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帕特里克·拉佩尔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0:45
|本章字节:7164字
当萨碧尼背对着他在镜子前面化妆的时候,布莱里奥正全身泡在浴缸里。头全部埋在水里的时候,他突然意识到:今天是第二次洗头了。他不知道这对健康来说,是不是一种怪癖,也怀疑这样下去是否会形成洁癖或者强迫症。
尽管头部全浸在水中,但他还是听到了萨碧尼的声音。她再次催促他快点,因为方思华·莫里斯跟他们约好的时间是九点到十点之间。
“我也被邀请了?“他一边问,还一边继续在浴缸中玩着水。
“当然你也被邀请了。“妻子说。这时候她的妆基本上已经化好了。
一听到要去参加方思华·莫里斯和他的那个小圈子的聚会时,布莱里奥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管找个什么理由赶紧推辞掉——太劳累、已经迟到了、最近几天工作太忙……但是大脑中有什么东西在提醒他:最好还是谨慎些,接受这次夫妻一起出门的机会。为了讨好萨碧尼也好,为了摆脱目前家里这种面对面的紧张关系也罢,这个机会都很难得。
擦干身体、头发,又刮了胡子之后,他穿上了那件新衬衣,系上了皮领带,然后还喝了一杯马蒂尼好振奋下精神。
“我准备好了。“他对她喊了一句,还不忘朝对方摆出一个殷勤的微笑。之后他又温柔得“过了分“:将手放在了妻子裸露的***上,抚摸她那光滑的皮肤。
“路易,我们已经迟到一个小时啦。“她一边提醒他,一边让他将“爪子“挪开。
出门后他们沿着塞纳河开车到巴黎市区。她开着车,他坐旁边。他将手放在车门上,看着车窗外的景物。夜晚潮湿的空气,散步的行人朦胧的身影,码头上的建筑物,倒映在水面的云彩……仿佛一一都被尽收眼底,然后化在了他身上某个秘密的地方。
“这个时节,晚上差不多天天都有雷雨。“他提醒萨碧尼注意。他只不过是无话找话罢了。说着话,眼睛已经开始瞄着妻子那晚礼服下饱满诱人的***了。
妻子什么话都没说,眼睛只是死盯着前方,好像雨刮器是马塞尔·杜尚【即marcelduchamp(1887—1968),纽约达达主义团体的核心人物,现代具有革命性的艺术家。出生于法国,1954年入美国国籍。他的出现改变了西方现代艺术的进程。西方现代艺术,尤其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西方艺术,主要是沿着杜尚的思想轨迹行进的。】设计出来的一样。
“你不喜欢雷雨吗?“他问她。她还是一直不说话。这样的沉默让他最后开始猜想她在想某个人。而那个“某个人“,如果直觉没有欺骗他的话,最可能的就是她的同事马克·杜瓦利埃。这个人以前就在苏黎世陪过她。
当他们的车开到莎朗东街区那雨水横流的街道上时,布莱里奥已经想象到了更缥缈的地方:很久之后的某个晚上,他像个精灵一样游荡到家里,结果却发现杜瓦利埃(最近所听到的消息表明他已经结婚,而且是三个男孩的爸爸)正躺在他的位置上,也就是萨碧尼的身边。
“别动,别在意,我只是过一下。“看到自己的代替者在床头柜上找眼镜,他赶忙说。然而让他震惊的是:他既没有感到痛苦,也没有生气,心中的感觉更像是一种狡诈的轻松。
“你在笑什么?“妻子问他。她一直在纷乱的小巷中开来开去找车位。
“我没有笑啊。“他不承认。但是随后赶紧看着后视镜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
他们两人挤在一把大雨伞下走进了方思华·莫里斯家。深v露背装下的妻子,仍旧是一如既往的优雅,跟所有人行碰面礼,就像一个明星。而布莱里奥那身打扮,再配上他的尊荣,怎么看也像是贴身保镖或者是随身秘书,总之只是个完完全全的附庸品。
尽管脸上没有什么特征,但是他也令人想到那种三流的蹩脚演员,所配的台词只是一句:晚上好,我是萨碧尼·梵沃特的丈夫。(她出于谨慎保留了自己的娘家姓。)
这个角色很明显不能让人感到满意。不过让布莱里奥感到一点欣慰的是:还有其他的“助手“、“跟班“也是一句话也不说。他们也应该只是满足于在房间里,在别人不怎么注意的角落露一下聪明或是不聪明的脸而已。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这样的人。
当妻子眉飞色舞地从一个小圈子飘到另一个小圈子,带着她那似乎遗传下来的社交激情,滔滔不绝地谈天说地时,布莱里奥却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他只跟几个很少见的客人聊天,最好还是那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人。因为他那可怜的社交能量一旦遇到需要同时跟三四个人说话的时候,就会立即枯竭。
尤其是当聊天的对象是不同年龄、不同性取向、不同政治倾向的人的时候——就像今晚这样,他更会感到一个字——累。确切地说是劳累性“神经痛“。
当看到冷餐台就在旁边的房间时,有点经验的布莱里奥立即摆出一副轻松自在、有意无意、甚至无所谓的表情,斜着移向那里。最后几米的时候他加快了步伐,并抓到了一瓶香槟。
“我也可以喝一点吗?“他旁边的一位年轻女士问道——无疑,她看穿了他的小伎俩。
接下来他演得很好,爽快地给对方斟满一杯香槟,并留在原地跟对方说话。这位年轻女士,无疑还是个女孩。她那富有活力,又有点狡黠的目光突然激起了他的好奇心,让他想起了某个人。
“玛蒂娜·巴索。“她做了自我介绍,并跟他握手。
“很荣幸认识您。“他说。这次他觉得没有必要宣布他是萨碧尼·梵沃特的丈夫。
经过相互介绍,布莱里奥才得知眼前这位漂亮的女孩是意大利语翻译,已经翻译了几部卡尔维诺的中篇。她这次来巴黎是为了过一个安息年。
布莱里奥一下子来了感觉,仿佛年轻了许多,又给对方倒了一杯香槟,并带对方到里面的一个房间里,好安静地聊聊。这次他不再是一副卑微、谦虚的态度了。
雨已经停了,窗户打开之后,他们肩并肩地站在窗户旁聊天,心中都感到了夜晚十一点时那轻飘飘的温柔。渐渐地,他们越来越感到彼此相悦,彼此吸引,甚至都有了立刻甩开所有人、偷偷一起溜出去的冲动——当然,这很明显是布莱里奥个人的想法。
然而两个人都没有动身。似乎一切都已太晚,游戏已经结束了。
透过玛蒂娜的声音,还有她那充满活力的眼睛,布莱里奥发现她特别喜欢跟他聊天,特别喜欢跟他在一起。但是对方没有任何邀请,也没有任何明显的信号发出来。
他们又在一起聊了一会儿,身子都欠出窗外,还喝光了那瓶香槟,交流了些意大利语——他过去曾经学过意大利语。但是之后,就各自归位,每个人都恢复了自己的角色,回到了自己生活的框架内。
当妻子被众星捧月般围着跟其他客人畅所欲言的时候,布莱里奥则百无聊赖,跟索菲和贝特朗·德拉索麦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这对夫妇堪称“财主“,拥有的财富数不胜数。但是夫妻生活上又是世界上最贫穷的一对。
“几点了?“索菲问道,神色有点担忧。
“一点二十八。“她的丈夫回答起来非常精确,就像是一个会说话的钟。似乎他们不回家的话,会损失一大笔财产。
这时候的布莱里奥已经开始喝第七杯或者第八杯香槟了。已经微醉的方思华·莫里斯的太太走过来一看,立刻向他这个冒牌“助理“冷冷地瞥了一眼。而当她众所周知的情人彼得·诺斯过来的时候,眼光里的冷立刻又翻了一番。
聚会到了后来简直是混乱不堪。
不幸的是,布莱里奥这时候已经喝得晕晕乎乎,不记得之后发生的事情了。
勉强上车之后他应该是再次失去了意识。因为当他再睁开眼,车子已经到了共和国广场——他认出了广场上的灯光后,立刻变得清醒了。又过了段时间,他费力地爬了一段楼梯。爬楼梯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妻子的腿,想多少集中一下自己的思想。
“刚才跟你在窗户那儿聊天的女孩是谁?“萨碧尼一边像梦游一样脱衣服,一边问他。而站在妻子后边的布莱里奥却正在趁着酒劲悄悄抚摸她那冰凉的屁股。“一个意大利人。“他说。
“你认识她吗?“
“一点都不认识。“他回答道,而手指还继续在她身上游走。而她既没有反抗,也没有表示拒绝。
妻子的这种温顺的态度完全跟平时的习惯不一样,这一下终于激起了他的兴致。于是他的双手握住了她那丰满坚挺的***。就像在扮演一个医生一样,他还要求她完全弯下腰,双手支撑在床沿上。
“你在干什么啊,路易?“她表示抗议
“等会儿就知道了。“布莱里奥不动声色地回答说。
“再弯下来一点点。“他命令她。同时还让她保持这种姿势不动,然后三下五除二就脱光了自己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