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舍曼代达姆岭的突然袭击

作者:丘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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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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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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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20384字


04月底,当北方的战斗渐渐平息的时候,鲁登道夫发现自己面对的敌军部队太多,于是把目光投向别的地方。他写道1,“最有利的军事行动本身就是继续向据守伊普尔和巴约勒的英军发动进攻。……我们能在这里再次发动进攻之前,敌人必须变得较弱,而我们的交通状况必须得到改善。”因此,他放弃了德军从3月21日起一直争取达到的所有决定性战略目标。他首先放弃击破自阿拉斯向北的英军防线和彻底打败英军,转而争取达到占领亚眠并分隔英军和法军这个较明确但同样重要的目标。作出了这个决定后,他在北方发起攻击,以便从亚眠战场吸引英军后备部队。但是作为佯攻开始的利斯河之战,已经获得虽较小、但仍是巨大的海峡北部港口的战利品。现在他必须放弃这些战利品;他的战略野心,已经三度缩减,此后必须降到更低水平。德军1918年的第4次攻击战,在很大程度上只是争取局部胜利,它除了起到从重要战线上转移协约国军的作用外,不可能有重大的战略价值。


福煦元帅以准确的目光看到了战事重大而简单的性质。他没有被掩盖关键问题的大量极重要的、但并不相关的见解所蒙蔽,他按照问题重要性的真实次序,排列协约国军的战略需要。在这些需要中无与伦比的第一项是法、英军队的团结;第二项是保护海峡港口;第三项是是保卫巴黎,尽管这个安排并不是最为决定性的。另一方面,贝当不止一次表明,他的评估与此迥然不同。贝当在3月24日晚上在杜朗会议上的态度是确切的证明,他认为巴黎失守比切断法军和英军之间的联系是更大的不幸。我们以后将看到这一错误的更显著的例子。一位如此杰出军人的这种错误只能归因于情绪的干扰。巴黎有可能在1918年6月被德军占领,但不会阻止11月同盟国的崩溃。但是海峡港口的失守及随之而来英国军事努力的减半,将意味另一年的战争,而英军和法军的隔离,可能很容易导致他们最终的彻底失败。所幸福煦正确的判断力冲破了虚假表象的迷雾。从掌握最高指挥权的时刻起,他就与英军的观点完全协调一致,坚定不移地聚集后备部队,保护英军和法军的结合部。在他的身后,持有共识的克列孟梭在必要的时刻宣布:“我将在巴黎前方战斗,我将在巴黎城内战斗,巴黎失守了我仍将战斗。”这些杰出人物能使自己的思想超越心中最珍贵的诱惑,因此,我们看清了真理的灯塔,找到了安全的航道。


02


根据福煦的决定把后备部队集结在佛兰德以及贡比涅与亚眠之间,那片危险的裸露地段必须由战线的其它重要部分接防。贝当和法军司令部眼看法军众多战斗师向北调动深感不安。贝当事实上作顽强努力要想留下最后一批部队,但福煦坚持全部北调。这样,当利斯河之战以僵持告终时,鲁登道夫发现他没有可能重开亚眠之战。他已经承担保住两大突出部的责任,这两个突出部是他为此次战役集结优势后备部队,以沉重增援力量为代价才夺取的。在这两大突出部,他面对强大的抵抗无法前进,他又不愿意从这两处后撤,唯恐动摇人们对德国光辉的、但他深知已经脆弱的信心。对德军部队来说,这两个突出部各有其特别不利的一面。在索姆河地区,他们被迫住在他们自己摧毁的荒野中,而交通情况虽有所改善,但仍不可能发动最有力的攻势。在巴约勒突出部,条件更糟糕得多。它的面积较小,因而在那里安顿更加困苦。四周的英军炮兵部队对整个占领地区居高临下,这些炮兵部队有源源不断的弹药供应和新炮补充,日夜从三个方向对这个德军突出部射击。在这个大锅里,德军近20个师必须不断付出高昂代价才能维持下去;而这笔代价很快消蚀他们的后备部队。


鲁登道夫一定是怀着暗淡的疑虑选择下一个进攻点。从表面看几乎一切进展顺利,实际上全部失败。但是雄心勃勃的复仇的靠山依然存在。手中还有大量的人力物力。还可以赢得令人眼花缭乱的胜利,尽管这种胜利最终毫无用处,但仍能维持越来越大的成功幻想。早在4月17日,德国皇太子的集团军群奉紧急命令准备进攻舍曼代达姆岭,目的是在苏瓦松和兰斯之间实现突破。以常规的、彻底和科学的方式并采取空前保密的手段进行了布置。德国第7和第1集团军集结29个师投入战斗,部署的炮队不少于1158个,时间定在5月27日凌晨2点。


福煦和贝当一样知道,德国皇太子的聪明部署将使法军容易遭受损失,但是两位将军在整个5月期间都不能预见打击将落在何处。人们一直归咎于法军第6集团军的参谋部。集团军司令迪谢纳将军的暴躁性格使下属失去信心并对他疏远,军事机构内部摩擦常有发生。2在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应该齐心努力,不惜代价地到处采取突然袭击,突破敌人的屏幕蔽障,以获取必不可少的情报。但是不论第6集团军还是沿法军防线其它地方都未能成功地做好这个工作。法军4个师据守在舍曼代达姆岭防线,另有4个师在埃纳河后面作为后备部队。在它们右边是英军第9军团,由亚历山大·汉密尔顿·戈登爵士指挥,包括据守防线的3个师(第21师、第8师和第50师),还有作为后备的第25师,都已经在北方战斗中严重受损。按照福煦的诚挚希望,把这些师团派往法军称为战线上最平静的区域以便修整,补充新兵。英军总指挥部送来正式警告说,敌人已经向埃纳河防线发动进攻,对此,法军第6集团军参谋部的反应是,5月25日上午发表的声明:“我们认为,没有任何迹象表明敌人已经作好准备,使他们能在明天发起进攻。”


随后发生的事件激动人心。26日拂晓,法军抓获两名德军战俘。其中一名列兵,另一名是候补军官,分属于耶格尔的两个团。在解押前往师指挥部途中,两名俘虏开始和法军交谈。那个列兵说德军将发动一场进攻,而那名军官却否认了列兵的话。抵达军部情报中心后,俘虏分开受到审讯。首先审问军官,此人口若悬河,并声明说德军没有打算向这里的防线发起进攻。对列兵的审问随后进行。他说士兵们相信他们将在当晚或第二天晚上发动进攻,但日期他说不准。进一步追问之下,他说已经分发了弹药和手榴弹,但是还没有发放战地紧急口粮。他上一天在营房附近看见属于警卫团的一些士兵。他就知道这么多。于是再次召来那名军官。告诉他,战争法绝不强迫他说话,但是他已自愿地说了些话,对这些话他要承担责任,提供假情报就是间谍行为。听到这番话,他显然乱了方寸;在压力下,他终于吐露了有关进攻的最完整细节,进攻就在第二天。此时时间已经是26日下午3点。警报发出,战斗部队进入战斗阵地。


皮埃尔弗描述了远在普罗万的贝当和法军指挥部参谋们经受的可怕时刻3。他们知道肯定有一场巨大灾难;他们知道数日之内不可能有增援部队抵达战场,而且此后更长的期间内平均每天也只有两个师赶到。此时,什么人都无能为力。他们整夜坐在寂静的办公室内,等候在即将降临的打击下的屈服,无法抗拒部队注定要接受的另一种形式的磨难。第二天凌晨1时,德军的排炮倾泄在30公里的防线上,3个小时以后,敌人18个师扑向法军4个师和英军正在整休的3个师。尽管我阵地上的部队早已警惕,但敌人的战略突袭是全面和压倒性的。


“在3个半小时的大炮和迫击炮准备性轰击之后,”德国皇太子写道,4“各战斗师向舍曼代达姆岭潮水般涌去。……据守阵地的少数敌人部队战壕中6个法军师和3个英军师被打垮,我军一鼓作气攻到舍曼代达姆岭和埃纳马恩运河。早在当日下午我先头部队已越过埃纳河。到傍晚第3集团军的主力已经攻抵菲姆两侧的韦勒河。一天之内突破了纵深20公里。第7集团军左翼还越过埃纳马恩运河。”


图39、对舍曼代达姆岭的突然袭击,1918年5月22日


ailee,艾莱特河;albedfron


line,协约国军防线;ardre,阿德尔;barisis,巴里西;berru,贝吕;berry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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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克拉奥讷;cus,屈茨;dormans,多尔芒;fese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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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o


eng,维莱栋南格;vineenardeneis,维莱昂塔德内;villes


coeres,维菜科特雷;vrigny,弗里尼;wiylesrheims,维特里莱兰斯。


据守防线的英军3个师和几乎立刻参战的25师进行了最顽强的防守,在它们的右翼是第45法国阿尔及利亚师,它本身未遭攻击,因而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援。依赖这次抵抗,英军战线能在正面强大压力下后退,它的左翼继续处境危殆。后退的英军幸运地发现他们身后是多丘陵和多树林的乡村,在兰斯的西面,这种地形有助于退却战中的防守。英军第19师也幸运地抵达沙隆,稍事休整;第4天英军又开始坚守防线。英军第21师在这时候实际已被击溃,到6月1日英军全部5个师已经不及一个师的兵力。所有部队遭受的损失如同一个月以前在利斯河战斗中一样。许多营已经不复存在,大部分炮队连同他们的大炮在战场上被毁灭。不知情而又惧怕的法国村民们举行敌对的示威游行,攻击后撤部队。


与此同时,德军的攻击已经突破,完全击碎英军的左翼。迪谢纳将军的部下破坏埃纳河上桥梁的行动拖延太久,因此大部分桥梁完好无损地落到了入侵者手中。到6月2日,苏瓦松沦陷,德军抵达马恩河上的蒂耶里堡。


皮埃尔弗在感人的一段文章中描述了随即发生的事情。在普罗万与向莫及向库洛米耶防线之间的各条公路上突然开始被无尽头的美军人流堵塞。容光焕发的青年的人潮仿佛无穷无尽的,他们青春焕发,朝气蓬勃,给深陷窘境的法军的印象是奇妙的。这些年轻的美军都在20岁以上,几乎没有30出头;他们挤在卡车里一路上谈笑风生,以最大音量唱着新世界的歌曲,风风火火地来到腥风血雨的战场;法军司令部感受这些新生命的冲力而激动不已。“大家觉得,”皮埃尔弗写道,“他们正接受一次不可思议的输血手术。生命洪水般涌来,使4年以来遭受无数创伤耗尽力量的法兰西垂危的躯体复苏了。”的确,这种反应与事实达到了高度准确的一致。美军训练不足,组织欠完善,除了武器之外,只凭他们勇气、他们的数量和他们高贵的青春,他们准备以痛苦的代价获得他们的经验。但是他们已经为此作好了充分准备。


03


舍曼代达姆岭之战造成的不幸,对改善英军和法军之间的关系产生了值得注意的效果。遭受了如此触目惊心的袭击,以及在一日之内退却20公里创下了西线全部战斗的纪录之后,法军再也没有理由保持那种优越感的姿态,这是他们从卡波雷托之战以后在意大利人面前和3月21日以后在英军面前都无法掩盖的。他们自鸣得意地认为,唯独法国陆军拥有的部队才能真正据守现代战争条件下的防线,直至轮到他们时才感到鲁登道夫攻势的威力。这样的幻景在德军的沉重打击下一扫而光。共同经历的深重磨难把协约国军比以前更加紧密地团结起来。同时,法军司令部对曾受命照管休整一段时间的英军5个师遭受的毁灭性损失深感悲痛。他们以慷慨激昂的语言颂赞这些军队的战斗成就。现在把有关集团军群司令迈斯特将军的一席话转述如后:“请允许我完全用英语讲话。当大量敌人似洪水般涌来时,你们以坚韧不拔的精神,成功地重组新的建制继续战斗,终于使我们能构筑起一条大坝,制服了这场洪水。所有亲眼目睹的法国人绝不会忘记这一成就。”5英军第45野战炮兵旅第2德文郡营和第5炮兵连,战斗到全体壮烈牺牲,被授予大战十字勋章,以示永久的纪念。


04


由于德军向距巴黎不到100公里的蒂耶里堡的推进,我遇到几乎同我们在利斯河之战期间所碰到的一样严重而紧迫的问题。除了原有事务以外,我还负有飞机和各种航空物资的全部供应的责任。军需部就是一家大商场,空军部向它订购所需要的一切。在当时国务大臣威廉·韦尔爵士的令人值得怀疑的能力的指挥下,空军的需求大得骇人。我们发现,法国制造业拥有大量剩余能力。于是,我征得卢舍尔的同意,指示阿瑟·达卡姆爵士向法国大量订货。我们的订单最重要部分所依靠的法国工厂大多集中在巴黎周围。由于法国首都面临危险,必须精心计划,在必要时将这些工厂南迁,同时还要求作出正确的决断:在什么情况下和在什么时候将这些计划付诸实施。如果无缘无故搬迁,中断生产就无必要;如果延误太久,我们就不能把机器运走。在这些变幻无常的日子里,巴黎显得平静甚至宜人。德军的远程大炮,每半小时发射一批炮弹落在周围,实际上把几乎所有那些不太忙和不太穷的人都疏散了。白天这个城市空寂无人和令人惬意,而到了夜晚差不多总是有空袭的干扰。克列孟梭的精神主宰了整个都城。“我们正在让出土地,但是我们绝不会投降。只要共和国政府能担当得起它的任务,胜利就一定是我们的。


现在,鲁登道夫在协约国军防线上又夺得了第三个突出部。在所有三个突出部里的德军部队都感到惊恐不安,他们的交通条件极其恶劣,他们所处总的战略地位非常脆弱。看来,他们很可能试图咬掉或打击伸出在蒙迪迪耶和蒂耶里堡之间远到努瓦永的法军突出部,维莱科特雷周围的茂密森林区和在蒂耶里堡所有德军只有一条铁路线,这一事实使得他们不可能从东方发动进攻。贡比涅前面从蒙迪迪耶至努瓦永的防线,显然是最令德军感兴趣的。克列孟梭先生授权甚至敦促我奔赴各处,视察一切,并“告知劳合·乔治先生我们正在做什么。”此时正在举行协约国内部军需会议,在工作允许的条件下,我访问了亨伯特将军和德贝尼将军的部队,他们在等待预料中的袭击。这两位将军我都认识,对集团军群司令法约勒将军更为熟悉。从巴黎抵达前线不到三个小时,我最密切注意的是法军正在采用的经过改进的防守方法。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重要目标供德军的炮轰。由精心隐蔽的互不相连的机枪掩体组成牢固的前哨防线,单独与敌人接触。在这些视死如归的部队(对于他们来说攻击即是毁灭)的后面是纵深30004000码的区域,这片区域里只有一些牢固据点,由较小的兵力据守。至少距敌人炮队7000码地方,法军步兵和炮兵才准备真正的抵抗。当人们见到所有防御工事和种种设施,见到主要防线到处布设的大量大炮和机枪,他们就会明白,只要远在前方顽强抵抗的哨站不被消灭,主要防线不可能遭到重炮轰击;看来可以相信,世界上没有什么军队能在一天之内攻占从前线到后方的整个阵地的。


6月8日夜间,我从贡比涅前面法军防线的中心地带走过。空气中有战斗的预兆。所有警报都已经发出,全体官兵各就其位。白天十分平静,甚至大炮的轰击没有搅乱夏夜的芬芳。等待再一次死亡打击的法军战士显得镇静、勇敢甚至愉快。到第二天夜晚,他们带我巡视过的所有阵地都落入了德军之手,和我交谈过的那些人大多数已阵亡或者被俘。


图40、努瓦永战役,1918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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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布龙;candor,康多;canigny,康蒂尼;carlepon,卡勒蓬;colvre,科尔韦;compiegne,贡比涅;cus,屈茨;faveralle,法韦拉勒;ferries,费里耶尔;final


germanline,德军最后防线;fonaine,方丹;fonenoy,方特努瓦;foresof


igue,莱格森林;germanline9618,德军防线6月9日18点;gournay,古尔奈;


cando


ois,拉康多努瓦;gny,拉尼;ssigny,拉西尼;mery,梅里;miles,英里;mondidier,蒙迪迪耶;morsain,莫尔桑;noyon,努瓦永;oise,瓦兹河;raisne,埃纳河;ressons,雷松;rollo,罗洛;roye


sur


mall,鲁瓦叙马尔;salency,萨朗西;scale,比例尺;hiescour,蒂埃斯库尔;illoloy,蒂洛卢瓦;racy,特拉西;rico,特里科;vic,维克;ville,维莱;wacquemoulin,瓦凯穆兰。


9日清晨,德军第18集团军开始了他们所谓的努瓦永战役;与此同时,德军第7集团军进攻苏瓦松西南。因此,整个受威胁的前线成为火海。整个进攻总共只持续了2天。德军穿入纵深15公里,登上了贡比涅前面的高地。但是法军的防守方法使敌人遭受了沉重损失,利用阵地的巧妙灵活性减少了法军的伤亡。从11日起,法约勒开始发动精心准备的大兵团反攻,尤其是朝梅里方向的反攻。这些反攻持续了12日和13日两天,不过,鲁登道夫在11日已经感到力不从心。他说6,“由于敌人部队大量集结,总司令部命令第18集团军于11日停止进攻,以避免伤亡。显而易见,由第7集团军在同时开始的向苏瓦松西南的进攻将无法取得突破。第18集团军的行动并没有改变战略形势,……也没有提供任何新的战术资料。”


这一年迄今为止,协约国军经历的只是蜷缩。对德国的军事力量大家都感到有沉重压力。这个魔鬼似乎有无尽资源、不倦力量和不畏刀枪,甚至最大规模的杀戮也未能予以遏制,与魔鬼搏斗的感觉在脑子里总是拂之不去。谁也不指望战争会有迅速的结果。连私下里的交谈中也严格地排除这样的想法,即战争能够以德国的彻底失败而告终。所有上层人士都决心战斗到胜利;怀有纯朴信念的普通士兵们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结局。鲁登道夫说7,“我们的两次大进攻没有取得问题最终的解决,这肯定是令人沮丧的。两次大进攻取得了胜利,那是显然的。……但幻想破灭了,其有害作用因我们当时思想状态无法加以克服的事实而成倍地扩大了。”德军的两次大进攻并不是胜利,它们只是告示牌上的布告。在已进行的五大战役中,针对英军的前三次战役,没有达到德军旨在逐步削弱我军力量的战略结果。针对法军的第四次是一个局部胜利,很引人注目,但毫无战略性后果;最后一次即努瓦永战役,是非常明显的半途而废。最大的攻势陷入了困境。6月11日法军防线在战争中建立的里程碑完全像4月12日与英军在战争中建立的一模一样。在德军一方,尽管取得了令人激动的胜利,但一切都是“幻想的破灭”。在协约国军的防线后面,尽管备尝痛苦,但信心的基础坚不可摧。


这3个月的不停战斗,实际上经历了战略平衡的深刻转变。德军的主力深深卷入战斗之中。发动巨大攻势必须具备最重要的突然袭击性质,必须在战线的不同部分,具有同时准备发动四五处最大强度进攻的力量。这对3月21日以前的协约国曾是制约因素;但是现在大部分制约因素已经消除。鲁登道夫可利用的剩余可能性受到限制,而且在很大程度上出现限定界线。他的军需储备不多,而我们的储备越来越充足。


军队人数的平衡有重大转变。在5个星期的激战中,英军实际上毙、伤或俘虏德军40万人;而自己的人员物资损失,由于政府的努力,得到了补充而有余。的确,我军到6月底时在人力上比3月21日前夕稍微强大。从意大利、从萨洛尼卡、从埃及抽回好几个师。陆军部克服了长期对敌人入侵的荒谬担忧,从本土派出大量部队。超龄人员组成定点师把守壕堑防线。当时机来到时,证明他们不但能防御而且能进攻。道格拉斯·黑格爵士清醒地意识到力量的持续增长正如后来的事实证明,他对这方面估计的能力比任何人都强。


法国的人力物力,在大战之初虽经过度消耗,但后来几年里受到刻意保护,现在已足以进行最后的努力。在他们的身后,每日都在集结数以万计的美军。到此时为止,单是英国军用和商用船只,已把近75万美军运送到法国,没有因敌人的攻击造成一人伤亡。所有这些事实有力地证明对这一年战事胜利结束的信心是完全正确的,而下一年将是决定性的一年。


然而,5月27日以后,福煦元帅的个人地位并不是完全没有动摇。法国将转移法军后备部队去保护英军和法军结合部的主要责任归咎于他。最高统帅的任命是在面对许多强烈的和自然的反对中通过的。“统一指挥”和福煦亲自指挥前线的最初战果是一场惊人的灾难。到处都是不满和指责的强大潜流。英军认为自己在遭受严峻考验的时刻没有受到公正的对待。此外,疑虑是有合理根据的:福煦元帅与黑格或者贝当都不一样,他没有庞大的参谋机构供他调遣。他只通过他愉快地称之为“我的军人之家”的少数几个忠心的军官办事,他们在整个大战期同他荣辱与共。率领这批人的是一位年轻的将军名叫魏刚,此人举止机警慎重,沉默寡言,后来渐渐出名。这个人数极有限的小圈子能够向他们的首长提供无数浩繁的技术细节,这些细节是现代军队在作战之前必须掌握的,这样才能使首长在许多供选择方案中进行衡量和抉择,在当时仍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正是在这种考虑下产生了许多怀疑。尽管如此,福煦元帅把他的计划建立在战略真实的牢固基础之上,所以他的精神坚忍不拔。

1《我的战争回忆录》,第615页。


2要么脾气象熊一样暴躁,要么不停地吼叫,要么狂风暴雨般地训斥。紧接着满口的粗话,毫无理性。皮埃尔弗,《总司令部》(gqg)第1部第2卷第178页。


3同上书,第1部,第2卷,第187页。


4《我的战争经历》,第318页。


5《道格拉斯·黑格的指挥》,第2卷。


6《我的战争回忆录》,第634页。


7同上书,第64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