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主要是你,就可以

作者:柳暗花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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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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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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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45190字

“小新姐姐,你不会见死不救吧?求你救我一命,就让我躲几天,我保证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你不理我,甚至感觉不到我的存在。”朴英俊苦苦哀求。


我怕他再吵大点儿声又会惊动邻居,而且看他也确实挺倒霉的,不禁动了恻隐之心,踢了他一脚,道:“你给我安静点,或者我能帮你想个办法。”


他立即噤声,像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


我坐在沙发上,摸摸他的顶毛,呃,头发,轻声道:“你住在我这儿,是绝对不行的。但你别急,我给你找个好去处——那就是去股神贝家。一来,你们早就认识,也算是朋友;二来他老婆就是上回一起到黑屋玩的兔妈,你也熟悉;三来他们是夫妻二人,你和他们生活几天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总比在我这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要好得多。”


“可以吗?”听了我这番话,朴英俊平静了些。


“当然可以。他们那边还是高级住宅区,保安情况比我们这一区还好。你躲避些日子,然后再做打算。说不定他们还会帮你出主意,兔妈可是个很仗义的人哪。”我暗笑一声,心道,兔妈你可别怪我,都是股神贝惹出来的,再说送个被伤害的人去你那儿,你还可以做点心理学测验什么的,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今天晚上,我就厚道地没半夜三更打电话打扰那对小夫妻了,虽然他们经常半夜电话来骚扰我。我让朴英俊睡客厅的沙发,但对他委琐的人品没有信心,怕他凶星未尽,色心又起,洗澡和睡觉都把房门锁死了。第二天起床一看,他睡得像死猪一样,大概是被折磨了几天,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我这人就是心软,虽然厌烦他打扰我,但看他的样子又觉得他怪可怜的,所以打算给他做点早餐,等他醒来不至于饿到啃我的沙发。没想到我打开冰箱,愤怒地发现我的两袋银丝卷、一盒羊肉串、鸡蛋若干、饮料一大瓶,还有小圆面包几个、半根火腿肠,花生酱、西红柿、中筒冰激凌,外加三包方便面全部消失了,残骸在垃圾筒内找到。


朴英俊太过分了!就算小野伸二饿了他两天,他也不能把我的存货全吃了呀!这么多东西,他没撑死啊!他属什么的?骆驼?!


越想越气,梳洗一番就出门,电话也没打,直接杀到股神贝家里去。这时候,为人厚道的弊端出现了,昨晚我很道德地没打电话,结果今天就扑了个空,平时不到十二点不起床的两口子一大早就开车走了。


没关系,打电话追踪。但他们告诉我,昨天半夜就开车去了海边,现在看完了日出,在等吃早饭,最早也要中午才回来。天哪,我还要收留朴英俊一上午,简直受不了了。


对着电话吼了一通,限兔妈两口子中午前必到,否则断交。回到家又吼朴英俊,叫他不许乱动我家的东西,不许擅自出门,不然就亲手把他交给小野伸二。等安排好一切,我连早餐也没来得及吃就去了诊所。


今天周末,我可以不用去ces,不像要加班的可怜某丰那样。早上也不知怎么的,患宠特别多,就算我能和动物心灵对话,也忙得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不过忙碌有忙碌的好处,我忘记了朴英俊带给我的麻烦和不快,看到小动物们得到妥善的治疗,慢慢开始缓解病痛症状,我很开心。


看来我就是适合兽医的工作,我喜欢和动物们沟通,帮助说不出话的它们,那让我感到很快乐,就算赚不到什么钱,就算非常疲惫,也觉得值得。


不过这快乐只持续到中午。当时钟敲十二点时,我瘫在椅子上,考虑着午饭要吃几份牛魔王炒面才能稍稍缓解我的饥饿感。要知道昨天晚上为了穿那件贴身羊绒小礼服显得更漂亮些,我基本没怎么吃东西,家里的存粮又给媲美老鼠的朴英俊吃了个精光,再加上我忙活了一上午,我已经饿得头昏眼花,眼前金星和银星交替出现,连林泽丰也没心情想了。


要知道饱暖思淫欲,我连基本的民生问题都没解决,哪有心情思念美男。


正抄起电话要牛魔王来送餐救命,猛见一群男人闯进诊所来,大约七八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给宠物看病的,因为他们的样子就跟得了狂犬病的疯狗一样,挑衅,乖戾,杀气腾腾。不过疯狗是亮牙齿,他们是亮出了手中的木棒,摆明是来砸场踢馆的。


“你们要干什么?”小珊勇敢地怒喝一声,身体却向后挪,试图接近电话。


我长叹一声,站了起来,抄起了身边的七种武器之首——折凳。电影中说的没错,这种武器携带方便,平时还可以坐在上面隐藏杀气,实在是居家旅行之必备佳品。


小珊看我上前,胆气立即壮了几分,大声道:“劫财的话,本诊所没有,劫色的话,虽然有却不给。再说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入室行抢,还有没有王法了?现在念你们还没动手,我们姐妹不计较了,快给我滚,不然我姐姐怒起来,让你们几个竖着进来横着出去,这是何苦来哉?”


什么跟什么呀?真是i服了she这几个人找茬感明显,要的就是动手,如果以为几句话就能把他们唬走,也太天真了!


果然,当先一个脸上长痣、痣上长毛的瘦子自以为很狂妄,实际上很委琐地笑道:“你们诊所还懂不懂行规?收费那么低,还让别家宠物医院活吗?出来做生意,都是要发财,敢情两位小姐是要赔本赚吆喝吗?”


“你物价局的?不是的话就给我滚蛋,不然我可正当防卫了!”我走上前去,把小珊挡在身后。


之前因为我收费低的问题,已经被同行找过不少次麻烦,但我是规规矩矩地按药品的进价和设备的损耗加上人力资源的雇佣合理地确定的诊费,并不想靠着小动物们发财,也为了防止宠物主人因为诊金过贵而放弃治疗。


那些人找我麻烦并没有道理,久而久之也就不闹了。可从这个人的表情和行为来看,根本不是我的同行,只是借着这个名义来找事罢了,明显有其他意图。而他们又为什么要隐藏真实的目的,冒充同行来闹事呢?再看他们的长相,和一般的犯罪分子差不多,没什么特色,只是其中几个人看起来像有日本血统,眉额部分目发紧,躲在后面一声不吭。


难道是小野伸二知道朴英俊跑到我这里来了,所以找我报复?可是为什么感觉他像要对我似的?如果只打个睡了他老婆的男人,找当地流氓就行了,犯不着弄几个他们本国的混子来掺和。我的家现在不会正在被洗劫吧?


“你们几个也是开宠物诊所的?”我一指那几个疑似日本人。


他们似乎没料到我会问话,一愣,没回答,只有其中一个发出了个古怪的单音节。


“他们是哑巴,你问什么问?”小痣同学拿木棒一指我,“你这是欺侮残疾人。现在我们和你不仅有同行的恩怨,还有个人仇恨。没说的,打吧,弟兄们!”


他一挥木棒,那七八个流氓立即如狼似虎扑了上来。登时,金属的碰撞声、玻璃的碎裂声、留在诊所输液的小动物们的狂叫声同时响了起来。


我疼,心疼,我诊所里的设备桌椅,那些吓坏了的狗狗、猫猫和一只绿鹦鹉,还有小珊被吓得失色的花容,都在我心疼的范围之内。于是我以折凳开道,在人群中杀出一条血路,冲出了诊所的前门。


我想,如果这群人是小野伸二派来的,那么针对的目标一定是我,只要我闪开,他们就会追过来,这样我的诊所、小珊和动物们就安全了。而前门之外是大街,人来人往的,肯定会有人报警,而且地方宽敞,易于我武功的发挥。


事实证明,我确实有当玉面小诸葛的潜力。那群人的目标果然是我,我一跑出门,他们就呼啦啦追过来,暴露了他们的真实目的。是因为我是丰的未婚妻吗?对他的仇恨全转嫁到我身上了?朴英俊之事只是个借口?他们想把我打到什么程度?重伤?毁容?直接打死?这到底是袁爱还是小野伸二动的手?


只可怜我,本来就饿得浑身无力,脚下还穿着毛拖鞋,却要做这种对体力和技术都要求很高的体育活动。而且,以我的武力值而言,打三五个小流氓绰绰有余,但现在面对人数多一倍的有组织的犯罪,其中还有外国黑社会分子参与,便立即吃力起来,小腿肚子上还被扫了一下,疼得我站立不稳。


再看周围,我绝望地发现我对街坊们的娱乐性和八卦性严重估计不足。自打我一冲出门,围观的群众倒是有不少,但他们全是不明真相的,不但没发现我的狼狈,还津津有味、指指点点地看神经侠女殴打流氓团伙的戏码,有的人甚至还鼓了掌,只因为我目前还处于表面上的上风,但实际上我快要撑不住了。


难道非得等我被打得头破血流,他们才意识到这是一场正义与邪恶、弱势对强势的战斗?可那时再帮我不就晚了吗?我想大声呼救,可哪匀得出这口气啊?!但愿小珊会立即报警,那我也至少得坚持几分钟,现在的我,只怕是达不到这个要求。


一折凳打了一个流氓满脸桃花开,眼角的余光真的看到有一个小受样苍白男手中拿了个玻璃瓶子,里面装了些可疑的液体,不是真的要泼我硫酸吧?


我吓坏了,比被人打死还害怕。哪个女人不怕被毁容?而且是在就要结婚的前提下。我想大声呼救,或者冲出人群逃跑,却发现根本不可能,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玻璃瓶在我面前逐渐放大,而我的双手双脚还要继续自卫。


那一瞬间的恐惧我无法形容,心里一片空白,本能地缩回手,护住脸,全身无力却紧绷着,一秒钟的时间无限延长似的。不过预期中的被棍棒打到、骨折的疼痛和手臂被强行拉开,然后泼上硫酸、火烧火燎的痛苦没有出现,只听到一声李小龙的标志性尖叫,呃,应该说是怒喝:我打!


放下拼命抱着头的手,眼前只见一个矮胖但又灵活的身影左手刀,右手剑,正把那几个流氓打得东倒西歪,心中顿时大喜,口中叫道:“多谢大侠相救。”手中重又抄起折凳,杀入战团。而因为有了这个强有力的帮凶,呃,帮手,我顿感轻松。本着调查幕后主使人的念头,旁的人也不管了,只瞄着一个貌似有日本血统的精悍矮个子大下杀手,手中折凳拍,砸,横抡,竖扫,持续不断地猛敲。


我认为,人类在危险和疼痛面前是会不自觉地暴露母语的。装哑巴不是吗?怕显示出身份不是吗?今天我就要让哑巴说话!果不其然,在我毫不留情地集中重点打击下,那个人先是咬牙不开口,后来在无意识中开始冒出一串串的日语,比如救命、疼疼疼疼之类的,证实了我的猜测是对的,幕后主使者一定是小野伸二或者袁爱。而对方不想让我认出来,故意以同行踢馆的名义来捣乱,这说明他们不愿意正面开战。这是为什么呢?


分析完毕,打完收工。而此时,周围看热闹的群众终于看出情形不对了,纷纷冲过来帮忙。所以这次袭击事件的结局是:小珊报了警,但在警察到来之前的几分钟,英勇的群众仗着数十倍于歹徒的人数,合力把歹徒全部按倒在地,一个也没有漏网。后来这件事还上了本市的社会新闻,以表彰人民群众见义勇为的精神,这是后话了。


当时的情形是:这群中日混编的流氓全部被俘,我面向那名冬瓜样的中年男子露出笑容,但还没有说话,身后就听到一声低吼,“小新,出了什么事?”


啊,是我家丰。他怎么来了?但是不管,娇弱,要娇弱,不能给他看到我那么凶悍的模样,争取做到我见犹怜。


想到这儿,我感觉腿上一松,感觉一条手臂缠上我的腰,熟悉的气味和温暖的感觉从背后汹涌而至,包住我。人立即软倒,跌在他怀中,不用假装也累得气喘吁吁,饿得热泪盈眶。


“丰。”我嘴一撇,抓住他胸前的衣服。


他果然大为心疼,一连声地安慰我,把我打横抱在怀里。我抱着他的脖子,心里暗爽:还有什么比战斗后窝在心上人的怀中更幸福的事?况且我累得快脱力了,正好不愿意自己站着。


呃,周围的人不要看我们,我会不好意思的。谢谢围观,谢谢围观,大冷的天,大家都散了吧!要不警察叔叔到了,大家去提供情况做做笔录吧?


我心里喊着,可表面上“柔弱”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争取让林泽丰的保护欲更旺盛些,像小狗一样把鼻子往他温暖的颈窝里拱着。他的气味真好闻,清爽,干净,是男士香皂的淡淡香味和他特有的气息。他的锁骨特别敏感,如果咬一下——


“小新,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你这样旁若无人,成何体统?”中年矮冬瓜像是显摆自己成语水平高似的,一连说了好几个四字词汇。


“师傅,您管太宽了吧?”我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完全忘记了刚才的救命之恩,只觉得他这时候当灯泡,实在太没觉悟了。


没看到我正扮可怜样吗?再说我被抱着,脸正巧挨着我家丰,又没做出格的事,别人看不出什么。哎呀,他皮肤真好,适度的粗糙,男性的光滑,紧贴在上面舒服死了。真喜欢他呀。


“我给你妈打电话。”被我称为师傅的中年矮冬瓜抛出杀手锏。


于是我立即奇迹般地恢复体力,叫林泽丰放我下来,跑过去抢矮冬瓜的手机,咬着牙道:“师傅,您老人家怎么来啦?”


“你就烧香念佛去吧。如果不是我正好路过,你的小命就算保得住,小脸也肯定完蛋了。”我师傅说。


他叫向东华,五十二岁,祖上有房产若干,全部出租后,每月的收入极其丰厚,足可以过上奢侈的生活了,但他却全贴补在开武馆的亏损上。话说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几十年如一日授业教徒,培养了我这样的人才上百名,可见对国术之热爱。


至于我心里叫他矮冬瓜,其实并不是我不尊师重道,而是因为他的网名。他上网是跟我学的,他根据自己从小到大没有改变过的身材,还有自己姓名的谐音,起名为“像冬瓜”。他沉浸于传播国术之道,一直没结婚,这个网名是上征婚网用的。


我对此极其不满,不用“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枝梨花压海棠”之类的名字也就算了,这也算实事求是,但用这样的名字征婚,摆明是恶搞,成功率肯定为零。可他坚持如此“幽默”,所以注册一年多了,连个约会的机会也没有,到现在我也懒得管他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还没说话,林泽丰就急道,“你有没有怎么样?”他看到一地的碎玻璃和那些连柏油路都腐蚀了的液体,脸都白了,再度把我抱起来。


此时我的毛拖鞋早就飞了,只穿着雪白的羊毛袜子。


“目前还不清楚,听他们说话的意思,好像是同行竞争不过我,所以来踢馆的。”我说,没把心中的判断告诉他。毕竟事发突然,我得好好想想。再说,看林泽丰的样子,如果知道对方是小野伸二或者袁爱,他可能会杀人。所谓妻贤夫祸少,这当口我不能刺激他。


“这些人手底下有两下子,不是普通流氓。”我师傅多嘴,摆出神探的模样来。


我给他一记白眼飞刀,“您这样说就是为了突出您武功高强吧。我一个人能抵抗他们七八个,他们能强到哪里去?您先回家,改天我给您送我妈包的饺子去,蟹黄馅儿的。”说完,又看向林泽丰,“丰,我们快找个地方吃饭,我又冷又饿。这是小事啦,警察会解决的。天哪,我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水米未沾牙,真的快饿死了。”我说得夸张,就为让他心疼,能暂时忽略掉这件事。


果然,他点了点头,“好,你先坐在车里等,我去帮你拿衣服和鞋子,今天气温低,你刚又出了汗,别冻到。”他体贴入微,为了我,肯到他最讨厌的动物诊所去,让我感觉异常甜蜜。似乎他来到我身边,天空就晴朗了,阴霾也没了,这不愉快且危险的事就像发生在上个世纪。


于是我柔顺地答应,微笑着相望,很自然地眉目传情。可惜偏有人来煞风景,跟在林泽丰身后,看我坐稳后,立即道:“小新,这位先生就是你未来的老公吗?怎么不给师傅做介绍。”


这个——我——确实是疏忽了。我师傅一直对我很疼爱的。在见到林伯伯之前,我曾经把师傅当成父亲,照理我应该让他和林泽丰认识,可是这种情况——


“师傅好。”我还没说话,林泽丰就礼貌地对我师傅点点头,“感谢您把小新教育得这样勇敢,我不在的时候,她也能保护自己。之前,她还救过我的命,改天我请您吃饭,算是正式拜见。”


“是吗?小新这孩子是成才了啊。”我师傅笑得像盛开的向日葵,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但是这丫头一向马马虎虎的,以后你要细心照顾她才行。”


林泽丰点头答应,之后离开车边去诊所,他今天开的是那辆低调沉稳、品质一流的商务车。我师傅看他远去的背影,露出欣慰的神色,“你这丫头眼光真好,这小子还真不赖。”


“不错吧?”这回轮到我得意了,因为林泽丰的风度好得没话说,“不过这不是眼光的问题,是运气问题。只要长了眼睛就看得出他有多优秀。如果不是运气好,我算哪颗葱,能栽在他的花园里?”


我师傅点头,连“嗯”了好几声,“没错,这种有钱又靓仔的男人是抢手货,可运气是没办法妒忌的,你这丫头从来傻人有傻福。你千万要惜福,不要惹出今天这样的事来了。多危险哪,如果我晚来一步——”


“您不是没晚来吗!不过这事我自己会处理,不要告诉我妈,她会担心的,您也快点闪,这事我也不想让我家丰知道。”我望了一眼街对面的诊所,有点疑惑林泽丰怎么还不出来。


“你这丫头还真是小看了男人。”我师傅叹了口气,“你家丰已经怀疑了,为了安抚你,才装作相信你的话的样子。他那样的男人怎么会忽略细节?就冲地上那瓶子硫酸,也不像普通袭击案。你没注意到他拿个衣服已很久了吗?这会儿肯定在问小珊呢。”


我一惊,觉得我师傅说得对,这样瞒着他,由他胡思乱想,说不定后果更严重。看来我应该再认真组织一下语言,等吃过午饭就把详细情况告诉他吧。


正想着,就见林泽丰从诊所出来了,神色很平静。而与他一起来到车边的还有一名警察,是要求我回警察局做笔录的。


“警察局管饭吗?”我问。


年轻英俊的小警察一愣,“不管。”


“那等我吃了饭再去,不然我会饿死在警察局里的。”我说,“再说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奋起反抗而已。”


“我可以先跟你去笔录。”我师傅给他打圆场,但仍然不放过我,“小新,这两件兵器你得赔给我。这是给你师弟师妹买来参加比赛用的,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路过你的诊所。现在你看,全断了。”他提起手中的刀剑残骸。


“我会付钱的。”林泽丰接过话来,拿出名片递给我师傅,“您打这个电话,我会吩咐秘书配合您,如果需要赞助,请不要客气。”


“是吗?那太好了!中国武术是文化瑰宝,富裕阶层应该回馈社会,发扬我中华文化。”我师傅抓过名片,前后欣赏了一下,啧啧赞叹。


我很想提醒他,那名片就很有价值,设计和功能很强大的,但他挥了挥手,就和我道别了。


而林泽丰坐上车,并没有立即发动车子,而是静坐了几秒,然后突然转过身来抱着我,把我护在他怀里,好像我是他生命中唯一的珍宝。


“怎么啦?”我问,贪恋着他的体温。


他摇摇头,没有正面回答,只问:“你想吃什么?要不然,我们叫外卖回家吃?我想单独和你待会儿。”


他的声音太温柔了,所以我的心软软的,脑子也糊涂了,点头答应,完全忘了我家还有一尊韩国瘟神。


走到电梯口的时候,我才想起朴英俊的存在。好在我有急智,非要大冬天吃冰激凌,要林泽丰到小区内的小超市去帮我买,然后,我提着大包小包的食品,以最快的速度回家。


一进家门,看到朴英俊还在睡,立即上前摇他。他不醒,我就去厨房倒了一杯冷水,毫不留情地直接淋到他脸上。


他跳起来,立即抱头缩成一团,嘴里大叫:“我不是有意的,饶了我吧!如果我知道他是您的妻子,我绝对不敢接近的。一共也做了没几次,我的能力不行!”看来他是给小野伸二摧残坏了。


从他的话中可以得出结论,打他的是小野伸二,但今天找我麻烦的人就未必了。否则,干吗那么执著于毁我的容?为什么要隐瞒真实的身份呢?再者,朴英俊是两三天前被抓的,如果小野伸二要修理我,为什么今天才进行,而且恰恰是在昨天订婚宴会后?整件事情的手法也太女人了。


不是说小野伸二完全没有嫌疑,但今天这起针对我的事件,看来袁爱是幕后主使人的可能性更大。这疯女人,动作够快的呀。说不定她根本不知道朴英俊在我这儿,韩国同学的被打和我的被袭击完全是两码事。


“再鸡毛子喊叫,我就把你从窗口丢下去!”我对朴英俊吼,因为这个时候安慰是没有用的,只有凶他,他才能平静点,“现在你是安全的,但你必须到外面躲一躲,因为我未婚夫突然要过来,如果发现你在这儿,说不定会误会什么。他比小野伸二厉害多了,到时候杀人分尸都有可能。”


哎呀不好,这剂药用得重了点,朴英俊吓得瘫倒在地,看样子都走不了路了,只一个劲地摇头,口中喃喃着“不不不不”什么的。


眼见时间不够了,让他躲出去也不现实,我干脆把他架到厨房的壁柜里,那是放墩布的地方,林泽丰绝不会碰。而我才威胁完他“宁死不能出声”,门铃就响了。


“这么快?”我努力调整气息,假装若无其事地问。


“怕你急着吃,跑来的。”林泽丰举了举手中的袋子,有点气喘,“没有你爱的巧克力口味的了,我买了香草和杏仁的。”他往里走,却又突然停下脚步,皱了皱眉,“小新,还没换鞋吗?”


我先是惊得呼吸不畅,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做贼心虚的人就是这样呀,后来才明白是因为我今天这双鞋的鞋跟高达十二厘米,在身高上的变化很容易让人注目,所以他才有此一问。其实我这鞋是为了配他才买的。他一八五,我才一六二,我穿上高跟鞋,看起来才和他比较登对。


话说我娘为什么不把我生成麻豆身高?这样我就不用这么受罪了。


“因为穿这个,身高才和你比较搭配呀。”我实话实说。


他啼笑皆非,“我就喜欢你这种小个子,还肉肉的,抱在怀里很舒服。”


切,人家在亚洲妇女中是标准身高好不好,体重也在世界卫生组织公布的标准体重值之内,还偏轻了点。明明是他长慌了,现在还来说我是小个子,明明是他身边的女人过瘦,现在居然说我肉肉的!哼,就不能说我娇小玲珑吗?这男人实在是不太会说话。


“再说,你这人活蹦乱跳的,很少能规规矩矩走路,这鞋跟那么细,很容易扭伤的。”他又说,“这样吧,我找个公司的造型师给你,他帮你选衣服鞋子,然后你再来挑,好不好?”


这样被宠爱着,好是好,但是他这话有弦外之音呀,意思是说我不够淑女吗?


“林泽丰——”我怒目而视,但下一秒就变成惊恐万状,因为就在我正要说我喜欢踩着匕首一样又高又尖的鞋跟走路时,厨房的壁柜突然发出了“当”的一声响。


林泽丰倒没什么,我却发出了一声低呼。


“家里有人?”他疑惑地问。


我双手连摇,“没有没有,可能是拖把倒了,吓了我一跳。”


林泽丰看着我,眼睛里瞬间涌上了爱怜,伸手抚了抚我的脸,“平时嘴巴那么硬,原来也是胆小鬼,吓得脸都白了。”


我顺势倚在他怀里,心道:我是惊得脸白了,幸好没被你看出来。唉,我真是白痴,不藏起朴英俊也没什么,只不过解释起来麻烦,现在藏起他,倒显得我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当时只是脑子一热,现在才意识到这行为根本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真是越描越黑。只希望韩国同学能老实一会儿,我哄着林泽丰吃完午餐就离开。


“人家离不开你,就是胆小嘛。”我酸得自己牙都倒了,怀疑一会儿连面条都咬不动,可林泽丰看来很受用,很喜欢听似的。唉,男人哪,果然是要哄的。


一切眼看着就要被我完美地遮掩过去的时候,朴英俊这个不争气的,突然又打了个喷嚏。这下,林泽丰立即意识到我房间里藏着人。极短暂的沉默后,他随手放下冰激凌,冲到壁柜那里去,拉开柜门,就是一拳。


可怜的朴英俊,像一段废木头一样直直倒了下来,这一拳竟然打昏了他。可谁让他总是和别人家的女人有瓜葛的呢?真是活该倒霉呀。


“我需要一个解释。”林泽丰回头看着我,漂亮的长眉拧成一团,隐忍的怒火看似随时会爆炸。


“我有,我有,我有相当好的解释,你听我说。”我反应超快,做举手投降状,快步走到林泽丰身边。


但就在这时,出了问题。我家在装修的时候,拆改了一点不合理的房间结构,当然是在物业公司允许的范围内。我缩小了厨房和浴室,增大了客厅的面积。而装修的后遗症就是,有一个下水口没有处理好,暴露在了客厅,就在沙发的后面,面积非常小,只是一个一元硬币大小的洞。


为了美观,我在附近的地板上画了花朵,看起来相当漂亮,不仔细看的话,根本觉察不出我的房子里有装修漏洞,而且我平时在家穿拖鞋或者球鞋,踩到那个小洞也没关系。


可今天我穿的是细高跟鞋,而且是高达十二厘米的半长靴,此时心慌意乱之下,一没留神,我的鞋跟就好巧不巧地卡在了那个洞中。而我还在大步向前走,所以我只感觉右脚腕一阵剧痛,就很华丽地摔了个嘴啃泥。


一瞬间,林泽丰都没有反应过来。我只好自己爬起来,感觉鼻子热乎乎的,伸手一摸,天哪,鼻血!我同时感觉腿整个都麻木了,之后就是刺骨的疼。


这叫什么?现世报,来得快?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扑倒林泽丰,把他的鼻子撞流血了。而刚才他还说我走路不端庄,现在我马上就为这双鞋付出了代价。


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如果我是一个人在家,摔得再重点也不会哭的,但他在我身边,我就特别娇气似的,大概女人在心上人面前就是这样的吧。


林泽丰一下就慌了,连忙走过来,先是拿纸巾手忙脚乱地帮我擦鼻血,然后抱起我。抱我的时候,由于我的鞋跟还卡在洞中,拉扯了一下我的脚腕,我疼得又大叫一声,然后看到林泽丰脸上的表情,似乎心疼得比我的脚还要厉害。


他慢慢地把我的脚从鞋子里拔出来,极其小心翼翼的。简单的动作让他的鼻尖都冒汗了,可见他多么紧张,而我那迅速红肿起来的脚腕,显然吓坏了他。


“我送你上医院。乖,再忍一下。”


他低声哄着我,四处找我的大衣,但我一把拉住他,赌气道:“我不去医院,让我疼死吧,反正你也不信任我。”


“我没有不信任你。”他叹了口气,大手温柔地握着我的脚腕,“我难道不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吗?我只是怪你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没话讲,因为这事是我做错了,我只好用含着泪的歉意的目光望着他,这样他会彻底心软的。我家丰是顺毛驴,摸到了他的顺毛,软硬他都吃的。我想这就是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的境界吧。无任多么强硬的男人,当他为你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那就是真爱了。


不出预料的,他心软了,刚才的怒火在我摔倒的瞬间就已经熄灭了,这时候貌似还有点动情,轻轻放下我的脚,伸臂抱住我,“小新,答应我,以后不要瞒我任何事情,包括你家里藏着一个男人,包括有人要伤害你。你得让我知道你的一切情况,不然,我怎么确定你是我的?不然,我怎么放心?不然,你想折磨死我吗?”


我连忙抱紧他,“我不想让你死,以后我全听你的还不行吗?其实这个男人——”


“先去医院再说,你的脚最重要。”他当机立断,找来大衣帮我穿上,打横抱我起来,然后转头冷冷地道,“还不快去开门按电梯?”


咦,他和谁说话呢?自从他成了我的人,他对我说话一向很温柔,近乎宠溺的,不再恶声恶气了。他这是对谁?


一转头,看到朴英俊一脸红红紫紫的,站在那儿,不知何时已经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了。听到林泽丰的话,朴英俊先是愣了几秒,然后飞快地跑过去开门,冲到楼道里,按下电梯。


“留在这儿,不许出门,否则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挖出来鞭尸!”林泽丰说,声音冷得可以结冰,那威慑力堪称一流。


再看朴英俊这可怜的娃,一个劲地点头哈腰,没一丝怨言。而当我们到了楼下,林泽丰放下我开车门之时,我扶着林泽丰胳膊的手打了下滑,又差点摔倒。幸好仓皇之中再度抓紧,那情形看起来好像是他很烦躁地要甩脱我,而我拼命挽留他似的。


这是个小插曲,我根本没在意,眼角的余光似乎扫到不远处的冬青树丛中有东西闪了一下,但我没在意,还以为是地上有什么硬币类的东西被太阳照的反光而已。


几小时后,医院的最终诊断结果是:我的右脚踝严重扭伤,并伴有骨裂。但我骨头硬,所以并没有骨折,也不需要住院,医生只在我脚上敷上了厚厚的药膏,开了些药。


“中国古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在恢复之前,最好不要做激烈的运动。”医生这么对我说,但不知是不是我太色,或者太心虚,我总觉得医生所说的激烈运动是指那件风花雪月、叉叉圈圈的事。林泽丰对我呵护备至,谁都能看得出我们是情人,而且他非常爱我。


“一点也不能碰吗?”正在我尴尬的时候,林泽丰突然问了一句,我真恨不得找个地缝扎进去,真是i服了he。


“就是说,我到哪儿,你都得抱着我。”我抢在医生前回答他。


“要是能让这样的男人抱着,脚断了也甘愿呀。”站在一边的护士说,当然她是心里说的,不过我从她们的眼神中看得出,心中不禁得意。唉,我还真是个虚荣的女人哪。


从医院出来后,我们异常忙碌,先是去附近的快餐店吃了点东西,让我饿了差不多一天一夜的胃幸福地饱胀着。期间,接到兔妈一通电话,被告知他们的车坏在半路上,今天怕是回不来了,申请断交的决定延期审理。之后我和林泽丰去警察局接受询问,折腾到天黑才回家。最后我当着朴英俊的面,把收留他的事和我今天遇袭的事全告诉了林泽丰。


“我不对你说,是怕你冲动之下做错事,我不希望给你惹来麻烦。”我解释。


林泽丰摸了一下我的头发,温柔地道:“你太小看我了,久经沙场的人是不会冲动的,虽然我绝对会让他们付出代价。”接着,转过头去,对朴英俊冷冷地说,“不管这麻烦是不是你惹来的,这里都没你的事了,别让我再看到你,也不许给我女朋友打电话,不然我保证你客死异乡。”脸色变得非常之快。


朴英俊一听,立即乞怜地看着我,恍惚间我似有看到有尾巴在摇动的幻觉。


于是,我求情道:“丰,他也怪可怜的,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想办法帮他一下嘛。就冲着我想和小野伸二作对的心,也不能让他如愿宰了朴英俊。”


朴英俊连忙道:“是呀是呀,我活着,就有气死小野伸二的机会,是他耻辱的标志,所以我必须生活得幸福才行。”


哈,这是哪儿跟哪儿啊,这人还真会顺杆儿爬。


“我不需要你,也可以让小野伸二痛苦万分。”林泽丰拿出皮夹子,把钱扔在沙发上,“拿了钱,快点滚蛋,别等我改变主意。”


“小新姐姐。”朴英俊大概看出眼前这个男人太强硬,根本没得商量和反对,但对我很爱,凡事都依着我,所以朴英俊又来求我。


我正为难之际,就听林泽丰暴吼一声:“不许你直呼她的名字!她和你很熟吗?信不信我拧掉你的脑袋!”


朴英俊吓得下意识地蹲到沙发后面去,当然他没忘记拿钱。


我见此情景,息事宁人地道:“本来我是打算把他送到兔妈那儿去躲两天的,现在事已至此,不如把他送到我的收容中心去吧?最近,晚晚一直说人手不够,一时也来不及招人,就给他一条生路好了,这样也不算白养他。”


林泽丰很不情愿,但抵挡不住我特意流露出的小兔子般的笑容,想了半天,才点头道:“好,就依你这一次,但你不能单独到收容中心去,必须有我陪着。”


“我当然愿意你陪啦。”我腻腻乎乎地笑,“我以后都听你的。”


林泽丰很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样子对我“我以后都听你的”这句话十分不信任。


我怕夜长梦多,怕让他再多看两眼朴英俊,不知又生出什么闲气来,更不愿意朴英俊在这儿当外国灯泡,妨碍我和林泽丰的甜蜜二人世界。于是,我立即打电话给晚晚,拜托她今天晚点下班,等着接受一个鼻青脸肿的半伤残人士为员工。然后,我给了朴英俊地址,打发他今晚就赶过去。


守着凶神恶煞一样的林泽丰,朴英俊大概自认为活命的机会比暴露在外面让小野伸二追杀更小,所以他差不多是欢天喜地地离开的。当然还是穿着我的衣服,只在外面套了件男女皆宜的半长风衣。


不过,他前脚走,我后脚就后悔了,甚至想亲手宰了他,因为我和林泽丰中午买的食品又被他给全部吃光了,害我们还得重新叫外卖。他这是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吗?他这是老鼠的行为!


天哪,自从我和林泽丰的订婚宴后,意外事件频发,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但越是不顺利,我就越是想好好经营这份感情,想和他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当然,此尽头是指自然死亡,而不是死于意外。


“诊所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找人帮你重新装修的。”饭后,我们相拥着,倚坐在我的小床上时,林泽丰说。


“装修不重要,重要的是设备。”我说,“晚开业一天,就有很多动物宝宝不能治病,那多可怜哪。”


“你还真是爱动物。”他不无妒忌地说。


“因为我文明,有爱心。”我摸摸他的脸,突然想起答应林伯伯办的第三件事,那就是治疗好他心理上的疾病,让他不再怕狗。此时,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有了个主意,接着灵光又是一闪,想起了一件事。


“丰,答应我一件事。”我抬头望他。


他有点警惕,好像给我陷害怕了一样,“又要做什么?”


“你不要紧张嘛,我说了什么都听你的,这只是个请求。”我绕乎他,“我这只伤了的脚不是过两天要去复诊吗?不妨趁此机会你也检查一下你的胃,怎么样?”


“没有必要。”他想也不想就拒绝。


我拉低他的头,很认真地望进他的眼睛,“我知道你不喜欢上医院,因为那样会显得软弱,男人们都不爱这样。但是——算你为我做的,好吗?你的胃经常疼,我得直观地知道是什么原因,才能照顾好你,帮你养好胃。你要知道,人年纪大的时候,全靠胃来养,那年轻的时候,就一定要保护好胃。所以,请你为我做个胃部检查,好不好?”


见我说得很恳切,他想了想,虽然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这让我发现,想让他做什么事其实很简单,只要可怜兮兮地软语相求,他百分之百招架不住。


这一夜,我们就相拥着度过,很纯洁,没有任何更火热的举动。只是每当我无意识地醒来,就会感觉身边和衣而卧的他浑身僵硬,睡得并不踏实,大概他心中有某些有色想法,但鉴于我的脚伤,不得不选择把自己憋到内伤吧。我曾经以为他是个冷情的人,没想到真正相处时,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我想起我百度来的“闷骚”定义,发觉那好像正是在解释他。


心中极度渴望,可又在表面很克制。外表中规中矩,严肃内向,内心却充满激动与渴望。据说,这是人类性本能和社会伦理道德相互冲突导致的结果。


和我在一起是很道德的,如果能早点拿到那张婚书就更道德了。


第二天早上,我以为我会在他怀中醒来,甜蜜的二人小天地。但没想到,睁眼一看,却不是那么回事。近在咫尺的不是他那亲爱的面庞,而是很多双盯着我看的眼睛。立刻,我被生生地吓了一大跳,差点惊叫出声。


“怎么回事?”我冲口而出。


某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带着又恨又怜的神情望着我,然后伸手“抚摸”了一下我的前额,发出“啪”的一声响,“你这死丫头,活到快三十岁,差不多一万多天,就没有一天让我省心的。我还指望着三个月内就把你嫁出去,可现在不行啦。就算我愿意让你当瘸腿新娘,人家老林家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哪能让你这个模样办婚事。现在可好,至少也得四个月才能摆喜酒了。万一这中途有变——”


“放心啦,妈,不会有变了,除非我踹了他。”我得意扬扬地道。结果又被“抚摸”一次。


好在我娘手中大包小包提着不少肉骨头,疲劳使她没时间继续进行她第n次讲道,数落了我两句,就一头扎进厨房了。她说吃哪儿补哪儿,伤筋动骨就得喝骨头汤,估计今后三个月我差不多要天天喝了。


接下来,就轮到我那一个个朋友来嘘寒问暖。uu和月月还好,一个要送孩子上钢琴班,一个要去帮朋友做账,问候我两句就先离开了。而兔妈、股神贝和老白三人组全是对社会没有贡献的米虫,有大把时间跟我耗。


“咦,小新刚醒来的样子还挺好看的,肤白唇红,慵懒的样子蛮性感的呀。”老白坐在床边笑着说,“我真后悔没有早动手。”


“可不是。”股神贝接口道,“我遇到兔兔之前,经常玩419的,就怕那种在酒吧看来艳光四射,但第二天早上——我靠——好几次我以为我是被外星女人采集种子了,那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她是昨天晚上激动的吧?今天早上这样容光焕发。”兔妈俯下身来,暧昧地假意低声道,“哎哎,小新,要节制一点。虽然你家丰看来很好的样子,但你的脚这样,还是不应该做太剧烈的运动。”


“我没有!”我虽然已经不是纯女了,但还是很羞涩,“当着我妈的面不要胡说八道。”


“好吧,等只剩下我们几个人的时候再胡说八道。”股神贝公然戏弄我,“美人在怀,林泽丰居然能忍着不开动,这份定力我倒是真佩服的。”


“以为都像你吗?人家林泽丰是疼小新,怕她的脚出问题,这才忍着,委屈自己的。”兔妈道。


“贝贝是禽兽。”老白补足。


我怕他们吵来吵去,又不知把话题歪到何处,连忙打断,“你们怎么来了?谁告诉你们我脚受伤了?对了,我家的钥匙呢,我要收回。股神贝你个死家伙,你把我家钥匙随意丢在车里,这是让朴英俊捡到了,如果是坏人拿走继而闯进我家呢?”


“肯定被你打得稀巴烂哪,你这样凶悍的女人,哪会有什么损失。”股神贝摊开双手,转移话题。


老白没说话,只拿出钥匙放在我的床头桌上,“你不说也会给你的。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了,我们哪能再随便乱闯。看你家丰那热情有力的模样,万一哪天我们开门就进,看到不该看的可怎么办?他这人财大势大,到时候再追杀我们就不好了。”


他们说来说去,总是和有色话题挂钩,真是goingdown的一群人,害我结结巴巴,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只是一再重复地问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受伤的事。


“是你家丰一大早上打电话吵醒我们的。”兔妈道,“他大概要加班,而且不知道怎么照顾你,这才把我们全呼了来。唉,多好的男人哪!”


是他吗?看来他放心不下我呀,除了要人照顾我之外,他肯定还希望我身边随时有人,提防小野伸二或者袁爱再对我动手。虽然他不能亲自陪我,但这番心意体贴温柔,让我很感动。


之后我妈侍候着我洗漱,然后我吃了一顿美味的早餐,差点大唱《世上只有妈妈好》。当然,那三个损友也赖了一顿好吃的。差不多十点多的时候,林老爷子来了,他的出现让兔妈的眼睛都快变成心形了,一个劲对我说:天底下还有这么帅的老人吗?如果不是先有了股神贝,我一定要给你的林泽丰当小妈去。


林老爷子风度翩翩,举止优雅,不像其他人一样,一直嘲笑和打击我穿高跟鞋的行为并声称我这种人摔死活该,而是送了双新鞋给我。


鞋跟不是纤细的,是坡跟,华丽而抽象的形状,很前卫、很惊艳的感觉。而且鞋跟看着高,但因为前端也垫高了,所以其实也就四五厘米高的样子。


“这种厚底鞋今年又流行回来了,只是没以前那么夸张了。”林老爷子说,一派时尚达人的样子。


这让我想起林泽丰送我的那双鞋,想到他执拗地握着我的脚腕,执意要把我的脚塞到鞋里,心头忽然涌上一股柔情。


他就是这样的人,对一个人好,被误会也不解释,更不会甜言蜜语,只是一味地照着自己的方式硬来,开始时也许让人恼火,但之后回想起来,温暖得让人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


他,就像顶极的茶,闻起来清香,喝起来苦涩,但细细品味下来,却一丝丝沁人心脾,就再看不上别的饮品,也再离不开了。


“给我一块钱。”林老爷子伸出手,“中国人的习惯,没有送鞋的,是不是?”


“算我买给你的。”老白真“慷慨”呀,一块钱给我买了双这么漂亮的鞋。


林老爷子接过钱,微笑着,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说,“我有一次到丰的家里去,看他正把玩一枚一角钱的硬币,上面还穿了个孔,系上了一条红线。我看他当宝贝似的,就问这硬币有什么特殊。他说是有人从他手里买了一双价值十几万的独版鞋而付的钱,是你买的吧,小新?”


“这像她干的事。”看我涨红了脸,兔妈接过话来。


而我的心中,却为这句话而波澜起伏。很多事,很多的小细节,我都忽略了,可是他记得,尽管他没有说出来,可是却默默地一点一滴全部收集了起来。还有什么心意比这些更温柔的?为此,我决定尽我的一切去爱他。


林老爷子坐了会儿就走了,兔妈依依不舍,到最后股神贝都有些怒了,而我坐在床上,虽然不能动弹,脚腕也隐隐作痛,但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感觉自己这一生所渴望的,似乎都在身边似的。甚至连林泽秀都在百忙中打电话过来慰问,“你未来老公逼迫我在工作,所以我不能亲自去看你。”他说。


我同情秀,可是他不帮他哥哥的话,丰真的会忙死的。上回秀跟我讲过欲求不满的正面意义,怕是今天的丰把这意义又尽情发挥了吧,以至于他一天都没打个电话给我。换作平时,我会怪他不关心我,可既然今天我清楚地明白他是什么都放在心里的人,知道他的心意需要慢慢体会,也就没什么不满了。


“不许胡来。”我娘临走时嘱咐我。


“我想胡来,可我的身体不允许。”我指了指我的脚,“您快走吧,我让老白送您,再晚,我就不放心了。”


“我住在我女儿家不行吗?”我娘斜眼看我,“哼,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你还没嫁呢,就一心赶你妈走,好过二人世界去。”


“我根本不是那个意思。”我反驳,不过很没有说服力。我确实在等林泽丰回来,现在是晚上十点,我们十几个小时没见,好想他。


“算啦,我这就走。”我娘叹了口气,看起来又伤感又开心,“女儿长大了,可不就是双手送给别人的吗?你幸福就好。”


“您是看可以有人专车送您,还不用花钱,才这么宽容地离开的吧?”我说,结果我娘在临走前赏了我头上一记暴栗。我在活蹦乱跳时尚且躲不开我娘的家法,现在也只有抱头呼疼的份儿了。


快午夜的时候,林泽丰才回来。他早上离开时拿了钥匙,所以自己直接开的门。一瞬间,我有已经嫁给了他的错觉,好像我是在深夜等老公归家的妻子,感觉相当甜蜜和安宁。


“还没睡吗?”他站在卧室门口问我,声音浅浅低低,仿佛掠过我心头的微风,害得我的心一下子就跳得不规律起来。


此时厅内和卧室里都只开着台灯,昏暗又柔和的光线把他漂亮英挺的轮廓映照得朦胧而幽暗,光影打在他的侧脸上,衬出坚毅而深刻的阴影。我看不清他的脸,却看得到他温柔的目光,不禁伸出手来,“抱抱。”


他迟疑了一下,之后随手把提在手中的大衣扔到地上,慢慢走了过来。不过,他一直半侧着身,走到床边,先关掉了床头灯,然后才把我抱在怀里。


他的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和清新的空气味道,但其下是灼热的体温,冷与热交织着奇异的魅力,令我沉醉而贪婪地贴近他,感受他。


“想我了吗?”他像是要把我镶嵌在怀中一样紧抱着,低哑着声音问。


我没回答,只是点头,迷恋着他特有的味道和风尘仆仆的感觉。


“我也想你,一直在想,甚至没办法好好工作。”他似乎叹息着,“这样下去,可不行。”


“可是你也不必事事亲力亲为呀。”我借机劝他,“一个好的管理者,应该是管理别人为他工作,而不是自己累死。”


“我明白。”他的声音从我的头发中传出来,“耐心点,小新,ces就快可以无阻碍地正常运转了,到那时,我就会多点时间陪你,你以为我早上扔下你去公司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吗?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美好的婚礼,再加一个超长的蜜月。耐心点,小新。”


“我是怕你累倒。”我说,突然有点想哭。他外表看来风光无限,可是背后这些辛苦,有谁会知道呢?照理说,他这样年轻健壮,不应该有胃病的,那何尝不是累出来的呢。


“这样已经很多年了,不在乎再多几个月,你只要等着我就好了。”他安慰着我,“以后,如果我回来晚了,你可以早点睡。”


“我不睡,那会让我内疚,因为我太爱你了。”


这句话显然让他听得非常动情,因为他忽然轻轻拉开我,就这样望着,然后,唇角一扯,微微笑起来。


我别过头去。我的天哪,他这样严肃傲慢的人笑起来真是有致命的魅力,还有三分诱惑。我绝对不能凝视,否则,说不定我又丧失人性,玩恶羊扑狼了。


“我先去洗澡,不过这边没有我换洗的衣服,明天会拿几件过来。”他坐直了身子,但还是半侧着身子。


“你是要和我同居吗?”我意识到这个问题。


“因为你脚伤了,没人照顾,尤其晚上的时候。”他说得理所当然,“要不,你挪到我那边去住,地方宽敞些。”


我摇摇头,因为知道我娘肯定不会同意的。虽然她知道我已经给林泽丰拆吃入腹了,但在她看来,试用和直接领回家去是有本质区别的,她不会容许女儿和男人先同居,后结婚。我娘是个在开放与传统间寻求她自己认为的正确与平衡的人。


“亲亲。”我哄他,因为怕刚才那拒绝,让他不开心。


他伸手抚着我的脸,很肯定地道:“你是魔鬼。”


“魔鬼”以德报怨,露出微笑,还送上香唇。


“别折磨我了,昨天是无意,今天是故意,你太坏了。我又不能——”他骂我,却不断地啄吻着,好像是下定决心要放开我,却总又给自己下一次机会。


“为什么不能?”我直白地引诱他。


他愣了几秒,眼神闪烁,明显内心在挣扎着,但最终他还是咬牙道:“我不想让你的脚伤再恶化了,那会影响你嫁给我的时间。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胡乱地用了一句古语,让我在春光旖旎的情绪之中差点笑翻。


他好像很生气我笑他,又跑过来吻我,我则很热情地回应着他。这一刻我才明白,平时那些杂志中说的接吻技法多少招,根本一点作用也没有。想要让你的心上人火热延绵,失去理智,只要你真心爱他,每个女人都会无师自通,学那么多理论上的东西一点用也没有。


我们越来越激烈,两人的情绪都渐渐难以自控,可眼看就要走火的时候,我和他同时发出了一声轻轻的痛呼。我是因为脚无意识地用力,扭了一下,他则轻按了一下嘴角,我感觉出口中的轻微血腥味。


“你怎么了?”我连气也喘不过来了,却有点惊恐地问他。


他受伤了吗?他受伤了吗?他受伤了吗?


他侧过脸,“没事,是你太淘气了。”他站起来就要走。


我一把死死拉住他,“给我看。”


“真的没什么。”他试图躲避我的眼睛,于是我奋力爬到床那边去开灯,因为用力过猛,又撞到了受伤的脚。


“好吧,你别乱动,我帮你开灯。”他慌忙按住我,犹豫着打开床头灯。


我仔细地看他,这才发现他的左边脸有点青肿,鼻梁侧面还有个小小的伤痕,嘴角更是裂开了。怪不得他进门要关灯,还一直半侧着脸,原来他是用来掩饰的。而昏暗的灯光下我没注意到他这些,刚才我们又吻得太激烈了,所以我碰到了他的伤口。


“天哪,怎么回事,告诉我。”我心疼死了。


他依旧迟疑,但看我目光坚定,终于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我亲自教训了一下小野伸二,还有袁定。他是为他姐姐挨的揍,毕竟我不能打女人。”


“在哪儿?”


“俱乐部。放心,很少富人才能进的地方,不会登上报纸的。”他一笑,神色间有些轻蔑,又有点计谋得逞的得意,“他们也不会告我,或者找我要医药费的,因为我是正当防卫,他们是技不如人。”


“我不担心这个,我担心你。”我差不多是喊叫了,上下打量着他,“你说你不会冲动的。天哪!你别处有没有受伤?”


这样一来,不是等于和时代与城园宣战了吗?他真的准备好了吗?还是因为我被袭击的愤怒而贸然做出的决定?怪不得今天林泽秀这么忙,而他一天也没打电话给我,原来他去进行第一轮武力战斗了。


也许他这次的欲求不满比较严重,所以这回不是以工作,而是以暴力去发泄了。


他傲然一笑,“受伤的是他们两个,我只是有点不小心罢了。再说我也不是冲动,之前我总是保持忍耐,不想玩这种小孩子的斗殴把戏,可这种方式虽然不怎么成熟,心里却很痛快,真的很痛快。哈,我从十八岁成年后,就再没这么爽地打过一场架了。”


“丰——”我想劝他。


“之前他们差点弄死我,我都可以隐忍不发,等着他们疏忽的时候再报复,可他们不该碰你,那是我绝对无法忍受的。”


“丰——”我感动了,从没想过他这样理智沉着的人,有一天会为我和别人大打出手。这一点,小野伸二是没想到的吧?或者还吓了一跳。不过他这么闹,大概也是给袁爱一个信息,这一生他要我,不要她。


“我说过,出现在你十米之内范围并有不友好的异常行为的,我会视为挑衅,会尽一切力量给予最严厉的打击和报复。作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说话不算——”可能他以为我是责备他,所以继续解释。


我捂住他的嘴,“我知道了,不必说了。可是以后有这种事,你也要提前告诉我。我在我们这一区,人送外号‘神经侠女’,我想我们以后可以当‘现代版神雕侠侣’,一起去揍人多好,虽然金庸先生的书中,我最讨厌这一部。但是,你不放心我,我同样也不放心你呀。”


他微笑,“这么孩子气的事,以后不会发生了。其实我倒希望现在是可以以武犯禁的古代,这样我可以直接宰了他,然后我们就隐居去。”


“嗯,占山为王,回头收留所有被人类伤害的动物。”我也微笑着,我的心却为他做出这种不符合他身份的行为而柔软起来,“这个不会破相的。”我转移话题,轻轻抚着他鼻侧的小伤痕。


“袁定这娘娘腔抓的。”他无所谓地耸耸肩,“所以他的下巴以后要用钢钉来固定了。”


我吓了一跳,“小野伸二呢?”


“他的肋骨和锁骨会出点问题。”他很平静,像是说别人的事。


“干什么那么狠?”


“我的原则是:打,就要照死里打,否则就别打。要让他们一次就给我牢牢记着,我在我们订婚那晚说的话是当真的。”他又亲了我一下,“而且我保证你身边不会再出这种类似的事了。等以后他们的公司彻底垮了,他们也就再没机会作怪了。这些日子,如果你发现身边有人跟随着保护你,请不必惊讶。”


他要请保镖了吗?好吧,我不会为了什么所谓的自由和隐私而让他为难和不安的。我忍。我也相信这一切都是暂时的。而他回来得这么晚,想必一整天都在忙碌,要安排工作,要跑到俱乐部揍人,要弄成正当防卫的样子,还要安排保护我安全的事,然后再工作。


“你会在意我破相吗?”他忽然问。


我连想都没想,就摇头。


没错,开始被林泽秀吸引,千方百计跑到ces来是因为他长得帅,完全是我梦中情人的样子。而林泽丰也长得很帅,虽然与他弟弟是截然不同的类型,但外形仍然非常吸引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开始被外貌迷惑也正常,但当彼此了解,深深相爱之后,这一切就都不重要了。


像我,并不是最美,他不是也很爱我吗?还为了我去和人动手打架。


“那假如昨天我师傅晚来一步,我真的被毁容了,你还会要我吗?”我问。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他回答得斩钉截铁。


“我是说假如。”想到这种可能性,我心里还真有点忐忑和后怕,“假如我被毁容,假如没办法用现代医术来整容恢复,你要怎么办呢?会不会像《笑傲江湖》中的令狐冲那样,把自己的眼睛弄瞎了,那样我的容貌就没有关系了?还是会——抛弃我?其实这种情况我可以理解,毕竟整天对着扭曲的脸,任谁也会受不了。或者女人可以,但男人是视觉动物——你看,有《美女和野兽》的童话,可没有《美男与恐龙》,对不对?”


说到这儿,我也不禁伤感。


据说,科学家经过研究发现,爱情产生于一种叫做后叶催产素的东西,还有多巴胺、苯乙胺等神经化学物质。但这种物质不能长期施放,一旦停止,爱情也会停止。那时,假如我还是个被毁容的女人,他还会这样爱我吗?


我是个爱情至上主义者,看到这条科学信息的时候,我很绝望。尽管林泽丰对我说,他对我的爱像火山喷发,就算不再喷火,内心中也永远翻滚着炽热的岩浆,可我仍然会觉得,其实也许我不值得。想想我有什么突出的优点吗?似乎没有。


他定定地望着我,似乎在思考,又似乎有点恼火。好半天,他才很认真、很严肃,用像是开会后做出决议的口吻,一字一句、不容置疑地说:“首先,我不会允许你的‘假如’出现。其次,‘假如’真的出现,我不会弄瞎自己,因为我要睁大眼睛报复,让每一个伤害你的人都付出他们想象不到的惨痛代价,让他们后悔曾经出生在这个世上。然后,我会带你到一个没人住的小岛上,我们一起生活,因为没有对比,也就没有美丑。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消灭岛上所有可以照出人像的东西。不要怀疑,我现在就有一个岛,在南太平洋上。第三,美男与恐龙也是可以上演的,只要体形上差距不要太大,因为那样,我没办法抱你。”


他说得那样一本正经,我差点笑出来,心却感动得无力跳动,一个字也说不出,只是看着他。


可是他居然还没有说完,有点生气地道:“最后,这种问题非常无聊,我怀疑你是要用另一种方法引诱我,你是想让我心疼,不得不说你很成功。”最喜欢他用这种公事公办的语气说情话,因为认真,所以超性感,让人恨不得立即扑过去,推倒,撕衣服,后面略去多少多少字。


“还有什么问题?”他皱紧眉头问我。


“我只是想知道——”我终于开口,“如果我不漂亮了,你还会不会爱我?”


“你现在也没多漂亮,顶多是中上之姿。”诚实有时候是很恶劣的,他现在就很恶劣,不过他后面说的话却让我血管里的血都变成了缓缓流动的蜂蜜,血糖指数绝对超高,甜到了每一个毛孔里去。


“可是我爱你,非常爱。”他抚着我的脸,拇指在我嘴唇上来回轻柔地摩挲。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显示出那样无尽的缠绵之意,“只要你的心不变,就算你丑成小狗一样,我也会继续爱的。”


“小狗一点也不丑,所有的小狗都很可爱。”我不服气地辩驳。不过鉴于他讨厌狗,他这样说也没什么不对。他肯这样比喻,已经很了不起了。


就小狗是丑还是可爱的问题,他同样没和我辩论,只是道:“以前我从不相信世间有爱情这种东西,我认为所谓爱就是条件,所谓婚姻就是利益,我还对你说过,有钱男人不需要爱情。可是当我向你第二次求婚,你说要嫁给秀时,那一瞬间,我就相信爱情了,因为我强烈地感觉到绝不能失去你。奇怪吗?你说要嫁给别人,我才真正相信爱情的存在,之前的种种动心,我都错过了答案。”


“你本身就很奇怪,所以做点奇怪的事是正常的。”我心甜得要糖中毒了,可嘴里却娇嗔着,“但如果我真的是小狗,你也可以爱我吗?”


“只要是你,就可以。”他说得简短,给我的却是山盟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