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又一个早晨

作者:杨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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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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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2: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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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6942字

师部招待所的后院,司令员正在晨练。


谢冬和香妹在远处一边站立,他们是来向首长辞行的。被司令员摄在眼底,便一口湘音地喊道:喂,谢冬香妹?来来来,你们两个小鬼!


谢冬跑过去,行礼道:司令员,我们打扰您锻炼了。


莫得甚子打扰。司令员握着谢冬的手说。


让你去干边防,有什么意见没?


搞生产建设才刚刚有了点头绪,尝到了一点甜头,兵团大农业,是每一个参与者可以终身为之奋斗的大事业。眼下改行再去搞军事,我觉得有点可惜。不过我坚决服从组织的分配,到了新的岗位,我会适应的。请司令员放心,我一定把工作做好。


嗯,看起来呀,你对生产建设还是情有独钟嘛,好啊,日后,我会给你机会的。这样吧,组建边防部队的具体工作,由其他同志去抓。给你一周的时间,把金驼湾的事情处理一下,命令一到,你马上去前哨。至于你的喜好,嗯,我会记着你刚才那番话的,谢冬。


是,首长。


哦,这位姑娘儿是不是湘妹子?


是,不过现在已成了新疆白克\。(白克:方言,意为新疆土著)小香妹答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就是那个英雄的女拖拉机手吧?是湘女中最小的姑娘伢儿。


报告司令员,英雄的女拖拉机手不敢当,我眼下只是想去当一名女坦克手!香妹瞄了一眼谢冬说。


司令员笑了,说:我晓得了,你是想跟你们团长走哒,哈哈,啊?


香妹朝前跨了一步道:是这个意思,谢谢司令员伯伯!


你这个白克妹子好鬼哟,你是变相给我老头子下命令嘛,让我同意你跟他一搭里走吗?是不是?


是,不是不是。


是,还是不是?饺子下到锅里,搅和两下就要露馅哒。


谢冬急忙说:司令员,小孩子的话,是说着玩的,不能当真。


怎么不能当真?很好玩嘛,继续玩下去嘛。不过,我说的不算。如果你们自己同意,我可以当这个家。怎么样啊?


报告司令员,湘妹子明白。


看起来,你们是早就明白,大家明白就好哒。


司令员,那我们走了。


好。哎,小谢,你对金驼湾的领导班子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师里对团职干部已经做了调整;我个人觉得,应该把张文海同志提起来,到团里任职,他文化程度不高,可是工作能力很强,可现在还在一连任连长。其实我的许多问题的处理方法,都是跟他学的。老连长为人处事忠诚、厚道,原则性很强。缺点是一般人不尿,爱骂人,因此,也就得罪了不少人,要不早就升上去了。


张文海嘛我郎个不晓得嘞,我亲手给他就发过两枚军功章呢,老功臣、老英雄嘛。我们的工作有疏忽啊,也会埋没人才。听说他的那个连队搞得有声有色嘛。


是金驼湾最好的连队。


爱骂人?不会是什么人都骂吧。我的脾气可大啦,也骂过不少人。


香妹插言道:张连长对老兵、新战士可好啦。我就不怕他,做错事了也不怕。去年一个湘妹子的母亲病重,他不吭不哈地捐出了全部积蓄还(嘿)。


张文海确实是好同志,我了解他。这样吧,我找富天全谈谈。


司令员,那我们现在就走了。


小谢啊,明天我飞北京,下一次见面,怕得有些日子啦。


哦,明白了。司令员,有机会一定去看望您。


那好,北京见。


再见,司令员,一路平安!


王乃宇的办公室里,朱禾和王乃宇似乎都很疲惫。两杆烟枪在室内喷云吐雾,烟头把两个罐头盒堆得跟小山似的。两个志趣相投的人,从官场到情场,从女人到情人,一夜无话不谈,直谈到雄鸡三唱到天亮,起床号滴滴答地吹响。


此时,机要室的秘书送来两份名码电报。一份是免去谢冬代理团长职务的决定,另一份是任命张文海为副团长的决定。


王乃宇、朱禾对于人事上的这种安排,琢磨不定,正抓耳挠腮,大眼瞪小眼。师长富天全打来电话说,这是司令员的意思,执行就是了。要正确对待,协调工作。谢冬同志将调离、另用。于是,两人打开窗户,浓烟便滚滚而出。


朱禾认为这是一次极好的机会,他决心一搏,把一切筹码扭转过来。他头脑中一个新的举措已经形成,他看了一眼王乃宇,说:处长,南疆农y师方面正在大力开发,势头很猛,我们正好借东风,扩大种植面积,我觉得,大力开荒势在必行。假如从现在起,先把闲置的机车动起来,搞机械化开荒作业,在整个兵团,我们将会独树一帜。处长你看呢?


王乃宇沉吟了一下,说:我看行,从城里调回来的劳力,正好可以投入其中。


朱禾兴奋起来:您同意了?


你是第一副团长,工作上的事,就由你全权处理。


那好,我就去布置。


不过,我告诉你,张文海那老家伙,很可能是绊脚石。


对付他,我倒不怕。他一二球、炮筒子,他二,我比他还二!倒是谢冬


谢冬已经免职、调离,他就无权过问了,我们做就是了。


那是,您是处长,又是党委书记,还是您大拿嘛!


你是要我来挡风,还是要我来垫背?


处长您放心,这次要您得头功!


算了,不要把我当傻***就成。


从师部出发,太阳还没有爬上雪山。蓝蓝的天上,是一朵朵的白云。


谢冬说:老弟,我来开车,也给你服务一次,省得以后遗憾。


香妹说:佛(说)啥地呢,你这话,单干得很。


谢冬说:老弟,今天你敢在司令员面前说那种话,胆儿不小哇。我懂你的意思,不过,我并不认为从此能交上好运。到前线当兵,就可能有战争,就要准备牺牲,就是在农场搞生产,也还有与人、与自然、与灾害作斗争。老弟,我要告诉你的是,我这一辈子,是决不会一帆风顺的。有位哲人说,性格决定了命运。你听好啦。


我不懂那些道理,谢冬,我这样称呼你,可以吧?


可以呀,就该这样。


谢冬,现在我给你开车,那是工作需要,我知道,也因为你把我当成了妹子,疼着我哩。日后呢,日后总得有人照顾你的生活吧?到了那时候,你出去忙事儿,我在家给你弄饭,收拾屋子。家务活,我都能学会做。一辈子给你做拉条子、揪片子,衣服脏了自然是我给你洗,手绢、袜子、裤头,都洗。你有病了,我会给你讲笑话解闷儿,捏腰捶背,端水拿药,寻思给你弄好吃的。假若你哪天遭罪遭难,我就是你的跟班,我的身家性命就和你绑在一起,像影子一样不分不离。我佛(说)的话,我都能做到。你也听好啦。


香妹坐在一旁,不看谢冬一眼地呱呱地说了一通,谢冬听着听着,眼中便涌上两汪泪花。他轻轻地长舒一口气,一扭脸说道:老弟,车还是你来开吧,抄近道,去园林队。


乌伊公路上,一辆油罐车正在行驶。


车头的驾驶室里,右窗边的女子带着两个孩子,坐在驾驶员身旁,他们是金玲、小狗狗和建疆。


司机问道:你到园林队,还有一段路呢。金玲说:我就去油库加油站。司机问:你那儿有亲戚?加油站的老板跟金驼湾农场的头儿是兄弟,那你跟谢团长是亲戚啰?


金玲含糊地答道:哎哎。


油罐车到了加油站,金玲谢过师傅,便径直领着俩孩子朝园林队方向去了。司机喊道,在这边呢,哎!金玲头也不回地朝前走着。


油库加油站到园林队还有三公里,金玲走出了一身大汗。


香妹突然加大油门。谢冬阻止道:别开那么快,路况不好。香妹松了油门,盯着前面说,你看那是谁?领着俩孩子!谢冬顺窗望去,说:背着一个,抱着一个,是谁呢?


香妹说,是谁?金玲!


谢冬说:好像是她。


香妹拿眼一瞪:怎么是好像?就是金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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