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路开花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9:34
|本章字节:11496字
二
当日见证我誓言的那些同学,之后的每次碰面都会笑嘻嘻地跑上来问我:“大侠,严小虎的脸成为车祸现场了吗?似乎我近视了,看得不是很清楚。”
我差点被气死。严小虎简直就是个十足的无赖。他不但从不听课,还尤其喜欢恶作剧。同桌的第一天,我便被他戏弄得哭笑不得。
当我穿着白裙步过走道时,严小虎满脸殷勤地向我跑了过来:“你好,你好,你叫阮小青是吧?我叫严小虎。很高兴成为你的同桌!希望日后多多指教。”出于礼貌,我握了握严小虎主动伸出的右手。
仅仅一瞬,我便觉察到了异样。严小虎的真诚,忽然在与我握手的一瞬变成了狡诈的奸笑。我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顿时火冒三丈。严小虎在掌心里贴了一层薄薄的油纸——这层油纸上面,则浸满了刚刚涂上去的墨汁!
我用粉笔在课桌上画了无数次三八线,都阻挡不了严小虎的攻势。他总有办法以冠冕堂皇的借口来摧毁那条清晰的分水岭。
无奈之下,我只好委曲求全:“小虎同志,我知道你爸爸腰缠万贯,你不用读书也可以吃上三五十年。但我不一样,我没有你那么得天独厚的条件,我必须得好好读书。希望你大人大量,放我一条活路!”
那是严小虎第一次大发雷霆:“你读你的书,关我屁事!再说了,我爸爸是我爸爸,我是我,请你弄清楚!”
一个时辰后,我在众目睽睽之下搬离了座位。我和严小虎的同桌生涯,也就此宣告结束。
三
严小虎的非主流头型到底是让年级主任给剪了。他像只断了尾巴的老虎,死气沉沉地消停了一段时间。
不过一周后,他又悄悄地染了一缕头发。课间时分,他踩在后排的椅子上大声嚷嚷:“头发就是一个人的旗帜,能说断就断码?”接着,他拨开乌黑的头发,扯起那缕不易察觉的金黄头发说:“同志们,看看!这就是顽强的毅力!”
很多时候我真明白,像严小虎这样虚度光阴的人,到底来学校干嘛?
午后体育课上的自由活动中,一位内向瘦弱的女生从单杠上摔了下来。女生们围在一旁,不知所措。严小虎在一旁看到了,毫不犹豫地扔下篮球冲过来,愤恨地训斥:“你们都傻啦?不知道把她送医务室?”
严小虎蹲下来时,那位受伤的女生僵持着一动不动。严小虎火了,一把将她扯在背上,一面呼哧呼哧地小跑,一面断断续续地唠叨:“真不懂你们女生,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传统观念?!”
我记得严小虎当时的背影,一路歪歪斜斜,跑跑停停。这件事之后,我对十恶不赦的严小虎开始有了改观。
四
林白是班上唯一的特困生,家中很是拮据。班长召开秘密班会发起募捐活动时,严小虎第一个上台投了爱心。他此刻出现的影响力,丝毫不亚于国际慈善大使。想想,连班上最坏学习成绩最差的严小虎都捐出爱心了,你能不捐?
事后,严小虎理所当然成为了本次募捐活动的积极分子。为了感谢他的支持,班长特意在讲台上点了他的名,并未她颁发了一张小小的荣誉证书。严小虎风趣的话语,立刻打破了当晚伤感沉闷的气氛。他手捧证书,万千感慨地说:“多谢ccv、mv、mp3、mp4以及各位同学将这个世界大奖颁给我……”
屋漏偏逢连夜雨。期末考试还未来临,林白母亲便倒在了医院的病床上。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阑尾炎,但几千块钱的手术费用依然让这个贫困的家庭一筹莫展。
班上再一次举行募捐活动,严小虎依旧打了头阵。只是,这些靠零花钱堆积起来的数目,仅仅只够暂时控制病情。如果不切除阑尾,兴许不用多久又会再度进入急诊。
严小虎这种临考抱佛脚的精神,真是让人感天动地。他在教室里刻苦读书的模样,几乎让所有同学大跌眼镜。他时不时手捏纸笔,跑到前排问我:“这题怎么解?帮帮忙!”我真被严小虎的转变所打动,每次都极为耐心地对他讲解。
皇天不负有心人。半月后的期末考试终于让严小虎摆脱了历年倒数第一的宝座。从名次上看,虽然他的进步不算太大,但总归是有效果的。
寒假的时候,严小虎送来了一笔钱。他嘿嘿地笑着说:“咱们班主任可真好,专门向学校申请了一笔救助金,让林白的母亲动手术。”我把这笔钱送到林白手里时,她母亲的热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落了下来。
手术过后,林白母亲未等开学便匆匆赶去了学校。寒冬隆雪,班主任终于道出了实情:“其实,那笔钱是严小虎给的。他后来之所以那么卖力读书,全然是为了从他爸手里拿到这笔丰收的奖金。他怕你们难堪,不肯收下,所以主动找我帮忙撒了这个谎……”
严小虎啊严小虎,没想到你也有如此温情的一面。谢谢你让我明白,原来喜欢非主流的坏男孩也可以如此善良。
追寻失去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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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前,蔡子涵和我是至交好友,一年后,不知为何,我无缘无故与他成了冤家对头。
第一次竞选班长的时候,我以诚恳的演讲和优异的成绩博得了热烈的掌声。不记名投票的之后,统计结果令人大为意外。全班68名同学,我得了67票。后来统计结果的学习委员悄悄告诉我说,那个惟一投了反对票的人,正是与我形影不离的好友,蔡子涵。
我承认,因为这件事,我心里有了无法解开的疙瘩,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何最亲信的人,越是最不支持我的人?蔡子涵为何要反对我当班长?
蔡子涵从来不说,我也不曾相问。我们如同往常一般,一起上课下课,一起外出游玩。只是,最近这一段时间,他总有许多理由与我分开,有好几次,我真想当面问他是否已经厌倦了我这个朋友,但话到嘴边,又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第一次月考,蔡子涵进了学校重点保护名单。凡是年级倒数50名以内的,都有机会和班主任亲自见面。知道蔡子涵的成绩之后,我忧心忡忡地找到了他,我说:“子涵,待会儿班主任肯定会找你谈话,你态度可得好点,不然又得见家长了!”
蔡子涵站在风起的走廊上,对我所说的话充耳不闻。我想,他一定是为此苦闷坏了。于是,我很知趣地退回了教室。
班主任并没有叫蔡子涵进办公室私聊,而是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劈头盖脸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说他是班里条件最好的,整天和学习成绩名利前茅的我在一起,却不懂得好好利用资源,简直就是自甘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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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子涵与我彻底疏远了。他被班主任调到了后排,我俩从此天远地隔。
有好几次,我公然不顾班长的身份,在课堂上给他写纸条,邀他放学一起回家。起初,他会传来一堆理由搪塞我,后来,干脆不回纸条,保持沉默。
坐在教室的黄金地带里,我时常有一种阴冷的孤独。每每回头凝视蔡子涵,总是被他那闪躲的神色逼得无路可退。我想,我和蔡子涵的友谊已经走入了深渊。
生物课上,蔡子涵公然带领后排男生集体逃课,生物老师大发雷霆,把我这名班长狠狠训了一通,最后,还给我挂上了一个莫须有的渎职罪名。
我恼怒极了,按照生物老师的意思,尽数把名单报了上去。
我没想到事情的结果会如此严重。生物老师根本不通过班主任,直接把那份名单交到了政教处办公室。
次日,政教处以教唆其他同学逃课,严重打破教学进度为由,记了蔡子涵一个大过,并在教学楼的下面,公开通报批评。
这次,我得罪的不光是蔡子涵,更得罪了后三排的差生。我心里内疚极了。我多想告诉蔡子涵,如果我早知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话儿,我宁可丢掉班长和三好学生的头衔,也不会在白纸上写下他的名字。
可事情已经发生,我无力更改结局,更无法回到昨天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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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蔡子涵写了一封长长的道歉信。信上,工工整整地落下了我的名字。
蔡子涵接到信的一瞬间,我心里瞬间涌起了愧疚的波涛。我以为他会打开信件,细细地我的情感。岂料,他才看到是我的笔迹,便随手将信仍在了垃圾桶里。他阴沉的脸和不屑的神色,像一柄锋利的剑,把我的胸膛刺得生疼。
我想,我和蔡子涵的友谊,就要这么残忍而终了。有几次,在放学时的楼道里看见他,明明心里急着赶上前去,想与他好好说几句话,可腿脚却如同生了根一般,无法动摇。我悲哀地看着蔡子涵的背影,看他一层一层地下着台阶,最终拐弯,消失在我的视线。
也许,这便是我与他现在的距离,明明在同一间教室里读书写字,可彼此却如同隔了几世一般,形似陌路。
蔡子涵的爸爸不知从何处得来消息,竟亲自到学校找到了班主任,问是否能把大过的处分撤下来。我在旁说了不少好话,蔡子涵的爸爸用感激的眼神看了我许多次。
最后,班主任被我们打动了,决定向政教处请示,看能否在期末前撤销对蔡子涵的处分。
晚饭时候,蔡子涵的爸爸找到了我,身后,跟着神情沮丧的蔡子涵。当他爸爸欣喜若狂地向他介绍我的功劳时,他不由分说,一个跨步上前,朝我的右脸便是重重一拳。
鲜红的血顺着嘴角缓缓而来。我趴在地上,竭斯底里地朝蔡子涵的爸爸喊:“不要打他!不要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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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子涵说,我不过是猫哭耗子。
他彻底从学校里消失了,他爸爸先后来过几次,都不曾见到他的踪影。三天后,学校发出了最后通令:如果蔡子涵明天晚上还未到校的话,那么,他就足足逃了四十节课。按照学校规定,必须开除学籍,勒令退学。
我心急如焚。下午,我主动向班主任请了事假,外出寻找蔡子涵。
顶着炎炎烈日,我把他曾经爱去每一个网吧,每一个游乐场,有一处公园都找遍了,还是无法得到他的消息。
午夜十一点,天上下起了瓢泼大雨。我走在那条熟悉的小路上,想起蔡子涵和我同骑一辆自行车的日子,想起他教过的恶作剧,想起我中暑时他死命不放手硬要把我背到医院的倔强……
热泪混着大雨,使我悲伤难耐。我一路小跑,一路在微弱的光亮中大喊:“蔡子涵,蔡子涵,你在哪里?你忘了你说过的话吗?我们是一辈子的好兄弟!”
凌晨两点的时候,筋疲力竭的我几乎跑遍了小镇的每个角落。终于在一个昏暗的避风的屋檐下,找到了蔡子涵心爱的自行车。我鼓足勇气,朝四周喊了许多遍,仍不见蔡子涵的身影。我想,他始终是要来骑车的。于是,守株待兔,紧盯着这辆自行车。
衣裤湿透的我,在雨夜中瑟瑟发抖。我蜷缩在墙角,左手牢牢抓住自行车的轮子,生怕蔡子涵会忽然出现,又再度消失,右手则紧抱住双腿,嘴唇发颤。
很多次,我从迷糊的梦中惊醒,总觉得有人试图挪走自行车。我明明感觉蔡子涵就在附近,可睁开眼睛四处搜寻时,又不见他的半点踪影。冷风呼啸,细碎的雨从平坦的路上刮来,我虽冷得龇牙咧嘴,可浑身上下却是一片滚烫。
不知是高烧过度还是因为疲劳,反正我彻底失去了知觉。
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遍洒窗台,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母亲温切地坐在床沿上,微笑着说:“醒来就好,醒来就好,你知道你昨晚高烧得多厉害,幸亏蔡子涵把你背回来。那孩子真懂事,说我和你爸爸明天要上班,硬是让我们回去睡觉,不让我们通宵达旦地看着你。这不,他刚走,守了你一夜,什么东西都没吃,说在学校等你。”
我拖着虚弱的身体赶回学校。刚进教室,就见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像当年一般,兴奋地在人群中朝我挥手。我努力克制眼中的泪水,不让它们掉出来。
刚刚坐好拿出书本,就看到了一张粉红的卡片。那是一串多么熟悉的字体:“我听到了你在大雨中的呼喊。我相信,你一直把我当成好兄弟。放心,当你看到这张卡片的时候,我已下定决心,和你考取同一所大学,继续这段未完成的友谊。而且我就不信,潇洒倜傥的蔡子涵读书读不过你这臭小子!”
顷刻间,我被这失而复得的友谊感动得泪眼涟涟……
戴小蕾和赖小川的艰难师徒路
我是你转身就忘的路人甲
“赖小川,你跑什么跑啊!都说你是我徒弟了,你还嘴硬!”趁着上体育课,戴小蕾在学校的塑胶跑道上,气喘吁吁地追问我。我看着“脸红脖子粗”的戴小蕾,气愤地回应道:“我只是你转身就忘的路人甲,凭什么陪你‘蹉跎年华’到天涯?”戴小蕾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不知道“侠女”戴小蕾为什么会选中我做她的“大徒弟”,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一起学习就是一起取经”的谬论。但是我知道,我是不会和她“合作愉快”的。转学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戴小蕾的父母都是老师,成绩更是稳居年级第一。我这个“野孩子”又怎么有资格“高攀”她呢。《潜伏》里面说了,信任是一种滑稽的好感。我想戴小蕾对我莫名的信任,也是滑稽可笑的吧。
周一上学,我刚进门,就被班里的“赖小子”围了个严严实实。
“听说你是一中转过来的?你怎么忍心从重点中学转到我们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宝地?”“哥们,你倒是说话呀,怎么,不给哥几个面子?”
我看着他们的架势,刚准备“出拳”,就被一声“河东狮吼”震住了。我看到戴小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来:“他是我刚认的徒弟,你们怎么也得给我‘戴姐’三分薄面吧……”
“戴姐就是牛,学校里的金牌梁柱啊。”赖小子们哄笑着散去。我看着戴小蕾,她的头发乌黑,眼睛明亮,说话时,露出两颗洁白的虎牙,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
放学后,我亲自跟她说了声谢谢。她咯咯地笑道:“别客气,你是我徒弟,师傅‘罩着你’是应该的!”我笑笑,沉默地走开了。
我会成为李嘉诚
正午,大雨倾盆。戴小蕾穿过焦躁的人群,跑到我身边:“同志,快数学测验了,可不能像上次一样挂红灯了啊!”我尴尬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