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凤臣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8:24
|本章字节:11016字
在钟子建着手收集整理有关宋雪香和王春林事迹材料的那些日子里,水城电视台教育频道正连续播放一中副校长王春林的数学讲座。为配合这个讲座,热点栏目“新闻夜航”还请他做了佳宾。王春林的频频出镜,使他成了水城教育界的当红人物。老太太说,《男人世界》下期就上王春林,于是,钟子建把采访对象首先锁定在王春林的身上。让他始料不及的是,当他接通一中电话时,对方说王校长领着他的学生们正在去青岛参加全国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路上。钟子建一下慌了手脚。考虑到老太太的交稿时限,他只好放弃王春林直奔宋雪香了。
写宋雪香的稿子完成得异常顺利,从采访到完稿,仅用了三天的时间。老太太也很满意。只是一切并没有就此终结。采访期间宋雪香身边的同事不时流露的,有关宋雪香隐秘生活的枝枝蔓蔓又把钟子建缠绕了进去。钟子建不知道这是又一次的机遇还是罗烂。他不敢相信上帝会对他有什么偏爱,可一个小桃红在他的心中还没有冷去,活生生的宋雪香又接踵而至。这就如同一个人的财运抑或背运,轮上你,想绕都绕不开。重要的是你总要去面对。钟子建一向喜欢为感兴趣的事物去铤而走险。况且与宋雪香的接触过程中,他感到这是一个性情温和又极有涵养的人,对钟子建也是十分尊重的。拿高虹的话说,钟子建是一个给点阳光就灿烂的家伙,他何不借—此与宋雪香将他们看似已经谈完,实则尚未开始的话题接续下去呢?至于随着话题的深入将会引爆什么,就由它去好了。
电话里,宋雪香十分爽快地答应了钟子建的约见。钟子建匆匆与老太太扯了一个连自己都不能相信的小谎,拿起几本刚刚出版的《男人世界》就上路了。这期杂志上就有钟子建采写宋雪香的文章。送几本样刊,这成了他约见宋雪香顺理成章的由头。
宋雪香的医术是一流的,在他十余年的行医生涯中所挽救的生命不计其数,有的难产妇女,当她们母子重新获得生命后为感激宋大夫的救命之恩,就让孩子认宋雪香做干爸。在水城,宋雪香的干儿子和干女儿足有一个排。除此而外,宋雪香对男女不孕症的研究也颇有建树。有关的学术论文曾多次在国家权威性的医学杂志上发表,这些在钟子建的文章中都有详尽的描述。
在市二院的门诊大楼里,钟子建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宋雪香办公室。宋雪香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他了。宋雪香的美貌在水城众所周知,他光洁白皙的肌肤,清朗俊逸的五官以及超凡脱俗的气质,不能不让你感叹上帝造人手段的高妙。钟子建敢发誓,这是一位难以用通常标准来衡量的美男,第一次与他见面,钟子建就有一种惊艳之感。在他面前,你会感到自己通身都沾满着尘世的污浊。但这种清浊之间的距离感,很快就被他温婉、谦和的微笑所拉近。
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这间办公室一如它的主人,清爽而洁净。白色的桌椅,白色的墙壁,一尘不染。窗台上的几盆绿意葱茏的植物与这一切相映成趣。坐在这里人就仿佛置身一个远离尘嚣的清净之地了。
宋雪香对钟子建带来的几本《男人世界》似乎并没有太在意,接过去后,随手就放在了写字桌上。他端过一杯沏好的茶放在钟子建面前的茶几上说,尝尝,这是朋友刚刚送的“雨前茶”,味道很不错。看的出,这果真是上好的茶,叶身如针,根根在水中竖起,缓缓舒展着腰身,绿色的茶汤弥散出淡淡的幽香。
钟子建一时竟不知从何谈起,事先准备好的成打的话题就是找不到突破口,人就很窘。他想吸一支烟,可手刚伸向衣袋又缩回,这样洁净的环境显然是不该遭到污染的。就喝茶。
宋雪香始终平静地注视着钟子建。他呷了口茶,放下茶杯,说钟编辑,我料定你会再来找我的。
钟子建吃惊地望着宋雪香,宋雪香依然一脸的平静。
别问为什么。宋雪香笑笑说,从上一次采访中,我就感觉出,你还有很多的话要问我。
想不到他们之间的屏帐,居然由宋雪香先揭开。钟子建心里先是一亮,又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好的开端,不见得有好的结局。经验使他一天天变得乖巧起来。
宋大夫,我只是想和你随便聊聊。钟子建僵直的身子朝前探了探。
我们的话题恐怕不那么随便吧。宋雪香为钟子建的杯子里续上了水,他似乎窥透了钟子建的心迹。钟子建的第一句话就给他抓住了小尾巴。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拘谨。宋雪香说,我是一位医生。在医学方面没有难以启齿的话题,甚至异性最最私密的隐忧。无论她是来自心理的或是生理的。当然,我不是把你当成患者,而问题恰恰出在我本身,医生的问题同样无须回避,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宋大夫,你我只是一面之交,你真的这么信任我吗?
宋雪香的神色变得庄重起来。当然,所谓隐私,不是对什么人都可以袒露的。宋雪香说,通过与你的交往,我认为你是一个有头脑、有学养的人,我相信我的感觉。我喜欢与有品位的人交流。看得出,你不是那种四处猎取奇闻轶事和花边新闻的记者,不过我还是要申明一点,我们的话题,只是作为朋友之间的交流与探讨,你感兴趣的问题我都可以回答你,因为我渴望能得到你的理解。如果你是为了拿出去曝光,那就免开尊口。
钟子建立即站起身诚惶诚恐的做了保证,他为宋雪香的真诚和坦率所打动。
宋雪香重新将钟子建按坐在沙发上,说当然,我并不认为我的一些行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比如我有别常人的生活习性,比如我对性别的认识和理解,比如我一直渴望做变性手术这码事,在二院,许多人都知道,只是促使我要这么做的心理动机很少有人能理解。在这个世界上,像我这种人,毕竟属于弱势群体,我不想像个怪物似的成为一些无聊人的饭后谈资。
钟子建发现,宋雪香的眼睛里有晶莹的液体在闪动。他的心像一下给什么揪紧了,并生发出一种难以言说的疼痛。
说完这番话,宋雪香像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他深深地舒出一口气,再次为钟子建续水。他们的谈话由此延续下去。
在水城那个晴朗的夏日,在市第二医院一间清爽雅致的办公室里,妇科大夫宋雪香向钟子建敞开了久闭的心扉,沿着他的生活轨迹,钟子建走进了一个奇妙而又真实的世界。
他们的谈话进展得异常顺畅。宋雪香的确是一位不同凡俗的人物,在涉及到那些为常人所忌讳的话题时,
他非但不予回避,且神态自若,坦然得像提及一次小小的感冒。在他的感染下,钟子建一度绷紧的神经完全放松下来。
宋雪香说,他在几年前就产生了要做变性手术的想法。在钟子建采访宋雪香期间,医院里的一些人就向他流露过这件事儿。并说,宋雪香正在为此筹集资金。现在钟子建在宋雪香这里得到了证实。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宋雪香迷恋上了做女人。女人飘逸的长发,美好的曲线以及女人婀娜的步态,都令他痴迷不已。甚至女人精巧的挎包里装着的化妆用品也让他爱不释手。宋雪香说,一次他在公共汽车上发现了一位女性,这是一位绝色的女子,一袭白色长裙勾勒出她动人的身段,一头亮泽的长发遮住了面部,使他看不清她的五官。但这已经不重要了,仅那长裙和秀发所透射出的韵致就足以使他倾倒。那女子下车后,他悄悄跟在她的身后,不知走过多少街巷,直到她发现了尾随在身后的宋雪香,才停下脚步,用充满愤怒的目光逼视着他,直到他沮丧地离去。
宋雪香说,他对女性的喜爱,并不掺杂性的杂质。他说,其实他对性的欲望已几近枯竭。钟子建说,这是你渴望转换性别的一个诱因?宋雪香顿了顿说,我也说不大清楚,这正是我在思考的一个问题。
钟子建和宋雪香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喝着已经淡去的清茶。可他们交谈的话题渐渐浓酽起来。墙上挂钟的滴答之声宛如檐下的滴水,把时间一分一分地滤去。几个小时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流走了,他们居然都没有感觉到。
作为妇科医生的宋雪香,他所接触的女性患者如过江之鲫。每天,形形色色的女性身体就那样不着一丝遮掩地袒陈在他的眼前。他对女性身体的了解,就像熟悉自己的十根手指。女性私密的高山丛林和洼地成了他每天必须浏览的画面,可谓阅尽人间春色。对于刚刚三十岁出头的宋雪香而言,他说不清这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不幸,在宋雪香大学毕业刚刚接触女性患者时,在白晃晃的女性胴体前,他也曾心虚气短,目光不知向哪里躲藏。女人的肉体,女人的气息和气味,使他的呼吸几乎呈半停止状态。时间和阅历,能消磨人的一切,也能改变人的一切。几年的历练下来,在宋雪香接触的众多女性中,形体丰满的,纤秀的;肌肤细腻的,粗糙的;私处荒草丛生的,一览无余的可谓形形色色。这一切已不能再使宋雪香意乱情迷了。即使出于行医的需要,在对女性器官的触摸和探入时,他也能做到心如止水。宋雪香已经麻木了。于是从最初的冲动慌乱,理智克制,经多不怪直至麻木不仁,形成了宋雪香解读女人的轨迹。
那么这么多年来,你真的能始终如一地保持自己的理智吗?钟子建像一个老朋友一样问宋雪香。
宋雪香以掌拊额,说问题可能就出在这里。
宋雪香站起身,踱到窗前,他望着院子里的花坛,向钟子建讲起了一件使他刻骨铭心的往事。
两年前,宋雪香遇到了一位叫白芮的女子。从病历上,宋雪香得知她是一名大学女教师。白芮身材挺秀,五官端庄,着装不俗。属于那种让任何男人都会一见倾心的女性。可白芮是位冷美人,那种高贵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足以使心怀不轨的男人望而却步。
宋雪香为白芮做了刮宫术。在宋雪香的记忆中,从白芮走进诊室,直至手术后,她始终没有正眼瞧过他一次。这在宋雪香接触的众多女性中是少见的,因为宋雪香无论医术还是他的形象都是出类拔萃的呀。他在许多女性的眼睛里早已读到了自身的魅力所在。宋雪香当时并没有太在意,一个患者而已。
两个月后,白芮来到医院戴避孕环,宋雪香是在走廊遇见她的。当时坐在长椅上的白芮昂着头,对走过的宋雪香视若无睹。
宋雪香回到诊室后,按序号,逐位地处置自己的患者。后来,隔壁的王大夫开始喊叫白芮的名字。可白芮走到王大夫的诊室门口时,迟疑了一下,又转身离去了。王老太太感到莫名其妙。接下来又喊下一位。
两天后,临近下班的时候,白芮忽然出现在宋雪香的诊室门口。
当时,宋雪香已脱下白大褂,正在洗手准备回家。
白芮毫不犹豫地迈进门里说,对不起,耽误你下班了。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乞求,简直是在命令。
没有办法,宋雪香只好重新穿上了大褂。
这时,医院里的人几乎走光了,偌大的走廊里一片沉寂。
宋雪香在做准备工作的时候,他听到那道白色遮帘后发出的轻响。
宋雪香拿着扩阴器等一应器械来到帘后,白芮已裸着下身仰躺在诊床上。好标致的一副体态,丰腴而不失苗条,光洁的肌肤在幽暗中闪着白色的光泽。宋雪香随手拉亮了工作灯,一副少妇的胴体便一览无余地铺陈在他的眼前。兴许是灯光的刺激,白芮微眯着两眼,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眼睑。
宋雪香将白色托盘放在床边的桌子上。他在盘子上依次摆放各种器械的时候,他身后晌起了白芮的说话声:宋大夫,其实我不是来戴环的,一个月前我就戴上了。宋雪香一愣,回过头去看一眼白芮。
我只是想检查一下环儿的位置,我总感到不大适应。
宋雪香顿了顿,走近床边。
宋大夫,白芮又说,你不会在意一个女人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你吧?
宋雪香微笑着摇了摇头说,这是我的工作。他让白芮把腿抬到支架上摆好位置。
当白芮打开两条腿的时候,宋雪香发现白芮白净的脸上立时涌满了潮红。呼吸渐渐变成了压抑的娇喘。宋雪香感到不大对劲了。他努力躲避着白芮的视线,开始为她做检查。可是他的一只手忽然被白芮紧紧攥住。宋雪香当即傻在那里。白芮的眼睛里闪动着火焰,身体打摆子似的颤抖起来。白芮哭了。她说宋大夫,我这张脸还不算让人讨厌吧?说我等你都等了好些天了,不,我等你都等一辈子了……
想不到,像白芮这种端庄而孤傲的女子,内心里居然包藏着这样狂热的欲念。宋雪香顿时有一种站立不稳的感觉。
宋大夫,其实我不是那种很随便的女人,白芮抽泣着,你知道,这样做,对我这样的人将意味着什么……白芮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充满渴求地望着宋雪香,两只高耸的玉乳,随着战栗的身体微微颤动着。她的下身,像给人咬去一口的鲜桃,粉嫩的果肉上是一层湿漉漉的汁液。
宋雪香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全身就有了一种燃烧感。他手忙脚乱地剥光自己后,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两具肉体缠绕在一起。白芮的身子不停地扭动着,一阵阵压抑的呻吟撩拨得宋雪香火烧火燎,难以自制。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是不行的,无论他怎样调动自己的激情,可下身就是不能挺壮起来。
当宋雪香大汗淋漓地从白芮的身上爬起时,是满脸的沮丧和愧色。白芮欠起身边为他抹着后背的汗水,边安慰他说,你是太紧张了,你是因为心里有障碍。
宋雪香跟钟子建说,一周后,他接到了白芮的电话,说他丈夫公出了。宋雪香匆匆赶到白芮家。两个人在她家的床上又风风火火地尝试了一次。可他还是不行。
宋雪香说,床上的白芮真是疯狂得很,他的肩头和前胸都给她咬出了血印儿。可他就是不行。他说,我是给女人打垮了。我再也无颜面对任何女人。
从此,宋雪香对女性的兴趣一落千丈。时间久了,他感到自己的雄性器官似乎萎缩了。他说,其实,我裆里的男根已形同虚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