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固金瓯宫廷忙用兵,聚正邪陋室且论道(3)

作者:莽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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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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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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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960字

白影一闪,这一掌被人化了去,鼠眼妹留身不住,一屁股坐到地上,只见莫老五气哼哼立于当地。莫老五对尹晴毫无好感,见面即命杀人,杀的又是七姑的救命恩人。当时在崖边,若不是木圣使作祟,他也不会坠崖受伤。莫老五冷冷地道:“看来圣道杀人从来不问青红皂白。”


尹晴微笑着问道:“大将军何出此言?”


莫老五道:“圣道助我义军,莫老五本该感激不尽,不料木圣使出尔反尔,对我痛下杀手。”尹晴道:“都怪本圣主理教无方,不过大将军也是被我圣道所救,为此我圣道还伤了不少弟兄。”坠崖之后,莫老五一直昏迷不醒,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尹晴对姜良说道:“请神医告诉大将军。”姜良道:“千真万确,你被圣道弟兄抬来时,已奄奄一息。”


莫老五问尹晴:“为何救我?”


尹晴道:“请你入我圣道。”


云中子一惊,这莫老五武功既高,又善于用兵,若入了邪道,无疑是如虎添翼,想到此呵呵一笑,道:“真是好笑!邪道伤了人,再来救之,却要人感恩戴德,还以救命之恩要挟入道,可笑!”


姜良急道:“臭老道,你再别说昏话了。”


尹晴道:“确实是我圣道出尔反尔在先,才使大将军险些丧命,今日本圣主为你报仇。”冲猫眼姐努努嘴,猫眼姐朝门外喊道:“带进来!”话音刚落,两个圣士推进来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此人个头不高,圈脸胡须,额头奇大,占去大半个脸,锃明瓦亮。头发虽也浓密,却只长于四周,后脑勺并无头发,闪闪发亮,如果在其后脑勺上描眉画目,恰似又一张脸,正是木圣使。


木圣使跪在莫老五面前,道:“小人原本以为,只要把大将军和商帝弄死,圣道就可以同时除掉两大对手,故而未请圣谕,擅下杀手,请大将军治罪。”说罢“咚咚咚”磕了几个响头。


莫老五起掌于半空,七姑忙道:“大将军,毕竟是本道圣使,再说杀了他也于事无补。”莫老五对七姑颇有好感,适才见她跪求姜良救云中子,不忘旧恩定然心地善良。七姑劝言既出,莫老五心里动了一下,将掌收回,问木圣使:“我坠崖之后,义军怎样?你要如实回答。”木圣使道:“我去劝说擀面杖,请他与王师厮杀,不过擀面杖并不信我,率军退去。”


原来,莫老五将帝辛诱去时早已定下计谋,让擀面杖带义军潜入山林,不与王师对阵,以待他的消息。闻义军全身而退,莫老五怒气消了不少,道:“后来呢?”木圣使道:“后来王师回朝,商帝诏告天下,封你为‘辅国大将军’,准祝融国复国。擀面杖带着义军和民众,回祝融国去了。”


尹晴接道:“再后来商帝通缉圣道,不过时至今日,商帝一无所获。”


云中子道:“正所谓‘灯下黑’,陛下又怎会想到,邪道群丑藏匿于朝歌街巷之内。”姜良深表赞同,说道:“就是就是……”忽然发现被鼠眼妹死死盯住,浑身一激灵,忙补充道:“……就是个屁!瞧我这张臭嘴。”


尹晴得意一笑,道:“此举出乎商帝意料之外。”


莫老五冲木圣使说道:“起来吧,暂且饶恕于你。”


云中子叫道:“糊涂!怎能将这等恶贼放了?”


尹晴道:“人有多大心胸,便能成就多大伟业,大将军心宽似海,难怪能统领十万雄兵,撼动殷商国本。不过,商帝准你复国,十万义军就此偃旗息鼓,此举实在令人费解。”


莫老五一字一句地道:“莫老五要在祝融国推施‘盛世之法’。”


尹晴、云中子齐声问道:“何为‘盛世之法’?”


这三人原本分属不同阵营,道之不同,哪能相谋?却因种种机缘,在此陋室同座论道。


莫老五将“盛世之法”说了,最后说道:“简而言之,‘盛世之法’就是人人平等,家家安居,均分土地,劳者温饱,天下之事由天下人作主,天下之物由天下人共享。‘盛世之法’惠及万民,光泽万世,莫老五相信,这是一条华夏民族的阳光之路。”


尹晴道:“既然大将军有如此雄心壮志,正可踏破朝歌杀死商帝,继而推施你的‘盛世之法’,因何为商帝一诺,使十万大军烟消云散?大将军请听本圣主一劝,殷商已同朽木一般,国祚决计不会长久,义军并未受损,当再战殷商,且不可半途而废。”


莫老五道:“世间之不平皆因不平之制,纵使杀死一个商帝,还会再立一个商帝,灭亡一个朝代,还会再出一个朝代。莫老五不想杀死商帝,不想改朝换代,而是想用和平之方式,使不平之制消亡。莫老五以为,‘盛世之法’若能在祝融国率先推施成功,天下诸侯乃至殷商必定效法,民族盛世就会来临。所以得陛下一诺,莫老五甘愿遣散义军。”


尹晴、云中子终于明白,莫老五是想通过推施“盛世之法”,用和平过渡的方式推翻奴隶制的社会制度。


云中子道:“大将军之愿景确是远大尚美,恐遥不可及。若强行推施,必使天下大乱,而乱中渔利者,只有邪道。大将军,慎行啊!”


莫老五道:“虽然陛下已允我祝融国推施,但莫老五深知,这等创世之举亘古未有,‘盛世之法’不会轻易实现,或许莫老五有生之年看不到成功的这一天。但人人平等之制乃大势所趋,民族盛世早晚会降临在这块古老的土地上。那时,莫老五于地下也会为之欣慰,为之欢呼!要创立盛世总有牺牲,莫老五愿做牺牲的第一人!”展望将来的世界,莫老五情动于心,禁不住眼眶湿润,时时刻刻准备着为理想而牺牲生命!


这番慷慨激昂之辞,让七姑热血沸腾,她原本生活在大巴山区,世代受苦受难,自然能共鸣于胸,七姑问道:“大将军,真的会有这一天?”莫老五目光放出异彩,目视七姑,斩钉截铁地道:“这一天一定会到来!”这句豪迈之语,让七姑对未来充满无限憧憬,明天的阳光定会无比灿烂,无比辉煌。七姑一时情不自禁,捧住莫老五的双手,使劲摇了摇,道:“七儿盼着这一天!”忽觉失态,忙将手放了,羞得心儿狂跳,满脸绯红。此时,七姑把莫老五视作大海中的灯塔,甘愿舍命相伴,出生入死,使盛世早日来临!


志同道合,莫老五已视七姑为知己,注目再望,敬意升腾,爱恋之意更是蓬勃而起。


见此情景,尹晴心头微微一动,暗道:“眼下圣道正有一件大事,非莫老五不能担当此任。既然莫老五暂时不肯入道,不如促成二人,圣道与义军联姻,此举或许能将莫老五和他的十万义军引入圣道。”此时不动声色,说道:“大将军,我圣道为之奋斗的伟业,同样亘古未有,那就是要拼出一条‘强国之路’,与大将军的‘盛世之法’异曲同工。”


云中子大声哼了,道:“愿闻其详。”


尹晴道:“天既是理,人性本善,天理本存于心中。不过因气禀之清浊,人性才有善恶。人活于世上,极易因物而迁,且迷而不知,故天理欲灭,人心惟危。黄帝发明太极,喻明阴阳互化之理。茫茫寰宇本为阴阳二气,气化为五行即金木水火土,气聚则万物生,气散则万物死。”顿了顿,继续说道:“人之初时性乃善也,如果人能保持清气升腾,而浊气不生,世间便无奸恶之徒,自然无征战杀伐,无尔虞我诈。俗话说‘人心齐泰山移’,本圣主以为,民族能否强盛,关键在于人心。天下之人千人千面,只要能使万众一心,就能兴我民族,强我华夏,这就是‘强国之路’。”


莫老五问道:“如何才能使万众一心?”


尹晴道:“其一练我‘圣功’,如能练就圣功,身则百毒不侵,病则不药而愈……”


姜良突然哈哈大笑,道:“阎王爷出告示——真是鬼话连篇,不吃药能好病?鳖孙才信!”声音突如其来,众人纷纷朝他瞧去。姜良这才意识到冲撞了尹晴,忙把脖子缩回,自嘲地道:“生病若能不药而愈,我便无法挣到银子。”生怕尹晴会怪罪,赶紧又补充一句:“我是鳖孙。嘿嘿。”咽了咽口水,再不敢插话。


尹晴道:“其二,由本圣主直接施以功法,对人之气去浊济清。”


莫老五道:“如何施法?”


尹晴面带无奈,叹道:“实不相瞒,本圣主所施之法,时而十分奏效,时而却不尽人意,尚不能如愿。”云中子道:“幸苍天有眼,尚未让你得逞。而我西伯侯却已演出《周易》,利天下益万代,我正道定能广得人心,流芳百世。”尹晴轻蔑一笑,道:“谁胜谁负现下定论尚早!你等既无教义又无教规,更无组织,鱼龙混杂。《周易》虽也博大精深,但你等驱邪捉鬼,哄骗民众,如让你等所谓正道得逞,世间岂不人鬼混杂,邪魔乱舞?”


云中子针锋相对,道:“气聚物生则有其形,气散物灭则为魂魄,故曰鬼神无常……”尹晴道:“错!圣道以为,气散则万物自灭,并无鬼神。”云中子道:“否定魂魄,便没有了对鬼神之敬畏,心中便无祖先。”尹晴道:“不信鬼神并非不敬祖先,祖先时存心中,感念祖德,便是对先人之大敬。”


《周易》是八卦发展史上的又一顶峰。大凡重大发明出现时,都会伴随着激烈的斗争。商末,因对“道”的不同理解,产生了各种流派,出现“道”之百家争鸣的局面,最后汇为两派,即姬昌、云中子的正道和尹晴的圣道。后来圣道败于正道,《周易》得以流传,但巫蛊毒咒等迷信也乘机流传,道家声称这些与道教无关。


莫老五道:“只要圣道是为了华夏民族和天下民众,莫老五也会鼎力相助!”


尹晴喜道:“现下确有一件大事拜托大将军,因事涉机密,一个月后自会有人转告。”


云中子喝道:“莫老五你就这样入伙了?邪道善于蛊惑,大将军千万不要上当。”


莫老五道:“道长,莫老五与圣道并非同道,自然不会加入。”


云中子颤巍巍指着莫老五,连说“糊涂”!


莫老五自得见七姑,内心深处涌起一股莫名怜爱,不能言传,却能意会。莫老五踏步走向七姑,道:“七儿,莫老五深知推施‘盛世之法’并非坦途,若能得七儿朝夕相伴,莫老五会信心倍增。不知七儿意下如何?”莫老五毕竟统领过十万大军,叱咤于两军阵前,一向敢恨敢爱,对男女情意之事亦不加掩饰,这番话确实发自肺腑。


七姑的脸“腾”一下红了,幸好有黑纱蒙了大半个脸。自从见到莫老五,七姑心头常常莫名狂跳,尤其是在为莫老五喂汤喂药时,玉指不经意间碰到莫老五的脸庞,更是心跳加速,面红耳赤。今见莫老五当众表白,言语恳切,七姑心里甚是甜美,忽然想到自己容颜已毁,一阵黯然,轻轻摇了摇头。


莫老五自不知其中缘由,只得叹了一下,对尹晴说道:“告辞。”说罢踏步走去。


七姑喊道:“大将军且慢!”


莫老五喜道:“七儿……”


七姑定定心神,转向尹晴,道:“‘盛世之法’撼动七儿心魄,七儿想……”很想说“终身相伴”之类的话,却难以启齿,扭捏一回,才道:“七儿想陪伴大将军,不知能否得圣主恩允?”


此言正中下怀,尹晴畅然一笑,道:“‘盛世之法’与‘强国之路’殊途同归,七儿能陪伴大将军,正是七儿和圣道的荣光。世间最为金贵者,无非‘情意’二字。”拉起七姑的手,对莫老五说道:“圣道之内皆兄弟,七儿如同我的姊妹一样,今我把她交给你,望你能善待。”莫老五单腿跪地,郑重说道:“莫老五对天盟誓,此生与七儿生死与共,若违此誓,必遭天打雷劈,尸骨无存!”


听他发下毒誓,七姑一呆,急道:“大将军……”


尹晴将莫老五搀起,把七姑的手送至莫老五的手中,将他二人的手紧紧握住,道:“但愿世间有情人,都能百年好合。”其实,尹晴说此话时,想的却是她自己的过往之事,她与夫君情投意合,却没能长相厮守,所以言由衷发,只是此刻谁也没去多想。


得此柔情蜜意,纵是化身灰土也毫不迟疑!莫老五注目七姑,幸福无比。七姑欲将手抽回,怎奈被莫老五一双大手紧紧握住。二人肌肤相接,体温相连,七姑挣扎两下挣扎不动,任由他握住,羞得脸无处藏。忽又想到自己的容颜,七姑一下子将他的手甩去,转身捂面,眼泪喷涌而出……


莫老五将她拥入怀中,似乎天地间只余他二人,彼此倾听对方的心跳。七姑把脸儿埋进莫老五怀里,无声而笑,笑中既有几分慷慨,又有几分辛酸,更有几分满足。


云中子心里五味杂陈,七姑终于有了归宿,自然令人欣慰,但七姑却是圣道中人,又让人担忧。云中子心里疑问颇多,七姑当年如何能死而复生,如何跟了尹晴等,此时自然不便相问,只道:“大将军,贫道恭喜,有情人就该早成眷属。”


云中子说话,正好解了七姑的窘境,七姑趁机移步尹晴身旁。


莫老五道:“道长,姜良神医已有救治之法,道长定能转危为安。”


尹晴道:“本圣主略通医术,云中子命不过两个月,如何救治?”


姜良急忙纠正,道:“不对!他只能活一个月……”怕冲撞尹晴,赶紧缄默其口。


莫老五道:“孤竹侯府秘藏一只千年参王,可救治道长。”


尹晴心头一动,顿时生出一箭双雕之计,既可神不知鬼不觉置云中子于死地,又能离间殷商与孤竹,微微一笑,道:“如此甚好,只是路途遥遥,只怕一月之内无法往返。”


莫老五道:“道长、神医可同去孤竹国,一月之内定能到达,就在当地救治。我想带七儿同行,之后再到祝融国看看,望圣主答应。”尹晴道:“大将军有情有义,本圣主哪能不准?”莫老五道:“明日一早,莫老五带七儿登殿面君,叩谢陛下,而后出发。”


云中子心头一凛,不知尹晴想让莫老五去料理的是一件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