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一场春梦

作者:闫立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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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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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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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38886字

张唯,没忘记三姐临终托孤,更没忘记自己许下的诺言。产后尚未“满月”,她便拖着虚弱的身子,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牵着一双苦难的小姐妹随团出发了。张唯在孩子们身上付出的心血,难以用笔墨描绘,她以一颗善良的爱心,实现了她所许下的诺言。正是有感于母爱恩重如山,做儿女的才有“反哺之恩”、“跪乳之情”。由于年龄上差异不是很大,张唯和两个双胞胎姐妹,从外表看来就好像大姐姐呵护小妹妹。我让孩子们喊阿姨,可她俩坚持一定要喊妈妈,并说:“她是我们心中的慈母,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张唯心地善良,有目共睹;她是我的造化,孩子们的福气。


母爱当颂,母“情”当歌,慈母之爱是人类情感世界中一个永恒的美神!


“大棚车”翻山越岭,踏遍江淮大地;滚滚车轮,迎春送夏,走过了八个年头。八年中,我们的剧团日益发展壮大;八年中,张唯通过实践、苦练,艺术上又有了新的飞跃。台湾著名理财专家黄培源说过:“会赚钱就是成功。”他的话不无道理。像我们这样的小剧团,只有赚钱才能生存;没有钱就留不住人才,赚不到钱就很难坚持下去。在经济大潮中,随着时代的前进和文化思潮的冲击,观众群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分流。作为现实需要,夜生活已经成为我国人民都市生活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夜间娱乐的热潮从东南到西北,“横扫”神州大地。各种形式的娱乐场所:夜总会、演艺厅、练歌城、舞厅、kv……五花八门,纷纷出现,夺走了相当一部分观众。尤其那些“赚钱显本领,花钱见人品”的“款爷”们,再也不会到条件简陋、不能摆阔、“有失尊贵”、座位拥挤的剧场来消费了。票房收入日益下降,我们的歌舞团又面临着新的挑战。为了适应市场需求,我决定去实地考察一下,看歌舞团能不能进这类场所演出。首先,我踏进商战的一隅夜总会。这里让我感到既熟悉又新鲜:宽敞的舞台、五彩的灯光、狂歌劲舞、乐队伴奏,与我们平常演出没什么两样。所不同的是,除富丽堂皇之外,多了些“因乳重而微微前俯,因臀丰而行路姗姗”的浓妆艳抹、厚粉红唇、裸背露腿、香气四溢的“靓女”。她们既不会唱歌,又不会跳舞,全靠卖弄色相,在大厅里穿来走去,如商品一样,任人挑拣。那些发了财的“阔绰一族”对女人的需求已不再讳莫如深、露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怯,而是一个人怀里搂着一个、两个、甚至三个三陪女郎。这些“靓女”躺在“款爷”们的怀里撒娇,为他们斟酒、点烟,并代为给老板满意的歌手献花。“款爷”们已在商海取得成功,在花钱买开心的夜总会里,更是春风得意。往往这边献上两百元一束的鲜花,那边马上送去八百元一个的花篮,谁花钱多谁就有面子,个个挥金如土,相互攀比。当然,最实惠的要数歌厅老板、歌手和嘉宾了。难怪剧院里冷冷清清,原来有钱的“款爷”都到这儿来享乐了。


真是,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这个世界变化太大了。于是,我决定将歌舞团化整为零,分成两个舞蹈队(承包给个人),选出歌手、嘉宾,联系到全国各地“夜总会”、“演艺厅”演出。改变了演出场所,音响、灯光都无须自带,我们的“大棚车”也结束了它的历史使命。这样一来,既降低了成本,又增加了收入,歌舞团的日子好过了,演员们也发了,可我却成了“孤家寡人”。开始,所有业务由我出面联系,演出线路由我安排,演员行踪听我调遣,我依然大权在握。后来,他们业务熟悉了,就自己签订合同,不再让我插手,并劝说道:“你年纪大了该交班了,在家养老享福吧。”一听这话,我火冒三丈,想骂他们几句,又找不出理由,只好生闷气。想当初我是一团之长,何等风光?如今分多聚少,留在家中闲得心慌,一种从未有过的失落感笼罩在心头。张唯见我闷闷不乐的样子,劝道:“累了一辈子,是该休息了。这样吧,你同我一起出去,一来可以散散心,二来我也有人做伴。”我只好点头答应,可是没想到,跟在她后面日子更加难熬!


现在的张唯已成为小有名气的嘉宾,常与一些明星组台演出,长沙、昆明、广州、深圳,进的是大城市,跑的是大码头,邀请不断,签约多多,忙忙碌碌,我成了她的私人“跟包”。随着艺术的日渐成熟和提高,她的应酬也多了。每逢宴请,张唯总是带上我前去作陪。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我们常常会遇到令人十分尴尬的场面。饭桌上,客人们互相介绍时,少不了有人问长问短:“这位老先生是张唯小姐的父亲吧?”一句话说得我面红耳赤,感到无地自容,真想借故离去,找个地方藏起来。张唯忙为我打圆场:“这是我老师,也是我老公,我是他一手栽培的。”每当此刻,所有的人都会瞪大眼睛,用异样的目光盯着我。一位歌手惊诧地说:“天哪!简直不可思议……”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也。想当初我带团会客时,那是另外一种情景,在客人面前,我总是自豪地介绍:“这位是我的夫人。”客人们投来的是羡慕的目光:“哎呀!闫团真有本事,娶了个年轻漂亮又有本事的太太……”想想从前比比今天,我越想越生气,禁不住冲着张唯发脾气:“这种场合不该拽我来,搞得这么难堪!”张唯满不在乎地说:“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下次还要你陪我来。”


自此之后,任凭张唯磨破嘴皮,我死活也不愿再陪她去应酬客人了。每逢换到新的地方,我总是借故躲开,等她把住宿、业务都安排好了,这才偷偷摸摸溜进客房。这样做不为别的,只是不想因为我而让她没面子,也不想因为我的出现,让她在人前抬不起头来。我常常一个人躲在房间里看电视。尽管如此,还是少不了听一些闲话。“真不明白,带个老夫子跟在后面干什么呀?充当护花使者?真是……”张唯表面虽不介意,可我知道,她的压力比我大。台上演唱听到的是叫好声、掌声,面对的是观众的笑脸;台下却遭到冷嘲热讽、说长道短、猜疑讥笑、讽刺挖苦、议论纷纷。面对这一切,她只能默默承受。年龄悬殊的两个人在一起,本身就很容易引起别人的猜测,再加上有些人专爱打听他人隐私、传播绯闻,说长论短也是在所难免的。于是,我想了个主意,对她说道:“再换新的地方就说我是你老师,别说是老公。”


“为什么要这么说?”


“省得别人讲闲话。”


“我不在乎。”


“我在乎,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回家!”张唯只好点头答应。没想到这样做不但没有好的效果,反倒弄巧成拙,闹出了更大的笑话。


在长沙演出时,一位女歌手看我俩同宿一床,马上传开了:


“张唯陪她老师在一起睡觉。”


“别乱说,张唯不是那种人。”


“我亲眼所见,不信你们去看看。”


“张唯也太不够档次了,想玩也该找个小帅哥。”


“是呀,怎么能陪个老头子睡觉?”


“也许这个老家伙是有钱的大老板。”


一时间闹得满城风雨,有好事者偷偷举报,惊动保安带着歌厅经理前来查房。服务员轻轻打开房门,将我们从睡梦中叫醒。面对着斥责、查问,张唯有口难辩,解释半天也说不清楚。保安认定我们是“嫖娼”,坚持要送往派出所处理。情急之下,我突然想起了结婚证,多亏这个红本本才把事情摆平。经这么一闹,张唯觉得非常丢面子,没有好气地冲着我发脾气:“明明是俩口子,偏要说师徒,亏你想得出!”本来我就有一种难言的自卑感、失落感、空虚感,被她一发火更觉自惭形秽。独坐房间,悲从中来。我们虽是夫妻,但由于年龄悬殊,无论爱好、志趣、消费观念等都存在着很大差异。为此,也不可避免地产生许多矛盾。一次,张唯在北京同大腕名星们组台演出,为要面子开了间高档客房。待她走后我向服务台打听房价,大堂主管告诉道:“三百八十元。”我一听就来气,睡一宿花三百八,太奢侈了!我当即自作主张,调了间一百二十元的客房。没想到张唯带了一大帮人来看我,并在朋友面前夸耀:“我老公虽年龄大些,可他是个作家,到哪都下榻高档宾馆……”可她从楼上找到楼下,找遍了整个宾馆也没有找见我,尴尬的场面让张唯丢了面子,朋友走后她大哭一场。还有请客,望着那些未动筷子的菜我便心痛!凡是经过“三年困难时期”的人,都会觉得这是浪费,太可惜了!于是,我叫服务员打包带走。送客回来,张唯见了我大声吼道:“这不是在家,求求你给我留点面子行吧!”


想着想着,倍感委屈;与其遭受她的冷眼,还不如早早回家。当晚,趁她演出之际,我悄悄地离开了宾馆。


白居易在他的《南浦别》中寄语远行人,“好去莫回头”,因为回头每一看,“一看一断肠”。走着走着,我忍不住回头张望,演艺厅门前那灯火辉煌的太空摇、电脑灯、大频闪,五光十色,异彩奇光。这场景我太熟悉了,从办歌舞团到进歌舞厅近二十个年头,我手握“指挥棒”,率领“兵团”,驰骋“沙场”,我是主宰舞台的“统帅”,而今我却寄人篱下,委曲求全。“世事茫茫难自料”,我从没想过离开自己所熟悉的舞台、所热爱的演艺事业,也未曾想过离开十多年朝夕相处、携手并进的妻子。然而,无可奈何春去也!我孤零零地走在路上,一种少有的凄凉感笼罩心头。生活中常常有许多说不出、道不明的酸甜苦辣。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往生活中美好的人和事已成为遥远的过去。张唯打来无数次电话,我都没接。我不想听她解释,也不想对她解释,人贵有自知之明,任何时候都不能逃避现实。亲手培养出来的后辈们嫌我老了,劝我休养,那么,成天活跃在五彩缤纷的舞台、淹没在掌声与鲜花之中的张唯呢?她越唱越红,大把挣钱,我日渐衰老,坐吃闲饭;舞台上她被鲜花簇拥,舞台下我备受冷落,许多场面令人十分难堪。恩恩怨怨、社会压力、“追求者”的进攻,不知这位美丽的少妇搀扶我这位与她父亲同龄的老人还能走多久?一生中我编写了许多大团圆的戏,自身的“戏”却不知该如何结尾?人生啊!本来就是一台未演完的戏。


手机上来了个信息,是张唯发来的:深爱的人在我的歌声中远去,……没有天哪有地?没有地哪有家?没有家哪有你?没有你哪有我?……这首歌放在她刚唱的那个年代,足以让人落泪、动情,可是时下只能当做音乐背景了,无法触及我的心灵。


夜里,我躺在卧铺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像车轮一样翻滚不停。年近花甲,残忍的岁月最先抹去我面额的红润;流年似水,把我拖进倒计时的光阴。岁月不饶人,它像冷酷的寒霜,把我的鬓发染白。渐渐老去的我,旧事又总是在眼前摇晃。人生如戏,如戏人生;人生如梦,如梦人生;亦梦亦幻,亦幻亦梦:艳艳、芸姐、秋儿、三妹,一个个向我走来……“姐呀,你怎么来啦?”最先见面的是芸姐,我赶忙起身迎候。“我是来看看两个女儿的,她们是否安然无恙?”“值得欣慰的是,她们年近不惑尚未发现染疾征兆。芸姐,你就放心吧。”“病魔害死了我们四代人哪!’望乡台‘上几回首,最令人牵挂的就是女儿。谢天谢地,’奇迹‘在她们身上出现了。”说罢,泪流满面。“芸姐,我正在著书。浓墨重笔,写不尽你的凄美人生,追昔忆往,难描绘你的贤淑善美,还有许多鲜为人知、曲折离奇的故事没有写,那是因为”不等我把话说完,她便打断道:“香消魂断,往事悠悠何需再提;泉下之鬼,我把名利早已置于度外;文章取舍自有你的道理,何需在意?”说罢,飘然而去。刚想动手去拉,只见三妹款款走来。我还未及张口问话,两个小姊妹不知突然从哪冒出来,一下子扑过去抱住三妹。她们跪在地上,每人抱着母亲一条腿,哭诉道:“妈妈呀,您为什么狠心撇下我们?”三妹搂着女儿哀声说道:“孩子啊,妈妈并不想死,我是被逼无奈呀!”大玉说:“妈妈呀,世上有千条路、万条路,您不该走绝路哇!若能熬到今天该有多好呀,我们可以养活您。”二玉说:“我们长大成人了,您却孤零零地在另一个世界,怎不叫女儿心痛?”大玉说:“每当看到您的照片,我都要流泪,替您惋惜。”二玉说:“看看你的两个女儿吧,难道您不后悔?”三妹泪如雨下说道:“孩子啊,妈妈命苦哇!”母女三人拥抱痛哭。少顷,两个孩子齐声说道:“妈妈,我们为您唱支歌吧:世上只有妈妈好……”三妹边听边取出两把桃木宝剑,分别挂在女儿脖子上,说了声:“儿啊,多保重!妈妈不能久留,我该走了。”说罢,双手推倒女儿,转身离去,两个孩子躺在地上大声哭喊。就在此刻,一位少妇走了过来,双手拉起女儿劝道:“你们和她是阴阳两界人,哭也无用。”我仔细一看,不是别人,原来是秋儿:“你来做甚?”“找你理论。”“你已回到他们身边,有何话要说?”“你的书稿胡编滥造,写我有失公正!”“请你指出是哪方面。”“我对你痴情不改、真情不变,出狱后我毅然回到你的身边,也曾同你共度一段艰苦时光,为什么丢掉不写呢?残缺的不光是书中故事,还有我的人格以及对你付出的那份真情!”“你已为人妻并生了孩子,破镜圆了,那道道伤痕能抚平得了吗?果断收笔,那是把你塑成断臂的维纳斯残缺美。”她似乎听不懂我的话,扭头走了。我感到有些口干舌燥,拿起茶杯,顺着通道向茶炉走去。只见迎面走来一位僧尼,觉得好生面熟。正在狐疑,她双手合十,深深施礼道:“施主请了。”“敢问师父有何见教?”“施主鬓角发亮,看来不久将有好运。”我一听感到惊讶:“我乃飘泊之人,有何好运?”“大概要发表一部书稿吧。”“你怎知道?”“祸福相依,荣辱相藏,好运过后必有大难!”“莫非师父吓我?”“前几年我便开了天目,过去未来了如指掌。你近来虽因出书小有名气,但婚姻情感将给你带来终身的痛苦和伤感。”“我正为此事烦恼,不知如何处置?”“虔诚向佛,远离红尘,随我出家,方可免除情欲纠缠。”“我有房产、娇妻、爱女,还有宝贝儿子,怎忍割舍?”“出家人四大皆空,只有抛弃七情六欲,方可立地成佛。”“我受不了佛门青灯寡欲。”“你尘缘已尽,必需皈依佛门,快到我庵中修行。”“你是尼姑,我当和尚怎好同一斋房?”“都是佛门弟子,只要心地清净,在一起修行也无大碍。”“三规五戒能约束得了孤男寡女之间的***冲动?”“满口胡言,小心佛祖惩罚。”说罢,她拉着我就走。我越看越觉得她面熟,忙问道:“请问师父法号?”“我乃艳空也。”一个“艳”字将我提醒,再仔细端详,原来是王艳艳!她还那么年轻、那样美丽,一切似乎未变,所不同的是穿了僧衣,剃了光头。“艳艳姐,你为何出家呀?”“阿弥陀佛,施主认错人了。”看她故做认真的样子,我不禁心酸。“别再装了,你就是艳艳姐。”说着,我有些失控,一把将她抱住大声问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出家?是缺吃少穿?还是居无定所?”她使劲挣扎却挣脱不了,突然放声大哭道:“父亲被迫害至死,母亲被逼疯落水身亡,我看破红尘,早已遁入空门。”我听后流泪道:“姐呀,你孤零零身居庵堂,怎不令人悲伤欲绝?艳艳姐,你还俗吧?”“从前的艳艳早已死了,求你别再纠缠我了。”“不!你就是我的艳艳姐。告诉你,我不是过去的穷光蛋了,完全有能力养活你、报答你……”话尚未说完乘警来到面前,见我紧搂一位尼姑不放,大声喝道:“你这流氓,竟敢污辱出家之人,老子一枪崩了你!”说着拔出手枪,吓得我大叫一声,连忙睁开眼睛。幻觉顿然消失,眼前是安静的车厢,窗外是漆黑的夜空,耳边响起旅客的打呼声。想起刚才梦中情景,我不觉仰面叹息:恩恩怨怨,一生几多儿女情长;红情绿意,皆化做一场春梦。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我看了看来电显示,是舞蹈队打来的。那边传来焦急的声音:“老团长,我们这儿又出事了,您快过来解决吧!”接完电话,我既不着急,也不烦恼,失落的心反而觉得少有的满足……二00一年三月二十日初草于上海市大世界二00三年八月八日于江西省吉安初草脱稿。


二00四年十月六日于安徽长丰县三稿掩卷。


二00五年十二月于长沙红太阳歌厅改四稿。


二00六年四月二十日五次改稿于长丰家中。


后记:很早就想把我的故事告诉大家,但一直辍笔不耕,一是因为自己文化功底太薄,怕言不乘意,二是实在不想撩开烙在心灵上的伤痕。当我终于以极大的勇气和毅力开始撰写这部长篇纪实文学时,一种历史的沧桑感很自然地涌向我的心头:父母亲“国共”结合的姻缘,构筑我们家庭复杂的社会背景,他们虽然给了我生命,却又让我成为“政治怪胎”,注定了我一生多舛的命运;二老过早去世,使我成为无人呵护的孤儿,赶上特殊的年代,我又成了左右摇摆的“墙头草”,东风吹来,根正苗红,也曾沐猴而冠、青云直上;西风扫去,顿成妖魔,打入十八层地狱,在夹缝中求生,在最底层挣扎,几经沉浮,历尽挫折,演绎了一个小人物不同寻常的曲折人生。


回顾远逝的岁月,我不是太计较曾经有过的伤害和个人恩怨,因为十年浩劫是全民族的灾难,比起个人,我所受到的伤害是微不足道的。我只希望对那些荒诞离奇、匪夷所思的事件和那些作恶多端、无法无天的人,还其一个真实面目,并想把自己的苦难经历和教训昭示世人,以使我不至于白白缴纳这一笔昂贵的“学费”!


水有源,树有根。尽管我们这一代人经历了建国以来各种“左”的路线劫难,饱尝人间的辛酸苦辣,但我依然相信共产党,感谢共产党,因为这个党代表的是全中国人民的利益。没有党的关怀、“三中全会”的精神和改革开放的政策,也就没有我的今天!感谢生活的磨砺,是生活教会我辨美丑、分善恶、知荣耻,也感谢与我赤足相系的几位红颜知己和患难与共的创业团队,是他们给了我生活的勇气和艺术的灵感。我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感谢所有帮助过我的人!


我是一个凡人,身上有闪光的亮点,也有粗俗的习气。坚强与屈从、诚实与狡黠、崇高与庸俗、细腻与粗犷、精明与失策、求新与守旧……这些矛盾对立的性格在我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为事业,我曾卑躬屈膝,点头哈腰;为“尊严”,我也曾骄人傲物,怒目狂言。初稿征求意见时,有人提出应该扬己之善、隐人之恶,不该把自己写成两面人。对此,我不以为然,因为我遵循的原则是“大事不虚、小节不拘”,高尚的不刻意美化,卑劣的不竭力贬低,敢于剖析自己,暴露内心世界,要的是还自己一个本真,给读者一个真实。


时序交替,六十年时光转瞬飞逝。我没有英雄般惊天动地的壮举,我不是治国安邦的将帅可名垂青史。不过,大人物有大人物的作为,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命运。凡人无忧,我写的不只是个人的悲欢离合,而是来自民间艺人对繁荣民族文化、拯救文学遗产的真诚呐喊!


呕心沥血数载,拙作方始完成。然而,投稿十多家,退稿十余次。有人说:“书中虽有情与爱,但缺少’性‘的描写,要想出版必须改!”也有人说:“拜读以后觉得的确感人,可惜你是个小人物……”还有人一听说我是个学历不高的农民,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就置之一旁……细细想来,又觉得心有不甘。在王冠亚、完颜海瑞、陈桂棣等一批知名作家的鼓励下,我锲而不舍,四出奔走……终于,苍天不负,幸遇伯乐,人民文学出版社给了我机会。在编辑部主任仝保民先生的指点和帮助下,我几经修改,终成此卷。


书稿付梓之际,央视一套《夕阳红》栏目前来采访。问曰:“从艺一生有何感慨?”答曰:“粉墨六秩,无怨无悔,台上喜怒哀乐,台下悲欢离合,演世间大悲大喜,叙自身大起大落。台前幕后,如戏人生。”-“是否继续发挥余热?”-“惜青春,生不逢时,年华虚度,无所作为;桑榆近晚,天降机遇,怎容错过,且”民营“无年庚所限,我愿向天再借’五百年‘!”


在写书过程中,我得到了省、市文联,省剧协领导、专家、老师们的关怀和帮助,借此出版之际,深表感谢!


作者,二00六年四月二十日于北京“草根”的力量,沈培新。


国际炎黄文化研究会付主席、原安徽省委宣传部副部长、省文联主席,省老年大学名誉校长我曾多次表示过,不再为友人作序言,不给名家写书评;但这一回我却破例,要为一个农民、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民间艺人说上几句:只上过两年小学的他,却能写出三十多万字的长篇纪实文学《如戏人生》,而且在全国知名度较高的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发行,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作者凭借独特的经历,回顾远逝的灵魂,血泪当墨,描述了几位红颜与他创业的艰难历程:女人与事业,情感与拼搏,逆境、失败、奋斗、成功,他经历了天堂、地狱、人间三部曲。动情处使人心酸落泪,深沉处令人心情压抑,厄运时又让人心灵震撼!从他的身上更体现出“草根”的力量!他的文章不走隐晦曲折、把玩机巧、耍弄幽默之途,而以一种道义敏感裹卷世像,尖锐得浩浩荡荡,讽刺得明明白白。通篇以“我”为主线,波澜迭起,作者将生活的苦难、艰辛和对民间艺术锲而不舍的追求、探索、创造、奉献与带有传奇色彩的爱情故事,光怪陆离的政治事件交相融汇,展现了五彩斑斓的人生画卷。人世间的真、善、美、爱,假、恶、丑、恨,迭映其间,充分表现了人性的复杂性,即“我”既有美和善的一面,同时也有丑和恶的另一面。这种人性的两面性、扭曲感,又无形中深化了主题和立体了个性,与那种割裂人性、虚饰个性、人为拔高的典型性要更使人觉得亲切可信。


悲歌一曲全是情,黄新德。


全国政协委员、安徽省戏剧家协会主席、著名黄梅戏表演艺术家读罢《如戏人生》书稿感慨万千:一个民间艺人用最朴实的语言讲述他半个多世纪的故事,娓娓道来,叙述他的情,叙述他的爱,叙述他同几位女性创业的经历,讲述他不平凡的传奇人生,着实感人;他的创业艰辛令人感叹,他为戏剧事业的奉献精神让人敬佩;他将一个“泥腿子”剧团办得红红火火,从乡间草台闯进上海,巡演全国,上了中央电视,使人又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


在戏剧界,我所知道的、看到的都是成了“星”的大导演、大剧作家、大牌演员,他(她)们中有自握笔杆,有请“枪手”著书立传,逐一阐述各自成就。没想到,在众多大腕之外,偏僻乡野中突然冒出个了不起的“泥腿子”作家!正如作者本人在他的《后记》中所说:“大人物有大人物的作为,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命运。”他站在中国俗文化的土壤上,像许多艺术大家一样,使自己艺术生命呈现为一种滚滚不息的巨流……作者借用戏剧的手法、细致的笔调、巧妙的裁剪和熟练的技巧,描绘故事中人物深藏心底的情感,并将自己和身边人的遭遇与戏剧中人物命运紧密结合,使作品具有一种戏剧性的魅力和吸引力。纵观全书,无处不体现人生如戏,如戏人生这一主题,台上台下融为一体,幕前幕后紧密相连,戏里戏外环环相扣,交相辉映,相得益彰。那带有乡土气息的优美唱词,让人读起来觉得:细腻中求真,真诚中求深,深情中求美,使我不得不惊叹作者的才华!


文章很少雕琢,浮华。朴素的语言来自于生活,来自于民间,幽默、诙谐、生动,洋溢着浓郁的乡土气息和民间意趣,整个故事围绕民间文艺、民间戏剧,生动、曲折、引人入胜,很有认识价值,给人以启迪与联想。可谓:人生如戏,如戏人生!


传奇闫立秀,完颜海瑞国家一级编剧、合肥市文联主席。


一个在茫茫人海中漂泊流浪的孤儿,在饥饿和乞讨中看惯世态炎凉,却反而滋养了无量的爱和宽容,将“性本善”的人生哲学不断地扬厉和升华。


一个频频在政治运动的风浪中巅簸沉浮、在阶级斗争的夹缝中渗淡求生的小人物,受尽磨难、尝尽辛酸、遭尽屈辱,却坦然直面人生,苦苦挣扎、顽强拼搏、锲而不舍,创造了一个姹紫嫣红且充满生机的民间剧团……这绕不过的人间话题、抹不去的历史伤痕,却因此铸就了独立的人格和特异的灵魂。


一个其貌不扬的粗犷男儿,在天地人生的逆旅中历尽坎坷,然而苦涩悲怆的命运中却也曾拂面春风,奇妙地受到四位甜甜美美、温柔多情的少女的深爱,演绎了一幕幕温情脉脉、催人泪下的爱情悲剧和喜剧……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充满梦幻色彩的闫立秀的一生,就是一部波澜起伏、充满悲情的传奇大戏。二oo六年四月十三日。


一本讲真话的作品《如戏人生》


著名作家、高级编剧王冠亚[著名黄梅戏表演大师严凤英丈夫,电影<孟姜女>作者。


读了闫立秀的《如戏人生》,就想起了巴金先生的那句作为耍笔杆子的警语:“讲真话”。巴老为什么不讲别人看来高深莫测的大道理,而讲这众人皆知的三个普通字?大概他深深感受到这三个字太重要了!想一想讲假话造成的灾难多么大!而这讲假话特别在我们耍笔杆子的朋友当中多么流行?再想想自己,讲假话多么容易而讲真话多么难!


读闫立秀的《如戏人生》第一个感觉就是他通篇都尽在努力讲真话。


讲假话有很多好处,首先不会得罪人,能绕过困难走,得到朋友的赞赏。而讲真话恰恰相反,平时的好朋友,甚至是亲人,就会反目成仇。


《如戏人生》里还写了一些当年人人都经过,现在人人也都知道的在“左”的政策下,饿死人、挨整、挨斗……好像讲了这些又会碰到什么新的钉子。其实这些事人人尽皆知,客观存在。自己讲比别人讲好。不就是“阶级斗争为纲”吗,人人都尝过它的苦头,讲出来让人们和现在比一比,有什么不好?那年月过得多么困难,而现在过得又多么和谐自在!再大的秘密还有大过国家主席刘少奇就那么样糊里糊涂就整死了!那么整掉一些小老百姓又有什么必要要保密的?邓小平同志重新上台后就讲,再也不搞运动了,这是多么受广大人民拥护和欢迎的事!现在有了法治,依法解决问题,社会也安定了,人心也安定了,有什么不好?


想当年,讲假话,我们也跟着摇旗呐喊,什么几年赶上英国,几年超过美国,说这些假话也不脸红!结果是害了国家害了自己。讲假话的作品,其实就是为“左”推波助澜那能怪谁?


今天听胡锦涛总书记在耶鲁大学的讲话,讲到我们中国虽然经过改革开放,国家有了很大的发展进步,但,在全世界还是摆在第一百位之后!这丢人吗?结果博得全场热烈的掌声!我想,讲真话,说实话的作品,一定能赢来真诚的爱戴和欢迎!因此我对《如戏人生》看了又看,闫立秀是中国农民,他这本书,展示了改革开放后中国农民的思想水平和文学水平,值得我很好学习!


本色描春秋,程克文作家。


当我一看到阎立秀的大著,从封二“自我介绍”起,被他简单数语,真给吸引住了。类似“三句半”说唱的一连串歇后语,把社会转型过程中的弊端和自己挣扎的轨迹,就给点明了。


作者以第一人称叙事,个人经历浮沉跌宕,几位远去的先后伴侣因种种阴错阳差的原因导致生离死别,这都是在停滞的动乱社会背景下发生的悲剧,令人好不扼腕叹息。阎立秀从上辈起,到自己前后结交的人,够“复杂”的了。阎立秀敢爱、敢恨,也敢把自己也放到天平上衡量。这是可贵的。


我感到此书,也是以基层平民视角反映当代生活大学的大著。它通过写自己一家人,写社会,本色地写出特定时代,自他记事起家中能够参加土改分得土地,包括我们熟知的那疯狂的大跃进和文革年代以及改革开放的新时期,以立此存照。


对于阎立秀的出色贡献,我怀着敬意特写出以上几句。


为戏所痴《如戏人生》印象,杨刚全国劳动模范、国家一级编剧。


我与闫立秀先生接触的时间并不多,印象却很深。多年来,他经常像是从天而降,突然地就闯入我的视野,衣装还是那样的衣装,形象还是那样的形象,仿佛从来没有改变过。前不久,读了他的自传性纪实文学书稿《如戏人生》,书中所描述的场景,我大都比较熟悉;书中的人物,我仿佛都见过;书中的事件、情节、地点以及那些细节和语言,都能让我引起很多回忆。


立秀先生很会写戏,所以他运用了戏曲的创作手法来写作此书。比如,在书中的一开始,他便为读者留下了一个戏曲悬念,他写道,我“母亲是一位红军战士,父亲是国民党警察,他二人’国共合作‘生下了我这个’政治怪胎‘”。不论是好奇的观众还是读者,首先就会被这一行文字所吸引,也会联想到一段悲喜人生将会在读者面前展开。不但如此,他又用了一段文字,为这个悬念加油添醋,锦上添花,他写道,“本人貌丑多髭,一生中却与四个’美女‘赤绳系足,或亡、或离、或聚、或散,四位没披婚纱的新娘,同唱一曲没有婚礼的悲歌,共演一出现代版的《啼笑因缘》”。传统戏曲大多是一男一女唱尽天下悲欢,但他却与四个女人相关联,这就是会写戏的立秀先生为读者所设计的一个传奇的开场。


写戏离不开人物,立秀先生在书中,就塑造出了许多栩栩如生的人物。首先是他自己。他集农民、编剧、演员、演奏员、经纪人、导演、团长、政协委员等等于一身,说不准他到底是一位什么身份的人;他放过牛、要过饭、当过盲流、造反派等等,好像什么事都干过;他风光无限的时候,当过革委会的主任,在夹道欢迎中去开会,去作报告,他处于逆境的时候,被人五花大绑、拳打脚踢,狼狈不堪……在他的身上演绎出了一部部亦悲亦喜、亦庄亦谐的戏剧情节,以及那些特定的年代,在一位民间艺人身上留下的深深烙印。不仅如此,立秀先生还浓墨重彩地塑造出了与他相伴的几位女性,红颜薄命的旦角演员芸姐,敢爱敢当的秋儿,情趣相同的三妹,走红歌坛的张唯,都给我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哪怕是书中短暂出现的人物,立秀先生也用极少的语言,把他们刻划得非常生动。如,心地善良的车长王艳艳,爱贪小便宜的芮明白,爱吵爱闹的“锅大娘”、甚至是小叫花子雷跃进等等,读起来都活灵活现,让人感到这些人物就生活在你的周围,就表演在人生的大舞台之上。


立秀先生在这本书中,还大量地运用了戏曲的对白和唱词写作手法,有的段落读起来很像在读一部戏曲剧本,这无疑增添了作品的可读性。例如,在写芸姐的命运时,他用了“一曲悲歌《休丁香》,泪水哀转九回肠,世人只看台上戏,岂知台下更凄凉”这样的诗句;他用“专政队,白又红,扛在肩上真光荣,牛鬼蛇神见了怕,阶级敌人不敢动”来形容文革专政队的专横行为;甚至他还运用丑角的调侃语言,刻画出一个讨饭者无奈的幽默,“叫人不亏本,舌头打个滚,男的叫大爷,女的叫大婶,讨饭嘴要甜,该忍还要忍,”读起来真叫人忍俊不禁了。


立秀先生为戏所生,为戏所迷,为戏所痴,他一生演戏、写戏,其实他自己就是一部戏,一部“悲欢离合”的人生大戏。此书真实地向世人坦露出他的他的命运、情感和历经的磨难与坎坷,像一滴飘落在路边野草上的露珠,折射出让人难忘的多个历史瞬间,透视出一位底层艺人苦苦挣扎的心路历程。另外,我以为此书很像一部舞台或者是电视剧的剧本,有着向更多读者或者是观众推荐的必要。


二oo六年四月十一日,《如戏人生》读后感(第二稿)。


阮耀钟,我是在庆祝“老顽童”网站四周年的座谈会上第一次认识闫立秀先生的。听了他的发言,觉得他很有个性,很有骨气,令我欣佩。第二天,我在“老顽童”网站看到闫先生写的一篇文章,读后我写了几句感想,闫先生给我来了个电话说,你若想看,我可把《如戏人生》的全文发给你,这样,我有幸在《如戏人生》出版前拜读了闫先生的大作。今天刚看完,闫先生要我写个书评,我是学理科的,不是搞文学的,岂有资格写书评,只能写点读后感。


闫先生的一生富有传奇色彩,《如戏人生》是他的纪实文学,也很有特色,好就好在“纪实”,讲真话,讲实话。正是如此,读《如戏人生》,好像闫先生所写的事情,就发生在自己身边,格外感人。如读到一位劳模,在传达“安徽省学习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大会”精神时,因喊错了一句口号,成了“反革命分子”,我想起文化大革命中我们学校军训,向左转要喊“毛席席万岁”,向右转要喊“打倒刘少奇”,一位老师因喊错口号,成了反革命,如今看来,觉得荒唐,但是事实。讲真话,说说容易,做到很不容易。我这个人最恨说假话,但以前也常要讲违心话,我能做的,只是如何表达,能少违心点。例如六·四天安门事件后,每个党员都要写反思材料,我记得当时是这样写的:“我没有紧跟党中央,想不到总书记不代表党中央。总书记己经是一把手了,想不到一把手还会分裂党中央。”闫先生更可贵的是,讲自己的缺点、错误,也敢讲真话,毫不掩饰!


我小时候也吃过不少苦,但与闫先生吃的苦想比,真是小巫见大巫!闫先生坎坷的人生经历,是一笔宝贵的无形资产。若他也像我一样从小学一直念到大学,又在学校一直工作到退休,决写不出《如戏人生》!一个人如果不能吃苦,事业上也决不可能成功。居里夫人二次获得诺贝尔奖。她在一间屋顶残缺漏雨,破烂不堪的棚子里,化了四年时间,从镭含量不到百万分之一的30顿铀沥青矿渣中,提炼出十分之一克镭。她既是学者,又是工人、家庭主妇、孩子的母亲、不顾疲劳,不怕困难,这种坚韧不拔的毅力和吃苦耐劳的精神决非常人可比。我们科大的学生在美国大学中几乎都是拔尖的,但据我了解,在哈佛这样的名牌大学中,我们科大的学生很难拔尖。在这些名牌大学中,拔尖的往往都是美国学生。这是为什么?是他们比我们更聪明?不是的,是因为他们比我们更刻苦。我曾看过一篇一位上哈佛大学的美籍华人的子女写的文章。有一次,她妈妈到学校里去看她,那时她还在念高中,她妈妈看到她的日程按排,每天只睡三、四小时,甚至一、二个小时,她妈妈都哭了。王智弘博士在书中谈到他在mi读书时写道:“在mi这个学校里,学生们很少有足够的睡眠。大家都拚命的在读书,做实验。有些人甚至于两天才睡一觉。早上第一节课,时常可看见带著一双惺忪睡眼、蓬头垢面、疲倦面容的学生到教室来。很多都是整个晚上待在图书馆或实验室,清晨才直接来上课的。有些同学书包里甚至还有牙刷和牙膏。mi的图书馆和电脑资讯室,都附设有点心店及咖啡座通宵营业,二十四小时开放。学生们在开夜车,或半夜饥饿时,可以补充一下体力。设想实在周到,给我们方便不少。”由上述两个例子,我们可以知道为什么我们科大学生在哈佛、mi这样的名牌大学中很难拔尖。改革开放以来,人民的生活水平大大提高,这是好事,但我认为任何时候,艰苦奋斗,吃苦耐劳的精神不能丢。中国现在多是独生子女,多数娇生惯养,令人担忧。许多贪官是为子女存钱,其实是害了子女。大家知道,比尔·盖茨是世界首富。盖茨与妻子虽然都十分疼爱自己的孩子,但是在满足孩子们的要求上,他们绝对是一对吝啬鬼。他认为:再富也不能富孩子。宁愿将钱捐献给社会也不愿多给一分钱让孩子去挥霍。……闫先生很有才干,但是如果他小时候没吃这么多苦,在石料厂“吃山芋干拉板车”,“走一步十滴汗,一天要喝掉二十多斤凉水”,这样的苦岂能吃得消,挣不到每天四毛钱的收入,以后也不可能掏到第一桶金,也不会有后来的成就。


闫先生只上过两年小学,却能写出三十多万字的《如戏人生》,可谓是个奇迹!但说奇也不奇,书中虽然没提到,但我敢肯定,闫先生一定看了许多书。一个人不读万卷书,不行万里路,岂能成功。过去有种说法,“知识越多越反动”,我老伴与我一样进了科大,成了“再教育”的对象,她妹妹只有初中毕业就进工厂,参加了“工宣队”,成为教育者。虽然“知识越多越反动”现在没人说了,但是“读书无用论”现在还有人信。早在17世纪,培根就提出“知识就是力量”,知识确实是可以创造和改变历史和人生的力量。谁掌握先进的知识,谁就掌握主动权和决定权,落后就要埃打、受欺,这是历史的教训,对国家和民族是如此,对个人也是如此。如今,知识不仅是力量,而且可变为金钱,知识可变为财富。知识是一种偷不去,抡不走,又不会贬值的最牢靠的财富。闫先生若不是读很多书,他也不可能将一个“泥腿子”剧团办得红红火火,从乡间草台闯进大上海,取得种种成就。闫先生的成功也可说是对“读书无用论”的有力反驳。


人生如戏,如戏人生,真是把人生看透了。戏有喜剧、悲剧、滑稽剧,闹剧……。有的戏虽然落幕,但观众仍久久不愿离开,即使再三谢幕,观众的掌声仍然不停,即使戏演完几十年了,主人翁永远活在观众心中。有的戏还没结束,观众却盼它早早落幕,还没等落幕,观众已走了大半,有的落幕几十年了,观众还在骂!不管你的戏多么轰轰烈烈,是戏总要落幕。如果多一些人们懂得人生如戏,如戏人生,社会会多一些友善,少一些邪恶。愿我们的社会越来越文明、友善、和谐,越来越尊重人权!《如戏人生》中很多地方都是侵犯人权的,但愿今后不再发生。如今迫害,整人已少见,但贪官却多了,如果贪官也能领悟到人生如戏,如戏人生,我想他们也不会如此贪婪。


一个农民,民间艺人用最朴实的语言讲述他半个多世纪的故事,用血泪当墨,讲述他不平凡的传奇人生,实在感人,好几处我都是含着泪读的。读到改革开放后,我想,这大概可以轻松一下了,估计也没多少可写了,没想到闫先生还有那么多动人的故事。闫先生很会写戏,用戏剧的手法把人生如戏,如戏人生,写得生动、曲折、引人入胜,发人深思,使我不得不惊叹作者的才华。现在正是展示才华的大好时代,我希望苍天再借“五百年”给闫先生,让他充分展示才华。


戏耶?非耶!


-读《如戏人生》点滴感受:


广西师范大学中文系研究生杨远义,《老顽童》的网站上新上传了一部,《如戏人生》,要我看看,再谈谈感想。我欣然接受了。在如戏的人生中,我可是微不足道的小小角色,看写感想那是主角们干的事情,对我来说那是小角色唱大戏,自然是抬举了。我便下载了,认真的看起来。要从中那么纷繁复杂的故事里挑出一二要说的东西来,太难了,因为要说的东西太多了,而就我的能力而言要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有人说,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而我今,研究生遇到个老农民,着实令人惊!就表面上看,不过男情女爱,一个男人和五个女人的故事,其实,非也!这就是作者高明之处,在爱情掩盖下,谈历史、人生、更深次的讲,也包涵哲学!毫不夸张的说,他在模仿《红楼梦》!


有人说,磨难是财富,经历是知识,实践是学问,一点也不假。《如戏人生》虽出一位农民之手,他的磨难、经历、实践所著的这本书,代表了一个时代的现象。这种现象会有人来研究它的,也许很快,也许百年之后。我虽是个研究生,但以我的水平来评价这本书很难,很难!在这里我只能借书发挥,谈一点认识、启发。


象《如戏人生》这样一部长篇,要想耙梳出里面所有的思想,是很难的,但是我看到了中常出现、那个时代流行的而现在很少用到的词语:“成分”、“错误”、“左”和“右”、“忠心”……下面我就这几个词语谈谈自己的看法。


“成分”


《如戏人生》中有这么一段话:“生长在这个’唯成分论‘年代,成分就能决定一个人一生的命运;因为成分就能让一个人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甚至于能让一个人永世不得翻身;因为成分就能毁掉一个人一生前途和幸福,这是今天的年轻人无法想象,也不可理解的!”这确实是现在的年轻人无法理解的。不过我们年轻人倒可以想象一下,当人用成分来评论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状况?现在我们所知道的,成分只是用来评定一件产品的质量,成分足,就是好东西,成分不足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那么那时什么决定了人的成分呢?什么成分的人才是好人,什么成分的人又不是好人呢?产品的成分可以靠技术精确鉴定,那人的成分又怎么样来鉴定呢?


那时,人的成分名称十分的繁杂,我们所能知道的也就是“贫农”、“中农”、“富农”、“地主”和“资本家”之类,那时到底有多少种帽子扣在人的头上,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人做过统计,想必那数目是很客观的。贫农是又红又香的,资本家是又脏又臭的,这个或许可以理解。然而这成分终究怎么定,从我看的《如戏人生》确是极为复杂的文章,极具操作性的技术。这个恐怕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解得其中滋味了。我看到两个词语就已经感到喊冷了:“划”、“尾巴”。产品的成分是技术鉴定的,而人的成分靠“划”出来的,想必就象切蛋糕一样,一刀切下去,哪边是好哪边是坏就定了。“划”不到的地方就扯“尾巴”,总还是能把人“划”出个成分来。想想就让人感到毛骨悚然。而书的作者闫立秀却有个十分有趣的成分,母亲当过红军,父亲当过国民党警察。于是他就成了“国共合作”的“产品”,这个成分可不怎么好,使他处在上不去下不来的境地。时而提到的是“母亲当过红军”,时而提到的是“父亲也当过国民党警察呀”,这上不去下不来但是又可上可下的成分,使得闫立秀在那样的岁月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无法料到自己的哪个成分会在生活中决定自己的命运。当权力角逐场上需要祭品时,则以地主标尺去清算他的’过错‘,反他的右倾,拔他的白旗,兜他的老底。家庭成份这捞什子,成了一幅双面魔镜,正照反照都照不出原本人样。“我想,这段话是对这一类事情的最好总结吧。


我记得我的父亲说过,我们家当年的成分是”黑四类“的四类分子和资本家。为什么划成”黑四类“的四类分子我现在不得而知,但是为什么划成资本家我是知道的,那是因为我父亲和母亲在出完集体工后在趁早和摸黑的时间里面到山上挖蕨粑、寻山上能吃的东西,为使我们兄弟姐妹不挨饿;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我母亲在房子旁边的一堆肥泥上种了一棵白菜,母亲觉得那堆泥土挺肥的,能种出棵好菜来,说实话,母亲是明知故犯的,她知道在那时私下种东西是不允许的,可母亲还是偷偷的种了,但是也只种了一棵,就一棵。还是被队长发现了,我母亲求队长不要铲除那白菜,说这白菜长大了一定叫队长来吃,可队长说那是”资本主义白菜“,那白菜还是被立即铲除了。幸好我的家乡是农村,又是大山里面,不是旋涡的中心,要不我们家的成分是整不出什么好下场的。父亲说的一段话深刻在我心:“大山为我们缓冲了不少旋涡的力量,在到处没有活路的情况下,大山依然养人。走到哪里不要忘了自己是山里人。”如果我能给我自己划个成分的话,我就是山里人。


“错误”


从《如戏人生》来看,那时候的人很怕犯错误。“村干部害怕犯错误都不敢表态。”、“处在这样的政治气候及上级的层层压力下,公社干部、校方领导怕沾上’温情主义‘、’斗争不力‘犯’右倾保守‘的错误,并受到’宁左勿右‘思想的影响,决心在这次’补课‘、’深挖‘中干出点成绩来,向上面好交待。”、“这样也就产生逼、供、信的错误。”、“怕’左‘又怕’右‘生怕自己犯错误,每天工作也是十分谨慎。”、“芸姐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善良是她的人格,同情别人是她的本性。那天,她轻轻地对我说:’明天新房上梁,按风俗要放鞭炮请客,我们也没有条件讲排场,买几斤猪肉烧给这些干活的人吃吧?‘’万一传出去,我要犯错误的!‘”……那时的人之所以怕犯错误,是因为一旦犯错误,后果是十分严重的:“小小老百姓一时疏忽所造成的错误,随时可能剥夺他们的自由和生命!”……那么处在风口浪尖的人,尤其是象闫立秀这样特殊成分的人就更加怕犯错误了。尽管大家都很怕犯错误,然而那时的人好象很容易犯错误。这令人百思不得一解。


我曾经玩过这样一种电子游戏,游戏设置是要走出一个森林。那森林里面到处埋伏着机关、吃人的野兽和怪物,走哪条路都会遭遇到机关、吃人的野兽和怪物,走哪条路都是错的。那游戏我过不了关,虚拟的我被困死在森林里面。我不敢想象,现实中真有一天,我们生活的环境也处处是触不得的高压线、要命的机关和吃人的野兽时,人要怎么活下去。想必那时候的人就处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中。人之所以容易犯错误,倒不是人真的有太多的错误之处,而是不可触摸的地方太多了。现在的人当然不用战战兢兢地过日子了。这是应该感谢的,但是应该感谢谁呢?权利是生来就有的,但是是被别人剥夺的。一个人抢走了你的东西,后来他又把东西还给了你,我觉得我是不会因为抢走了我东西的人把东西还给了我而去感谢他,我只会感谢我自己能够和他对峙到最后。


“左”和“右”


人要走路,自然就要前后左右。想想当人不能左也不能右的状况,那该是一种多么大的不自在。“’左‘祸肆虐的时代,人的命运是不能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上面政策忽’左‘忽’右‘,给下面工作带来极大麻烦,被整的干部有抱怨,工作队人员也有怨言。”、“又怕’左‘又怕’右‘生怕自己犯错误,每天工作也是十分谨慎。”……人民不能“左”也不能“右”,到底是谁左右了人的命运。有人问演讲大师李燕杰:“有人一下说您’左‘,一下说您’右‘,您到底是’左‘还是’右‘。”李先生用三个杯子作比喻:“就好象这三只杯子,我是中间这只,我左边的说我右,我右边的说我左。”事实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忠心”


家必有孝子,国必有忠臣。家无孝子国无忠臣是两条败落之路。“元旦前夕,突然接到通知:全体代表不准休息,列队迎接毛主席赠送的一件’宝物‘。凛冽的寒风中,代表们等啊,盼呀,等到了深夜十二点,还没有消息。有些体弱年老的代表,冻得流鼻涕。人们站在水泥地上双脚不停的跳动,取暖抗寒。为了向’神‘献忠心,没有人愿意走开。一种虔诚、敬’神‘的精神力量,支撑着每一个人。”然而从这里我们看到的却是在“成分”、“错误”、“左”和“右”钳制下的麻木。在这样的年代里面,“忠心”不是一种主动爱国的方式,反而成了一种被迫掌握的生存工具。而这种忠心更多的是在于语言表达而不是实际行动。对于那段时间的人,是现在的人很不能理解的,那么饿着肚子也不闹革命,那时的人算是最乖的顺民了。


所谓的“不尚贤,使民不争;不贵难得之货,使民不为盗;不见可欲,使民心不乱。是以圣人之治,虚其心,实其腹,弱其志,强其骨。常使民无知无欲,使夫知者不敢为也”之类的愚民而忠是败国之路,而非治国之方。听前辈们说,那是流行的一句话是“知识越多越反动”,是以老师成了“臭老九”,是以当时的知识分子要接受改造,接受贫下中农的教育。现在想来,这都是非常可笑的事情了。


言不通则智不开,民智不开则国不强盛,自古以来皆然。重要的是,不仅要让民忠,还要让百姓忠得聪明,让老百姓活得明白。


而现在的年轻人明白算是明白了,但是忠字也随之褪色。我们不能不承认这是过度钳制的后遗症。因为被弹压的东西释放后都是向反方向暴发的。您要想愚弄我,您就干脆永远的愚弄下去,并让我愚蠢的死去,如果你做不到,那就请不要愚弄我。否则,死前的一分钟让我明白你愚弄了我,我就会在死前恨你六十秒。或许现在已经认识到了这些,提倡“以德治国”,在中学教育中又开始重视摒弃了很久的儒家思想,增加了古文及古文化的东西。是的,上无德则下不忠,这是很正常的规律。以智开民,以德示民,国怎不强盛。说的这段话,已经离开作者的《如戏人生》很远了。


人生如戏,不假。将来要发生什么,自己都不知道,只是用眼睛、用身体去接受,聪明的还会用点脑子去想。而当你回首的时候,自己也就成了观众,那戏里的人你可以看穿,戏里的滋味你也可以看淡。您会明白一切又好象编排好了的一样。然而编排的人是谁呢?不管是谁编排的,《如戏人生》的作者让我看到了一场不知道由谁编排闹剧,也是一场悲剧。


在这场闹剧和悲剧里面,人鬼兽同演于一个舞台。传说人兽本来是一体的,后来分开了,作为兽的那一半逃到了森林,作为人的把一半就成为了现在的人,也就在人兽分离的那一刻开始,作为人的一半寻找兽,兽的一半寻找人。所以人就有一半兽性,兽也有一半人性。在那年代里面,是人兽打架,鬼来旁观。鬼是人的心造之物,本来没有什么鬼,有人心怀鬼胎,于是世间也就有了鬼。那时高唱着“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其实又何尝不是贼喊捉贼,鬼喊打鬼。正是这鬼奴役了人的正直之心和兽的愚昧之体,导致了一场悲剧。人兽倒下许许多多,鬼却安然无恙。


这样的戏,看了都让人心惊胆战,更不用说戏中之人是何等的毛骨悚然了。幸好这场大戏已经过去,但是将来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戏呢,谁知道?看来也只有鬼才知道了。


个人不同,戏里文章不同;编排者不同,戏里文章不同;时世不同,戏里文章不同。但是,管他编排的是谁,演员又是谁,总也逃不过那么一关,是戏,要收场的。关键是,看戏怎么收场。


2005年3月16日于桂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