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马丫和李向东的相好是短暂的，知青在70年代末撤点都集中到了林业经营所，从此他们没有了联系。至今马丫的女儿小云上了初中，出落得像个大姑娘了，人们像忘记了谁是云儿的亲生父亲了似的，没有人再提起了。

话说林海肥沃的黑土地抓一把都冒油，这些地都是一块一块的，村民们从春天开始一块地一块地的种，当种到最后一块地的时候，最先种的那块地的种子就发芽破土而出了，这时就开始铲第一遍地；当再从头一块一地一块地的铲到最后一块地的时候，第一块地就长满了草，这时就要铲二遍地了。当第二遍地铲完的时候，农民就可以挂锄了，也就是这一年铲地的活基本上竣工了。这时正是炎热的夏天，人们可以把锄头高高地挂起来了。再就是到了种头伏萝卜二伏芥菜三付白菜之后才能再铲地，总之挂锄这段时间是农闲时节，这时农民不用起早贪黑的劳作了。

在这农闲季节，追风把金矿开起来了，他除了在松水村招了二十几个农民工以外又到亮河镇招了十几个农民工。金矿开工一个月了，筛出来的毛金已经上缴给国家了，今天追风给村民们开资。

清晨白茫茫的大雾笼罩着连绵起伏的大山，大山的下身穿上了白色的裙子，山的绿色上衣比春天更浓更厚了，树与树之间挨挨挤挤郁郁葱葱的。潺潺的小溪就像大山的血脉湍急的奔流着。松树散发着松脂的清香，这种香味就像兴奋剂使人精神百倍，据说这个香味还有杀毒医病的作用。大森林把二氧化碳吸进来又把氧气吐了出来，形成了天然的氧吧。

各式各样的小鸟在树枝上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在森林里，人们说话都要大声，不然的声音就要被小鸟的叫声吞没。

山里面的花开得比春天更多了，红色的喇叭形状的百荷花，紫色的毛绒绒的马兰蝴蝶形状的马兰花，黄色的张着嘴的黄花菜，各种颜色的芍药花吐着浓浓的芳香沁人肺腹，更多的是叫不上名子的野花点缀着小兴安岭，这个季节里无论走到哪里哪里都是大花园。小兴安岭的夏日如仙境般的美丽，它像一副仙境水墨画。

追风走了20里的山路来到了金矿，他在小溪边洗漱完毕，坐在一块石头上打开记事本一页一页的翻着。

金矿的村民们嘻嘻哈哈地也来洗漱了，追风说：“一会早点回去吃饭吧，今天放一天假，回到村里俺给大伙开工资，你们也都回家看看，该磨米的磨米该炸油的榨油，把家里安排好，马上回来。

村民们吃完饭就从山上下来了，他们边走边七嘴八舌的说起来了，老队长乐呵呵地说：“俺在松水村几十年了从来没开过资，今天这是头一回啊！咱农民也能月月开资了，”

“自从改革开放以来，人们的生活变化真大啊。”

“是啊，以前整天吃大楂子大饼子，现在吃的是大米白面；以前穿的啥啊，都是带补丁的衣服，现在穿衣服还讲究时髦呢。”

“是啊，现在穿裤子的少了，穿裙子的多了；写信的少了，打电话的多了；介绍对像的少了，自己搞对像的多了；挨饿的少了，得糖尿病的多了；瘦子少了，胖子多了；听收音机的少了，看电视的多了；搞破鞋的少了，婚外情的多了；电影院少了，歌厅多了；和自己老婆跳舞的少了，和别人老婆跳舞的多了；唱完歌回家的少了，包房的多了；农闲在家呆着的少了，到金矿挣钱的多了。”人们一路上有说有笑乐呵呵地回家了。

不一会村民们又都到追风家集合了，他们是来开资的，一进院就听到轰隆隆的磨米声音，这是追风雇的长工王三正在磨米和炸油呢。

村民们说说笑笑的排号等候开资。由于大文要开包子铺不能帮助追风管理账目，因此追风在亮河镇雇了一个有文化长得漂亮，又有办事能力的中年妇女给他管理账目，她的名字叫蓝玫，现在这个女人正在给村民们开资。

人们手里数着钱，心里美滋滋的，享受着用辛勤劳动带来的幸福和快乐，就在村民们高兴的数钱的时候，一个五花大绑的人被马丫男人刘文号和他弟弟刘文章推了进来，只见这人满脸都是血，呛毛呛刺的头发乱七八糟，遍身是泥土，大伙仔细一看原来绑着的人是牛大赖。这突如其来的事把大伙吓了一跳。追风赶紧问：“这是干什么呀？”

“刘文号说：“村长你处理吧，他强奸俺老婆！”

刘文号的弟弟刘文章说：“牛大赖强奸俺嫂子。”

大伙一看牛大赖被他们兄弟五花大绑，扔到了追风家地上，还让他脆着，都笑了起来。

牛大赖哭着说：“俺没强奸马丫是她愿意和俺搞破鞋的，俺冤啊！”

追风一看此情此景，他对刘文号说：“他强奸你老婆是法律上的事，俺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力管啊！”

老队长说：“这得去亮河镇找派出所。”

“去亮河镇派出所吧。”

刘文号和刘文章说：“去派出所就去派出所，判这个王八蛋10年8年的，走，这就去。”

刘文号和刘文章压着牛大赖匆匆忙忙地走了。

刘结实说：“也不谁是王八！”

“妈了巴子，老婆让人家给搞了，还说人家是王八，真逗。”

“哈哈。”

且说马丫的民办教师男人刘文号，几次参加转正考试都没及格下岗了。他现在每天在自己家分得的20几亩地里面劳作，他是个勤劳的人，这些天铲完地挂锄了，他就去追风承包的金矿打工，追风还让他当记工员。

金矿在离村子20里远的东沟里，在那干活包吃包住每天还开16元钱，这16元钱的工资在80年代是高工资。刘文号是农村土生土长的人，虽然田间劳作和金矿的劳作都是辛苦的，但是他不觉得苦，只是他从一个民办教师考试不及格到参加农业生产劳动他觉得面子上有些过不去。他没有办法只能接受眼前的事实，再说他现在农忙时在田间劳作，农闲时到金矿去打工，他的经济收入要比当民办教师时高很多，这样他的心灵上也找到了一点平衡。

今天早晨刘文号和大伙一起从金矿上回来，当他走近自己家院子的时候，发现大门和房门都关得紧紧的，他想这大夏天的，天这么热怎么把门关得这样紧呢？刹时他想起今天早晨他在小溪边解手时听到大伙说的话：

刘结实说：“大伙每天在山野筛金子，不知道村上出了好多新鲜事呢！“

“啥事呀，说说。”

“俺昨天回家七斤对俺说的，村里可热闹了，牛大赖晚上给小青年放录像，白天常到马丫家和马丫偷情，哈哈。”

“哈哈，俺也听说了。”

“牛大赖春天时都揭不开锅了，靠小米采野菜对付活着，现在他开了个录像厅挣了几个钱又欢起来了。”

“他一欢就没好事，运动时他欢起来了就和老娘们胡搞七八搞的，现在他又玩老娘们了。”

“牛大赖一辈子只洗三遍脸，出生时接生婆给他洗第一遍，和小米结婚他洗了第二遍，第三遍死时候洗，还没到时候，那么埋太还有娘们稀罕，你说怪不怪！”

“现在不一样了时常还去汤旺河洗澡呢！”

老队长说：“俺听俺老婆说牛大赖天天胡搞，他媳妇小米都喝耗子药了。”

“没药着吗？”

“喝了18包耗子药都是假药，不然就死了。”

“哎呀妈呀！这不闹出人命了吗！”

刘文号还不知道呢，要知道了还不也得闹起来啊。”

“运动时就有这事，刘文号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来了吗？”

“刘文号是硬壳绿盖大王八啊！”

“别说了，他一会就来洗漱了。”

这些话刘文号在树林里面听得一清二楚的，他的心中像着了一团火，这团火越烧越旺，烧遍了全身。这火在他的身体里形成一颗炸弹，在他的心中爆炸了，炸得他浑身发抖。

他和大伙走了20里山路回到松水村，他急匆匆地来到了自己家的大门外，他停下了脚步看看大门关着，他就从房后的杖子轻轻地跳了进去，他来到了后窗户下面。

刘文号的儿子小根子和村上的小伙子们去外地打工了，女儿小云在亮河镇中学上学，她在学校住宿。刘文号在金矿采金子，家里只剩下马丫一个人在家，这给牛大赖和马丫创造了无耻行为的机会，因此牛大赖晚上放录像，白天几乎长到马丫家了。

刘文号在后窗户下面蹲了一会，天气热后窗户没关，只有一层纱窗。他看到大屋没人，只听得女儿云儿的小房间里面传来了男人呼呼喘粗气的声音，这声音就像做重体力劳动上气不接下气似的，又像挨了枪子受伤的野狼要死了而呻吟的声音，还有女人低声哼哼叽叽陶醉在野兽疯狂肆虐的动作之中。他听出来这声音是牛大赖和他的女人马丫合成的。虽然这声音如几把刀子扎在了他的心上，他要咆哮他要怒吼他要闯进去杀了这对狗男女，但是他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再说了他的理智告诉他一个人是打不过二个人的，他想，在这种情况下马丫一定站在牛大赖的一边帮助牛大赖。

他急忙悄悄地从后杖子跳了出去，直奔弟弟刘文章家，把事情悄悄地和弟弟说了一遍，恳求弟弟帮他收拾牛大赖，他弟弟刘文章马上和他来到了刘文号家，把牛大赖和马丫堵在了被窝里面。

刘文号给马丫两个大嘴巴，刘文章把没穿衣服像个泥鳅似的牛大赖拽了出来，哥俩拿着柴禾棒儿开始捎牛大赖，打得牛大赖嚎嚎直叫，邻居听到叫声来到刘文号家看热闹。刘文号让牛大赖穿上衣服，哥俩把他五花大绑押送到了追风家，因此就出现了先前刘文号和刘文章把牛大赖五花大绑押送到追风家的一幕。

且说刘文号刘文章兄弟俩带上马丫，把牛大赖压解到亮河镇派出所。

话说他们一行四人来到亮河镇派出所后，经过公安人员的审训，得出的结论是牛大赖和马丫纯属两相情愿，不存在强奸，并把牛大赖和马丫狠狠地训了一顿。又对刘文号和刘文章说：“你们殴打牛大赖的行为是犯法的，用绳子将牛大赖捆绑也是犯法的，如果你们把牛大赖打坏了你们要负刑事责任的。还告诉刘文号和刘文章说：“强奸，是指违背妇女意志，使用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强行与妇女发生性关系。牛大赖和马丫是两厢情愿的，不属于强奸。牛大赖没有犯法，属于通奸，国家还没有通奸罪这一条款，他只能受到道德上的谴责。

抓贼拿脏抓奸拿双，中国古时候有这样的法律，如果抓奸时抓住两个人的现实，就可以把两个人的脑袋拿下提着见官，死者白死，抓奸者无罪，现在不充许这样做，现在的法律是杀人偿命。

这件事在林海深处又掀起了波澜，老队长说：“妈了巴子，这对狗男女的事俺早就知道。”

刘结实说：“这是两厢情愿的事，母狗不调腚公狗也上不去，怎能是强奸呢？”

老队长说：“运动时没有法律，公安可以随便抓人、给人判邢，甚至随便枪毙人。”

“马尾穿豆腐，别提了，那时候红卫兵说句话都是法律了。”刘结实说。

“那时候，牛大赖在村上说句话也是金口玉牙呢，他放个屁都一股神气，他说抓谁就抓谁，说斗争谁就斗争谁，说打谁就打谁，唉。”老队长说

“运动时，有一年俺们几个到山里倒套子，刘面乎也去了，他媳妇小花和他跑腿爹在家，他爹拉拉扯扯总想强奸他媳妇小花，小花去亮河镇派出所告状，你们还记得派出所是咋解决的吗？”

“不就是刘面乎他爹要强暴他媳妇的事吗？谁不知道啊！”

老队长说：“妈了巴子，派出所吃皇粮这帮家伙，不为老百姓做事，老百姓白养活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