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盛海源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4:35
|本章字节:6838字
原来,那康熙执政后用计除掉了心腹大患鳌拜。但仍有一大患存在,即南明政权虽已灭亡,但还有三个藩王。一个是平西王吴三桂,驻防云南、贵州;一个是平南王尚可喜,驻防广东;一个是靖南王耿仲明,驻防福建。三藩之中数吴三桂最强。吴三桂不但掌握地方兵权,还控制财政,自派官吏,自铸钱币,根本就不把清朝廷放在眼里。康熙帝知道要统一政令,三藩是很大的障碍,一定得找机会削弱他们的势力。正好尚可喜年老,想回辽东老家,上奏章要求让他儿子尚之信继承王位,留在广东。康熙帝批准尚可喜告老,但是不让他儿子接替平南王爵位。这一来,触动了吴三桂、耿精忠,他们想试探一下康熙帝的态度,假惺惺地主动提出撤除藩王爵位、回到北方的请求。这些奏章送到朝廷,康熙帝召集朝巨商议。许多大巨认为吴三桂他们要求撤藩是假,如果批准他们的请求,吴三桂一定会造反。
康熙正愁找不到机会,既然平西王有此要求,岂不正合孤意?于是果断下诏答复吴三桂,同意他撤藩。诏令一下,吴三桂果然暴跳如雷。吴三桂在西南一带势力大,一开始很顺利,一直打到湖南。他又派人跟广东的尚之信和福建的耿精忠联系,约他们一起叛变。这两个藩王有吴三桂撑腰,也反了。三藩一乱,整个南方都被占领。康熙一面调兵遣将,集中兵力讨伐吴二桂;一面停止撤销尚之信、耿精忠的藩王称号,把他们稳住。尚之信、耿精忠一看形势对吴三桂不利,就不跟他跑了。吴三桂开始打了一些胜仗,后来清兵越来越多,越打越强,吴三桂的力量渐渐削弱,不得不缩住了手脚。吴三桂虽然缩住了手脚,还想等待时机,积蓄力量,东山再起。但是他的不少湖北、江西部将依然存在。其实,这些部将,好多都是明朝的宿将,不一定都心甘情愿地追随吴三桂,只是没有人能够有势力像吴三桂那样与朝廷叫板。他们跟着吴三桂是想把清兵杀个痛快,也不管能不能恢复大明天下。这吴三桂缩住了手脚,可那些部将并不甘心屈就朝廷,于是继续在湖北、江西、湖南一带活动。黄金龙听这常乐的口音,竟然是江北山区一带的话语,莫非他是……
黄金龙并非平庸之辈,尽管他想到了这一层,但不敢断定。再回头一想,既然别人不愿意谈及往事,自然有他难言之隐。何况,来者态度诚恳,何必置人于窘境?黄金龙仿佛醒过神来,问道:“主寺此时来访,必定是高人再世。”常乐说:“高人不是,偶尔听到壮士之举,只是一时好奇罢了。”黄金龙诚恳地说道:“官逼民反,我是一时气愤,不得不拼个鱼死网破。下一步如何走,我真的还拿不出注意。”常乐笑而问道:“壮士是想或而被擒,或而闹大后等待朝廷招安,混个一官半职?”黄金龙急忙分辩:“我不想等死,更不想被招安,我只想带领兄弟们到一个人不知、鬼不觉的好地方,过个好日子。”听到此,常乐长叹一口气说:“此时,何处寻得桃花源啊?”黄金龙紧接着说:“所以,我不会束手待毙。我这20多个兄弟,还有几个会刀枪棍棒的,先试着自己教自己了。”常乐主事说:“我看到你村前……”黄金龙高兴的说:“对,就在村前的打谷场。那块地方宽敞平整,能容纳三四百人。”
常乐提醒道:“白天练兵是否太过张扬?”有很多事情,黄金龙的确没有深思熟虑,听常乐这么一提示,颇有茅塞顿开之感,进而说道:“我这20多个兄弟,今晚就商量如何分到各家各户。乡亲们都很穷,我们不能白吃人家的。白天就帮着做事,晚上就练兵。”常乐赞许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想这官府绝对不会善甘罢休,早晚会派兵来抓你。”黄金龙说道:“自明日起,我会在有关位置安排暗哨。”究竟在哪里安排暗哨?黄金龙胸中已经布阵,只是没有明说,因为他还不明白这个常乐的底细,所以,在关键处留了一手。
常乐是何等人物?他明白这个黄金龙一定会把暗哨布在换绦桥和铁山铺。换绦桥离大冶近50来里,是大冶县西的一个重要集市,水陆交通便利,素有“小武昌”之称。铁山铺位于白雉山东南麓。何谓“铁山”?此地多铁,系三国吴王孙权采铁铸剑之场所,杨广铸铜造钱的工场,冲天将军黄巢造反兵器的来源地,荆南节度使岳飞和明朝开国皇帝朱洪武的兵工厂。何谓“铺”?十里为一铺。自大冶而来,经七里铺、徐家铺、东方铺到铁山铺,正好四十里。当然,在历史上,铁山属地大冶。换绦桥和铁山铺虽瑶瑶相隔十余里,但黄兴淑村南接换绦桥,北连铁山铺,因此,黄金龙在这两地不显山、不露水地布下暗哨,的确是明智之举。
常乐似乎明白了黄金龙对自己的不信任,进言道:“万一官府派兵来,你这20多个兄弟难以抵挡。我看你这后山,山高林密,古树参天……。”黄金龙高兴地站起来说:“大师和我不谋而合,打不过,我就躲。我村后这太平山,山山岭岭北与白雉山、北风山、东方山紧密相接;南与五卦山相连,五卦山与梁子湖相衔,直达武昌县城;东边太平山,与长乐山、月亮山、西塞山一脉相承,牵手大冶县城和道士袱。真是天高地阔,我的退路多得很啊!”说到这里,黄金龙神色庄重,“噗通”一声,双膝盖跪在地上,恳切说道:“我黄金龙虽读过几句书,终究还是一个草莽之人,不及大师深谋远虑,大师就来做我等的头领吧!”闻听此言,常乐大吃一惊。他急忙起身,伸出双手,边拉黄金龙边说:“壮士千万不可如此!”哪知,那黄金龙也是一个倔强之人,硬着脖子说:“我现在与朝廷势不两立,已经到了不是鱼死就是网破的地步,大师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其实,常乐有其难言之隐。常乐一家三代,只因祖父誓死不留满清的辫子,遭致满门抄斩,这一海仇天恨无不时时在冲击着他的心头,他何尝不想报仇?好在那一天被兵救下。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将军叮嘱他要潜伏到江南,等待时机起事。近来,民间风传将军已病死身亡,常乐则根本就不信那一套。现在黄金龙大胆起义,理应是很好的机会,但常乐对黄金龙在势单力薄下仓促谋反一事,当然自有自己的看法。古人尚且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更何况是身负重要使命、经过大世面的出家人常乐?他在物色对象、寻找时机。在对象没有确定、时机尚不成熟之时,当然不能过早暴露自己。
黄金龙执意要常乐接受自己的请求,竟然一跪不起。情急之中,常乐也不由跪了下来,说:“壮士才是帝王帅将之才啊!”黄金龙一愣说:“此话该从何说起?”常乐破解道:“你的名字叫黄金龙,命里早具龙相。玉兔引你闯进龙洞,又得兵书宝剑。这可是上苍之意啊!”黄金龙似有所悟地说:“是啊,怎么会如此奇巧?”常乐道:“如今这世界,豺狼当道,民不聊生,不正是壮士起事之际么?”黄金龙说:“可我势单力孤,真感前途渺茫。”常乐说道:“这大冶有壮士起事,大明天下该有多少个大冶?何愁起事的仅壮士一人?”黄金龙脸上渐见笑容,“是啊,我也多少听说了一些。”常乐乘机扶起长跪的黄金龙说:“请起!今晚打扰甚久,我得回寺里了。”黄金龙恋恋不舍要送常乐一步,常乐婉言谢绝说:“你还有诸事要安排,我就告辞了。”
黄金龙回到黄家祖堂,正在议论纷纷的铁工们不由得埋怨道:“大哥啊,你是嘛儿出去果(这)半天冇回来?嗨,我叻(们)正不晓得是嘛儿才好呢!”如豆的油灯晃在20多个铁工的茫然而焦急的脸上。黄金龙说道:“弟兄们,都怪我一时气愤,逼得兄弟们走到这一步!”一石激起千重浪,20多个铁工的反应各不一样,有低头不语的,有轻声叹气的,有满不在乎的,有叫好的。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说道:“你介(方言:这)句话可见外了,铁冶官和清兵又不是你一个峎(方言:人)杀的。开弓冇得回头箭,回去是死路一条。只求金龙兄弟告诉我们今后该么样走!”
此人姓丁白雉山人氏。丁振家的名字系着父母的希望,可他却穷得叮当响。尽管平时谈女人最多的是他,几近而立之年却仍没尝到女人的滋味。丁振家力气大,使得一手大刀。只是这反造得太突然,自己用惯了的大刀没能带在身边,好在有从清兵身上缴获了武器。这丁振家在铁工中颇有威信,于是大家附和道:“是啊,我们听大哥的。黄金龙清了清喉咙,说道:“我这个黄兴淑村虽然不大,但绝对容得下20多个弟兄。今晚我将把兄弟们安排到乡亲们家中,他们也穷,我们当然不能白吃他们的,帮他们做做庄稼事来补偿。”黄金龙扫了兄弟们一眼,见大家没有什么意见,便继续说道:“当然,种庄稼还不是我们主要的事。官府随时会来清剿,我们也得做个准备。白天练兵太张扬,只有晚上练了。”黄金龙话刚落音,顿时像炸开了锅。意见最大的不是别人,仍然是他的这位好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