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汤雄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2:14
|本章字节:8634字
居副官怎听不懂姚阿巧话里的音,忙笑道:“夫人放心,我会掌握分寸的。再说小人家家的话么,不能作真的。”说到这里,居副官面露难色地向蒋纬国说道,“公子,你跟我去吧,你不跟我去,那就为难我了,委员长要朝我发火的,弄不好,还要受到处份。”
“不要紧,我不会为难你的。”蒋纬国想了想,从桌子上拿过一叠信纸,然后抽出笔,在信纸上“哗哗”写下几行字,交给了居亦侨副官,“居副官,你把这份信带给我爹爹就没你的事体了。”
居亦侨一看,只见上面写道:
“父亲大人:
近安。只因孩儿这一阵学习紧张,身体又偶染小恙,故近日里难以赴宁探望您老。务望老人家原谅。等过一程,我一定前去都城看望您老。
不孝儿:纬国顿首
x月x日”
居亦侨与姚阿巧见状,知道事情只能到此为止了,所以他们也不再劝说纬国。第二天一早,居亦侨便驱车返道回府了。
但是,连姚阿巧也不知道,第二天,蒋纬国便去了南京。
不过,他是随学校请愿团、以一个学生请愿人的身份去南京的。这股请愿的怒潮,自“9·18”事变至今,未曾停止过,而且越来越强烈。
9月22日,中国共产党发表宣言,提出组织群众的反帝运动,反抗日本帝国主义,组织东北游击战争,直接给日本帝国主义以打击的口号。
9月24日,上海35000名码头工人举行反日大罢工,拒绝为日本船只装卸搬运,使大批满载煤炭、器材等货物的日本船只只好停泊在码头上。同时,上海23家日本纱厂的工人也酝酿着同盟总罢工。全国各地的学生都纷纷罢课,成立爱国反日组织,并派代表奔赴南京,向国民党政府请愿。
9月28日,南京、上海数千名学生冲进了外交部,痛打了外交部长王正廷。
10月初,上海80万工人组织抗日联合会,要求国民党政府立即出兵抗日。上海商业界也宣誓从10月1日起不买日货。
11月初,北京、天津等地学生代表团到南京请愿。
蒋介石被迫与学生见面,他看到学生们一个个怒容满面,激昂慷慨,充满了抗日救国的热情,不得不搪塞。他一会儿说:“3年以内就要收复失地,如果3年以后不收复失地,当杀我蒋某之头以谢罪天下”;一会儿又说:他就是岳飞,要北上抗日,只是后方不统一,还不能北上。
11月19日,蒋介石看到国民党内反蒋派别要他下野的呼声很高,为了抵制这些反对派别对他的斗争,同时为了进一步欺骗全国人民,他忽然诡称:本人将率师北上抗日。
学生们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发起“送蒋介石北上”的运动。
11月25日,各地到南京敦促出兵的学生达两万多人。
11月26日的早晨,各地学生结队来到国民政府要求蒋介石签署出兵的日期,并在政府的门前悬挂一个大钟,轮流敲打,声称:“不答应出兵日期,誓死不离开国民政府。”当天正逢下雨,天气很冷,学生们在风雨中站了一天一夜,冻倒很多人。
第二天,蒋介石被迫不得不出来接见学生,他看到群情激愤,众怒难犯,就施展欺骗手段,答应三天之内宣布出兵抗日。学生要他签字,他借口“回去写”,乘机溜之大吉。
苏州学联进京请愿代表团便是在这个时候来到南京的。他们的到来,使宁城更加增添了呼吁的气氛。
舒昌格他们的学生抗日演出队每到一处,都受到了当地群众的好评。为了安全起见,当时学生团根据上级指示,对蒋纬国的真实身份进行了严格的保密。
这天,演剧队刚在新街口、中山门一带演出结束,回到南京大学住处。
忽然,蒋纬国收到一封寄自苏州的来信。
他很奇怪,才赴宁5天,哪来的信?仔细一看,信封下角没有落款,只有“内详”两个娟秀的字体。
蒋纬国忙着拆开信,一看,差点笑出声来。原来,此信是留在苏州的“校花”薛小姐写来的。大意很简单,含蓄地向蒋纬国表达了她的爱慕之情。
这朵校花终于采用了这个不用见面的方法,正式向蒋纬国射出了爱神之箭。
蒋纬国窃笑着合上信,抬起头,蓦地,他发现有双充满妒恨的眼睛正在悄悄地注视自己。
就这瞬间,他如梦方醒,明白了一切。
但他没有任何表态,只是轻松地耸耸肩,把那封信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夜,已经深了,但整个南京城不能入睡,到处警车呼啸奔驰,间杂着几声零星的枪响。
政府当局不但拖诿抗日救国大计,反而出动大批军警特务,密布在学生请愿团住处四周,实施监视控制。对一些积极份子和带头的人士,则进行暗杀与绑架,妄图使这股抗日之火熄灭于一旦。
在宁的学生请愿团全体师生愤怒了,准备乘夜包围总统府,静坐绝食,以示强烈抗议。苏州学联的代表们更是跃跃欲试,欲派蒋纬国等同学进入总统府,与蒋介石当请愿。
就在这时,一辆苏联产的轿车风驰电掣般地来到南京大学校园,停下后,从车上跳下几个头戴礼帽、身穿长衫的汉子,找到蒋纬国。
原来,蒋介石不知怎的探听到了儿子在南京的消息,他特派几个侍卫亲自来接他去总统府呢!
蒋纬国又紧张,又气愤,在征得带队负责人的同意后,这才毅然上了轿车。
临上车时,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向远处的舒昌格招手喊道:“昌格兄,你过来一下。”
舒昌格迟疑地来到蒋纬国面前:“有什么事吗?”
“有事。”
蒋纬国从口袋里掏出一本笔记簿,又抽出胸前的派克笔,在上面“刷刷”写下几行字,然后“嘶”一声撕下那张纸,放到舒昌格面前,说道:“昌格兄,也许我得明天才回来,劳你大驾,代我去邮局拍了这份电报。”说完,不等舒昌格反应过来,他已一头钻进了轿车里。
轿车疾驶而去,消失在暮霭之中。
舒昌格目送轿车远去,这才就着校园里昏黄的路灯光,展纸看了起来。
一看,不由心中一阵阵欢跳,脸上阵阵发烧。
纸片上草草写着这么几行字:
“苏州东吴大学薛xx小姐:
来信阅。恕吾尚年幼,难能从命。蒋叩首谢罪。”
短短数十字,字中含意,一目了然。
舒昌格面对轿车消逝之处,心潮起伏。对于蒋纬国这番良苦用心,他恍然大悟,心领神会……
蒋纬国住进总统府,再没有回南京大学住宿处。数天后,苏州学联请愿团全部返苏后,他才独自一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苏州。
从此,舒昌格对蒋纬国的态度,重又恢复如初,两人愈发亲密无间。
不久,舒昌格弃文从影,去上海,专司电影表演。在赴上海前夜,他专程来到蔡贞坊7号,向蒋纬国母子作别。
一对经过误会和考验的好同学,依恋不舍地分了手。分手之际,舒昌格往蒋纬国手中塞了一张纸片。
蒋纬国打开一看,原来竟是前不久在南京时,他委托舒昌格拍的那份电报的草稿。
“谢谢你了。”
“对不起,我没拍。”
“为什么?”蒋纬国成了丈二和尚。
“哈……”舒昌格笑了起来,亲昵地打了蒋纬国一拳,道,“真是矮子肚里疙瘩多,有话不好当面对我说?让我拍什么电报?我可不上你的不。喏,完璧归赵,物归原主了!”
“哎呀,昌格,我是真心让你和她……”
“什么你呀我呀的,我们早‘拜拜’了。”
“这以为什么呀?蛮好的事体嘛。”
“这个为什么嘛……恕我保密了。”
舒昌格不愿把他与薛小姐分手的原因告诉蒋纬国,是怕触动他的隐痛之处。
原来,当薛小姐终于明白蒋纬国并不爱自己后,她又恨又气,恼羞成怒,复又投入了舒昌格的怀抱里。一次无意中,昌格与她谈及蒋纬国,薛小姐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她“葡萄吃不到说葡葱酸”,把蒋纬国恶毒地咒骂了一通,她一会儿骂他是“拖油瓶”,一会儿又骂他是“武大郎”,语言苛刻、刻薄。
舒昌格很反感。
昌格一是对薛小姐为人的人格很反感,二是他已决定奔赴上海从事专业影业工作。所以,没过几天,他就婉言谢绝了薛小姐的爱情。
……
苏州一别,一对好同学从此天各一方,各奔前程。
1934年,国民党政府教育部有规定:凡大学一年级及高中一看级的学生,必须参加军事训练三个月。
时值蒋纬国刚进大一,所以他责无旁贷地参加了军事训练。
岂料,蒋纬国就此投笔从戒。
蒋纬国参加的第一届集训地点是镇江南门外旧满清兵营36标营。全部正规军事化编制。
一日,蒋纬国当班值门岗,引出轶闻一则。
当时,在集训队官长中,闻蒋纬国之名而不识其人者,大有人在。所以,当官长们知道小蒋今日当班的消息后,便故意纷纷出入大门,一睹“蒋太子”的风彩。根据军中礼仪,凡官长经过岗位,站岗者必须举枪敬礼。此去彼来,蒋纬男一时应接不暇,叫苦不迭。
事后,他苦笑着告诉别人:“站岗两小时,举枪百余回,倒也不失为一种锻炼。”
军事集训回来,蒋纬国便突然辍学东吴,投考入国民党第11期中央军校。当时,有不明者传言说:因蒋纬国求婚未遂,失恋于东吴高材生无锡望族薛某孙女使然。
其实,蒋纬国投考军校,一为其父蒋介石急欲培养接班人之故,二为当时希特勒称霸、法西斯主义猖獗之因。
当时,东吴师夤缘同入仕途者,有原任东吴大学学监史襄哉、东吴附中部主任施季言、东吴体育教师王守方以及同学蒋芗林、张湘泽、陈义宽、陈义宏等人。这些师生都曾随蒋纬国担任军政职务。
蒋纬国从中央军校第11期毕业后,又去德国深造,攻炮兵专业。回国后,入军伍报役,先任少尉排长,嗣擢上尉连长,后在杜聿明部任上校装甲兵副司令与司令。
就这段时间里,蒋纬国与当年威震西北的纺织业大资本家石凤 的女儿——石静宜小姐,在一次西安赴北京的火车上偶然结识,并一见钟情,不久,通过“西北王”胡宗南的作媒,1938年秋天,蒋纬国与石静宜结为了伉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