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到春夏，我们便都去户外工作，过上三四个月有益健康的户外生活，便不会出现所谓“无事可做”的时期了。

农业有农闲期，农民可在此时去工厂，帮忙生产耕种所需的产品。工业生产也有淡季，工人可在这时去农场，给粮食耕种打个帮手。这样，既消除了懒散，又有利于重建人与自然之间平衡和谐的关系。

同时，这也能为人们更全面地认识生活带来益处。轮换工作不仅在物质层面上有利，它同时也拓宽了人们的视野，使判断更为公平公正。如今许多社会动荡，都源自狭隘、偏激的观点。如果我们的工作能更多样化，看到生活的更多面，认识到事物是相互依存，密不可分的，那我们便能做到更为公平公正。在广阔的天空下工作一段时间，会使人获益良多。

这完全有可能成真。凡是可取又正确之事，就是可能的。人们所需做的，就只是协调合作——少一些利己贪念，多花点心思在生活上。

在那些有钱人看来，每到冬夏，去奢侈的休闲胜地悠闲地打发上三四个月，岂不妙哉。而普通的美国老百姓，即使负担得起，也不会像这般浪费时间。他们会为了季节性的户外工作协同努力。

毫无疑问，大多数的动荡不安，都与有违自然的生活方式脱不了干系。

年复一年，工人们做着同样的工作，他们被限制在工厂内，感受不到阳光的温暖，户外天地的广阔。如果他们的价值观发生扭曲，实在情有可原。除了工人，资本家的情况也是一样的。

生活中究竟是什么妨碍我们正常而健康地生活呢？为何工业不能让自己有能力的员工也可从事其他行业呢？每年夏季从车间调走工业劳动力，可能会因影响生产而遭反对。但我们应从大局出发，考虑到这些工人在户外工作了三四个月后，定能精力大增，事半功倍；同时，也应考虑到，大多数人回到乡间，对生活成本的影响。

在前面的章节中我已提过，我们一直致力于将工农生产相结合，并取得了非常满意的结果。在距底特律不远的诺斯维尔（norhville），我们建了一家小阀门厂。工厂规模虽不大，产量却很高。因为只专门制阀，所以工厂的管理和机制都相对简单。有了专业化的机器，也没有雇技术工人的必要。且农业机械化后，务农变得轻松了不少。乡村的人们可以一部分时间到工厂工作，一部分时间用来做农活。而工厂的动力则来自水力。

另外一个正在建设中的工厂，规模略大，位于距底特律约15英里的弗拉特罗克（frock）。我们在河上修建了堤坝。那时底特律托莱多艾恩顿铁路（deroi，oledo&irononrailway）正好需在此建一座新桥，所以大坝也为铁路充当了桥梁的角色。此外，它对公众来说也是一条新的马路——这可谓一举三得。那时我们正准备自己生产玻璃。修建大坝后，我们大部分的原材料都可由水路运来。同时，我们也在其上建立了一座水电厂，为工厂生产提供动力。由于工厂建在以农耕为主的乡村，不会产生拥挤问题，或任何人口过于集中而带来的弊端。工人们既可保有在工厂的职位，也不至荒废自己的耕地或农场。且工厂的建立可惠及方圆15至20英里的人们——因为如今工人们都可开车来上班。这样，我们便做到了工农结合，同时避免了人口过分集中化带来的各种弊端。

认为工业国家的工业必须集中化的论调，在我看来站不住脚。集中化只是工业发展的一个阶段。随着我们掌握越来越多生产知识技术，并学会制造零部件可互换的产品，我们就可以在最好的条件下生产零部件。而这些条件，无论从员工还是生产的角度来看，都的确是最好的。大型工厂不能建在小河旁，但可将小型工厂建在那儿。这些小工厂只专门生产一种零部件，所有的零部件组装起来，会比一家大工厂生产的成品更便宜。若零部件需要铸造，则另当别论。例如在罗格河工厂，我们便碰到了这样的情况。我们试图将冶金和铸造结合起来，并将所有剩余动力循环利用。这就需要投入大量资金，并雇用大量工人。但这样的情况并不常见，只是例外，不足以打乱工业分散化的进程。

工业终将分散化。如果一座城市被毁，我们不可能再按其原貌重建。这一事实反映了我们对自己城市的真实评价，即：城市仍需完善，仍有工作待做。的确，若不是因为城市的存在，乡村也不会渐趋适于居住。拥挤地居住在城市里，人们学到了一些生活知识；假如只住在乡村，是永远也学不到这些的。卫生设施、照明条件、社会组织——这些都源自人们城市生活的经验。但同时，今天一切社会弊端，都发源于，并仍集中产生于大城市。而那些规模较小的城市，与自然四季和谐一致，没有悬殊的贫富差距，也未曾发生激烈的社会剧变或动荡——这些剧变与动荡使许多大城市的居民都遭了殃。一座拥有上百万人口的城市，内在潜伏着难以控制的危险因素。而就在30英里开外，幸福满足的村民们通过报纸了解到城市的种种动乱！大城市真是无助得一团糟。它所用之物皆靠外面运来，运输一旦中断，城市也便停滞。城市生活依靠的全是商店货架上的东西，可货架又不能生产。大城市无法靠自己解决衣食住行，其工作和生活环境充斥着大量人为因素，以至于人有时会本能地抵制这些非自然之物。

还有就是，大城市的生活开支与经营成本，都已高到教人难以承受。苛税使得人们几无富余，生活不下去。政客们发现借贷很是容易，于是把款借了个遍。过去这十年，全国各城市的财政开支无一不骤增。这些开支中很大一部分是用来偿还贷款的利息；钱不是被用来乱建毫无生产性可言的建筑，就是用于建造城市生活必需设施，例如供水系统、下水道系统——但它们的造价都极不合理。维护这些设施的费用，以及维持大量人口及交通的费用，远远超过了社会生活带来的利益。现代城市存在大量浪费，现在已陷于寅吃卯粮的困境。

而今后，我们将扭转这一局面。

通过提供大量价廉且便利的动力——并非一次性，而是视需求提供——可以促进生活和谐，消除滋生贫穷的浪费。这一做法比其他方法都更为有效。

动力来源也应做到多样化。也许对一个社区来说，通过在矿井口兴建火电厂发电是最为经济的方法；但对另一个社区来说，水力发电才最划算。不管怎样，每个社区都应该有一个中心发电站，为居民提供价格低廉的动力，它的地位应与铁路和供水同等重要。而由于获得资金困难重重，我们尚未充分利用所有资源，为大众谋福祉。我想，是时候改变对资金的一些成见了。

通过盈利积累资金，然后，用这资金向工人提供更多机会，使他们过上更为舒适富足的生活；同时提供更多工作岗位，降低为公众服务的成本——这种资金，即使由单个人或某个群体控制，也不会对人类构成威胁。这样的资金，盈余收入被托管，被投入到日常使用，造福所有人。其持有者决不能视之为私利。盈利不是由个人创造的，是整个组织共同努力的结果，因此不属于任何个人。资金持有人的想法可能会激发所有人的才华，为发展指明方向；但他也肯定没法包揽一切工作，每位员工都是他生产中的合作者。没有哪个企业能只着眼于目前，只照顾到自己内部员工，它必须也考虑发展的方法。企业应支付最优厚的工资；无论职位高低，应确保每位员工都过上安适的生活。但为确保企业有能力支付报酬，留有一份盈余实为必须。然而这份盈余置于何处，由谁保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将用于何处。

资金若不能持续创造更多更好的工作机会，无异于废纸几张。如果它不能持续改善日常工作环境，增加劳动报酬，那就是没有发挥出最大作用。资金的最大用处并非创造更多利润，而是通过金钱为改善生活提供服务。我们商人的生产工作若无助于解决时弊，便没有完成自己的首要任务，我们的服务便不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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