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力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0:56
|本章字节:7140字
“他既然工作能力也有,也适合做车站的管理工作,那你为什么偏偏还要把他留在办事处呢?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像他这样的人才放在这里不是浪费资源吗?”黄士炜不解地问。
“你们对改革的理解还是太肤浅,不够深入,不够透彻。我们撤消分局已经顺利地实现了,下一步就是撤并站段,取消重复建设,进行资源整合。这样可以把原有的管理机构进行精减,压缩干部编制,最大限度地释放生产力。那么,撤并站段需要什么样的管理人员呢?就需要象杨启才和谭连民这样的管理人员。”王志康详细地分析着当前改革的形式,黄士炜不住地点着头。
王志康接着说:“撤并后的站段党政一把手,还将面临着更多的问题。因为下面各站段的情况都不一样,很复杂。我安排杨启才负责施工的工作是有特殊意图的,目的是让他在扒站舍的工作中,让他有机会来了解整个车务系统的情况,这样在改革合并站段时,才能够保证平稳的过渡。”
听了王志康的话,黄士炜恍然大悟,他感叹于王局长的长远打算。如果一个棋手,走一步棋,谋划出下一步棋,那他只是个一般的棋手;如果走一步棋谋划出下两步棋,那他是个好棋手;如果走一步棋谋划出下三步以至更多步,那他则是个优秀的棋手。这不仅需要对全局的情况了如指掌,而且还要有独到的眼光和深远的考虑。王志康就属于这种优秀的棋手。黄士炜对王志康这种工作思路佩服得五体投地。一个40多岁的干部,就能走上三十多万人的领导岗位,在工作中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这不是一种偶然。
路局检查扒站的工作告一段落,随即又成立了暗访监察调查组,黄主任任组长,杨启才任副组长,同时继续负责工程施工。他对自己这次的工作安排耿耿于怀,这次调查组的成员,全都是办事处的人,都属于闲置人员,而只有自己来自站段。自己已经快到了内退的年龄,这可是个不小的问题,现在外面都在说52、73、84是人生的三道坎,虽然这说法是个笑话,可是自己现在正在往这个坎上走。就现在自己的这个状态,路局会不会再任用很难说,没准就要退到二线了,也许让自己参加这个调查组就是属于闲置人员也说不定呢。他理不清头绪,同时自己心里又憋足了一股劲。
他把心里憋的这股劲全都释放在工作中,他带着调查组到凌水地区的每个中间站进行检查。由于他是从基层车站一步一步干上来的,业务上甚是精通。他带领的检查组对车站的每一项工作都检查得细致入微,没有哪个问题能逃得过他杨启才的眼睛。这些车站的领导们也都领教了杨组长的厉害,不敢怠慢,工作起来都特别的小心慬慎。但是杨启才还是挖掘出了一大批积压问题。比如中间站的财务问题和运输纪律问题,最大的问题是出现事故竟敢隐瞒不报。杨启才对所发现的问题迅速做出反映,很快拿出处理意见,他的处理意见很严厉,建议路局免去这些发生问题的党政领导的职务。
王志康局长在杨启才的报告中批示:“同意调查组的意见。”虽然是不多的几个字,可是却是一字千斤。这表明了铁路局对待这些问题的态度,标志着杨启才与王志康的工作作风不谋而合。随着局报社将调查组发现的问题付诸报端,王志康那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出现在头版头条里的时候,一批批车务段、车站的党政领导,纷纷落马,均被就地免职。
谭连民在办公室里看材料,派出所的林所长找上门来。谭连民见林所长一身笔挺的警服,开玩笑地说:“林所长穿得这么精神,这是去参加宴会呀。”
林所长一脸焦急:“还有心思开死玩笑呢,老谭呀,出事了。”
谭连民一听“出事了”这三个字,心里就紧张。在铁路工作,整天讲安全,就害怕出事,无论是人身伤亡事故,还是行车事故,只要出了,就是大事。他脸上的笑容也僵在那里,急忙问:“到底怎么了?”
“今天一大早,有货主来派出所报案,说昨天晚上运到我们凌水车站的货还好好的,今天准备卸车,结果发现货物被盗了。而且价值不低。”
“哦?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所长,你给我详细地说说?”谭连民心里清楚,这货物被盗不是件小事情,这件事会影响到铁路的信誉。这几年东北的工业发展缓慢,而且一些大的厂矿纷纷倒闭,货运量直线下降。再加之民航和公路运输业的蓬勃发展,造成铁路的货物运输更是举步维艰。铁路的口号是“视货主为亲人”而实际上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现在应该是“视货主为上帝。”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如果造成货物丢失了,那么今后的货运市场还怎么去拓展?铁路的信誉还靠什么去保证?往小了说,要赔偿货主的经济损失,往大了说,这属于路风事件。
“货主运的是一车皮五粮液酒,昨天晚上到我们凌水车站。货主来这里看了,棚车的车门封着,而且还用钢筋锁绑着车门。因为太晚了,找不到车运不走,所以就今天一大早找了车来卸货。可是到车站一看,车门开着,锁绑车门的钢筋也被剪断了,粗略地看了一下,车门正面,估计至少被人搬走了十箱酒。这十箱酒价值四五万元。虽然钱不多,可是影响不好啊。现在货主已经把这件事报到公安处了,公安处的人正在勘察现场。”林所长跟谭连民讲着事情的经过。
“那你们有没有点什么头绪?”
“我接到报案后就出了现场,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我们分析是内盗。第一,货物到咱们车站只停留一晚的功夫,外面流窜作案的,不会知道这件事,即使知道有货物到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不会轻意地来车站冒这个风险。第二,从被剪断的钢筋来看,使用的是专业工具,这种工具,一般的盗窃犯不会具备。第三,从现场初步勘察来看,犯罪分子应该是用汽车运走的货物,而且从车轮留下的痕迹看是小型车,应该是出租车。能从我们货场用出租车把货物拉出去的,应该是内部人。我从以上的情况初步来判断,应该是内盗。”林所长凭借他多年的从警经验,把整个案情分析得条理清晰,思路明确。谭连民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
“这样吧,林所长这件事就拜托给你了,你们一定要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无论涉及到谁,一律按照法律追究刑事责任,我们这儿也一定严肃处理。货主那边,我一会就去联系一下,毕竟东西是在我们凌水车站丢的。”谭连民跟林所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过来就是把这件事情跟你通报一下,那你先忙吧,我去看看那边有没有什么新的线索,有什么情况我们随时保持联系。”林所长说完起身走了。
谭连民心里着急,怎么越忙越添乱呢。本来车站最近这事就够多的了,如今又出了内盗,这真是火上浇油。谭连民抓起电话:“喂,吴副站长,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吴彩霞来到谭连民办公室:“谭站长找我有事?”
“昨天晚上货场被盗了,你知道不知道?”谭连民生气地问。
“知道啊。怎么了?”吴彩霞一脸的不在乎。
“怎么了?你还好意思问我?你怎么不向我汇报?”
“咱们货场前些年也被盗过,这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何况公安处的人都在那破案呢。”吴彩霞不服气地说。
谭连民火冒三丈:“吴彩霞,你太不像话了!你作为主管货运的副站长,怎么能这么不负责呢!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能有货主来我们车站用我们铁路运货,是多不容易的事。这件事一出,谁还敢用我们铁路运货呀!再说,这次估计是内部人作案,你又怎么解释?”
吴彩霞也火了,眉毛向上挑着,瞪起了眼睛,声调也高了八度:“内部人作案又怎么了,又不是我干的,你冲我发什么火,你不就是瞧着我不顺眼吗!”
谭连民拍着桌子吼道:“吴彩霞,你别不讲理!货物出现内盗,第一个就要追究你的责任,这是管理上有漏洞!追究你的管理责任怎么就不应该!”
吴彩霞不服,摆出一副家庭妇女耍赖的架式:“现在案子又没破,你凭什么肯定就是内盗!你愿意处理我就处理吧,你是领导,你嘴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时谭连民桌上的电话不失时机地响了起来。谭连民顺手按了一下免提键,电话里传来了林所长的声音:“谭站长,我是老林啊,案子基本定了,是货场几个保安干的,看大门的说,昨天夜里他们几个人打了辆出租车,说回来有事,直接就进了货场,过了二十分钟,又坐着车走了。这几个人我们初步问了一下,其中一个一吓唬就全都说了,我看可以定案了。”
林所长的话无疑给了吴彩霞一个响亮的大耳光。吴彩霞瞠目结舌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谭连民挂了电话,他并没有得理不饶人:“你先回去吧,我们下午开个党委扩大会议,研究对你这件事的处理意见。”
吴彩霞转身走出办公室,甩手把门重重地关上,整个走廊里都听到了那一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