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叶家庄含恨送子走马寨邂逅奇人(1)

作者:盛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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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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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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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6078字

几个人往东城走去,刘会林说:“这家马具店远近有名。不说通山县、兴国州常来,就是武昌府也不例外。”黄金虎一笑说:“你这个‘弼马温’简直比孙悟空还狠!”黄金龙插一句说:“会林兄弟狠,马也狠。古人说马能‘引重致远,堪托生死’。马最高贵,也最有灵气了。”刘会林连声说道:“对对,马是人戈翅膀。你骑在马上,马鬃在风中飘,马蹄在地上叩,人马合一的境界太妙了。当然好马要有好马具。”大家一走进宽敞明亮的马具店,像闻到了马厩的气息,感受到了马上的狂野。墙壁上、柜台上,各式各样的衔铁、水勒、缰绳、马蹬等等令人目不暇接。刘会林挑好了马具,在账本上画了押,拿起马具就走。黄金豹好奇地问道:“会林哥不把钱?”刘会林说:“把霉?东家对我不放心,每季派人来查账、付款。钱,从来就冇看过!”


出了马具店,刘会林说道:“打道回府吧!”难得进一次城,黄金虎很想在城里吃肉、喝酒,便说:“我们进趟城不容易,吃了中饭回去吧?”刘会林头一摆,说:“不行!”黄金虎有点生气地说道:“为啥不行?不要你出钱!”刘会林自知把话说急了,于是赔礼说:“兄弟,莫生气。不是我不想留,是马太金贵了。一天12个时辰,马每半个时辰就要喂草。马养得骠肥肉壮,跑起来就像闪电,但又不能太饱。这四匹马是最好的,迟早是佷叻戈,我一点嘎儿也不敢粗心!”黄金龙也劝道:“我跟着会林兄弟学了几天,打草备料,饮马溜马,调鞍理辔,接驹钉掌,除粪清栏,哪一件都不能马虎,而且哪一件都不轻松!”金豹也在劝金虎:“你看会林哥啥时索气过?”见黄金虎气色缓和,黄金龙说:“我们干脆买鱼买肉买酒到会林兄弟朋友家去打平伙,让朋友跟佷叻一路吃,也算是个感谢。”刘会林赶忙说:“这主意好,金虎兄弟,你看么样?朋友屋里人(妻子)舞(做)饭,佷叻遛马,哈不耽搁!”金虎也是个爽快人,见大家说得有理,忙说:“好!”


黄金龙在县城里寻找叶功成时,叶功成已经回到了叶家庄,他是前两天一大早被本家二叔叫回去的。叶家庄是县城外一个濒水依山的村庄。元末明初叶家先祖听从盛文郁公的话,携家带口,辗转流离,最后落脚在大冶。然而何处寻得安定之所?纵使不想惹是生非,也躲不过横飞灾祸。这个灾祸就落在了叶功成的身上。叶功成家有两亩好地,叶父年代就在大冶县城置办了一间陋屋。叶父去世后,叶功成就带着母亲来到县城。由于叶功成在外做工,母亲年老体弱,无法耕种,把地交二叔代种,每年送来担把米粮,足够老娘一人享用。不想这两亩好地竟被县丞看中。这事情要坏在风水先生的手上。那风水先生早就觊觎叶家这块宝地,曾试探要用四亩田地的代价与叶功成交换,却遭到二叔和叶功成的拒绝。二叔和叶功成并不懂风水,只想保住祖传土地,因此回绝了。从此风水先生便耿耿于怀。


县衙里有个戢县丞,其父病入膏肓,随时会死去。戢县丞是江浙人氏,入第考试屈居了个从七品。这让戢县丞百思不得其解,找风水先生一勘察,说是屋舍坐向有偏差,此后他对风水是深信不疑。其父将死,运回江浙已不可能。自己虽不想长期在大冶县为一小官,但亡父入土为安也是火烧眉毛之事,不过必须寻得一风水宝地。于是就找风水先生帮忙。那风水先生终于有了公报私仇的机会。一天,他领着微服的戢县丞实地查看。风水先生一定要置两亩地于死地,就施展开其溜须拍马、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夫,说道:“县丞大人,未看山时先看水,这水面开阔,聚气丰厚。山主人丁水主财,这山不高却树木葱茏,令后世人丁兴旺。”他见县丞眉露喜色,于是又说道:“再从大处着眼,看这四周群山环绕,中间宽阔。‘穴’、‘砂’相宜,实在是前朝后靠左右抱的好位子。古人说‘直则冲’、‘曲则顺’,此地道路屈曲,山水蜿蜒,阻挡正面冲撞而来的煞气。古人说‘登山看水口’,‘入穴看明堂’。明堂开阔,生机勃勃,才能前途无量。这里是天人合一上风上水的吉壤福地,是老太爷前生修来的好福气啊!”风水先生眉飞色舞,县丞心花怒放,恨不得立即将这两亩地据为己有,于是问道:“如何得到?”风水先生立即献计说:“县府征用,还怕他不从?”戢县丞当机立断说,“此事我令土典史与你操办,办成之后,少不了你的银两。”风水先生立即谄媚地说道:“谢大人!”那风水先生狗仗人势,三番五次向二叔施压,二叔只好将此事报了大嫂和侄子。


叶功成带着母亲回到叶家庄有好几天了。这天上午,风水先生带着土典史和差役过来了。土典史受了县丞之托,自然卖力,也根本不把小民放在眼里。他傲慢地说:“你那两亩土地县府要征用。”叶功成冷冷问道:“有霉用?”土典史一惊,好大胆的刁民,竟敢问我何用?于是眼睛一翻答道:“官府征用,毋须告诉你!”这时候风水先生插嘴道:“官府当然不是白白征用,还要给四两花银。”黄毛瘦辫子一甩,阴阳怪气地说道:“这比四亩地少多了,可这是官府征用!”二叔见叶功成脸色渐渐转红,深怕他出事,于是他对土典史说道:“大人,切莫听风水先生瞎说,这根本不是风水宝地。我家世代耕种,哪有升官发财的?”土典史不屑一顾地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八字命不好,怪不得风水。再好的风水,在你们手上也是白费。交到官府,地有所值。”


叶功成强忍怒火,揭露说:“土典史大人切莫上当!他早想把这土地具为自己有,于是背后搞鬼,假官府之名,行其所利!”风水先生挑拨道:“土典史大人明察秋毫,哪有上当之说?”然后把哈着的腰一挺说道:“官府征用,与本人无关,你们还是顺从了吧,胳膊还想拧过大腿呀?”土典史不耐烦了,问道:“哪个是地主?”然后命令跟班的差役道:“把征地契约拿出来,让他们签字画押盖手印!”四个差役立即如狼似虎地向叶功成扑过来,拉扯着强行要他签字画押。叶功成的母亲认得这位风水先生是她娘家湾子里的,便蹭着小脚跑过来跪在地上,拉着风水先生的衣袖说:“屠先生,念在我们本乡本土的份上,求他们放了我们吧!”一个穷老太婆拉着自己的手跪着,风水先生顿生厌恶之感,他用力地把袖子一挥,叫道:“此事与我无……”。“关”字还没有说出口,老人被掼得往后一仰,“嘭”地一声头磕在门前的石磴上。


四个差役哪是叶功成的对手。叶功成猛地一下挣脱了他们的拉扯,跪到叶母跟前,喊道“姨(妈妈),姨,你是么样了?”叶母毫无反应。叶功成用手贴在母亲鼻子上一试,母亲已经气绝身亡。叶功成两眼顿时喷出火焰。再看那风水先生,他正在用手轻飘地弹着衣袖,仿佛是嫌刚才被叶母弄脏了。叶功成放下母亲,一把抓住风水先生,喊道:“还我老娘一命!”一掌子劈去,风水先生顿时瘫痪在地上。土典史还在自不量力,对那四个差役喊道:“跟我拿下!”父母已经双亡,土地即将丧失,打红了眼的叶功成失去了理智。他见土典史还如此气焰嚣张,转过身一把抓住土典史,举起了铁掌,一挥手就要劈下去。他看到了土典史那吓得变了形的脸,看到那双刚刚还凶恶的眼睛里可怜地流露出的求生欲望,但他什么也不顾了。正在这时候,他的手被捉住了,泪流满面的二叔跪在他的面前哭着说道:“侄儿啊,叶家不能后继无人啊!”叶功成的手顿时无力地垂落下来,放了土典史。逃生了的土典史,忽然凶相毕露,对差役们吼道:“把两个都给我抓起来!”那四个差役刚才已经领教过叶功成的功夫,知道自己不是对手,犹豫着不敢动。听说连自己的二叔也要抓,叶功成顿时清醒了,说道:“你良心叫狗吃了!刚才要不是我二老子,还有个你?”土典史害怕了,对差役们说:“把他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