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虎口余生(2)

作者:肖建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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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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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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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9210字

尽管听不懂对方的话,但语气的好恶还是能分辨出来的,韩老板和韩老太太都舒了口气,恭恭敬敬地将竹崎等人送出门外。


桌子上放着几张法币,是竹崎留下的。韩老板根本没想到日本兵吃饭后还会付钱,回过身来才发现,一数之下,居然有三十元!当时法币发行不久,尚未出现大贬值,在南京一斤猪肉只卖三毛钱,三十元足够摆一桌上等酒席。韩老板哪里知道,日军占领南京后,许多官兵不明白法币的价值,以为战败国的货币已经一钱不值了,将掠夺而来的大捆法币地当成废纸烧火做饭或取暖,其实当时法币在国际市场价值甚至还略高于日元。给店主几张法币,在日本人看来,不过是随意施舍,意思一下而已。


韩老板母子感激之下,并没有把这些钱收下。韩老太太对儿子说:“几碗馄饨哪里要得了这么多钱?我们做小本生意的,诚信最要紧,就算日本人不晓得价钱,我们也不能贪这个便宜。阿德,你脚快,追上去还给人家。”说着把钱递到儿子手里。


韩老板出了门后,韩老太太看见那几个后进门的日军士兵正围坐在桌子旁稀里呼噜地喝汤。这几个士兵年纪都不大,经历过长时间的行军作战,军装军靴都有些破烂。其中一个士兵年纪最小,看来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满脸稚气,只顾低头喝汤,一只大碗几乎将他的脸全部遮住,显然是饿坏了,他军装领口的纽扣已经脱落,挂着线晃荡。


韩老太太心想:“这么小的娃娃也出来当兵打仗,受苦受累,真是作孽。”回到里屋,拿了一根缝衣针和一团线,走到那个小兵身边,要帮他缝扣子。


那个日本兵见这个中国老太太拿着一根寒光闪闪的针凑到身前,警觉之下立刻抓住了身边搁着的步枪,但是老人慈祥和善的面容打消了他的疑虑,无须过多的言语,人类的表情都是相通的。这个小兵顺从地坐在板凳上,低头看着韩老太太一针一针地替自己缝纽扣,他的目光渐渐柔和起来,莫非也想起了故乡的慈母?


缝完扣子后,小兵看了看,缝得很结实,他感激地站起来,向韩老太太鞠了一躬。


士兵们吃完馄饨后,用筷子敲着空碗,示意还要一碗。


韩老太太的心情也宽松了许多,中国人和日本人的相貌本来就像,在她眼里看来,这些年轻士兵就跟街坊邻居家的小伙子差不多,心想:“人心都是肉长的,将心比心,我们对得住他们,他们也不会害我们。”见儿子还没回来,自己迈着小脚又不方便,就把儿媳妇韩林氏从里屋叫出来,帮着做馄饨。


过了一会儿韩老板回来了,寺田带着几个人也进来了。当时日本军人步快,去得远了,韩老板追了好一会儿才赶上,拿着钞票比划了好一阵子,竹崎等人才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寺田想不到支那人居然会安这等好心,反而觉得蹊跷,于是又和几个同伴跟着韩老板回来看个究竟。竹崎和其余几人则根本没把这当回事,闲聊着继续往军营而去。


一进门,寺田眼里顿时冒出一道淫光,眼前的韩林氏容貌端庄清秀,虽然穿着厚厚的衣服,却掩盖不住身上成熟女性的迷人气息。残酷的战争极大麻痹了日本军人对死亡的感觉,却充分刺激了他们对女性最原始的欲望。在日本国内,寺田是妓院的常客,但玩弄的都是没有羞耻感的妓女,以他那点微薄的薪金,也尝不到什么上等货色,他到中国参战后也干过强奸女人的事,但那些女人都是脸上涂锅底灰、衣服肮脏的村妇,哪里有眼前这个少妇的诱人风韵?


不用抬头仅以女性的敏感,韩林氏也能察觉到这几个日本军人野兽般的目光,她一颗心“突突”乱跳,匆匆转进里屋。但是,没等她进里屋,寺田已经张开双臂拦住了她,说:“来吧!”一把将她紧紧抱住。


韩林氏大声尖叫,拼命挣扎,但这完全是徒劳的。几个日本军人狂笑着将桌子上的碗碟扫到地上,七手八脚地将韩林氏四肢拉开,呈“大”字形仰面按倒在桌子上,他们干这个是驾轻就熟的了。寺田吞了一口唾沫,骑在韩林氏身上,一把撕开了她胸前的衣襟,双手使劲地把捏着那对丰满的***。


韩老板一见之下,全身瘫软,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连声求饶。这种求饶只能激起日本兵更狂热的。一个日本兵狂笑着将他从地上拖起,用手扳住他的脑袋,对着正在受虐的韩林氏,要让这个中国男人亲眼目睹自己的妻子被轮番蹂躏。


韩老太太早已经魂飞魄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跪在地上,用一只手死命拽着寺田的腿。


韩林氏全身都被剥光,雪白丰腴的胴体使得每个日本军人血脉贲张,兽性大发。寺田拉下裤子,一面猛力侵犯身下的女人,一面用脚狠踹韩老太太:“急什么,老家伙,马上就轮到你啦!”又冲着韩林氏狂笑:“我跟你丈夫比怎么样?”


几个日本兵等不急了,将地上的韩老太太拉起来扛到另一张桌子上,剥光她的衣服,也要如法炮制。韩老太太老泪纵横,连声哀求:“我这么大年纪了,能做你们的娘啊。”兽兵们哪里管她说什么,抡起巴掌将她打得满嘴是血。一个兽兵叫道:“老家伙的那玩意儿太干瘪了!”寺田喊:“笨蛋,用皮带抽几下,肿了就好办了!”


那个让韩老太太缝过衣扣的小兵看到这一切,站在门边的角落,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头,额头上渗出了一层汗水。一个军曹骂道:“喂,你小子楞着干什么?到门口站岗去,看看有没有宪兵。”


寺田完事后,裤子也不提起来,就着下身坐在板凳上,津津有味地看着同伴逐个的无耻表演,他淫笑着对那个小兵说:“要想成为真正的男人,成为支那的真正征服者,就必须把象征大和男儿的旗帜插到支那妇女的身体上!你这家伙学着点,马上就轮到你‘突击’了,哈哈哈……”


那个小兵拿着枪逃也似的出了门。


韩老板的哭腔变成了干嚎,干嚎又变成了有气无力的哀鸣,开始他还极力低头或是转头,不忍看这灭绝人性的一幕,但抓着他的日本兵用力将他的头固定住,渐渐的他再也不动弹了,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整个大厅变成了魔鬼们寻欢作恶的地狱,它们享用美餐的狂笑压倒了绝望的惨叫和痛苦的呻吟。


突然,寺田欣喜若狂地叫道:“还有个小女孩!”跳了起来,奔进了里屋。原来韩小慧正藏在里屋的壁橱里,听到大厅里妈妈和奶奶的惨叫,吓得瑟瑟发抖,终于还是挂念亲人的安危,不顾大人们先前的告诫,偷偷跑出来,只掀开厅旁小门帘布的一角,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还没等她缓过神来,一个裸露着下身的男人就扑到了身前。


韩小慧从未见过这等恶魔,隔了片刻才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跑进里屋。寺田乍见这个俏美可爱的小丫头,仿佛无数宝贝从天落在眼前,淫笑着说:“小孩子,别怕,别怕,等会儿让你妈妈给你生个小弟弟。”摇摆摇摆地跟进里屋。韩小慧又尖叫着跑进菜园,大喊:“小五叔叔,救命啊!”


寺田不懂她嘴里喊的是什么,反正这个小姑娘绝对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抱着猫玩老鼠的心态有意戏弄她一番,然后下手才够刺激,所以不紧不慢地跟到菜园里,嘴里不停地说着的话语。


猛然之间,从菜园矮墙的一角冒出一个人影,手里平端着一支步枪,步枪上的刺刀寒光闪闪,正对着他。


是个支那兵!寺田大吃一惊,满腔欲火顿时化为乌有。城里的支那兵不是已清剿光了吗?这个全副武装的支那兵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来不及多想,长期锻炼出来的战斗素养使他本能地一个侧滚,躲开了飞来的第一颗子弹。乘对方拉动枪栓的短暂间隙,他赶紧爬起来往大厅飞跑,那里有他的同伙和武器。


没等寺田跑进大厅,紧接而来的第二颗子弹穿过了他的脊背,击碎了他的脊柱,接着变向在肺内翻滚。他发出一声嚎叫,重重地摔倒在地,倒在了这片本就不属于他的土地上。


季初五和高克平前脚刚到韩家,竹崎等人后脚就跟来了,两人只好躲在菜园的地窖里。这里听不到大厅里的声响,但韩小慧逃进菜园后的呼叫声却是清晰可闻的,外面肯定是发生了重大变故!两人将子弹推上枪膛,钻出了地窖,伏在矮墙后观察,看到了一个光着下身的鬼子在追逐韩小慧。高克平拔出大刀,准备等这个鬼子背向他们的时候再扑上去砍死他,可季初五哪里还忍耐得住,立即开了枪。


菜园的枪声惊动了大厅里的日本兵,他们赶紧停息疯狂的,正当他们忙乱地操持武器时,军人已如旋风一般冲入大厅。当先的是高克平,他一手持手枪,一手操大刀,枪响刀落,几个日本兵还没从迷梦中清醒过来便见了阎王。季初五步枪里的弹夹打光了,也来不及更换,端着刺刀猛扎倒地后还没断气的鬼子。


在门外街道上站岗的那个年轻的日本兵听到枪响,慌忙端着步枪冲了进来,和季初五一下子撞了个满怀。两人手中的步枪都掉到地上,相互掐着脖子滚倒在一起。


此时大厅里横竖着五具日本人的尸体,个个下身,除了那个和季初五纠缠在一起的日本兵,就剩下眼前这个一直抓着韩老板的日本兵了,他身上没带枪,见机也快,拎起韩老板作盾牌,拔出刺刀架在韩老板的脖子上,一步步退往门口。高克平手枪里的子弹已经打光,他瞪着血红的眼睛,双手握着大刀,一步步逼近对方,只要那个日本兵一出了大门,很可能就会溜掉,但如何才能不伤及对方手里控制的人质,倒一时令他颇为犯难。


一直瘫软的韩老板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突然迸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猛力用头顶向那个抓着他的日本兵,那个日本兵料想不到这个懦弱可欺的绵羊突然长出了复仇的犄角,登时被顶得眼冒金星,鼻血长流。韩老板挣脱他的摆布,并没逃开,而是转身发疯一般地抱紧这个日本兵,张嘴就往他脸上咬去。那个日本兵赶紧侧头躲开,但一只耳朵还是被韩老板死死咬住,他吃痛之下手往前一伸,将刺刀狠狠捅进韩老板的胸膛。韩老板却兀自没有松口,那个日本兵大吼一声,奋力将韩老板踢倒。接着寒光一闪,高克平的大刀砍到,这个日本兵的头颅带着一柱鲜血直飞而去。


那边两个不同国籍但是同样年轻的士兵也在作生死搏斗,在翻滚中季初五摸到地上一根缝衣针,正是韩老太太留下的,他抓起来就往那个日本小兵眼睛里狠命扎去!那个小兵痛得大叫,松开了手,这根刚才还替他缝过扣子的长针带着满腔仇恨扎穿了他的眼球,深及脑髓。季初五跳起身来,拾起步枪,又捅了他几刺刀。


一场混战不过四五分钟就结束了,现场惨不忍睹。死去的寺田裤腰带上系着个沉甸甸的小布袋,高克平打开一看,里面满满的全是黄灿灿的金戒指,真不知道他害了多少中国妇女。高克平怒火中烧,抡起刀把寺田的下身剁了个稀巴烂。


韩老板已气绝而死,嘴里还死死咬着一片血淋淋的耳朵,他一辈子都谨小慎微,与世无争,最后的爆发已经用尽了他毕生的勇气和能量。韩老太太也断了气,年迈的她怎能承受这样的***?这个吃斋念佛、连蝼蚁都不忍伤害的老太太,死前只对季初五留下一句话:“这些畜生该杀……”


只有韩林氏还有余气,她下身都是鲜血,但神志尚存。季初五扯下门帘盖在她身上。这一家人和华连诚一样,都是他在世上最亲近的人,而数日之间,这些人却都纷纷而逝,季初五强忍着的泪水还是流了出来,他心中暗暗发誓:“这是俺这辈子最后一次流眼泪!血债要用血来还!”


韩林氏低声问:“小慧呢?”大厅里的场面太过血腥,高克平将韩小慧拦在里屋,不忍让她目睹。他和季初五一起把韩林氏抬到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