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为心声的真切写照

卡夫同学想出书的事早就告我，但要我为他将要出版的书作序是未曾所料。我很犹豫，劝他另请名人为好。但他很认真地说就是我，盛意难却，只好从命。

我和卡夫是南京大学中文系同窗好友。我们从相识、相知到相处，至今整整38年。真可谓“38年过去，弹指一挥间”。以往的很多事情历历在目一直不能忘怀，经常在脑海中浮现：卡夫同学人很聪明，多才多艺，反应快，涉猎范围广，接受能力强，爱好十分广泛，文笔运用自如，朗诵激情满怀，待人真诚，性格直爽，在艺术方面又颇具特长，吹拉弹唱样样都行。在我的印象中，他对任何事情都乐此不疲，永远充满着活力，精力尤为充沛。几十年下来他的这些特性基本上一直保持，没有根本性的变化。这也在他传给我的文集初稿中多有得以验证。

收到文集我即放下手头事情集中时间读完全部内容。掩书沉思，深深地被卡夫同学的经历所触动，也被书中的情节所感动。卡夫同学大学毕业后回到军营，随后又转业到地方。历经数十年，转换多岗位。足迹所至，使命所系，在文集中都有展示和体现。全书内容虽跨度很大，但文章的整体风格和体例同他的性情十分相似，那就是率真、执着、激情、奋发和责任。文集中的全部文章绝大部分正是他本人这种性情和经历的的写照。正如他的秉性一样真实直爽，一点也没有矫揉造作，直说直道，不拐弯儿。这是他心中的声音，也是肺腑的感言。所以我想用八个字来概括，就是：文如其人、言为心声。

古往今来，人们信奉“文如其人”、“字如其人”的道理，并因此根据文章和字迹来推想和判断作者的天资禀赋、人格个性、气质才情甚至是道德人品等等。毫无疑问，这种认识和做法是有着相当多的合理性的。正所谓：“言，心声也”。也就是说人的人格和情性可以从文章里及作品中得到体现，理由是文章和作品是其“心”中思想感情的真实流露，所以一看文章和作品便能分辨出作者的大致性情，这恐怕还是有一定道理的。读卡夫同学的文章明白晓畅，议论风生，铅华不染。浸润于其中的乐生、朴素、担当，与深厚的人文情怀、与时俱进的人生体悟自然浑成。认真体味其细微描述，推究其深入浅出，感叹其雅趣与朴野共生，进而又发现其语言、句式乃至文体，看似随意实则精心，共同指向一种正能量的传达。如果说卡夫同学没有宏伟的政治抱负，没有建功立业的雄心壮志，没有对前途充满信心的乐观气度，那是无论如何不会去关注到这些问题，也不会写出这样的文章。

立足军营，充满着清新质朴的战士芳香，洋溢着深厚笃诚的军人情感。这是文集的第一个特色。卡夫同学在部队服役整整27年，几乎占据了他职业生涯三分之二的时间。他对部队的情感之深、感悟之切不言而喻。作为长期从事部队新闻宣传工作者在“军旅篇”中集中反映了这一时期他采访报道方面的一个缩影，内容绝大部分是对所在部队基层一线人员在平凡岗位上丰采业绩的描述和赞美。这些文章绝大部分在军报刊出过，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可以看出他深入生活，善于观察，从细处入手，向深处挖掘，捕捉阳光下那些美好的健康的充满生机活力的元素，并经过精心加工提炼，其深厚功底可见一斑。如“流水清清”、“愿做新燕衔春泥”、“拓荒者的足迹”等等，这些都是他努力弘扬根植于军营而生长出的正直、正义等精彩人生、美好品德和榜样力量的写照。也是他尽心于一种时代精神的弘扬，以及一种军人履职的坚守。

转换岗位，不辱使命，在新的职场上充满着激情，经受住职业生涯的重大转折和挑战。这是文集的又一个特色。转业到地方工作无疑是新战场的转移，也是一种挑战的应对和机遇的选择。在“浦东篇”集中记述了他在很短的时间里适应地方工作的需要，承担起新的使命。他深入基层了解真情及时提交调研报告，思考着新区工作面临的新形势、遇到的新问题和出现的新机遇，积极建言献策，有些甚至是可直达领导层的决策参考和建议，努力地做好“招商育财”这篇大文章。值得一提的是他在“世博”工作的日日夜夜，其中的描述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美好难忘的印象，这也是他人生经历中的一大亮点。能够被选拔借调到世博园区并分配在中国馆部工作7个月，是许多人为之向往的事情，也是人生发展道路中的一笔巨大财富。期间所见所闻，其经历其感受在此都有真实记载，非常难得。卡夫同学长期从事宣传理论工作，他注意到了在这么大且政治色彩极浓、要求极高、影响极大的活动中自己的身份，并且首先表达的是其作为体制内官员和宣传理论党务干部的使命感和责任意识。在现场他善于从全局出发调处疑难问题，统筹协调各项参展工作，其言行有力地照应和履行了他的岗位职责，使上级领导部门总体要求的传达更为鲜明、有效。因此，我们在文集中看不到任何虚饰或者伪装，而只有热爱工作、踏实履职、乐观豁达、积极向上，一种发自肺腑、源自内心的美好情怀。

文集的另一个特色，是对于健康的、明亮的、自然的情怀的呈现。这也是作者阳光心态、干炼作风的集中再现。正如我在本文开始所说，如果凭借他的智慧和才华是可以在不同的岗位上大有作为的。我也几次当面或不无遗憾地和他讲到过这样的意思。但他不以为然，心态坦然，也许正是所谓性格决定命运所致。他的直率、真诚、淳朴和认真并不完全适合现时的境况和迎合一些人的心理。但我们从作品中并没有看出有怀才不遇般的伤感、嫉恶如仇类的指责等。这正是值得称道的的一面，也是健康明亮、淡然心态的集中反映。当然我们说一个人要能够保持住这种心态，说起来容易但真正做到也是极不容易的，这也是我想在这里特别强调的。接下来他在其他篇章中分别记述了“旅行”、“乐趣”和“感悟”的内容，将他的干炼作风、自然情趣和喜乐爱好全部跃然纸上。

印象比较深的：一是“澳大利亚之行”。正如文中所记，当时我率团正好在澳洲考察社会保障，下榻宾馆后在餐厅用餐时突然身后有个熟悉的声音喊我的名字，我简直不敢相信能在这里见到卡夫，这在国内未曾发生过。真的，在国外能够遇见老同学实属罕见。万里他乡遇故知，乃人生一大幸事，其喜悦的心情难以言表，情景至今难以忘怀。二是“合唱团员的快乐”和“拉起我心爱的手风琴”，这些都写的有声有色、引人入胜。合唱团给他带来无限的快乐，只要走进排练场，“一唱起那优美的旋律和动听的和声，所有的忧伤和烦恼似乎一扫而光。”整整10年他能够坚持下来确实不易，并以娴熟的状态演唱了一批中外艺术歌曲，还多次受邀到国外或国内各地巡演，真切地感受到豪迈的歌声超越国界、超越种族、超越时空、超越年龄的巨大魅力。可以想象，如果没有坚强的毅力和执著的追求，特别是对音乐的特殊爱好以及天赋，是不可能做到的。三是“追忆母亲”一文。卡夫深情地回忆起母亲在世时的几个片段，深为感人。他感叹：“老人的健康长寿实在是子女的福气，作为子女要尽孝道，让老人心情愉快、生活无忧”。

“也许，作为子女，在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方面或多或少存在遗憾，但愿这个遗憾能少一些，再少一些。”还好，他总算抽出时间陪二老外出游玩，使他们非常开心，也尽了一份孝心。我们都有父母，父母含辛茹苦地把我们拉扯大，特别是在他们那个十分贫困的年代可以想象是多么的艰难。所以我们说，孝敬父母天经地义。百善孝为先。当下，这是我们每个人要做的而且必须努力做好的事情。还有“父亲当八路军前后”一文写的也真切感人，有深刻的启示和教育意义。卡夫是一个性情中人，对生活充满了乐观和激情。写到这里，我想起我们曾经在学校的宿舍里就经常吃到他用小白菜煮的面条等，那时条件虽然很差，但我们不分彼此，吃的有滋有味，十分有趣。还有一次，那是1980年春我陪同一位部领导到福建调研，周未抽出时间我专程去集美驻地看他。看起来他是很激动的，早早就提前作了充分的准备。他带我从集贸市场采购了那么多样的蔬菜以及各种海味之类的东西。想想看，在改革开放初期内地这些是根本看不到的，我也从未吃过。更想不到的是他虽是单身，但厨具烹饪用品样样俱全，手艺也相当不错。

事后他看我好奇就索性送我一套茶具，至今还在家用。这些也正好可以印证书中讲到他不错的“厨艺”。他是一位非常热情和真诚的人，属于哪种恨不得把心窝子都掏给你。一个人，无论从事何种职业或无论处于何种地位，欲成大器，非真诚而不可得。即古人所谓，欲成其事，先正其心，欲正其心，先诚其意，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卡夫就是这样一位真诚的人。这点我自愧不如尤为钦佩。现时世风中缺少的就是这些实话、实事、实情，彼此间的信任度大大降低，导致“老人跌倒不敢扶，孩子被碾了没人管”的社会事件屡屡发生。我认为这实际上就是世风缺乏真实、真心、真情的典型症候——种种情况归于缺乏“实”的精神内核。这些都是需要全社会共同去正视和努力的。总之，卡夫同学他对时事的感悟之深刻、爱好的兴趣之广泛、自身的心态之平和都是值得学习的。最后，他还在文中引用“家有万斗粮，一日只能吃三餐；家有千间房，一晚只能睡一床”来表述自己面对生活的一种坚定选择和人生哲理，难能可贵。

综观全篇，既简约流畅，又明丽凝重。虽内容庞多，但不乱，繁杂而有序，文笔真挚而质朴、平易而风趣、有感而抒发。乍看上去写的都是平常事，说的都是百姓话，但仔细想想却又蕴涵着深刻的道理。字里行间充溢着对军情、友情、亲情的情怀和对国事、家事和天下事的牵挂。这是担当也是责任。正如他曾经给我过说的就是“把想说得话都写出来”而已。这就是我对卡夫文集的一点粗浅看法。

写到这里按理就该收笔。但我还想说的是一日同学，一世朋友的情谊。在南京大学中文系的那几年里，我们学习在一起，吃住在一起，生活在一个温暖的大家庭，度过了人生最纯洁、最浪漫、最难忘、最美好的岁月。大家在共同的学习中，结下了深厚友谊。期间，卡夫和我有幸作为班委分别担任文体委员和生活委员，在为大家尽心搞好组织服务的同时，得到大家的大力支持和充分理解，至今记忆犹新。毕业后我还利用各种机会与30名同学都有过见面或相聚，有的当然不止一次。我深深地感叹“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

回望过去，时光带走了我们的青春韶华，但带不走深厚的同窗情谊。岁月的长河冲刷去的只是零星的记忆，但浓浓的同学情谊像陈年老酒越久越香。这种纯洁无瑕的友谊，既不会因时光的飞逝而消失，也不会因地域的遥远而阴隔，更不会因地位的变化而陌生。

离校三十五年，大家以高山般的品质、大海样的胸怀，栉风沐雨、历尽沧桑，在不同的岗位上拓荒勤耕，各展所长。在拼搏中经历成功与失败，在奋斗中感受得失与沉浮。尽管我们的成长背景、知识、智慧、秉性、才华和意志有所差异，工作的地域、环境、单位、职业和机遇各有不同，但是我们躬逢盛世，巧遇改革开放时期，亲历市场经济年代。在青壮年的美好时光，血气方刚，大展宏图，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老老实实，兢兢业业，以顽强拼搏迎来值得骄傲自豪的人生辉煌，以努力奉献书写事业成就的华丽篇章，以骄人业绩在最后阶段全部实现了“软着陆”，赢得了生活与事业的双丰收。

说实话，我们这一班同学都很不容易，出生在困难时期，成长在动乱时期，工作在调整时期，最后赶上和谐时期，经受了长期的艰苦锻炼和考验。应该说都非常努力、非常优秀，也非常出色。在职业生涯将要结束之时，回首往事，我们都应该值得自豪。不用沮丧和后悔，有些遗憾和失望，是人生中的必然结果；不用自责和艳羡，有些差距和教训，是生活的本来面目。只要问心无愧、尽心而为就足也。我们比起积劳成疾、英年早逝的同学那要幸运的多，在这里对他们表示深深的怀念。此时此刻，在心底里迸发出一句最美好最珍贵最真诚的祝福和祈祷——我亲爱的同学：珍惜友情，善自珍摄，永葆青春，安康幸福！

在卡夫同学文集正式出版之机，除了表达真诚的祝贺之外，我还借此机会表达对同学的情谊。我想，我们拥有的不仅仅是回忆，而是幸福与友谊的延续。

是为序。

刘学民2013年6月于北京天通苑

（作者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劳动工资研究所所长兼中国劳动保障科学研究院副院长，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