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

作者: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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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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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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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5702字

陈冶可以避开何志伟,但夫妻那么多年,哪里斩得断千丝万缕的联系。她不想惊动老人,这段时间夫妻间闹得再厉害,她没想过往婆家娘家讨救兵。因此公婆的到来,让陈冶意外中还带着些揣测,他们为何而来?难道是听说了他们的事来挽回。但看何妈妈的神色,她立马知道何志伟没向父母汇报,两人纯属过来看看儿子媳妇。话溜到嘴边,陈冶咽了下去,为什么由她交代,难道她不是受害者,凭啥要承担别人的错误。


那天傍晚气候特别怪,陈冶回家在等电梯下来的当口,天色已经全黑了,半空中一声接一声打起雷来,闪电映得楼道间的灯光格外黯淡。才正月、刚过立春就惊蛰,她想到一句话:天现异象,必有妖孽。


陈冶满脑胡思乱想,掏钥匙开家门时发现里面有人,背上寒毛不由自主吓得集体立正。门却应声开了,是婆婆,厨房里公公锅碗瓢盆地热闹,“小冶,我听见有开门声,果然是你。”


何志伟的五官完全从何妈妈处倒的模,加上婆媳关系甚好,见到熟悉的脸,陈冶满腹辛酸快沸腾了,眼睛鼻子统统不受控制,嘴角抽动着一个劲地扁,像不留神间吞了坨芥末,眼泪不由分说地往外冒。她装作淋雨受了寒,阿啾阿啾打了两个喷嚏,拿纸巾悄悄抹去泪水,缓过劲才抬头向何妈妈一笑,“妈,你们怎么来啦?”


何家在外地,两老一直有儿子家的钥匙,每次来了直接到家。陈冶最近心乱,倒忘了。


何妈妈站在旁边念念叨叨,“煮个姜汤喝吧,你们这些孩子都不懂保养,别看办公室里有空调,车里又有空调,总要走几步路的,冻着了。”何爸爸探头出来,“老太婆,别光顾着拉小冶说话,让她先放了包换件衣服歇一歇。”他俩越是体贴,陈冶越是恨不得五指***胸膛抠出心来扔掉算了,免得所有委屈呈几何倍数生长,快扛不住了!她勉强笑道,“妈妈我去换件衣裳。”


进卧室关上门,陈冶坐倒在地板上,泪水如窗外的大雨般哗哗下来了,不敢让外间听见,所有磅礴被压在几层纸巾下。哭了会,何妈妈在外头叫,“小冶,换好衣裳出来喝姜汤,春捂秋冻,要小心身体。”她应了声,“马上就来。”


陈冶刚在餐桌边坐下,何妈妈便端上碗热腾腾的红糖姜汤,“前天有人送来两只放养的草鸡,我同你爸爸哪里吃得下,想着你们忙,不如做好了送给你们吃,补补身体。”陈冶捧着碗,小口啜着,很烫,又有点辣,喝着身上暖和起来了,满房间里弥漫着鸡汤的香味。“小伟说他加班,晚点回来,让我们不用等他晚饭。”何爸爸把菜放上餐厅,顺口说道。陈冶嗯了声,心又凉了半截。她知道他的脾气,平常好好先生,认准的事就是错了也不会回头,痴心妄想他回头只会害苦自己。冷战时陈冶尚存一线指望,可何志伟坐立不安,最终还是找个借口出去了。“嘭”的关门声同时关上她的心门,从此后大家各自过吧。


何妈妈把两只鸡翅膀挟在陈冶碗里,“多吃点。过去把鸡腿当好东西,现在条件好,都喜欢吃翅膀。千万别减肥呵,你已经一把骨头风吹得倒了。”陈冶嗯嗯应着。


吃过饭,陈冶抢着洗碗,让两老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这是她和何志伟的约定,在对方父母前要表现得好些。虽然有人已忘记当初的承诺,她却不打算为别人改变。


两老上年纪了,才八点何爸爸打着呵欠说去休息。何妈妈说,“小冶,你只管忙你的,我边看电视边等小伟,不用人陪。”陈冶知道婆婆体贴她,但何志伟多半不会回来。她婉约地说,“志伟加班回来会很晚,妈—你别等他了。”何妈妈笑,“没事,我习惯晚睡,老了觉少,早睡醒得太早不舒服。电视节目多,我看看这个台那个台,半晚上就过去了。”


到九点半,外头风雨渐歇,陈冶喝水时看见婆婆托着头一磕一冲。她放轻脚步,把电视声音关低,调高空调,回到房里打电话给何志伟,“妈在等你回来。”话出口立马觉得不妥,称呼惯了,没改过口,不定他怎么想。何志伟闷闷地应了声噢,没头没脑说,“你不要以为有他们帮你。”陈冶眼前一阵黑,幸好多年销售做下来,什么人没见过,最多这个人从前是枕边人,他捅的刀子,比别人捅的格外痛。她嘴角一翘,笑笑道,“谢谢你提醒,不过这种杀手锏我一般留到最后才用。”何志伟呼吸急促,陈冶想到那天他临走时的眼神,凶猛、无情。吓唬谁呀,她一撇嘴笑得更欢,“我倒忘了,爸和妈还说既然来了,明天去拜访亲家母呢,等他们四位老人家聚齐了,咱们再说。”何志伟哼了声,“你别太过分。”陈冶眼角笑出泪来,贼喊捉贼,如今的逻辑她怎么不懂了,到底是谁过分?她抹去泪,平静地说,“随便,这是你的父母。”


天黑到天明,只在闭眼睁眼间。


雨点敲窗,陈冶困意未消,当日的工作安排无非盘旋在报表、电话、会议之中,匆匆又是一日,所有琐事如露亦如电。今年的销售竟如天气般冷清,愁的不是没合同上门,而是账款回笼问题。她摇头,雨天要少思多动,多想报表上数字难看,后果是引发无可收拾的忧虑。


可不想工作又能想什么,家事?


昨晚何志伟没回曾经的家,仅给他母亲打了电话。陈冶在房里听见婆婆嗯嗯应着,也不知他如何应付老人,反正与她无关,然而不知怎么,就是翻来覆去失眠了。他俩婚后收支独立,房子贷款各付一半,水电费她来,其他吃饭购衣之类他买单。陈冶对投资没兴趣,但偶尔提些建议,“你那支股票跌到不能再低了,不如再买二万股拉低成本。已经丢进去那么多,也不在乎多亏几万。要是钱不够,我正好有十万存款到期,只管拿去补仓。”那是两人最后一次温情流露,他还说了些工作上的烦恼,她细听后一一分析。某某不够正气,好打小报告,抓住他的基本需求—升职,想必能将其收至麾下;某某能力虽强,主见更大,不宜对其太好;某某是新手,带教虽然辛苦,但略给些甜头可令他充作马头卒,可以多看顾几分。他听得连连点头。陈冶苦笑,他表面赞同,不定心里怎么想,很可能把她定性为城府深沉,否则也不会在事发后口口声声认定她刻意为难。


这些心计,她哪里用在他身上。否则,她哪里没办法对付他们?


糟心事只能想十分钟,陈冶洗漱完毕准备出门,外头餐桌上已放着煮鸡蛋和白粥。公公端着小菜从厨房出来,一碟雪菜炒豆板,一碟凉拌莴笋,“小冶,随便吃点再上班。”盛情难却,老人明显按她口味做的早饭。陈冶看看时间还够,接过坐下吃了再走。


公婆对自己实在好,公公脾气差,对儿子动不动指着鼻子骂几句,对媳妇却没说过重话。昨晚她也犹豫过要不要把事情摊开,但说穿后两个老人怎么自处,还住在前儿媳的房子里?难道要他们出去住旅馆,甚至连夜赶回家?不如等他们回去,随便何志伟去怎么说。


所有的协议,包括婚姻,仅仅只是对君子的约束。


整个早上的感慨太多,陈冶看着红灯发急,要迟到了,一会有例会。


3、2、1,红灯转绿的瞬间,她踩下油门。


也是在同时间,右手边有辆货柜车闯红灯直冲过来。


惨!在这种时候陈冶奇怪地想到:玻璃要全部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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