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向秀辞官(3)

作者:王少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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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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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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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058字

想来想去,王戎折中了一下,准备去找司马昭的儿子,也就是晋王世子司马炎。这人倒还稍好些,不像他父亲伯父那样毫无人性,完完全全堕入了畜牲道。


事情既然已经想清理顺,王戎立马付诸实施。


如今他手下也是管家成群,仆从、伙计、佃户不计其数;房子自然是修得飞梁画栋,豪华之极;女人嘛,先随便找两个凑合一下,等将来有更好的再娶作为正房。


王戎受嵇康影响颇大,他绝不讳言自己是个享乐型的人。


古来名士皆风流,我辈为何例外?


当然他的玩法和嵇康的玩法是不一样的。嵇康喜欢玩最激烈、最激情、最激动的游戏,而王戎自知天份有限,不敢去走极端;但我可以玩得更有趣些,这样也未尝不好。


我不喜欢一下了就玩完……


我喜欢慢慢地玩……


我希望和这个社会、这些人永远玩下去……


钱不就是物吗?固然玩物丧志,但玩志者也必丧物。我是不想玩志丧物的,所以如今我玩钱正合于天道……


王戎来到晋王府时,司马昭与山涛刚走。他暗自庆幸今天运气不错,当下着守门的家将通报。


那家将一见王戎的衣服就知道他官位不高,扬着脖子假装没听见。


王戎见了好笑,也懒洋洋地夹出一张银票来,在这势利的看门狗面前一晃。只见那家将马上毕恭毕敬地侧身让在一边,口中连称:“请、请……”


王戎昂然而人。


晋王世子司马炎这时才十六七岁,还是个半大孩子。正呆着无聊呢,听说王戎来拜访,欢喜迎入。


王戎不失时宜地与司马炎套近乎,又把他拉出晋王府去看歌舞。司马炎自然高兴,觉得这王戎真不愧是个大名士;又见王戎出手豪阔,看完歌舞一赏就是百两黄金,就算他是晋王世子,也实在是惊心,始知有时金钱要比权力更尊贵……


王戎带司马炎玩这一趟,经过了五条大街,十九座官邸,三个娱乐场所,在洛阳城中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人们见司马炎与王戎如此亲近,谁还敢不佩服他人缘广、财大气粗?这样一来,原本做不走的生意也做走了,见不着的人也见着了,真是左右逢源,财源滚滚而来。


那司马炎无非是个富家公子,一直没出过洛阳,哪比王戎从小走四方,父亲死了又亲自当家混得一身是胆,全身带劲?于是乎大为佩服,对王戎以“兄”称之。


他称王戎为“兄”,王戎却不敢称他为“弟”,口中仍是尊司马炎为“世子千岁”,心里呢,却对这种纨裤子弟不屑一顾,藐视之极。当他口中称“世子千岁”时,心中叫的却是——


“猪”!


蠢猪、懒猪、瘟猪、死猪、大肥猪,人人得而“猪”之!


我吃的就是你这种猪!


自此以后,王戎便从一个民间富商一跃而为一名官商、皇商,越搞越大。


司马昭见儿子不时庇护王戎,还以为“啊哈,我儿子有出息了,知道管事了,正是我司马昭的儿子!”不予过问。


山涛则颇为不快。原来曹芳在时他的官职是太傅,专门教育太子(当然这是表面);因为对司马昭的忠心,在他心目中,曹芳的儿:子并不是太子,司马昭的儿子才是太子,所以司马炎也是他山公山大人亲手带大的。如今见王戎忽来插这么一手,很是不喜。


但他想:我与溶仲,彼此皆为竹林贤士,何必嫉妒?况且仲的目的是赚钱,并无政治上的野心,不会与我竞争,且随他去吧。山涛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一直以来除他以外的六贤中,王戎是唯一没有明确表示过藐视他这位山公山大人的,对此他自然心怀感激,其自卑的心理稍得平衡。


那么,如今就放这小子一马。以后如果敢不识趣,再让他见识见识本大人的手段!


王戎才不管山涛怎么想呢,抓了司马炎在手,他完全不用在关系上花时间了。眼下的主要任务是集中精力赚钱不是?既然如此,那就赚呗。我喜欢!


魏甘露二年初夏,淮南太守诸葛诞割据一方,反叛朝廷。司马昭大怒,亲自率兵讨伐之。见人杀人,见马杀马,见房子烧房子,见钱抢钱,见粮运粮,一阵剿杀之下,淮南算是遭了灾,好好一座繁华的城池,百里之内荒无人烟。


诸葛诞战败,被处以极刑,脑浆进流,鲜血满地,身上骨肉分离,皮毛四散,其惨不可名状。


淮南战事正剧时,王戎正悠哉游哉地坐在大船上。他此行的身份是魏国副便,伴随正使王肃出使吴国,修盟交好。


能弄到这份美差,自然是司马炎帮的忙。当然,司马炎是有私心的:他想让王戎趁此机会从南方给他搞点珍宝来,如能买到几个美女,那就更好了。


对于搞珍宝,王戎满口答应;至于把美女当货物买进,这不是人干的事,王戎断然拒绝。


没想到王戎还挺有原则,不是一般的那种为富不仁什么都肯买卖的商人。司马炎没辙。


路上一直不清静,此时还可以望见东北方向升起的滚滚浓烟,虽然听不到哭喊声,但空气异常沉闷。船走得很快,有些慌慌的。那江面的波涛击打得船身一沉一浮晃荡不已。


赤壁之战后,魏吴二国互为敌国,但有时也少不得修好一番,大家贸易贸易。


这东吴乃是繁华之地,光看江两岸百姓人家修建的华丽小楼便可见其生活之舒适安逸。


王戎越看越喜欢东吴。


到了东吴都城建康,王戎与王肃下船上岸,受到隆重欢迎。待住进使馆l看,这使馆好生华丽,就像魏国的皇宫一样。两人暗自惊心:使馆已是如此,那他们的相府、将军府与皇宫还了得?


怪不得当年曹操拼了老命也要南侵,如今的司马昭也念念不统一之事。看来是值得。


两人在随从与东吴官员的伴随之下,到街上闲逛。还没到商业中心区,两人就已经目不遐接了,可以说天下之货,于此备矣。魏蜀吴三国的东西自然不用说了,就连北面匈奴、南面南越的土特产也都可以在市上买到。更兼士农工商,男女老幼,尽皆衣着华丽,气质闲逸,来来往往,大街上好一片热闹祥和的气象。


那王肃见了东吴的繁盛,垂涎不已,心中暗想:回洛阳后,一定要好好地向晋王说起。


王戎则想:东吴为何如此繁盛,盖商业之功也!以前我只以为经商可以致富,如今以东吴的情况看,岂只可以致富,分明是强国之道。


两人为了显示身份的尊贵,令随行人员打出了“魏国大使”的旗号,高头大马,仆从如云,好不得意。


正在这时,忽见前方无声无息中人影一闪——


然后是刀光一闪,最后是血点一闪,一片惊呼声中,刺客已然毙命。


王肃王戎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惊魂未定呆问:“何事?”


“请二位贵使放心,刚才有人行刺,已被当场斩杀。”


这说话的是一名衣着平常的东吴武将,看上去只是随常侍从,却不知身手如此了得。那刺客既然敢来行刺,必有绝招,但一下子就被他轻松打发了。


王肃王戎二人这才知道东吴人看起来文弱,实际上骠悍异常,否则赤壁之战时,八十三万本国精锐部队,如何会全部葬身于此?


魏国固然强大,但要想统一中国,恐怕也绝非易事。


两人默默地看着东吴士兵训练有素把那刺客的尸体拖走,又把地上的血迹擦干净。


那些东吴百姓素质都很好,并没有一哄而上七嘴八舌,稍作停留就都又自觉地散去了。士兵们也没有呵叱打骂百姓。


大街上一切如常,各种生意十分红火。


东吴陪从官员请二位尊使继续观赏。王肃害怕再有刺客,先行回馆,只留下王戎一人继续转悠了好半天,边转心里边想:如何才能使九州之人,尽都过得生活富裕、永无战争?


与其国家大而穷,不如小而富。当然,大而富就更好了……


第二天王肃王戎二人上殿,向吴主孙亮递交了国书。这孙亮的昏庸不亚于当年的汉献帝,哪管什么国书国事,匆匆看了一眼,就转给手下宠臣处理。


王戎看在眼里,叹息在心头:为何这些当皇帝的,全都如此混帐,把个大好天下给糟踏了!


到了第三天,孙亮又召见了两人,双方修改了一番原先订下的盟约,商定不犯界,任民间自由往来,然后举杯相庆,皆大欢喜。


但就算白痴也知道,双方大战在即,这时把盟约修改得这样完美,纯粹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之举。和平局面不会维持太久。


所以目前暂时的安定局面就更应该珍惜了!


王戎办完正事,马上进入了紧张的商业活动。因为两国刚修订了盟约,允许自由贸易,再加上王戎此时身份是大使,十分有利。街上货物齐备,交通也方便,于是大撒银两,大肆采购,数日之后,便把一车又一车的货物装上了船,在两国军队的护送下,浩浩荡荡回到了洛阳。


东北方面的战火还没有熄灭,不时传来急促的鼓声,好像闷雷在地下响起,令人听了心惊肉跳,着实不安。


回到洛阳不久,魏国政局又起突变。


在一个特别炎热的下午,天子曹髦闷声不响地率殿中宿卫三千人,并宫中的苍头、官僮约千人,杀上街去,直冲司马昭的晋王府。


谁也没想到“皇帝孙子”会来这一招!洛阳城一时之间军民沸腾,大有风雨骤至的逼人气势。


只可惜曹髦勇气虽然可嘉,却毫无号召力。无人支援、无人接应,还没等冲到晋王府,手下人就被司马昭的部队杀完了。


为了抢功,少壮派军官们蜂拥而上,都想分得皇帝孙子的一块肉吃,好升官发财。结果是太子舍人成济抢了头功,飞身上去,把曹髦连头带肩劈作了两半。


闹剧到此结束。


司马昭本想就此称帝,但又怕引起民变与敌国入侵,只好又忍住当皇帝的古今大瘾,,随便再找了个曹家人上去。


曹髦死时才二十岁,无后。


这回司马昭所立的是曹奂,乃是一个奇丑无比的病弱少年。登基那天,群臣见这天子歪坐在龙椅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十分难看,无不啧啧称奇。


司马昭兄弟二人私下笑谈:曹芳是皇帝小儿,曹髦是皇帝孙如今这个曹奂该以什么雅号称之?干脆就叫皇帝脓包吧,倒也得体。


以皇帝之脓包,衬托我晋王的英武,岂不大妙?


于是大家私下里都称曹奂为“患患儿”,即是患了重病的脓包皇帝。


当然,台面上不可如此张扬,以免有人闲话,说他们兄弟有不臣之心。谁有不臣之心?我司马昭乃是古今第一忠臣,虽伊尹周公也不过如此。


曹髦一死,司马昭马上封锁了消息,对外一律宣称曹髦是病死的。文武百官自然没人敢说二样话,大家心照不宣。


司马昭又把成济重刑处死,大骂其为乱臣贼子。


本王以忠孝治天下,最恨乱臣贼子!


有大臣请以王礼葬曹髦,司马昭同意。皇帝孙子做人一场很不容易,人都死了,我也不便做得太过份。


又有大臣贾充等人劝司马昭接受曹奂的禅让,即天子位。司马昭推辞说:“昔日武皇帝虽劳苦功高,犹不肯代汉而立,何况本王!”


贾充等人听了,知道司马昭有心让儿子当皇帝,因为曹操正是这样的:他自己不做皇帝,却让儿子曹丕做了皇帝。


众大臣哪懂这其中奥妙,只好不再劝。


你道曹操司马昭之流是怎样想的?原来,他们是觉得当太上皇要比当皇帝过瘾得多,至少理论上如此。你看:我是天子之父,岂不就是老天爷?


其心理的变态,已到了如此地步!所以其行事之凶残狂暴,不足为奇。


曹奂即位,依然封司马昭为晋王、大丞相。司马师、钟会、山涛等人,自然各按等级行赏。


魏国上下,依然歌舞升平,好大一个盛世。


第二年春天,西域小邦肃慎国前来进贡,至此,北方诸国已统统奉魏国为宗主。其时魏国文官千员,武将万名,三军达二百万之众,国势极其强盛。司马昭心中喜悦,与司马师、山涛等人日夜筹划,准备指日南侵。


晋王世子司马炎知道父亲要立他为帝,每天跳上跳下,其乐不可言状。常直奔皇宫调戏曹奂的妃子,并把原来曹芳的太子打得遍体鳞伤。


王戎见魏国已成这样,没有其他法子可想:做官太危险,当正直文人死路一条,想来想去只好继续埋头苦干,闷声发大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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