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3月26日，我作为上海市浦东新区公务员合唱团的一员，随团从浦东国际机场乘中国国际航空公司的班机前往德国进行为期一周的访问演出。

经历11个小时的飞行，次日晚上9时飞机顺利降落在法兰克福机场。由于我们这个团人数众多（共54人），又不是正式的政府官员代表团，无法享受特别的关照，所以在以办事严谨认真著称的德国人面前，办理通关手续颇费了大量时间。待全团人员坐上接机的大巴，已是晚上11点多钟。大巴在法兰克福至汉若威的高速公路上疾驶，也许是长途飞行过于劳累和车窗外除了远处星星般闪烁的灯光基本漆黑一片的缘故，团员们大都沉沉欲睡，个别的甚至发出如雷的鼾声。我倒是没有多少睡意，只是感到饥饿，不停地吃从国内带来的饼干。大约行驶了几十公里的时候，突然，坐在前排的几个女团员发出恐怖的尖叫，只见大巴好象脱僵的战马，一会左一会右地走s形，导游拼命地叫喊德国司机的名字，但大巴似乎无法控制，在疯狂前冲10几米后，一头重重陷在右侧路旁的凹坑内。整个过程就几秒钟时间。此时德国司机脑袋伏在方向盘上，脸上呈现痛苦的表情。

这一突如其来的情况把大家都惊呆了。导游连忙通过麦克风告诉大家不要慌张，保持镇静，在确认车辆及所在的位置是安全的之后，团员们赶紧一个接一个逃离车厢。

接下来是赶快报警。原先我们想，在高度发达的欧洲国家，警察部门的工作效率一定很高，会对交通事故做出迅速反应，在较短时间内赶到现场处理事故，可是大错特错了，一个小时过去了，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仍然不见德国警察的影子。3月在德国是初冬时节，深夜的旷野，气温已是零度以下，身上穿的衣服不多，我被冻得脚底发麻，不停地跺脚，同时用嘴巴呼出的热气暖手。看看周围的团员，也一个个直叫冷。期间司机几次试图将大巴驶出凹坑，只见轮胎高速飞转，发出刺鼻的橡胶烧糊味，但就是无济于事，无奈只好放弃。

在焦急等待的过程中，通过人群中传递的信息，我知道了事故的原因。原来是德国司机癫痫病急性发作，导致意识模糊，车辆失控酿成事故，所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真是不可思议！回想在往大巴上搬运行李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一个力大如牛的老外，在十分卖力地帮助团里同志将沉重的礼品箱放到行李仓内。一般两个人才能搬动的礼品箱（里面装的是制作精美的演出节目单），他一人扛起就走。让我又感动又敬佩，心想人家日耳曼民族就是优秀，身体素质就是好，要不然中国足球怎么老是垫底。

上车后大家议论起这个德国司机，都有共同的感受。还听说他原在东德工作，曾加入东德共产党，两德统一后，跑到经济发达的西德打工挣钱。可万万没想到这么一个看上去身体非常健壮的纯日耳曼血统的德国人居然患有对驾驶员来说非常可怕的癫痫病！

远处响起了警笛声，终于盼来了尊贵的德国交通警察。接下来是与国内警察处理交通事故基本相同的工作程序。听说警察询问司机有没有影响驾驶的疾病时，司机回答没有。一旁的导游则毫不客气地用德语说：“他说谎！”。我想这个司机算彻底完了，因为根据德国法律，患有影响驾驶的疾病必须终身禁驾。这也意味着他永远不能从事驾驶这一职业。

随后专门牵引车辆的工程车也赶到，很快将大巴拖出。德国交通警察提出，由于大巴已有损伤，不适合继续承担运载任务，必须另外安排车辆。这深更半夜的，到哪里找60座以上的大巴呢？团领导与导游进行紧急磋商后，决定租用小轿车将团员们分批送往汉若威。好在德国汽车出租业十分发达和便捷，求租信息发出后，不到一个小时，奔驰、雷若、标致、奥迪等各种品牌的小轿车一辆接一辆地驶入我们所在的高速公路服务区内。我与区委宣传部的傅翔、随团摄影隋丹等同志乘坐一辆“雷若”。

路上我们回忆起大巴上的惊魂时刻，仍是心有余悸。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大巴是奔驰品牌，绝对是好车，谁想到碰上这么个司机！如果翻了车，造成人员伤亡，不仅严重影响演出任务，还会产生难以挽回的国际影响。带队的领导压力就大了。上帝保佑，全团人员平安无事，否则真是无法向祖国人民交代。这个旅行社也倒霉，一下包这么多出租车，亏大本了！“雷偌”司机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神情专注认认真真地开车，安全地把我们送到了汉诺威下榻的酒店。这时，天已经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