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省亲溪口东窗事发,都督被刺六神无主(1)

作者:汤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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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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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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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7632字

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正当蒋介石拥着“新婚”妻子姚阿巧想甜甜蜜蜜、安安逸逸地过日子时,那股追拿刺陶杀人凶手的旋风又在上海滩上刮了起来,陶成章的心腹亲信们不甘心自己的主子就这样冤死惨亡,他们借陶在上海滩上的余威,再次发出了一定要追捕杀人凶手归案的呼声。


陈其美为顾全大局,不得不再次命令蒋介石暂避亭子间,以躲风头。


这样,蒋介石在亭子间里一躲就是两个月。


虽说他现在金屋藏娇,整天拥香偎玉,生活中有了调味素,但是他怎甘心就这样闷在一隅做那缩头乌龟呢?他的胸中充满着雄心勃勃的抱负,他要趁年富力强、风华正茂之时,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来,他的最终目的是要把整个中国的命运操纵和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然而,现在客观事实无情地把他逼迫在十里洋场的一角,使他浑身有劲用不上,心有余而力不足,就像一头囚禁在牢笼中的雄狮猛虎。


倒是思乡思亲之情却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在他心中一天比一天酵发的更加浓烈了。


无情未必真豪杰呀!蒋介石毕竟是个拥有七情六欲的男子汉,他怎能不思念自己远在浙江溪口的七旬高堂与才两岁多的亲儿子小经国呢?自从小经国问世,他还是前年从是本赶回家参加儿子的剃头酒时才见到过儿子。如今一晃两年过去了,小经国长得怎么样?老母亲的身体又怎样了?这一切,都时时在暗中噬咬着蒋介石的感情世界。


蒋介石叹了口气,又重重翻了个身。


已是半夜了,他还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满腹的心事搅得他合不上眼睛。


一边的姚阿巧被他惊醒了,她百般温情地伸出藕节似的双手,轻轻抱住了这个比自己小了6岁的小阿弟,柔声问道:“介石,你又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唔。”蒋介石没有掩饰,点了点头。


“为什么?还是为那姓陶的事?”


“唔。”蒋介石又点了点头,瓮声瓮气地道,“再这样下去,非闷出毛病来不可。”


“那我们一起去你老家宁波住上一阵。散散心。”


“……”蒋介石没吭声。


“我到现在还没见过婆母的面呢。”姚阿巧略带羞涩地轻轻说道。


“……”蒋介石还是没吭气。


一种不祥之兆向姚阿巧迎面扑来,她不由警觉地从床上支起身,用力望着黑暗中的蒋介石:“介石,你怎么不说话?”


蒋介石烦躁地推开姚阿巧,粗声武气地说道:“我不想回去。”“为什么?”


“不为什么。”


姚阿巧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她心里清楚,蒋介石带不带她回宁波事小,承认不承认她这个夫人的地位事大!既然是夫妻了,总不能就这样默默无声吧?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要是蒋介石内心里当真不想把自己带回老家去见婆母,那么,至少说明了蒋介石与她仅仅是貌合神离、同床异梦的关系,在他的心里也许根本没有这回事,没把她阿巧真正当作白头皆老的夫人。


姚阿巧再也忍不住了,委屈地呜咽了起来:“我晓得的,你是不想带我回家的。你心里想的与嘴上说的并不是一回事。呜……早晓得你会这么待我,我当初……”


阿巧一哭,蒋介石就慌了手脚,他忙俯在阿巧耳边说道:“看你看你,我啥时候说不带你回家了?你瞎多啥个心呀!只是……”


“只是个啥?想当初我为了跟你,把所有的亲眷朋友都得罪光了,现在成了一个孤零零无家可归的人。你倒好,我没家了,你又不带我回家,不让我去见见姆妈,你叫我心里怎么好过?”


“好了好了,勿要哭了。”蒋介石一边说着,一边拿起手帕替阿巧抢擦眼泪,“我带你回家就是了。怎么样?满意了吧?”


“不能骗人?”姚阿巧不哭了,睁大两眼望定蒋介石。


“不骗你的。”蒋介石用力咽了一口口水,想了想,终于鼓足勇气对姚阿巧说道,“不过,冶诚,有桩事体,我说出来,你要答应不生我的气……”


“啥事体?你说。”姚阿巧警觉地停止了呼吸。


“当年,我出外去日本读书,家母在老家帮我找了一个……”


“啥?你是说你有家主婆的?”姚阿巧“呼”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错。”蒋介石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豁出去了,“我与她结婚已有十来年了……”


“啊!”姚阿巧这一惊非同小可,眼泪又忍不住扑簌簌滚了下来,“那你上次还对我说,你从来勿曾攀过亲,至今是光棍一个人呢!你这不是明明在骗我吗?”


“阿巧,当时我实在是因为欢喜你,不得不骗你的呀。”蒋介石嘻皮笑脸地也欠起身,一把将姚阿巧揽到怀里,“不过,这不是我要找的,都是我母亲为我作的主。结婚那年,我才只有十几岁呢。”


“现在你家主婆呢?”


“她在浙江溪口老家,伺候我老母亲。前年,我与她生下一个小囡,儿子,名叫蒋经国。唉,其实,再有小人,我与她总是合不来。说实话,我与她毫无感情而言,结婚后,我就去了日本,后来,我们也一直勿曾一道生活过。”蒋介石干脆来了个竹筒倒豆子,把压藏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都向姚阿巧倒了出来。


阿巧低着头,一动也不动。


蒋介石本以为姚阿巧会大哭大闹,不料她如此镇静,不由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笑着说道:“我不敢带你回家的原因,就在这里。现在你都晓得了,你自己想一想,到辰光回去后见到我母亲与我那个家主婆,可能会有一场风波的,你要做好思想准备的。”


“算了算了。勿说了。”姚阿巧听蒋介石说出真相,气反倒平息了不少,“算我命苦。反正,我总是你的人了,纸头也做过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反正一世人生都交托在你的身上了。”


“你也勿要难过,家里这个女人,又丑又粗,我慢迟早要与她一刀两断的。”


“这个我就不管了。回到你老家后,你到哪里,我也到哪里,省得我像钻进风箱里的老鼠到处受人家的白眼与闲帐气。”


“这个当然,这个当然。”蒋介石如释重负,把姚阿巧抱得更紧了,“我怎么能离开你呢?”


“慢点讲。”姚阿巧又警觉了起来,她伸出尖尖的食指,在蒋介石的鼻头上狠狠点了一下,道,“你格个人呀,心眼活得像门轴里的弹珠,啥人晓得你今后会不会对我也变心呢……”


姚阿巧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因为这时她的嘴唇已被蒋介石紧紧地咬住了……


蒋介石并不急着回家,他而是先礼后兵,向老母亲寄去了一封信,告诉母亲他要回家省亲,并在信后附带一言:“不孝儿要携带一新妇回家侍奉母亲大人。”


他想让老母与毛福梅心里先有个准备,免得到辰光一下子受不了,闹个六缸水混、七邻不安。


……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且说三五天后,绿色鸿雁传书,把蒋介石的这封不同寻常的家信送到了他母亲王采玉与妻子毛福梅的手中。


当识字的家人把蒋介石的来信一一如实读给两个女人听了后,王采玉气得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而毛福梅则犹如晴天霹雳当头轰响,不由悲痛欲绝。她心想:我到蒋家都已十年了,孝敬婆婆,治理家务,为蒋家生儿育女,我哪一点对不起蒋家?想当初,我全心侍候你这个“负心郎”,图个啥?你现在在外面寻花问柳,还要把“妖精”带回家来,这叫我的脸皮往哪里摆?毛福梅越想越伤心,不觉涕泪交流,悲痛不已。她当时想到了死,她真想一死了之,让那个负心郎无法无天去。但是,她看到身边的小经国,又狠不下心来了:是呀,我死了,小经国怎么办?落到蛮娘手里,这日子怎么过?我可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经国儿小小年纪就受人家的气!


蒋介石在外边讨小老婆的事,很快在溪口传开了。纯朴的山里人都为毛福梅抱不平,议论纷纷。毛氏的兄长毛懋卿听到此事后,更是气得两肺炸,他顿足痛骂,恨不得一把火把丰镐房化为灰烬。他闻讯来到蒋家,看到小妹抱着小经国默默坐在床沿上,两行泪水挂在她的脸颊上。这孤独凄切的情景使毛懋卿的冲天怒火一下子消了许多。事到如今,木已成舟,又有什么回天之力呢?何况自己这个阿舅性情暴烈、孤癖古怪,一旦当真与他弄僵了,最后吃苦的还不是自己小妹?想到这里,他只好上前劝导毛福梅。


“阿妹,你要想开些,众心是公道的,街坊四邻啥人不称你是贤妻良母、孝顺媳妇?他带人回来,感到羞耻的应该是他!众人自有公论的。”


毛福梅撩起衣襟拭干眼泪,悲愤地说:“当初不是我支助他,他能外出读书吗?如今他做官了,还要到家里来快活,这不是在逼我走绝路吗?”


毛懋卿安慰道:“阿妹,你可万万不能想不开,吵吵闹闹,有失体面的。”


当天晚上,小经国睡着后,正当毛福梅靠在床头闭目苦思时,蒋母王采玉轻轻地走了进来,她对儿子干出这种没良心的事感到郁闷、痛心,整整一天,她也是寝食不安,不知道如何安慰儿媳妇。她慢慢地坐到床沿上,掏出手帕擦了擦毛福梅脸上的泪水,说:“你是我们蒋家明媒正娶的媳妇,经国是我们蒋家的嫡系长孙,任他领回哪张贱


x来,也是野花闲草。我不会认帐的。你也不要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