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路的网名叫做李白起义，正和他聊天的人网名叫天涯浪子。周斌坐在他身后玩传奇。

“彪哥，近来可好？”钟子路先发出消息。

天涯浪子打开视频聊天。钟子路接通后看到了对方：一个二十三四的男子。

“好，有钱又有女人，你呢？你还在读书？”

“嗯，马上毕业了。”

“我看你一辈子都读了书了，书读那么多有什么用？”

钟子路发一张笑脸过去。

“快早些出来跟我混，也少用你大人的钱。你看你再读两年书胡子都拖到地上了。”

“宿命呐，你以为我想啊？哎，你现在在哪儿干什么呢？”

“深圳。你看我能干什么？”

“当古惑仔？对了，你脸上那块疤还在吧？视频上看不清。”

“不告诉你。”

钟子路发一个炸弹过去。然后说：

“等我高考完就过来投奔你怎么样？”

“你如果能打又能挨打就来，天天有钱又有女人，好烟好酒多的是。”

“真有那么好啊？”

“废话。我跟你说，我手下的马子就有三四个，以前更多啊。”

“你有这么好的精力能应付得了这么多啊？”

“废话，让她们给我赚钱。她们每个人每天给我拿几百块钱，我只要保护好她们就可以了。”

“每天都给你拿几百块，她们哪来那么多钱啊？”

“笑话。她们全在五星级酒店上班，陪的都是大款，能没有钱啊。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带几个妹妹过来跟哥干？”

“真的啊？有钱不赚是傻瓜。学生妹怎么样，我认识的学生妹可多了，而且学生妹思想没那么复杂，要好骗些。”

“真的？”视频上的天涯浪子不禁一笑，抽一下右脸，“那更好，你如果可以带更多过来，那给你挣的钱就更多。”

“那带过去她们要是不服从呢？”钟子路也燃了一支烟。

“这个你不用管，我有办法让她们服从的。”

“那我什么时候带过去呢？”

“随时都行。你如果过来，你的车旅费我全给你包了。要是你走不了，只要你跟她们说好，我马上来接。”

“这个恐怕有些难，别人又不认识你，我带过去还有可能。我可以骗她们出去玩耍嘛。”

“那随便你。总之你现在能不能决定？”

“应该没有问题，只是还要些时间。很快我就要毕业了，等我一考完试，马上给你带去，怎么样？”

“依我说你就别读书了，我看现在那些大学生过的生活也未必就有我过的好。你就早点出来跟我混，或者做生意。”

“笑话，十年寒窗苦读，你以为像你，只读完小学，当然可以不计代价。”

“好了，我还有事要走了，我给你留个电话，你记得跟我联系，一起赚钱哟。”他也发一张笑脸过来。

钟子路看着对方关了对话框，便点了张惠妹的《听海》，仰在沙发上发起愣。时间就在这个喧哗的地方一点一滴流逝。来来往往的人群一拨一拨，不需彼此过问，更不需寒暄，时间和人便在这一缕缕的青烟中，在万般不经意或虚无的交谈中老去。于是意识也开始变了，价值取向也开始变了，精神也开始变了……到最后，眼中的世界便全部变了。

意识流的世界，荒诞的想法，浪漫的言语跟批评现实的心态，除了梦跟遐想，再没有多少唯物的世界观。而即使唯物，也那么主观。

钟子路还对着电脑发呆。周斌过来敲一下他的肩，钟子路猛一回神。

“高庆刚刚打了电话。”

“高庆？”

“嗯。她问你有没跟我在一起。”

“高庆是你新认识的女朋友啊？”

“天！你是装疯还是卖傻？高庆，高老师啊。你不认识了吗？我们的班主任：女，已婚……”

钟子路不禁一笑，摇一下脑袋：

“没缓过神来。”

“她问我为什么不去上课，我说我去拔火罐了，因为马上要参加体育考试，然后她又问你有没跟我在一起。”

“你怎么说的？”

“我说：喂？我的脚还很痛，马上又要参加体育考试了，我得疗养好。喂？怎么不说话？喂，能听见我说话吗？喂？喂几次后便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