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姐和何哥(3)

作者:邓慧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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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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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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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7976字

我点头,情不自禁就想起了我与石榴,我们的情况大概和他们也差不多,今后的路或许也会像他们一样艰难,然而姐姐有勇气迈出这一步,我呢?如果今后也遇到这种情况会有这么勇敢吗?真不敢往下想。


“你哪里明白我的感受,我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只要能和他在一起,让我干什么都愿意!”


“当发现你们还不知道实情的情况下,我撒了谎!瞎编了何朋的身世,我知道如果不这样的话,首先妈那一关就过不了。”


“想不到你们那么轻易就相信了我的谎言,倒使我不安起来。”


“纸里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会现原形,尤其是何朋,他本来就是个讲究原则的人,从不做这类见不得光的事,他早就想向妈摊牌了,却被我拉住,为了此事,让他受了多少委屈,我是完全想象得到的。可是我也很无奈啊,我怕失去他,你知道妈的为人,如果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们肯定完了。”


我很理解姐姐此时的心情,是怕母亲接受不了何朋,更怕就这样失去了自己的爱人,所以她要寻求所有能帮助她的人的帮助,她要赢得所有人的理解,从而赢得他们的爱。


我被面前的这个女子给感动了,想不到在她弱小的躯体里竟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这是连像我、何哥那样的男子也望尘莫及的。


“你要我怎么帮你呢?我能做些什么呢?”我关切地问。


“昨天二姐打电话过来,幸好被我接到了,我撒了个谎说妈出去散步了,叫她今天打过来,今天到这时候还没打,我想可能明天吧,但这个电话迟早会打的,妈迟早会知道关于何朋的真实情况,到时候我们就全完了。”


“刚才我和他也是因此事吵起来的,他要去告诉妈妈实情,我不愿意,我想总会有一个更好的办法吧!就吵起来,你可能已经听到了,他的态度很坚决,告诉妈妈真相,如果她果真接受不了像他这样的穷酸画家,他就卷起铺盖卷儿立马走人,他是个自尊心极强的人,说到做到,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想我就永远失去他了!”


“所以我来求你,在他还没告诉妈之前先去探探妈的口风,再劝劝她,妈一直都很疼你,你的话她一定听。”


“姐姐,你放心,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说服妈妈,你也别太担心,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其实妈妈也是讲道理的人,我想事情也不会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我说了些诸如此类的宽慰她的话,并叫她别担心,正在此时,红姐姐从远处过来,见到是我们,长长地松了口气。


“有什么事吗?”三姐问。


“三小姐,我们正到处找您呢,太太叫您马上去她那儿!”


“什么!?”三姐顿时像失了魂一样,飞身朝家里跑去,只听见她喃喃而语,好像是说:“糟了!天要塌下来了!”我没有听清。


我急忙问红姐姐是怎么回事,她说她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太太满屋子找三小姐,何少爷也不知去向了。


我一下子明白了,是啊!姐姐的天真是要塌下来了!


赶紧寻着她的影儿追上去。


就在我和三姐到花园去的那一档儿时间里,二姐就打电话过来了,和三姐料想的一样,她把一切都告诉了母亲。


开始,母亲非常生气,她觉得这是她此生至少到目前为止受到的最大耻辱,她要把受到的耻辱全部发泄出来,让他也受到同等的待遇,她冲向何哥的房间,非要找他理论不可。


当她到达何哥的房间时,看见他正在写信,信上已经写好了署名,是给她的,也不知道写了些什么内容,只偷瞟了“欺骗”、“道歉”等字样,其实,只看这几个字就能想象到信里的内容了。


于是,她又不忍心去责怪这个小伙子了,而是立即改变了主意,她冷静下来,请他到阳台上喝茶,何哥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非常礼貌地跟她一起去了。


母亲已经想好了要说些什么,她开门见山地问,“你爱我女儿吗?”


何哥仿佛预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股冷汗从脊梁骨冒出来,固然天气这么热,固然母亲的态度那么和蔼。


“当然,我爱您的女儿。”


他不假思索就回答了母亲。


“你能给我女儿什么呢?”母亲又问。


是啊,何哥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他能给我三姐什么呢?


曾经他们因此事吵过架,甚至分过手,可最终,他们发现彼此都离不开对方,又在一起了。


而现在三姐的母亲又提出了这个问题,他能给三姐什么呢?难道说“爱”吗?可现在“爱”又值得了多少钱?“爱”又被多少人看重?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回答,所以,他犹豫起来,而这时候母亲替他作了回答。


“能给她足够的钱让她过上富足的生活吗?能让她不为柴、米、油、盐、酱而操心吗?能让她不为生活而四处奔波吗?我问你,能做到这些吗?”


到这时候,何哥已经完全清楚了母亲请他喝茶的全部用意,他似乎感觉到有一双手把他与三姐越拉越远。


他想回答母亲,他可以给三姐所有的爱,可以让三姐一辈子都幸福,可他无法做到母亲提出的那几点,至少现在还没有那个能力,他像一只浸泡在水里的死耗子,已经失去了挣扎的能力。


“本来我是想给您写信的,看来只好现在就告诉您了。”沉默了一会儿,何哥终于开口了,“可怜天下父母心,我完全理解您此时的心情,我欺骗了你们,在这儿向你们道歉。我现在根本无法满足您提出的要求,但我是真心地爱您的女儿,我愿意让她过上天底下最幸福的生活,也愿意让她永远都快乐!我认为,‘幸福’与‘快乐’并不能与金钱和物质划等号,所以我和她都深信,固然以后的生活会艰难些,但因为彼此在一起,就会快乐!所以,请您给我们一个机会,成全我们吧!”


母亲看也没看他一眼,在她的心目中,面前的这个小伙子已经不像刚来时那么可爱,她认为像这样的人,做朋友还可以,如果要做她的女婿,那坚决不行。


这种思想的变化确实很快,想晚上吃饭的时候,何哥还给她送饭呢,当时她还在想,老三可真有福气,今后肯定会很幸福,可是现在,一切都变了,而且全是朝相反的方向发展,她闭上眼睛,像是很难过的样子。


“可能你们会比我更懂得爱情,可你们不会比我更了解生活。你们以为生活就是喝喝茶、写写情书、看场电影,或者在一起说些你爱我、我爱你之类的话吗?”


“不是的,生活远比你们想象的要现实与残酷得多!说俗一点,它就是衣食住行、柴米油盐,而这些都要靠金钱才能得到。我是一个俗人,我们家也不是什么高尚之家,没有那么多的精神追求,我们想要的就是踏踏实实地生活,像现在过的日子一样,我说的这些你都明白吗?”


“请别把我想得太坏,这一切都是为我女儿考虑,只要你能让我女儿过上刚才我提出的那样的生活,我二话不说就同意这门亲事,可如果做不到,我认为你们还是早些结束的好,你说呢?”


何哥彻底绝望了!


实际上,他一早就知道了会是这样的结局,而在他的思想里又存在一丝侥幸的心理,于是他跟三姐来了,还配合着她撒了个谎,他想只要他们能在一起一天,他就要让她快乐一天,而他万万想不到事情会来得这么快。


他的眼睛湿润了,他认为这是男孩子最懦弱的表现,他强压住那股感觉,起身告辞,他不愿让任何人看见这一幕,也不愿等到明天早上所有人都知道了他的事情后骂他是伪君子,更不愿看到三姐伤心!


所以,他不顾一切要走,马上离开这家人、这所宅子,连与三姐道别的机会也不给。


母亲坐在沙发上,也没有留他。


次日,三姐也没走成,母亲想给她转学,或者干脆别去上学了,反正她也一直不赞成女孩子读太多的书。


三姐不依不饶死活也不答应,已经打伤了两个佣人,摔坏了屋里所有易碎的东西。


母亲说她疯了,叫了两个力气大一点儿的老妈子把她的手脚捆绑起来锁在阁楼里,每日每夜,都听见她在房间里哭。


我心痛极了,每从那儿经过都要驻足停留一会儿,想着如何才能够帮助她,可又能做些什么呢?在这件事上,母亲的立场很坚定,我去问小姐姐,她这么说:


“你知道她现在最需要什么吗?不是你我的同情,也不是太太的理解,而是何少爷!现在她最需要的就是他了。”


“那怎样才能找到何哥呢?”


“他大概已经回北平了,与其找他来见三小姐,不如让三小姐去见他,现在想让何少爷进这个宅子可难啊!”


小姐姐一语道破了我的心思,实际上我也早想这么做了,她真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话语间,她一直都盯着我的眼睛,然后,她问我:“你害怕了吗?”


“害怕什么!?”我明知故问。


“你姐姐的下场!实际上他们就是我们的影子!今后,说不定我们会比他们更惨!”


“知道吗?在决定向你表白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准备,不管三姐他们是输是赢,我和你都要勇敢地走下去。”


我们坚定地凝视着对方,握紧了彼此的双手。


三姐的逃亡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顺利,在她还来不及出大门时就被母亲抓住了。


很显然,有人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并去告了密。


一段时间后,她慢慢从“痛苦”的阴影中走出来,只是人变得呆木、安静,也不好强了。


母亲说女人就应该如此,并开始给她张罗起亲事来。


我却不赞同母亲的意见,三姐到底怎么了?或许是受到了更大的伤害,因为她曾经悄悄塞给我几封信让我寄出去,却没有收到过一封回信。


我开始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