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汤雄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2:14
|本章字节:5866字
竺芝珊用的是敲山震虎、调虎离山之计。
定下计谋后,他交给妻子一个任务:设法趁荣阿明不在小柴屋之机,给他栽下贼赃!
“不是说捉奸捉双,捉贼捉赃吗?只有这样,才能让荣阿明有口难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从而逼迫你阿嫂不得不躯贼出府。”竺芝珊得意地冷笑着。
“你呀……”,听了丈夫的策划,做妻子的一体投地。
然而,蒋瑞莲却是个嘴硬骨头酥的女人,一旦真要她动手了,她却怯阵害怕了。好几次,她都怀揣着那只用作道具的玉手镯来到小柴屋门前,但终又退缩了回去。毕竟,她从没做过这等故意伤害人家的事情呀。她清楚这一只手镯一旦塞入荣阿明的小柴屋后,丈夫即可带着众家丁堂而皇之、大张旗鼓地满府搜查,然后闯入小柴屋取赃了。
但是,这件绝密的事情又不能委托其他人去办,万一走漏了风声,阿巧岂不要记恨他们一辈子?
正当蒋瑞莲进退两难的时候,忽然,她脑海中闪过一道电光,她蓦地想起了近来忽然出现在阿巧后窗台上的那盆文竹。
时已深秋,这盆文竹按理说不该再放在室外了。室外气温低,于文竹生长不利,再说,就算需放在室外采光通风,那么,为什么白天不放晚上放呢?还有,搬东移西的笨重活,阿巧大可不必亲自动手,完全可以让下人代劳呀。
想到这里,蒋瑞莲大有所悟,心里陡地爆出一朵灵感的火花。
这盆文竹会不会就是阿巧与那个挑水长工之间的联络暗号呢?
与她大哥一样精明狡猾的蒋瑞莲猜了一个准,她在又冷眼观察了几晚后,确定了自己的当初判断是准确的。
那天上半夜,蒋瑞莲发现阿巧后窗台上的那盆文竹又如期消失了,紧接着,一条黑影在夜幕的掩护下,蹑手蹑脚地转出小柴屋,上了东楼,进入了阿巧的房间里……
于是,在那个月黑风高的秋夜傍晚,蒋瑞莲夫妻俩按计行事了。
用过晚饭,竺芝珊眼看着姚阿巧进入自己的房间后,便迅速地来到东楼后窗,抱走了那贫文竹。紧接着,性急的荣阿明便像猫一样地上了东楼,摸进了阿巧那虚掩着的房间里,成了阿巧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荣阿明的突然来到,使姚阿巧大吃一惊,嗔怪道:“你寻死呀?要是这里有人,那还了得,叫你我怎么说得清?”
阿明憨厚地一笑:“我是看见那盆东西不在了才敢进来的嘛。”
“什么?你看花眼睛了?”阿巧眉头一皱,回头向窗台上一看,这一看,顿时使她脸色大变——窗台上那盆文竹真的不翼而飞了!
然而,没等阿巧反应过来,楼梯上便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蒋瑞莲那尖尖的嗓门响了起来:“捉贼呀,捉贼呀……”
“贼在哪里?”竺芝珊明知故问的声音。
“进房间里去了,我亲眼看见的。”
紧接着,人声停在阿巧的房门前,房门被“冬冬”地敲响了。
房间里,喘息未定的两个男女,顷刻吓得面如土色,浑身筛糠。荣阿明一时急昏了头,居然撩开床单,一头钻进了床底下。
“嗵”一下,房门匍然洞开,闯进了怒气冲冲的竺芝珊夫妻俩。
房间里没点洋油灯,一片黑暗,谁也看不见谁。
姚阿巧终于清醒了过来,她一边战战兢兢地颤声问着“贼在哪里,贼在哪里”,一边哆哆嗦嗦地摸出洋火,欲点亮桌上那盏美孚灯。遗憾的是,她太紧张了,连划了几根,都没划燃。还是一边的竺芝珊冷静,他就着雪亮的手电光,伸手接过洋火,点亮了美孚灯。
“阿嫂,你房间里进贼骨头了。”竺芝珊将身体倚在房门上,把住门,冷笑道。
“哪,哪里有贼呀……”灯光下,姚阿巧瞪大惊恐万状的双眼,上牙磕击着下牙,话不成句。
“我们亲眼看见一个男贼骨头,钻进你的房间里来的。”
“是呀是呀,阿嫂,要不要我们亲自动手搜上一搜?”
竺芝珊夫妻俩你一声我一句,像唱双簧。
床底下的荣阿明自知难躲,闻言,不得不灰着脸,一脸尴尬地从床底下爬了出来。
这时,姚阿巧反倒渐渐镇定了下来,她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脑海里一片汹涌起伏。她略微迟疑了一下,旋即怒目直指荣阿明:“好你个家贼,偷、偷到我房间里来……好大的胆呀!”
荣阿明见状,旋即也冷静了下来,他将计就计,苦着脸,陪着笑,似对阿巧,对似对另外两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我实在没有办法,所以…”
蒋瑞莲气得直跺脚:“荣阿明,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们蒋家可怜你,同情你,才让你进来吃一碗饭的。想不到你、你竟忘恩负义,做出这种越轨的丑事来,你、你还有点人的良心吗?你还是人吗?”
“是的,我良心不好,我不是人,还求两位哥哥嫂嫂看我头一次,放我一码,放我一码……”
“头一次?你还敢瞎说是头一次?”蒋瑞莲钻了牛角尖,气得一时上忘了他们的这场“捉奸”的真正目的。
还是竺芝珊冷静,指着荣阿明问道:“说吧,下来怎么办?”话是问阿明的,两眼却直盯着姚阿巧。
阿巧无话可说,两眸中一片茫然。
“什么怎么办?走人!让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滚蛋!”蒋瑞莲再次用加跺了跺脚。
竺芝珊点点头,把两眼眯起,紧盯着一边的姚阿巧。
蒋瑞莲更是毫无掩饰地瞪着阿巧,直通通地问道:“阿嫂,事到如今,你说句话。”
姚阿巧这时已完全明白过来了,也完全冷静下来了,她知道该怎么处理眼前这件突发的、棘手的事情。她梗了梗脖子,费劲地咽下一口唾沫,沙哑着声音说道:
“他做贼,不好,让、让他走……让他转去……”
荣阿明的眼睑蓦地一掀,旋即又慢慢地低垂了下去。
“听见了没有?让你滚蛋,马上滚蛋!要不,我们要报警察局了!”
姚阿巧一锤定音,竺芝珊夫妻更是理直气壮,蒋宅大门外,有苏州市警察局派驻的警察班,里面只要一声令下,警察们便会马上冲进来执行命令的。
荣阿明却不识相,他还是木头人似的站在那里,只把孤独无援、茫然无措的双眼望向一边的姚阿巧。
阿巧的胸脯大幅度地起伏着,事到如今,她完全明白她眼下的处境,完全明白这种万一让蒋介石知道后的结局。生与死,去与留,全在这一瞬间。自己是走是死无所谓,只是连累了眼前这根呆木头,这可实在是于心不忍、不舍得的呀!姚阿巧的上牙狠狠咬着下唇,愣怔了分把钟后,她终于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目光恨恨地瞪住了荣阿明,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你还不快滚?”
荣阿明抬起脸,似哭似笑地最后留恋地望了一眼姚阿巧,眼神中交织着怨怒、悔恨、失望与可怜,然后,他缓缓低下头,又慢慢地走出了房间,走下了东楼……
姚阿巧的房间里终于又回复到原来的平静与冷寞,她刚目送着竺芝珊夫妻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内,便再也探制不住百感交集的心情,猛地一头扎向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痛苦地呜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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