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因为骄傲

作者: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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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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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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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6478字

黄微终于问,“为什么?”


为什么做那种评价?


你不理解么?因为骄傲。


陈冶终于答,“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洗手间镜子明晃晃的,她和她,熟悉,也陌生。


我一直讨厌你……这样的人,总是得到比我多……我很努力,那么辛苦那么难看的姿态……


就为这理由?难道你没看见,在光鲜表面下,我的努力我的泪水。


捅穿吧,用不着勉强做朋友,我已经不想装了。


两人回到桌边,发现阮明年竟也走开了,四下一望。他正站在不远处,低声和一个女人在争论什么,脸色相当难看。黄微和陈冶认得她,有次来接过喝醉的阮明年。


她是谁?黄微和陈冶用眼睛问对方,不知道。


这空降的顶头上司,难道有故事?


晚了,就算她俩不想关心,那女人已经气势汹汹走过来,“对不起,他今晚没空,你们走吧。”阮明年追过来,低喝道,“康悦之,她们是我同事,今晚工作餐。你别闹得过分。”康悦之笑得脸都抽了,“阮明年,我说过从今以后你别想太平,你以为我说笑?”


不等阮明年说话,黄微和陈冶已经识相地说,“没关系,我们改天再晚饭。阮总你先忙。”


还没走出餐厅,就听见阮明年生气的声音,“悦之,你怎么变成这样,蛮不讲理。我做错什么,我哪里得罪你?”康悦之不依不饶地反问,“你说呢?”


黄微和陈冶又对视一眼,算不算知道机密,会不会被灭口?


走出大门,看着周围霓虹闪烁,黄微悠悠道,“还以为敲到顿大的,没想到……”


陈冶轻轻捶了下她的肩,“走,我请你。难道你没听说,男人说话如果能算数,母猪也能上天。”黄微笑,“那是,我认识的男人中,从我家老头起就没个说话kp的。”陈冶心中微动,那你弟呢?黄微似乎感觉到她的问题,漫不经心地说,“不包括我家黄隽,他只是男孩。”说时目光闪动,像在说,你可别打他主意。


陈冶哑然失笑,没见过这样把弟弟当宝贝的,谁稀罕?她想起黄隽的双眼,厚而深的大双眼皮,乌黑闪光的眼睛,也许吧,有人会稀罕。


黄微毫不客气,指名要去禾禾亭。几杯梅酒下肚,她看陈冶埋头大吃,眨眼功夫两份烤银鳕鱼没了,忍不住问,“吃得多不怕胖?”


陈冶摸摸面庞,好像真胖了,最近裙腰都紧巴巴的。她停下筷子,不用别人分析,自个知道自己的事,心上有两面穿一个洞,无论用什么也补不平。像被无形射线扫过,外头看着没事,内里早不行了。不能哭,不能笑,怕真情实感的阀门万一打开再也关不上,泛滥到无法收拾。这段时间一个人根本不想动,连吃都懒,而每逢聚餐又吃得太多,从冷菜到点心,食物的香味让她感受到活着的滋味,咸香辣美,样样都好。


“顾海东送了次花,没行动了?”酒旺人胆,黄微问。


陈冶斜睨着她,干干脆脆,“有,他有发短信来。”


黄微笑,“你好像很反感他?”


陈冶轻轻哼一声,反问道,“你说呢?”


黄扳着指头数,“他要是找我,我不会抗拒。年纪虽然略大,好在看上去没那么老,有钱,出手大方。谁规定恋爱一定要有结果,人人都知道他们分手几个月了,没别人什么事。”


陈冶听不下去,打断她的话,似笑非笑地说,“沈珏和他刚走近时,我记得你很反对,说他年纪大、婚恋史复杂,家人肯定反对,又是客户,和他发展下去得不偿失,完全浪费青春,说不定影响工作。到我,就没必要小心?”


黄微不以为然,“你怕失去什么?三字头的人,又不是没结过婚,遇到这种机会,抓住了人也有钱也有。抓不住也没损失,少放点真心在里面,只当一场游戏,人找你你找人,互相寻开心。不能太板正,想得太多做人没趣味。”


陈冶一笑,“你说得也是,人活一世无非开心两字,我是要想开点。难得有人追求,年纪肯定不是问题。”你当我落市二手货,我叫你也急一急,我找你弟弟寻开心好不好。


果然黄微摆手,“说不过你张嘴,我明明好意替你打算,到你那成了坏话。吃东西吃东西,反正你请客,不斩白不斩,不动声色间抢掉我地盘,是得补偿我。总监老奸巨猾,好话被他全说光,把我赞得像朵花,什么小前锋,我看我是过河的卒子,不留神就回不来了。”


听她说得伤感,陈冶兔死狐悲,勉强劝道,“谁说过河卒子不成事,路是走出来的,说不定走走就成事了。”


黄微懒懒道,“你不用安慰我,我从来不怕活不下去。活到三十几岁再学不会替自己打算,那去撞豆腐得了。哪怕失业我存着一年半生活费呢,活人还能给憋死,希望在人间。”


是呵,自己不爱自己,光指望别人对自己好?陈冶把食品柜里的杯面、薯片、巧克力打成一包。不能再这样下去,下巴有变圆的征兆,镜中的腰腹处不再是曼妙的曲线。她找出运动衣物换上,跑步去。


把零食送给小区保安,陈冶沿着花树间的小径开始跑步。今年春天来得晚,三月了依然寒意袭人,许久没好好运动,刚跑几分钟喘得不行。慢慢走吧,要想的事太多,怎么和黄微交接,再面上示好,这人绝不会太太平平把手头资料交出来。黄微要的,就是给别人一种非她不行的感觉,虽然缺乏大将风范,但有些时候真能起到作用,至少公司里谁都认为她是能人。调谁去黄微手下,怎么调,目前谁都认为那是被放弃的前兆,既要让人摘不出错处,也不能把最强的交给她。要知道,自己面对的不是保平的指标,而是增10%,每一天都不能掉以轻心。销售是最残酷的职业,无论嘴上再能吹,最终都要拿数据说话。总裁说得轻松,“为什么不能增长!要知道很多小厂已经停产,而我们原料储备丰富,生产线全面开足,这是占领市场的机会。我希望我所有的下属,能在危机中见到商机,没做怎么知道不行?不要和我说难,我知道,但我不怕,因为我手下全是知难而上的精英,你们肯定不会让我失望。”


陈冶摇摇头,老板上头还有老板,他也不容易,谁都不容易。


前面路边是什么,她走近点,原来是白玉兰,簇簇花朵在暗夜中犹自怒放,满树满枝,丰盛得让人屏息。


春天毕竟已经来了。


繁花下,黄隽出现得顺理成章。


“嗨?”他的招呼温柔得像换了个人,“跑步?”


“嗯。”


背上出汗,暖意渐渗到身体每处,跑到再也跑不动。“明天再来,天天跑,不要急,小心保护膝盖。”


她扶着腿喘气,“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送走那包垃圾食品时。”他笑。


她问,跑步时话少得不像他了,“有心事?”


“今天有个学生受伤了。”他简短地说。


“在你课上?”她心惊肉跳看着他,遇到这种事,老师会有大麻烦吧。


他连忙解释,“不是,是他和同学课后踢球出的事,左脚韧带撕裂,要休养。我想到以前自己的事,所以有点……嗯情绪。”


“说来听听。”她建议。


“我七八岁个很高,进了少儿体校,练过不少东西,乒乓、短跑、游泳,最后是三级跳,后来十字韧带断了,只好一心一意考大学。不过一直没好好读书,考得很差,复读后凭体育加分进的体育学院。”他难为情地笑笑,“我……是草包,读书时老是在上课时睡觉,班主任用粉笔头掷我,说什么叫绣花枕头,这个就是。”


陈冶笑。


黄隽看着她,“我姐是那年县城的高考状元。我第一年成绩出来时,都不敢见她,在外头躲到天黑。她找到我,生平第一次打了我,说男子汉敢做不敢当,考砸怕什么,做了就要面对。复读那年我天天背书做题到半夜,可刚过分数线。这还不是包草?”


陈冶笑道,“草不草不知道,不过肯定不是绣花枕头。这么长条的枕头,得把绣花的累死。”


你!早知道你不是好人。


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