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丽雅用汤匙给魏巨兵喂鸡汤。

魏巨兵摇摇头，没有喝下去。

“还痛吗？”贺丽雅掖了掖被角，问道。

魏巨兵还是摇摇头，心不在焉地独自思索。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别人提这出闹剧所造成的一切效果。

“既然翟美美嫁了刁达八，我们就别去管太多闲事。感情可以慢慢地淡化的。”贺丽雅在耐心地开导。

魏巨兵眼睛望着天花板，良久，才说：“这事，你别管。我是叫你来谈工作的。工作以外的事，我都不会谈。别婆婆妈妈的……”

贺丽雅咬着嘴唇，转过脸去。她觉得很委屈。好心得不到回报，也得不到理解。丈夫和自己好像隔着一洼芦苇。他在芦苇那边的沼泽地里艰难地拔着深陷泥水中的双腿。自己想过去拉他一把，却过不去；呼唤，他听不见。本来，她想用笑声和调皮话逗逗丈夫，让他轻松一下，可是，丈夫老沉着脸，对自己的热情报以冷淡。她望了望窗外，天是灰色的，高楼上的天线在干巴巴地站立着，枯燥无味。

“你伤未好，就别谈了……”贺丽雅说。

“长乐花园落在谁的手，还不知道。可能要以招标形式决定胜负。”魏巨兵说，“你知道有谁要来投标吗？”

“听说谁都想承建这项工程。市区建筑队可以来投标，所属郊县的建筑施工队伍也会来。”贺丽雅顺从丈夫，说道。

“最强的对手是谁？你知道吗？”

“昨天最可靠消息是：足以和你公司抗衡的是刁达八，他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

贺丽雅一语道破要害。魏巨兵的电脑中储存着权威信息：有三家港商与刁达八合作——为投标承建长乐花园，他们已结成联盟。他不知道这三家港商到底有多少资本。对于刁八达的实力还未摸透。

“我公司和你齐天房地产开发公司联合起来，再找三四家港商，实力是不是强大一些？”魏巨兵自己端起鸡汤喝了一口。

贺丽雅忽地觉得天亮了许多。魏巨兵喝这口汤意味着自己的好心和劳动得到尊重。她说：“你不是不知道，齐天房地产开发公司总经理，是刁达八的亲哥哥刁达贤。我是个副的，联合的事要经过他。”

“你先去同他商量，越早越好。”魏巨兵说，声音十分果断，“不行，再想办法。”

事情十分复杂。齐天房地产开发公司实力雄厚，如果和摩天建筑总公司联合，再联合几家港商，是有相当竞争力的。如果齐天不肯和摩天结合而和别的人联合，则给竞争带来极大的困难。承包长乐花园的风早已吹了出去，倘投标失败，岂不笑话？

这事贺丽雅无法作主，去劝说刁达贤并非易事。她无法在丈夫面前打保票，但又不敢违抗丈夫的旨意。虽然事业上可以各显神通，但家庭方面却应生死与共。丈夫的处境她知道。

贺丽雅沉默下来。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去说服刁达贤，是立即去呢？还是等公司开会再提出来？她端起钵子要魏巨兵趁热喝了鸡汤，心里一时乱成一团麻。

“你先走吧！”魏巨兵说，“这里你甭管。我明天上午不出去。你给我电话。”

贺丽雅迟疑了一会儿，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