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伊人与我(3)

作者:邓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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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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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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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9876字

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


可她不放过我,从那边扑打过来,巨大的惯性让我们都倒在了地上。


我再也忍受不了了,一把将她按倒在地。双手紧紧卡住她的喉咙,那一刻有一种胜利者的快感,我要把她掐死!掐死!


就像拧死一只小虫!


“邓宇轩!”


她在地上挣扎,脸和脖子已经通红,她要完了!


她抓住我的手使劲往开掰,两腿拼命地蹬。就像儿时看杨嫂勒鸡,鸡在最后要断气时,两条腿也是一伸一缩的,怎么人和鸡要死时都是一样的丑态!?


就在那紧急时刻,闯进来一个人。


是李俊!


他慌张地冲过来朝我就是一拳,力气之大,脑花、脑浆仿佛一并蹦出。


然后他抱起已经昏迷的昕梅,呼唤着她的名字!


那是一个男人对心爱女人的呼唤!


他以为她死了,所以痛哭流涕。


然后,他轻轻放下她,开始狠狠地揍我,我瘫坐在地上任他打骂。


是我错了,不是吗?


我怎么会对自己的妻子下手呢?


我不是人啊!


正在这时,昕梅醒了,眼前的这一幕让她惊呆,她的第一反应是爬到我面前,阻止李俊的行为;第二反应是问我有事吗,从上至下看我的伤口;第三反应是叫李俊快走,叫他别管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


李俊愣愣地看着她,再望了一眼我,默默地离开了。我感觉到了他那颗绝望的心在滴血!


我和昕梅又和好了,我答应她今后不再与伊人有丝毫联系;她答应我不再疑神疑鬼。


我小心翼翼地履行着自己的诺言,不再和伊人联系,也不再和她见面。


那段日子让人体会到了想见一个人而又不能见的痛苦。


白天,我把这种痛苦转化成爱倾注到孩子们的身上;晚上,这种痛就从心底钻出来,啃噬着身体,使人整夜难以入眠。


当我难受时,就很想给她打电话,哪怕是在电话里听听她的声音,也能使自己的心稍微平静一点儿,可一想到昕梅,一想到她爱我的程度,拨了的电话又被挂了,一次一次,感觉自己就快死了!


这时候,伊人出现了,她亲自到公司来找我,约我晚上吃饭。


她快速说完,不等我回答就离开了,仿佛怕我拒绝似的。


我的心又开始躁动起来,去还是不去呢?去就要违背我与昕梅的诺言,不去,伊人那失魂落魄的表情又让人心碎。


我选择了前者,因为伊人那双绝望的眼睛时时刻刻都浮现在脑海中,让人忍不下心来。


心想,就这一次吧!和她一刀两断,从此再也不联系。


如约去了百乐门,里面正响着缠绵的爱情歌曲,舞池里有几对人在跳舞,环视一周,发现她坐在一个僻静的地方向我招手。


我快步过去,和她在一起,使人感觉很安心。


她站起来想拥抱我,被我礼貌地避开了;她又试图牵我的手,也被我拒绝了;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乖乖地坐了下去。


她是一个迷人的姑娘,不管在什么时候,不仅仅是像我的石榴,更重要的是在她的身上有一种像磁石一样的东西深深地吸引着我,刚才,就差点招架不住想去拥抱她、亲吻她,告诉她我是何等的思念她。


“邓先生,这些日子你把伊人忘了吗?为什么不来看她?为什么不送她喜欢的花?她的心都因你而碎了!”她开始向我倾诉,想不到不仅是我在想她,她也一样,这让人很感动,可我的表情却做得那么的漠然,仿佛一点儿也不关心她的话。


她失落极了。


“我让你伤心了吗?还是做错了什么事?你知道我最怕得罪人了,你好像在生我的气?”她没话找话。


看着面前这个为了我而憔悴的女人,心里一下子难过起来,我该怎么对她说呢?又怎么忍心用那么绝情的语言去伤害她?


我们凝视着对方,好一会儿。


侍者过来才打断了彼此的思绪,我调整了一下情绪,“伊人小姐,对于这一段时间给你带来的麻烦我深表歉意,由于我们的不小心给很多人带来了误会,也给很多人造成了伤害,所以今天……”我不忍心再说下去,因为看见了她眼里闪烁的泪花,我伤害了她!


“还没开始,又怎么结束?”她静静地接着我的话,已经明白我想要表达的意思,然后眼泪就滚落了下来,她想忍住,可根本就忍不住,她想坚强一点,可那双手已经在颤抖了。


“对不起!”我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因为我的眼里也满是泪水,可不能哭,不能让她看见我难过。


“那就让他们去说好了,只要我们是清白的,只要我们内心无愧不就行了?”她提高音量,引得周围的人都望了过来,我紧张极了,生怕被那些人认了出来,要么明天报纸上又全是我们的新闻了。


“可是我有孩子、妻子,有自己的家庭,我要对他们负责任!”我小声地解释,生怕被她看见了内心的不安。


她看看我,再看看周围的人,似乎又明白了,“我忘了你和我不一样,你有家,有孩子,有老婆,我全明白了!”


我的心开始痛起来,一股股地,像有个东西在里面揪着、搅着,我伤害着她,同时也伤害着自己,我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就像无法改变事实一样。


她低下了头,双手颤抖地从包里取出一盒烟,从里面抽出一根,再颤抖地放入嘴里,“不介意?”连说话的声音也开始颤抖。


她掏出火柴,划了几次也没划燃,从那一系列动作可以看出她内心的慌乱,而她却想借助手中的烟来掩饰那种慌乱。


我点头,想过去抱住她,抚平对她的伤害!


我那么爱着的姑娘,却要那么无情地伤害她!


烟芯在嘴的一张一合中闪着红光,她很少抽烟,只见过两次。


一次在小土丘,那次她心情特别激动,她要我和她对台词,那是一段恋人的真情告白,女主人公和男主人公失散多年后再次相遇,当时她非常专心,意识已经完全投入到剧情中!之后,就猛烈地抽烟,静静地看着我,一支接一支地抽。


一次就是今晚了,也是同样的情景,她静静地看着我,一支接一支地抽。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她趴在了桌上,固然舞池里音乐声很大,我还是发现她哭了,她使劲地揪住餐巾,仿佛想抓住一个能够依靠的臂膀,我把手递了过去。


“谢谢!谢谢你!”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抓住我的手,把它死死捏在手里,“我要失去你了,对吗?”她抹着泪问我。


“我们还是朋友!永远的!”我补充道,内心的痛苦不能言语。


“告诉我,你爱过我吗?这么久以来你把我放在过爱人的位置上吗?”她激动地问,把我的手攥得更紧。


“也许……”我支吾着,“爱过!但那是因为你像极了我的初恋情人。也许,更多的时候我把你当成了她!”


瞧,我撒谎了,而她却笑了,那笑容是那么的美丽,固然还有很多的泪水,固然是那么的牵强,但真的很美丽,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这就够了,足够了!”她说。


接着,她又开始抽烟,一个个烟圈从她嘴里、鼻子里喷出来,在餐桌上空形成了一个个问号,那些问号到底在暗示什么?说明什么?谁也不知道!


只知道是喷出来的烟圈,它们都变成了问号!


伊人静静地看着我,抽完了那支烟。


在她的眼里映出了另一个我,那个我蓬头垢面、精神颓废,那个我蜷缩在伊人的眼睛里,傻乎乎地对我嗤笑。


不,那不是我,我怎么会是那副德性!那不是我!


那一定不是我,我猛烈地摇头,可那个我已经深深地烙进了脑中。


猛地,我又清醒过来,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


坐在对面的伊人依然是伊人,我也依然是我,并没有任何改变!


自从石榴死后就常常产生这些幻觉,后来伊人出现后幻觉也随之消失。而现在它们又回来了,这是否是因为我将要弃面前的这个女人而去,老天爷的警告呢?


伊人吐出了最后一个烟圈儿,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手提袋里掏出一封信来,“这封信,本来我想让它成为永远的秘密!可一想到你深爱的妻子竟然这么卑鄙,心里就为你可惜,所以,还是交给你,让你替她保管吧!”


她自觉地放开我的手,整理了一下仪容,戴上墨镜,准备走了。


我的心一下子坍塌了,情不自禁拉住她的手,想感觉到她的存在,想留住她,因为我知道这一分手,也许就是一辈子,我们再也没有任何牵连。


她从我手中挣脱出来,我感觉到她的眼泪像决堤的大海,我的也是,“感谢您这么多天来带给我的快乐与帮助,您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也许这就是缘分!祝您今后幸福、快乐!”


她哽咽着说完那些话就冲出了舞厅,汇入了马路上的人群,消失在我的视线里,而她的眼泪却留在了心里,永远储存在了那儿。


音乐声还在继续,而心已经随那个女人而去。


我盲目地拆开那封信。


不敢相信,信竟然真是昕梅写的,内容很毒辣。


xx:


我不想称呼你的尊称,连你的名字也不想直呼,因为一提起就会玷污我的嘴。在这里以一个妻子、两个孩子的母亲的名义向你发出警告,别再碰我的丈夫,要么下次就不是砸房子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我会把你的脸撕得粉碎!


会叫你在上海滩身败名裂!


会让你生不如死!


为了我的丈夫,我什么也做得出来。


不信你就试试!


落款是杨昕梅。


可我不相信,昕梅怎么可能干出这么荒唐的事儿?然而白纸黑字,那字迹化成灰也认识,那是她写的。


天啊,为了我,她真的去做了,去伤害我深爱的那个女人了!


我拿起信就冲出了舞厅,直奔家门!


她和孩子们正在花园里嬉戏,我闯过去,把信摔在她面前,“这是你做的好事?想不到你真去做了!”


她先是一愣,然后就明白过来,故作平静,“你又去见她了?”


“是你失约在先,你答应过我们不再互相猜疑,可你为什么还去伤害她!”我大声吼道,已经失去了理智。


她却笑起来,“我就知道会是这样,你还是忘不了她!”


我不再理她,本来在说完那句话后就决定不再和她说话,怕再说下去又会产生那可怕的念头。


我径直上楼去收拾东西,想走!离开这个家!


找一个地方安静一下,因为我的心很痛,他们谁也不知道、不理解!


昕梅跟了上来,孩子们也跟了上来,他们似乎预感到了什么?见我在收拾东西,他们愣了!


首先是孩子们,他们拖着、抱着不让我走,我拉着觉鸿、抱起觉伟,告诉他们别哭,爸爸只是出去散散心,会回来的。然后是紫依、致忠,告诉他们要大一点,应该带好小弟弟们。


昕梅一直愣在那儿,也许她还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我提起行李从她身边经过,她才像活了一样,冲过来紧紧抱住我,“你真要走吗?真要离开这个家吗?”


我不说话,把她的手掰开。


“就为了那个女人?”她再次抱住我,拖住我的身体不放,“对不起,是我错了!原谅我好吗?别离开我,别离开孩子们,好吗?”她乞求着,孩子们也乞求着。


“不是因为她!”我补充了句,因为怕她再去伤害她,“一直以来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有,全是你在胡思乱想!”


“那你原谅我,好吗?我们重新来过!”她乞求着。


而我的去意已决!就不会改变!


昕梅像失了魂瘫了下去,孩子们也不断地伤心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