作者:范晔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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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
郭太字林宗,太原界休人也。家世贫贱。早孤,母欲使给事县廷。林宗曰:
“大丈夫焉能处斗筲之役乎?”遂辞。就成皋屈伯彦学,三年业毕,博通坟籍。
善谈论,美音制。乃游于洛阳。始见河南尹李膺,膺大奇之,遂相友善,于是名
震京师。后归乡里,衣冠诸儒送至河上,车数千两。林宗唯与李膺同舟共济,众
宾望之,以为神仙焉。
司徒黄琼辟,太常赵典举有道。或劝林宗仕进者,对曰:“吾夜观乾象,昼
察人事,天之所废,不可支也。”遂并不应。性明知人,好奖训士类。身长八尺,
容貌魁伟,褒衣博带,周游郡国。尝于陈梁间行遇雨,巾一角垫,时人乃故折巾
一角,以为“林宗巾”。其见慕皆如此。或问汝南范滂曰:“郭林宗何如人?”
滂曰:“隐不违亲,贞不绝俗,天子不得臣,诸侯不得友,吾不知其它。”后遭
母忧,有至孝称。林宗虽善人伦,而不为危言核论,故宦官擅政而不能伤也。乃
党事起,知名之士多被其害,唯林宗及汝南袁闳得免焉。遂闭门教授,弟子以千
数。
建宁元年,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为阉人所害,林宗哭之于野,恸。既而叹
曰:“‘人之云亡,邦国殄瘁’。‘瞻乌爰止,不知于谁之屋’耳。”
明年春,卒于家,时年四十二。四方之士千余人,皆来会葬。同志者乃共刻
石立碑,蔡邕为其文,既而谓涿郡卢植曰:“吾为碑铭多矣,皆有惭德,唯郭有
道无愧色耳。”
其奖拔士人,皆如所鉴。后之好事,或附益增张,故多华辞不经,又类卜相
之书。今录其章章效于事者。著之篇末。
左原者,陈留人也,为郡学生,犯法见斥。林宗尝遇诸路,为设酒肴以慰之。
谓曰:“昔颜涿聚梁甫之巨盗,段干木晋国之大驵,卒为齐之忠臣,魏之名贤。
蘧瑗、颜回尚不能无过,况其余乎?慎勿恚恨,责躬而已。”原纳其言而去。或
有讥林宗不绝恶人者。对曰:“人而不仁,疾之以甚,乱也。”原后忽更怀忿,
结客欲报诸生。其日林宗在学,原愧负前言,因遂罢去。后事露,众人咸谢服焉。
茅容字季伟,陈留人也。年四十余,耕于野,时与等辈避雨树下,众皆夷踞
相对,容独危坐愈恭。林宗行见之而奇其异,遂与共言,因请寓宿。旦日,容杀
鸡为馔,林宗谓为己设,既而以供其母,自以草蔬与客同饭。林宗起拜之曰:
“卿贤乎哉!”因劝令学,卒以成德。
孟敏字叔达,钜鹿杨氏人也。客居太原。荷甑{惰土}地,不顾而去。林宗见
而问其意。对曰:“甑以破矣,视之何益?”林宗以此异之,因劝令游学。十年
知名,三公俱辟,并不屈云。
庾乘字世游,颍川鄢陵人也。少给事县廷为门士。林宗见而拔之,劝游学官,
遂为诸生佣。后能讲论,自以卑第,每处下坐,诸生博士皆就雠问,由是学中以
下坐为贵。后征辟并不起,号曰“征君”。
宋果字仲乙,扶风人也。性轻悍,憙与人殷仇,为郡县所疾。林宗乃训之义
方,惧以祸败。果感悔,叩头谢负,遂改节自敕。后以烈气闻,辟公府,侍御史、
并州刺史,所在能化。
贾淑字子厚,林宗乡人也。虽世有冠冕,而性险害,邑里患之。林宗遭母忧。
淑来修吊,既而钜鹿孙威直亦至。威直以林宗贤而受恶人吊,心怪之,不进而去。
林宗追而谢之曰:“贾子厚诚实凶德,然洗心向善。仲尼不逆互乡,故吾许其进
也。”淑闻之,改过自厉,终成善士。乡里有忧患者,淑辄倾身营救,为州闾所
称。
史叔宾者,陈留人也。少有盛名。林宗见而告人曰:“墙高基下,虽得必失。”
后果以论议阿枉败名云。
黄允字子艾,济阴人也。以俊才知名。林宗见而谓曰:“卿有绝人之才,足
成伟器。然恐守道不笃,将失之矣。”后司徒袁隗欲为从女求姻,见允而叹曰:
“得婿如是足矣。”允闻而黜遣其妻夏侯氏。妇谓姑曰:“今当见弃,方与黄氏
长辞,乞一会亲属,以展离诀之情。”于是大集宾客三百余人,妇中坐,攘袂数
允隐匿秽恶十五事,言毕,登车而去。允以此废于时。
谢甄字子微,汝南召陵人也。与陈留边让并善谈论,俱有盛名。每共候林宗,
未尝不连日达夜。林宗谓门人曰:“二子英才有余,而并不入道,惜乎!”甄后
不拘细行,为时所毁。让以轻侮曹操,操杀之。
王柔字叔优,弟泽,字季道,林宗同郡晋阳县人也。兄弟总角共候林宗,以
访才行所宜。林宗曰:“叔优当以仕进显,季道当以经术通,然违方改务,亦不
能至也。”后果如所言,柔为护匈奴中郎将,泽为代郡太守。
又识张孝仲刍牧之中,知范特祖邮置之役,召公子、许伟康并出屠酤,司马
子威拔自卒伍,及同郡郭长信、王长文、韩文布、李子政、曹子元、定襄周康子、
西河王季然、云中丘季智、郝礼真等六十人,并以成名。
论曰:庄周有言,人情险于山川,以其动静可识,而沈阻难征。故深厚之性,
诡于情貌;“则哲”之鉴,惟帝所难。而林宗雅俗无所失,将其明性特有主乎?
然而逊言危行,终享时晦,恂恂善导,使士慕成名,虽墨、孟之徒,不能绝也。
符融字伟明,陈留浚仪人也。少为都官吏,耻之,委去。后游太学,师事少
府李膺。膺风性高简,每见融,辄绝它宾客,听其言论。融幅巾奋袖,谈辞如云,
膺每捧手叹息。郭林宗始入京师,时人莫识,融一见嗟服,因以介于李膺,由是
知名。
时汉中晋文经、梁国黄子艾,并恃其才智,炫曜上京,卧托养疾,无所通接。
洛中士大夫好事者,承其声名,坐门问疾,犹不得见。三公所辟召者,辄以询访
之,随所臧否,以为与夺。融察其非真,乃到太学,并见李膺曰:“二子行业无
闻,以豪桀自置,遂使公卿问疾,王臣坐门。融恐其小道破义,空誉违实,特宜
察焉。”膺然之。二人自是名论渐衰,宾徒稍省,旬日之间,惭叹逃去。后果为
轻薄子,并以罪废弃。
融益以知名。州郡礼请,举孝廉,公府连辟,皆不应。太守冯岱有名称,到
官,请融相见。融一往,荐达郡士范冉、韩卓、孔亻由等三人,因辞病自绝。会
有党事,亦遭禁锢。
妻亡,贫无殡敛,乡人欲为具棺服,融不肯受。曰:“古之亡者,弃之中野。
唯妻子可以行志,但即土埋藏而已。”
融同郡田盛,字仲向,与郭林宗同好,亦名知人,优游不仕,并以寿终。
许劭字子将,汝南平舆人也。少峻名节,好人伦,多所赏识。若樊子昭、和
阳士者,并显名于世。故天下言拔士者,咸称许、郭。
初为郡功曹,太守徐璆甚敬之。府中闻子将为吏,莫不改操饰行。同郡袁绍,
公族豪侠,去濮阳令归,车徒甚盛,将入郡界,乃谢遣宾客,曰:“吾舆服岂可
使许子将见。”遂以单车归家。
劭尝到颍川,多长者之游,唯不候陈寔。又陈蕃丧妻还葬,乡人毕至,而邵
独不往。或问其故,劭曰:“太丘道广,广则难周;仲举性峻,峻则少通。故不
造也。”其多所裁量若此。
曹操微时,常卑辞厚礼,求为己目。劭鄙其人而不肯对,操乃伺隙胁劭,劭
不得已,曰:“君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操大悦而去。
劭从祖敬,敬子训,训子相,并为三公,相以能谄事宦官,故自致台司封侯,
数遣请劭。劭恶其薄行,终不候之。
劭邑人李逵,壮直有高气,劭初善之,而后为隙,又与从兄靖不睦,时议以
此少之。初,劭与靖俱有高名,好共核论乡党人物,每月辄更其品题,故汝南俗
有“月旦评”焉。
司空杨彪辟,举方正、敦朴,征,皆不就。或劝劭仕,对曰:“方今小人道
长,王室将乱,吾欲避地淮海,以全老幼。”乃南到广陵。徐州刺史陶谦礼之甚
厚。劭不自安,告其徒曰:“陶恭祖外慕声名,内非真正。待吾虽厚,其势必薄。
不如去之。”遂复投扬州刺史刘繇于曲阿。其后陶谦果捕诸寓士。乃孙策平吴,
劭与繇南奔豫章而卒。时年四十六。
兄虔亦知名,汝南人称平舆渊有二龙焉。
赞曰:林宗怀宝,识深甄藻。明发周流,永言时道。符融鉴真,子将人伦。
守节好耻,并不逡巡。
译文:
郭太字林宗,是太原界休人。
家中世代贫贱。
从小死了父亲,母亲想让他到县衙里去供职。
林宗说:“大丈夫怎么能去做这样低贱的差事呢?”于是就辞别母亲。
到成皋屈伯彦那里学习,二年学成,博通古代典籍。
他善于议论,声音华美。
于是到洛阳云游。
头一次去拜见河南尹李膺,李膺大感惊奇,很快就和他亲密无问,他因此而名震京师。
后来林宗回故乡,官员与儒生们一直送他到黄河边上,车子有几千辆。
林宗只跟李膺乘船渡河,送行的众人逮远望去,觉得他们如同神仙一般。
司徒黄琼征召他,太常赵典以有道科荐举他。
有人劝林宗出来做官,他回答说:“我夜间观察天象,白天考察人事,上天所要废弃的东西,是不可以去支持的。”于是一概不去应召。
林宗生性善于知人,喜爱勉励引导士人。
他身高八尺,容貌魁伟,身着宽衣大带,周游州郡列国。
曾在陈梁一带行路时遇雨,所戴头巾因淋湿下垂,于是当时的士人便也故意把头巾折下一角,称之为“林宗巾”。
他就是如此被人仰慕。
有人间汝南范滂:“郭林宗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范滂回答:“隐居而不放弃侍奉父母,保持操守而不断绝与世俗人来往,天子不能把他作为臣仆,诸侯不能把他作为同党,我不知道别的了。”后来遇上给母亲办丧事,有大孝的名声。
林宗善于品评人物,却不发刚直激烈的言论,所以宦官当政而未受迫害。
赶到发生了党锢之祸,有名望的人士大多遭到迫害,惟有林宗和汝南袁闳得以幸免。
后来他就闭门教书,弟子有上千人。
建宁元年,太傅陈蕃、大将军窦武被宦官杀害,林宗到郊外哭祭,极为悲痛。
接着叹息道:“‘贤人去世,国家危困’。
‘眼看乌鸦就要止栖,不知能落到谁家的屋顶上’啊。”第二年春天,在家中去世,当年四十二岁。
四方的士人有一千多,都赶来参加他的葬礼。
和他意气相投者共同为他刻石立碑,蔡邕为他撰写了碑文,过后他对涿郡卢植说:“我写过的碑文很多,都因有谀美之辞而感到羞惭,只有这郭有道碑于心无愧啊。”经他夸赞荐举的士人,结果证明一如他的品评。
后来有些好事的人,便对他的事添枝加叶,因此大多言辞夸张而荒诞不经,有点类似占卜楣面之书了。
如今记下他那些显著而有事实依据的事,著录在本篇末尾。
左原,是陈留人。
在郡内作学生时,因违犯规矩被除名。
林宗曾在路上碰到他,为他摆酒菜宽慰他。
对他说:“从前颜涿聚是梁甫的大盗,段干木是晋国的马贩子,后来成为齐国的忠臣,魏国的著名贤士。
蘧瑗、颜回尚且不能超过他们,何况其它人呢?千万不要因此怀恨,检查自己就是了。”左原听取了他的劝说而离去。
有人指责林宗不和恶人断绝来往,他回答说:“一个人如果不好的话,对他过分憎恶,便会促使他作乱。”后来左原忽然又怀忿恨,结伙要去报复其它学生。
那天林宗正好在学校,左原惭愧违背了以前的许诺,于是就离去。
后来这事传了出去,众人都对林宗感到惭愧佩服。
茅容字季伟,是陈留人。
四十乡岁时,在田里耕种,与伙伴们到树下避雨,众人都坐得东倒西歪,只有茅容坐得更加端正有礼。
林宗路过看到而对他的异常举动感到惊奇,于是就和他一起交谈,并因此要求在他家寄宿。
第二天,茅容杀鸡做饭,林宗以为是给自己准备的,一会儿茅容把鸡端给了母亲,自己做了粗劣的饭食和客人一块儿吃。
林宗起身向他行礼说:“您真是贤明啊!”因此就劝他读书,茅容终于成就了良好的德行。
孟敛字叔达,是巨鹿杨氏人。
客居于太原。
一次他的瓦罐掉在地上,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林宗见了问他怎么回事。
他回答:“瓦罐已经破了,再看有什么用?”林宗因此觉得他不一般,于是就劝他到外面求学。
十年后孟敏有了名声,据说三公都征召他去当官,他一概不愿屈就。
庾乘字世游,是颖川鄢陵人。
年轻时在县衙当差做看门的。
林宗见了就栽培他,劝他到学校去求学,于是他就成了学生们的佣人。
后来他也能讲论学问,自己觉得地位低下,往往坐在下座,学生们和博士先生都来找他商讨辩论,从此学校里以下座为贵。
后来征召他当官他一概不去,被称为“征君”。
宋果字仲乙,是扶风人。
为人轻捷勇悍,喜欢替别人报仇,让郡县地方感到头疼。
林宗用做人的道理教导他,用招祸的后果警戒他。
宋果觉悟悔过,叩头谢罪,于是改变行为自我约束。
后来以性情刚直闻名,被朝廷征召,任侍御史、并州刺史,所到之处都能改变面貌。
贾淑字子厚,是林宗的同乡。
虽说家中世代都有做官的人,而他却性情凶狠残忍,当地视他为祸患。
林宗的母亲去世,贾淑来吊唁,一会儿巨鹿孙威直也到了。
威直觉得林宗贤明而接受恶人的吊唁,心里对此不解,没有进门就走了。
林宗追上他道歉说:“贾子厚的确质量不良,但已经改过从菩。
仲尼不拒绝与互乡人交谈,所以我就让他进门了。”贾淑听到这事,改过自勉,终于成了好人。
同乡人谁有了灾难,贾淑总是全力营救,被当地所称颂。
史叔宾,是陈留人。
从小就名气很大。
林宗见了他而对别人说:“墙头高根基浅,虽有获得也一定会失去。”据说后来果然因为言论偏私不公而败坏了名声。
黄允字子艾,是济阴人。
因才智卓越而有名气。
林宗见到他对他说:“您有过人的才干,足以成大器。
然而不能恪守道德,将会前功尽弃。
后来司徒袁隗想为侄女求婚,见到黄允而叹息说:“能得到像这样的女婿真满足了。”黄允听说此事就休了自己的妻子夏侯氏。
他妻子对婆婆说:“如今要被抛弃,将和黄氏永别,请求和亲属们聚会一次,来倾吐一下离别之情。”于是大会宾客三百多人,媳妇坐在当中,捋起袖子敷说了黄允十五件隐藏起来的丑恶事,说完后,登车而去。
黄允因此而被世人不齿。
谢甄字子微,是汝南召陵人。
和陈留边让都善于谈说议论,都有很大的名气。
每次一起去拜访林宗,无不是长谈到天黑。
林宗对弟子说:“这二位的才干有余,却都没有入正路,可惜啊!”谢甄后来不拘小节,被当时的人们批评。
边让因为轻慢了曹操,曹操杀了他。
壬柔字叔优,弟弟王泽,字季道,是林宗同郡晋阳县人。
兄弟俩小时候一起去拜访林宗,询问以他们的才智德行会有个什么前途。
林宗说:“叔优会因做官扬名,季道会以儒家学术而显达,如改做其它,也达不到太高的水平。”后来果然就像他说的那样,王柔做了护匈奴中郎将,王泽做了代郡太守。
又从牧人中选中张孝仲,从驿坫差役里挑出范特祖,召公子、许伟康都是出身屠户酒贩,司马子威是从士兵中提拔,以及同郡的郭长信、王长文、韩文布、李子政、曹子元、定襄的周康子、西河的王季然、云中的丘季智、郝礼真等六十人,全都是因林宗而成名。
论曰:庄周有这样的话:“人心比山河还要险恶”,因为他的行动可以看得见,而深藏的内心却难以明白。
所以深沉的本心,比外表要复杂得多;“知人”之明,正是尧也感到为难的。
而林宗无论雅俗人物都从未看错,难道这种识人的能力是他特有的吗?然而言语谦逊行为正直,顺应社会而隐晦终得保全,为人诚恳善于诱导,使士人敬慕而成就名声,即使墨子、孟子等人,也不能超过他啊。
符融字伟明,是陈留浚仪人。
年轻时为都官的办事员,觉得丢脸,弃职而去。
后来游历太学,以少府李膺为师。
李膺作风性格清高简约,每次见符融,总杜绝其它宾客,专听他的谈论。
符融戴着简朴的头巾,挥动着袖子,言辞奔涌而出,李膺每每拱手赞叹。
郭林宗刚进京城时,当时人役有了解他的,符融一见到就赞叹佩服,因此把他介绍给李膺,郭林宗从此而有了名气。
当时汉中晋文经、梁国黄子艾,都自恃其才智在京城炫耀,托名养病而卧于家中,什么人都不见。
洛阳士大夫中的好事者,仰慕他们的名声,坐在门外等待探望病情,尚且不能见面。
三公要征召哪些人做官,也总要去征询他们的意见,根据他们的褒贬,来决定授不授官。
符融看出他们并无真才实学,于是到太学,并去见李膺说:“逭二人的行为业绩并未听说过,却以豪杰自命,于是让公卿去探病,王侯守候在门口。
我怕他们用小伎俩坏了大义,空头声誉违背实际,特别应该明辨c”李膺赞同他的话0妥、黄二人从此名声逐渐衰落,宾客门徒逐渐减少,十来天的功夫,二人羞惭而逃。
后来证明他们果然是轻薄之人,都因为获罪而遭废弃。
符融因此更加知名。
州郡长官以礼相请出仕,荐举他焉孝廉,三公接连征召,都不从命。
太守冯岱有声望,到任后,请符融相见。
符融去了一趟,推荐了本郡人士范冉、韩卓、孔伯等三人,自己则以病为由辞不出仕。
赶上党锢事起,他也遭到禁锢。
妻子去世,贫穷没有埋葬费用,同乡人要为他准备棺木衣服,符融不肯接受。
说:“古时候死了的人,就扔在荒野里。
只有老婆孩子死了玎以依自己的意愿行事,也只是入土埋了就是。”符融同郡的田盛,字仲向,与郭林宗志趣相投,也是知名人士,悠闲度日而不做官,都以高寿而终。
许劭字子将,是汝南平舆人。
年轻时就有很高的名望节操,喜好品评人物,许多人受到他的赏识。
如樊子昭、和阳士等人,都扬名于世。
所以天下提到荐拔士人的人,都要言称许、郭。
起初任郡功曹,太守徐嘐很敬重他。
府衙里的人听说子将来做官吏,无不改变掩饰自己的操守行为。
同郡的袁绍,是贵族中的豪侠人物,卸濮阳县县令之任回乡,车马从人很多,将要进入郡界时,就辞别他的宾客,说:“我这一套排场怎能让许子将碰见。”随后乘坐单车回家。
许劭曾到颖川,和大多德高望重的人都有交往,惟独不去拜访陈蹇。
另外陈蕃丧妻回乡埋葬,同乡的人全都到了,而祇有许劭不去。
有人问他缘故,许劭说:“太丘道术广博,广博就使人难以照应周全;仲举性情严厉,严厉则少有人能与之交往。
所以不去拜访啊。”他就是如此多方面的考虑问题。
曹操还未发迹的时候,曾经以谦卑的言辞厚重的礼物,求他为自己做个评语。
许劭瞧不起他的为人而不肯答应,曹操就找机会威胁许劭,许劭不得已,就说:“您是清平时代的奸贼,乱世的英雄。”曹操大喜而去。
许劭祖父的兄第许敬,许敬的儿子许训,许训的儿子许相,官都做到三公,许相因为能巴结宦官,所以使自己做到三公之位并封侯,他屡次派人问候许劭,许劭厌恶他品行不良,始终不去见他。
许劭同村人李逵,勇猛正直有高尚的气节,许劭起初和他关系很好,而后来有了隔阂;又和堂兄许靖不睦,因此受到当时舆论的褒贬。
当初,许劭和许靖都有很高的名声,喜爱一块深入评议本地人物,每月总要更换品评的人物,因此汝南俗语有“月旦评”之说。
司空杨彪召用,举荐他方正、敦朴科,征召他,他都不去。
有人劝许劭做官,他回答说:“当今小人得势,朝廷将乱,我打算到淮海避难,以保全全家老幼。”于是南下到广陵。
徐州刺史陶谦用很重的礼节待他。
许劭感到不安,告诉他的门徒说:“陶恭祖外表上仰慕我的名声,心里并没有真意。
待我礼数上很厚,到后来一定会淡薄。
不如离开这里。”于是又到曲阿去投奔扬州刺史刘繇。
后来陶谦果然抓捕寄寓在他那里的士人。
等到孙策平定昊地,许劭跟着刘繇南逃到豫章而去世,当年四十六岁。
他哥哥许虔也有名气,汝南人说平舆的潭中二龙焉。
赞曰:林宗独具才智,慧眼善识人物。
引导着天下的士人,吟咏着当世的道义。
符融明辨真伪,子将为人楷模。
守节看重荣辱,一并不登仕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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