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暗花溟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6:36
|本章字节:31592字
“嗖”的一声,不是林泽丰撞车了,而是突然来了一阵狂风,那把中看不中用的骚包花伞被吹上了半空,我和老白可怜地暴露在渐大的雨势下。
我抬头望天,应该说是仰天,因为豆大的雨点让我睁不开眼睛。老天,你也太过分了,富人做了恶事没有后果,我一个被欺压的良民就要倒霉加三级吗?你怎么不来道雷,劈死我算了,不然我以后到处说你的是非和不公!
我悲愤得无以复加,无语凝噎,而老白一把脱下他的涂鸦艺术恤,遮在我的头顶上,“跑两步,小新,我的车就在那边。”
“不走!我要淋死在这里,控诉苍天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脚踏大地,手指天空,坚定地以避雷针的姿态伫立在风雨中。
“快别神经了,你身体强壮,不怕淋,这身行头却要就这么糟蹋了?”老白骂我,还踢了我一脚。
打蛇打七寸,他这句话正中我的心。我的钱啊!所谓形势比人强,再愤怒也得先避避雨再说。老天,你等着,我和你没完!
我抬腿要跑,而正在这时,一辆车轻柔地滑行来,停在我身边,似乎是老天怕了我的歪缠,好歹给我一个补偿,打发我快点离开。
“小新,快上车。”车上的帅哥说。
我想也不想,拉门就冲进车里,后面跟着老白。唉,穷人就是这样,自身的伤残不算什么,这套名贵的衣服可算是家当啊。
才坐稳,一条干净的手帕就递了过来,车子也很有公德地缓缓驶离员工通道口,在路边停下。
“你看,真正的贵族还是用手帕,而且是这种放在精美的小盒子中,当礼物送的手帕,只有你我这种人才用纸巾。”老白很八卦地在我耳边低语。
我优雅地推开他,外表看一点儿也没用力,但一定会让他内伤,之后抹了抹一头一脸的水,掸掸衣服,最后绝望地发现,这套红色印花洋装上溅满了泥点子,显然不拿去专业的洗衣店是弄不干净的。幸运的是,这在我最近购置的豪华衣饰中算是中档的,不然我立即就去杀了林泽丰给我的宝贝时装报仇。
“对不起,小新。”林泽秀从驾驶位上半转过身来,满怀歉意地说,“我想——我哥不是故意。”
“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在心上人面前如此狼狈,以及对屡屡损失财物的心疼,让我想假装淑女也装不来,“林副总,你哥哥是一个恶劣可耻、为富不仁、傲慢粗鲁、冷酷无情、性格乖戾、超级欠抽的家伙。”
“哇,好多四个字四个字的词。”他开玩笑,努力平息我的怒火。
“就是就是,我家小新很有才华的。”老白插嘴,我差点咬他。这是什么学问?骂人的学问?
“请问这位先生是?”林泽秀温和地看着老白,眼神里流露出一种又好奇又好笑的神色。
“我是她男朋——”
“他是我的男邻居。”我打断老白,没注意自己的用词。邻居就邻居,还用前面加上定语吗?太古怪了。
老白瞪我一眼,显然认出了林泽秀是谁。他意思是:我是个无胆鼠辈,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可他又不屑我!最近,他经常不屑我。真想一脚把他踹出车。
林泽秀微微点头,算是和老白正式打个招呼,然后从车前座拿出一把雨伞,“邻居先生,我想和小新单独谈一下,请问您方便吗?”
老白接过伞,不方便也得方便,因为我尖利的鞋跟正对着他的脚面,他不想残疾后被富婆抛弃,就非得方便不可。
看着他打着伞,走向不远处的车子,林泽秀才开口道:“小新你不必说了,刚才我在后面全看到了。”
我连忙解释:“林副总,您不要听信公司里传的谣言,我没相亲,只不过是去会会朋友,也没做那些奇怪的事,我只是——我只是——”我撒谎外加胡乱解释,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其实我如果不开口那么快,说话稍微经过一下大脑的话,就应该明白,林泽秀说的是刚才我被溅了一身水的事,根本与相亲无关。
他耐心地听我说,还欠起身,拿过握在我手中的手帕,替我擦了一下没抹到过的额头,“公司里传的话我从来不信,凡事我都会自己判断。ces是奢侈品公司,离时尚最近的地方也就是谎言集中的地方。尽管公司明文规定不得传播八卦新闻,这种情况还是愈演愈烈。”
“那还要这一条规定干吗?”我纳闷。
“我父亲的意思。”他耸耸肩,“其实也无所谓,要知道流言也是时尚的一种啊。”
这是什么逻辑,我不理解,但又隐隐约约有些明白。越是光鲜华丽的地方,越是集中虚伪,越是暗流涌动和竞争残酷,自然也是滋生妒忌、谎言和阴谋的温床。
我从林泽秀的眼中看出一丝清醒,这更增加了他高高在上的感觉,似乎他跳出了这个美丽的泥潭,俯视着这一切,包括我在内。
这样的他,优雅沉静得有些无动于衷,更增加了我的距离感。这个男人,恐怕永远不可能和草根阶级的我有所交集。一切,只是强求吧?
“你不必在意那些,清者自清。”他继续说,“任何事情都有好的一面,你该把这当做试金石,趟过流言飞语的大河。还站在你身边的,就是你真正的朋友,这不也挺好吗?”
我点点头,然后看到了身上的泥点点,红的衣服,黑的泥点,我感觉自己像一只瓢虫,刚刚平息的怒火有重燃之势。
“看来我哥把你的衣服弄脏了一点儿。”林泽秀注意到了我这个动作,指了指我的红裙子。
“何止一点,明明有很多点。”我懊恼。
林泽秀笑了起来,好像感觉这一切都很好玩,“小新,我来帮你报仇,怎么样?”他突然说。
我一愣,怀疑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耍我?诈我?我于湖新可不是好骗的。如果他是一只小狗就好了,我能读懂他的心,可惜他不是,所以我觉得他高深莫测。
“本来,你弄脏我哥衣服的那件事,我也要负一点儿责任。”他看出我的不信任,解释道,“不过他那件衣服确实洗得太贵了,但你相信我,他绝对不是有意如此。他从小到大没自己处理过日常生活,书念得好,体育项目样样精通,做生意手段凌厉,但却是生活方面的白痴。不像我,我在外国念大学时,特意自己独立了一阵,生活琐事都会做。不是吹牛,我还烧得一手好菜,改天请你吃。”
我听到最后一句话,两眼放光,立即打蛇随棍上,“好啊好啊,咱们一言为定,倒真想尝尝林副总的手艺,不能反悔哦。”多好的机会啊,如果不死死一口咬住,都对不起我娘。
他很郑重地点点头,然后道:“不是说了吗?在我们独处的时候,互相称呼名字。”
“泽秀。”我叫了一声,可耻地羞涩了一下。
“咔”的一声,一道雷在半空中滚过。
我心里一惊,难道是我看不清自身形势,却奢望这样高难度的爱情,所以老天来提醒我的不自量力?或者我娘说的是对的,我有狐狸精血统?一般情况下,这时候我应该缩在林泽秀的怀里,他为了挡雷,而我为了报答他,以身相许。
聊斋里都是这么说的,狐狸精和清秀才子,干柴烈火、人妖之恋,好凄美。
这个我当然是非常乐意。我巴巴地来到ces公司,放弃我本来舒适自由的生活,天天活受罪,为的不就是这个吗?但林泽秀给我的感觉很疏离,他似乎很难泡到,不是身份地位甚至外貌和年龄的问题,当然这些问题已经很严重了;关键是他看起来太清醒了,温和优雅的外表下,其实气质冷冷清清的。
“小新,你怕打雷吗?”他温柔地问。
“这个——理论上,应该是怕的。”狐狸精怕雷公不是天经地义吗?可是,我其实并不怕,也觉得没有假装的必要。
我的回答令他笑了起来,“知道吗?你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啊?!这是夸奖我,对我表示好感吗?或者他是变相地说我二百五?可是,花痴是无罪的。
“那么,你到底要不要把你的洗衣费拿回来?”在我迷迷糊糊、大脑又僵又白的时候,他忽然转变话题。
“当然要!”我立即大声回答,这问题不用思考,对我而言是本能反应。但是——说出后,多多少少有点不好意思。
“这就行了。”他点点头,“我刚才说了,那件不愉快的事我也要负上一点儿责任的。我本来想由我来支付我哥的洗衣费,但又怕这样会伤你的自尊——”
不伤的!不伤的!我这种穷人没有自尊!两千块还我吧!我在脑海中跪求。
“如果你付了钱后,在薪水上补偿你吧,又没有正当名目。”他继续说,“这件事虽小,却真让我为难了。不过现在正好有个机会,我们可以把你的洗衣费要回来。”
“你是说——我的衣服被你哥弄脏了,然后,我也拿去那家贵死人不偿命的洗衣店去洗,再然后,让他赔钱?”我有点明白了林泽秀的意思,但开始怀疑他的智商。
这样只能让那家店继续赚黑心钱,那两千块还是到不了我的腰包呀。说到底我只是过路财神,而且这种行为损人不利己。
“你可以不必到那间‘金沙’洗衣店去洗这件漂亮的裙子。”林泽秀笑了一下,似乎明白我的意思,又似乎对我和林泽丰吵架的语言感到有趣,“你自己随便拿到哪里去洗,然后把账单给我。我说过了啊,我哥是生活白痴,他分不清不同洗衣店的不同价格。”
“可是他长眼睛了吧?会看账单上的数目呀。”我冲口而出,随即后悔:淑女!淑女!记得要淑女!
“这个嘛——”他一挑眉,高贵清远的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顽皮狡猾之意,“有一种技术叫伪造,而这种小事,他根本也不会细看。放心吧,我一定会让我哥把洗衣费吐出来的。”
我心里立即同意了,但表面上还假装动摇,这样才显得我人品高洁嘛。而事实上,虽然伪造并不是正当的行为,但对林泽丰这种人就不用客气。
“或者,你觉得这样做不好?那么我们也可以不这样,这衣服你拿去洗,然后直接让他赔钱好了。至于你的损失,我再想想办法。”林泽秀看我犹豫,又补上一句。
我抬头看他,就见他眼神莫测,也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我感觉出他有点兴奋,或者他是在享受和他哥斗来斗去的滋味,但对我而言,却是大大的实惠呀。
“林副总——不是——泽秀——”我羞答答地细语,双手却豪迈地握住了他搭在座椅背上的手,“真没想到您是个大义灭亲、慷慨大方、正直善良、劫富济贫的人,您这样做,一定会有福报的。”
“小新果然有学问,又是四个字四个字的词。”他没抽出手,笑着说,“那就先这么定了,我送你到你邻居的车那边吧。”
我想让他送我回家,可是人不能得寸进尺,我这么大年纪了,也应该懂得进退。再者,想象着我那两千块长着翅膀从林泽丰口袋里飞回到我身边,那种快乐足以弥补林泽秀不能送我的遗憾。既然目前钱与男人不可兼得,还是先收钱吧,反正这男人就在那儿,我有两万分之一的机会带他回家。
在车上,老白听我讲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后,咂摸着嘴,摇头道:“你之前不是说ces公司两位皇子夺嫡吗?看来这兄弟俩确实在别苗头啊。我提醒你,这种豪门恩怨复杂得很,什么人都可以作为牺牲品的,你别在里面瞎搅和,不然死得连渣也不剩时,别来找我们哭诉。”
“我不搅和。”我很认真很严肃地说,“我要全力帮助我的秀秀,如果公司落到林泽丰这样的人手里,连垃圾丰那只流浪狗都不会甘心的。”
老白从鼻子中哼出一股气,再度不屑我,“你一个低层小职员,怎么帮助你的秀秀夺取王位呀,根本进入不了权利核心,老实待着吧,你。”
切,我也不屑他。虽然他说的是对的,但有一分力尽一分力,这就是我于湖新的原则,小人物可以改变大世界,看看《魔戒》就知道了。
“但愿你看中的人最后胜利才好。”老白眼睛盯着路面,嘴里却没闲着,“其实凶狠的人未必会得到最后的胜利,关键在脑子,所以我倒看好你的秀秀。如果你的梦中情人输了,你就钓不到金龟婿,顶多是一只小海龟,而且还得让你养。”
“我乐意。”我得意洋洋,“如果他没钱倒好了,就没人跟我抢他了。你也是被包养的,人不也挺好吗?”
老白被我说得不知道该得意还是悲伤,选择不再理我。
我也懒得理他,满心盘算着到哪里洗衣最划算,想来想去,还是这衣服让我娘洗,然后在她姐妹开的那间小洗衣店开个发票好了,这样能最大限度地捞回我的资金。
“送我回我妈那儿,我请你吃饺子。”我想好了主意后,对老白说。
事情一切顺利,我第二天就拿到了账单,甜蜜蜜地揣在兜里,仿佛那是两千块的心脏在跳动,好动听啊。然而第二天没有动静,到第三天快中午的时候,林泽秀才突然出现在医务室的门口。
令我惊讶和不解的是,同行的还有林泽丰。
我在疑惑中刚要说话,林泽秀就率先开口道:“小新,快帮大林副总看看,他胃痛得厉害。”他因为焦急,忘记了在公共场合和公司要称呼我为于医生的约定,直接叫着我的闺名,显得很亲近。
我把目光艰难地从他的身上移向后面的男人,这才发现林泽丰虽然还是一脸镇定和傲慢,身子绷直,但脸色苍白,鼻尖和额头挂着冷汗。他极力保持以往的气度,但剧痛使他不自觉地有些颤抖,只有那双冷厉的眼睛还闪亮着光芒,我感觉这光芒对我和往常一样不屑一顾。
于是我说:“大林副总看来没什么事嘛,还能自己走来。如果是慢性病的话,休息一会儿就会好的,如果真的很严重,我觉得应该到医院就医。”
“不,他胃疼了一上午了,情况很糟糕,你先帮他看看再说。”林泽秀神色关切,不像是假装出来的,这让我对二子夺嫡之事产生了怀疑,“刚才开会,我看他衣服都让冷汗浸透了。哥,你快进来呀。”他说着一拉林泽丰。
“我看不需要了。”林泽丰看到我有点幸灾乐祸的神情,似乎骄傲受到打击似的,转身就走。
这白痴,人生病了还硬顶什么?只能让自己受罪。
林泽秀一把拉住他,“哥,当初我说设立医务室,你是反对的。但既然已经建起来,你做为副总应该亲身检验它存在的必要性,否则这部门形同虚设,浪费公司资源,你要以证据来说服我。”
林泽丰想了几秒,看向我的目光有点嘲弄,我毫不示弱地也使用目光嘲讽术,但我怀疑我做得不够好,因为我心里在害怕。我是兽医,不怎么会医人的。阿弥陀佛,这煞星最好别让我医,否则我会立即露馅。
“也好。”他说着,步入医务室,走得不快,但一步一步都把我往死路上逼呀!这坏人!
“小新,快点。”林泽秀催促我,眼神里满是鼓励。意思是:小新,给他治好,让他明白设立医务室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可是我不行啊!我不会啊!如果林泽丰是那只名叫垃圾丰的流浪狗就好了。他为什么不是?老天,您对我太不好了。您倒说说看,他为什么不是?!
“快呀!”林泽秀看我不动,轻轻推了我一下。
我把牙一咬,把心一横,心想今天就今天了,姑奶奶就拿人当动物医,怎么着吧?如果我不医,秀秀会丢脸的,我不能让他落到这步田地。人不就是高级动物吗?怕什么!治不死他就没事。
“上去,退衣服!”我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挽起了袖子,完全是给宠物接生的架势。
两个男人愕然瞪着我,我这才发觉这短短五个字连在一起说是多么暧昧,好像我戏弄他似的。于是我一本正经,指指检查床,“我也许会依照诊断状况实施针灸术,所以麻烦大林副总脱掉上衣,挽起裤脚。”
林泽秀“哦”了一声,连忙推着林泽丰在检查床上躺好,帮他脱掉衬衣,挽裤腿到膝盖处。
身材真不错!
尽管我讨厌林泽丰,但这不能阻挡我对美的欣赏,我这人一向公私分明。他的身材相当好,比例匀称,腿很长,有着健康的肤色、平滑的皮肤、坚实而形状完美的肌肉和宽阔的胸肩,很阳刚、很man、很性感,不知道我的秀秀退光了会是什么样。
我色迷迷地瞄了林泽秀一眼,正好看到他探寻的目光扫来,吓了我一跳,连忙避开目光。如果让他知道我心里正想象他的裸体,我就不用活了,从ces最高处直接跳下去得了,林氏兄弟和他们父亲的办公处都在顶层。
受到这样的惊吓,我从麻木发呆一下进入亢奋和紧张状态,一步跳到检查床边,其速度和力量惊得林泽秀倒退一步,差点撞到桌子。而林泽丰则以为我要攻击他,肌肉一紧,似乎要坐起来,我连忙伸手按住他,“大林副总,请您别动,我现在要检查了。”我露出恶魔的笑容,比划了下手中的听诊器。
他的身体质感很好,摸起来手感特别舒服。唉,老天不公,经常给这些坏人以美好的皮相,像我这样心地善良的人却没个倾城倾国的外貌。呜呼,哀哉!
“您再动来动去,如果误诊可不是我的错。”我把他推倒在床,一直恨自己怎么没练过化骨绵掌,不然以我左手停留在他胸肌上的时间长度,保证他不出一个月就花光了。
到那时,哇哈哈哈哈,ces是我的秀秀的,秀秀是我的,也就是一切都属于我了。
得意地想着,我伸手摸摸他的鼻子。嗯,不热,没有发烧;再顺着他的两肋上下摸索,好,也没有消化不良或者骨折现象;再抓过他的前爪,摩挲了一下他的掌心,肉垫没有伤痕,也没有发热;尾巴——尾巴呢?我得检查一下肛门腺——
“你在干什么?”耳边传来一声低吼。
我?我在检查呀!哎呀!坏了!我习惯这样检查了,忘记了林泽丰是人嘛!现在看他目光凶狠,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被他凛冽的目光凝结了一样,可是我不怕,我会金钟罩,铁布衫。
“我的检查方式与众不同,因为我师承过失传已久的中医。”我胡说八道,尽量装得煞有介事和非常可信,“大林副总,据我诊断,您目前的情况不会危及生命,应该是急性病症,请问您哪里不舒服?”
林泽丰狠狠瞪我,那意思是:你如果要问症状,为什么不早问?却这样对我古怪地上下其手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查出来,才问。
“你师承的是什么中医?江湖郎中?”他讽刺我。他一个病人,居然讽刺医生,真是找不痛快!
我不说话,把听诊器直接按在他的胸上。
这滋味我受过,以前生病最怕看医生,就是因为听诊器那冰凉的金属表面直接贴在温热的皮肤上,可难受了,能让人一激灵。
得罪我?哼,让你吃点苦头。早知道他来就诊,我就把听诊器放冰箱里冻一下,这样直接贴在他心口的皮肤上,不让他小便失禁才怪。那可就好玩了。
我满意地看他整个人抽动了一下,不过他还真坚强,以他冒冷汗的程度,胃应该是很疼的,这一下刺激也大,但他就是不痛哼出口,搭在身体两侧的手无意识地握紧成双拳。
看到他这样,我蓦地心软了,因为他的病痛似乎真的很严重。
医者父母心,虽然我是兽医,但那份仁慈还有。我是讨厌他没错,但他现在病着,作为兽医,我应该让他尽快解除痛苦。而且我还是武者,应该济世救人的。算了,以后再折腾他,挟私报复不是我的行为准则,现在先让他别那么疼再说。
可是,我不会医啊!这可怎么办?给他按摩?!
想到这儿,我也冒汗了。
“到底什么症状?”我急了。
林泽丰紧闭着嘴,不肯回答。这一刻,平日里那样霸道又从容的人、总带着不容忽视的尊荣的人、ces的副总裁、一个成熟彪悍的男人却有那么一丝孩子气,好像要和我赌气。
真是奇怪了,是他疼得死去活来,又不是我!干吗宁愿自己受罪也要让我为难,这人真是损人不利己极了,自己的身体健康也可以拿来和别人拼,真是好斗到了无法形容的地步。
我又好气又好笑,怪不得我娘总和我说男人就算活到一百岁也是孩子,关键时刻一定要哄骗外加拍打拍打,这样才能让他们清醒一点。
于是我猛掐了林泽丰的腰一把,他没提防,本来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的,突然大声叫了出来。
“病人不配合,我无能为力。”我很严肃、很职业地对林泽秀说,“麻烦你快带他到医院就诊,突发性急病成因复杂,要是他突然暴毙,我想对公司会有损失的。”
“哥!”林泽秀焦急地看了一眼林泽丰,显然那声音吓坏了他,料想林泽丰这样强硬的人,在平时就是断了两腿两爪也不会吭声吧。
林泽丰对我怒目而视,我则以上帝的姿态和笑容回望他,慈悲而且藐视。认命吧,男人,有本事别生病,否则到了我手里,就得任我摆布。
他再度试图站起,漂亮却显得有点凌厉的眉毛皱成一团,脸都扭曲了。我看在眼里,有些内疚。我这人一向如此,总是在两种情绪中徘徊,现在也是。一方面想折磨他,一方面又同情他,最后还是同情心占了上风,一个箭步窜上去,再度把他推倒在床上,动作粗鲁。
“大林副总,您难道是有隐疾,所以不方便对我说?”我故意激怒他,“基本上,那些不干不净的病也可能引发心窝附近疼痛,当然那是在病入膏肓的情况下。但是我请您如实相告,作为一名医生,我是有职业道德的,不会说出去。您再不开口,我可自己动手了。”
我一咬牙,伸手向他的皮带扣,虽然这动作耗费的时间连半秒时间也不到,但我心里和我的手却一直哆嗦,生出无数回合的反复和挣扎。
快说话,阻止我!我可不想真的脱掉他的裤子,虽然我年纪不小,但除了被迫和兔妈看a片外,还没见识过真正的男人,绝不想把第一次眼睛的沉沦奉献给讨厌的人。
快说话!阻止我!没事没事,不要怕——你是医生,见过好多器官——于湖新,镇定镇定——可不行啊,我是兽医,只见过动物的,没见过人的!
快说话,阻止我啊,混蛋丰!泪水——
我天人交战,之后发现其实上天是仁慈的,因为林泽丰猛地抓住我的手,阻止,也可以说是拯救了我岌岌可危的眼睛。可我怀疑他是练过的,因为他手劲奇大,带着要捏碎我手腕的劲头。
看来他不会死,没有一个将死之人有这把子力气的。哎哟,疼,好疼。
“只是突然的胃部抽搐,像有什么东西在拧一样,一会儿凉,一会儿热的,我是说胃里。”他终于说出他的症状,看来他怕失身甚于跟我斗气,“喝了点热咖啡,好了一点,但随后更疼。”
“胃不好你喝咖啡?你不知道那是刺激的饮品?”我瞪大眼睛,估计面目狰狞,是手腕疼痛引起的,“你中午吃的什么?”
“冰咖啡。”
“早上呢?”
“没吃。”
“昨天晚上,他还熬夜来着。”我的秀秀补充。
“我不得不说,你是作死!”我感叹与愤怒并存。
要死就死远一点,干吗跑到我这里来为难人,害我出了一身汗,好像病的是我。
据我正常的医学知识来判断,他有可能是胃功能紊乱而引起的急性胃痉挛,但我不太能确定,所以我呆愣几秒,随即当机立断,“我需要给他针灸和按摩,泽秀你看着他,我进去准备一下。”
说完,也不等林泽秀回答,我直接冲到内室去,把门紧紧关上。
上任后,我发现医务室配备了一套中医针灸用的银针,因为没什么用,一直放在内室,现在看来我要小试牛刀了。问题是,我不会针灸,只是学武时认过穴道,而且我也不确定我的诊断是否正确,于是我进入内室后的第一件事是打电话给兔妈。
她一般下午三点才起床,但我也顾不得了,直接把她从床上叫起来,“兔妈,我有困难。”我压低声音说,虽然知道内室的门隔音得很,可还是做贼心虚。
电话那边传来不正常的声音,猜想股神贝一定在埋头苦干,我不禁一阵耳热心跳,毕竟打扰人家正常的“交流”很不道德,而且偷听办事的声音也让我尴尬又窘迫。
“什么事?”踏马蹄,这女人在这时候的声音这么柔媚吗?
我努力控制声音不要发抖,简明扼要的把林泽丰的病症说了一遍。兔妈嗯嗯啊啊的,我以为她是听懂了,但她在尖叫一声后要我再说一遍。
我真想挂掉电话呀,感觉手机烫得拿不住,好不容易复述出来,她忽然哈哈大笑,“小新,你有桃色联想了吧?其实我们什么也没做,就是要刺激你的,那件事情是正常而美丽的,女人可以大方要求,不要感到羞愧,你什么时候正常起来?”
“变态兔,当心我揍你!”我狂怒,“快说这是怎么回事,等着救人呢!”
“好吧,好吧。”她听出我是真急了,才正经地说,“你诊断得没错,但以现代医学的眼光来看,心窝处所产生的疼痛并不见得全是胃痉挛,急性胃炎、胃溃疡、十二指肠溃疡、胆结石、胰脏炎等各种原因,都可能引起心窝疼痛。”
“那怎么办?”我低吼。
“处理紧急情况时,你以手刺激在腿上的梁丘穴,胃痉挛的剧痛也好,普通的胃痛也好,都可立刻缓和疼痛。”别看兔妈看起来有点二,年纪又轻,但在医学上真正是学贯中西,其实医术很高的,“你让病人的脚用力伸直,膝盖骨的外侧,也就是小脚趾方向会出现细长肌肉的凹陷。朝着大腿用力压这个凹陷的上方看看,应会有振动感,这就是梁丘穴。对了,我忘记你学武,知道穴位。以指压刺激此穴,记着,微弱的刺激无法止住突然发生的心窝疼痛,要用会痛的力量用力加压。每次压二十秒,休息五秒再继续。如此重复几次,疼痛便会渐渐消退。不过这只是缓解疼痛,你最好让你的病人去医院详细检查一下。”
“还有吗?”我再问。
“再有就是针灸,可针灸的手法有很多,不是一下就学会的,建议不要用。”
“如果非用不可呢?”刚才我窜进内室来时,已经说要用针灸了,怎么着也得意思一下,不然我过不了关。林泽丰死也要让我给他治,不就是为了检验我是否是一名合格的医师吗?
“我是说病人疼痛不减的话。”我撒了个谎,怕兔妈知道我和林泽丰的情况,又八卦之魂燃烧,不停地叽叽歪歪。
“那应该立即送医院。”兔妈沉吟了一下,“不过你非要针灸的话,反正你学武的,懂得控制手上的软硬劲也将就了。”她把针灸手法和要刺的穴道给我说了一遍,还嘱咐,“手指要柔和地来回捻动,不能硬扎。”
“灸针刺中脘、内关、足三里、丰隆、三阴交等穴位,对吧?”
兔妈还没回答,门上就传来敲门声,“小新,还没准备好吗?我哥这会儿又疼起来了。”林泽秀在门外说。
“来了。”我猛地挂掉电话,打开门,“对不起,我一紧张,忘记银针在哪里了。”我晃晃手中的针盒。
“看你一头汗。”林泽秀虽然眼神焦虑,但还是细心地抚了一下我的面颊,把从额上落下的汗珠抹去。
他真温柔啊,我就是对这种温柔帅哥最没有抵抗力了,因为我不知道要如何应对,怕一不小心就破坏这种温暖的感觉。倘若面对的是个粗鲁无礼的人,我倒是比较自在。
“快过来帮我治,治不好,你就从ces滚出去!”林泽丰低喝,努力控制不叫出声。
看来他疼得很了,一向视我为透明的人居然主动和我说话。也许他胃痉挛的情况相当严重,这时候最快的方法是打止痛针,可他既然执拗着不肯去医院,非要不理智地以自身验证我的医术,我也只好下手了。
如果诊断没错,我会给他止痛的,但是皮外伤嘛——我不能保证。
我狞笑着向他走过去。
林泽丰一脸戒备,上半身撑起,不过现在我为刀俎,他为鱼肉,一切都由不得他。我先是拉直他的小腿,说实话,平时我对动物都不会这样粗鲁,可见他在我眼里不如动物可爱。
然后我猛按他的梁丘穴,连吃奶的劲都用出来了,压二十秒,停五秒,再继续,他的眉毛拧成一团,毛茸茸的很可爱。
“哥,怎么样了?”林泽秀在一边紧张地问。
“胃是舒服了一点。”他老实承认,不枉我因用力而再度鼻尖冒汗。
林泽秀露出欣然的神色,俊帅的脸上现出笑意,让我觉得为了这笑颜,多么辛苦也值得。但接下来林泽丰的话却让我差点当场暴走,“可是,腿让她掐得很疼,也许我的胃痛并没有缓解,只是疼痛转移了。”
这是掐吗?这明明是按!虽然我是很想掐,而且是掐在他的脖子上,可我并没有动手,是吧?多不容易呀,我居然能控制得住行动,看来我定力强了不少,下回要去和师傅炫耀。
而这个人简直无可救药,前一刻还让人觉得他至少公私分明,诚实地承认我的治疗是有效的,也不是全无优点,后一刻他就能昧着良心抹杀我的努力。
好吧,没有缓解是吧?上针!
“泽秀,你来按林副总的梁丘穴,对,就是这里,我给他做‘进一步’治疗。”我指导完林泽秀,一咬牙,打开针盒,对兔妈刚说的针的型号没什么概念,眼花缭乱中拿出一根和她所说的差不多大小的银针,然后摸上林泽丰的小腿。
不就是针灸吗?有什么了不起!我每天给动物打针无数,手法娴熟,动作又轻又快,针灸时只要用上软硬劲,慢慢捻动,还要注意扎的深浅度就行了。
但是穴位的位置我虽然记得非常清楚,要找得准却需要摸索才行,毕竟我练的是用点穴诀打击敌人,不是济世救人,而且我练得马马虎虎,心想着就算点不了穴,让人疼得跳起来还是可以的,所以这会儿我多少有点心虚。
足三里、丰隆和三阴交在腿脚上,我动来动去时林泽丰没有反应,只是很不耐烦外加超级不信任。其实对于第一次针灸别人,并且是接受电话授课的我来说,我已经做得不错了,只是扎得深了,或者稍偏,让他冒几颗血珠罢了。
“针灸针出血来,你的手法还真是高明。”他看来胃痛好了不少,还有时间挖苦我。
“林副总,我虽然学贯中西,但以西医为主,中医没有多少实践经验。”我针锋相对,但因为处于刀俎的优势地位而态度良好,“再说,您目光犀利,威势难挡,我被您吓得紧张万分,手法更不会自控,要不怎么有句老话说,自作孽不可活呢。哎呀,您看,这个穴我认了好几次才成功。抱歉,抱歉。”
其实是扎了好几次才成功,就算林泽丰内心坚强,腿也忍不住抽动几下,咬牙切齿地瞪着我。
一边的林泽秀看他哥哥似乎在好转,又被我折腾成这个样子,不禁背过脸去,免得笑出声来,显得兄弟间友爱不够。
因为内关在手腕上,我又抓起他的手,没想到他的手虽然大,手指也不是中描写的白皙精致得有如玉雕,却是修长有力的,还很好看。
这个穴位比较好找,从手腕横纹向后量三横指,在两筋之间取穴即可,所以完成得比较顺利,没让他受太多折磨。但中脘穴在腹部,当我胡乱摸着,寻找前正中线,并以手指衡量脐中上四寸时,他突然出现了一些“特殊”的反应。
我尴尬万分,感觉脸上有些发热,大概是脸红了。本能地偷瞄他一眼,发现他正嘲弄地看着我,恶劣的眼神中还包含鄙视,于是我的脸更发热,被他气的。
记得兔妈说过,男人的腹部是不能随便乱动的,可我这不是乱动,明明是治病救人,明明是某些人思想不纯洁!我羞愤难当,也没时间仔细研究了,随便拿根针刺入他的皮肤,误打误撞之下,居然一次成功。
我悄悄松了口气,不敢看他,却觉得有两道像刀一样的目光在我身边不断凌空虚射,让我极不自在。只得轻轻按住他的胃部以顺时针方向按摩,并吩咐林泽秀找人买个热水袋来。
这也是兔妈吩咐的,是为了让林泽丰这杀千刀的保暖,这样胃痉挛才会彻底得到控制。
我的手心摩挲着他的皮肤,发觉那质感是独特的,男人的皮肤,轻微的厚重,适中的粗糙。皮肤下,是他坚实的肌肉,感觉像是种贵重的木材,温温的,很厚实,有重量,看着坚硬,触摸时却能感受到那种柔软和韧性。
生平第一次摸男人,却是在治病情况下,摸一个我讨厌的人。之前我给老白、贝贝和林泽秀按摩时,他们都穿着衣服,并没有直接接触皮肤。
我的第一次,就这么交出去了,想想还真冤枉。
“这么大年纪了,你真的还是纯女吗?”林泽丰突然问。
此时,林泽秀因为不放心秘书,亲自去买热水袋了,医务室内只有我和林泽丰两人。
他躺在床上,紧闭着眼睛,嘴角挂着可恶的笑容。
开始几秒,我没反应过来,当这种句话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我想起那天我和老白在员工通道口的那段关于宝宝的对话,原来都让这个恶劣的人听了去。
他属什么的?兔子?耳朵这样长,只是大开着车窗从我们身边疾驰而过,就听得一清二楚!或者那天我说话的声音太大了,我总也改不了我在噪音中的饺子馆长大所养成的大嗓门习惯。
“关你屁事!”我又羞又恼。
“不关我事。”他的声音很轻,毛毛地刷过我的心房,“于医生,假如你听得懂语气,就该知道我这不是关心,而是嘲笑。”他还是没睁眼,笑容却在加大,“所以,你的粗鲁无礼,我想我可以理解,虽然那并不代表我可以接受。”
这娃!就这娃!真欠抽啊!
我气得说不出话,因为他正打到我的痛处。快三十了还是纯女,大好年华就这样空白地流过,我也觉得很遗憾,可我就是不愿意和不爱的人乱来,非要等到那个自己爱到心里去的人,才把自己奉献给他,不行吗?我只是运气不好,没有遇到我的两万分之一,我不想将就,这样不行吗?难道在还不懂得什么是真爱时就破处反倒成了一种光荣?这是什么世道!
“我不知道洁身自爱什么时候成了耻辱,这是很私人的事,不需要某些人说三道四。某些人是谁,我也就不点名了。”我冷冷地说,尽量控制自己不做出违反医德的事,给他一记绝子绝孙爪,尽管我心里很想,而且已经瞄准了要攻击的地方,以我多年训练的掌力,可以从此让他改名为林公公。
他没说话,但我知道他肚子里一定在笑,自尊心深深受到了伤害。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不要打泽秀的主意,你配不上他,而他也不会爱上你的。于医生,假如你的年纪和你的智商相配,就该明白我的话。”
原来他的目的在此!他不是因为屡次被我气个半死而想找回场子,也不是戏弄我,他是想让我离他高贵的弟弟远一点!这种居高临下兼有羞辱性的态度再度激怒了我。
而我这人一生气就眼珠子发蓝,不管不顾的。
“你弟弟交往的每一个女人,你都会这样警告吗?我还真不知道林副总你是兼职奶妈。”我停下了帮他按摩胃部的动作,因为他看来已经完全好了,“我觉得他比你聪明,他自己会判断事情,他也二十九岁了,是不是?”
“我是提醒你不要自不量力。”
“我就是自不量力的人,我高兴,我喜欢,我爱,与你有关系吗?林副总,你管得太宽了吧?”我故意气他,“你虽然有钱有势,可也不能只手遮天,我倒是要提醒你,别太高看自己。”
“难道你认为你和泽秀有机会?”我拔掉他身上的针后,他坐了起来,目光冷淡而嘲弄地看着我,让我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心中的挫败感很严重。
可我一直是喜欢逞强的人,所以尽管内心虚弱,却倔强地抬起下巴回望他,“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不是上帝,左右不了一切。我相信就算是你自己,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他神色不变,甚至有些恶狠狠的,可我感觉他的眼神黯淡了一秒,让我怀疑我也打到了他的痛处。他这人太强势,可是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想必总有不如意的时候。他羞辱了我,所以我急于找一件东西来还击他。
宾果,正中靶心。
他看起来想掐死我,两手抓着床边,指节“咔咔”响。
我艺高人胆大,根本一点儿也不害怕他,哼着歌,收拾东西,“林副总,我医好了你,所以,我还得待在公司里碍你的眼,除非你以权谋私、公报私仇。”先刺激他一下,免得他真把我开除。他这人看来很骄傲,应该不会立即这么做。
没想到他点头,“于医生医术高明,看来以后我应该经常来做做保健,假如出了什么错,可怪不得我了。”
这个人!他摆明要抓我的小辫子,我从没见过一个高高在上的男人这么小气爱计较的!
我心里恨,嘴上却不示弱,“好啊,我专治疑难杂症,开刀也行,不过医病要受苦的,你不怕的话,尽管来吧,免得我白拿薪水,心中过意不去。”
“你敢威胁我?”他一挑眉。
“有什么不敢,你还能吃了我?”我翻了翻白眼,“看病只要花钱,得病可是自己受罪,你不怕苦,自己随便折腾好了,我奉陪到底。话说我解除了你的疼痛,你不该感谢我吗?”
“你是公司医生,你拿了薪水,看病是你的职责。”
“到医院找医生看病还要付钱呢,哪个病人病好后,不对医生千恩万谢?可见这是教养问题。”
他跳下床,其实也不算跳,因为他个子高,腿长,一下就站到了地上,看来真想掐死我,没风度得很。
好在这时林泽秀跑回来了,阻止了我俩比武切磋,“哥,你下床干什么,快躺回去。”
我迷醉地看着他。
我的秀秀就是好啊,他就像一股清新温柔的风,吹到哪里,哪里的乌云就散去了。跟他在一起,总觉得很舒服,看着他,心情就好起来,不像某人,简直是情绪污染者。
“我已经好了。”林泽丰开始穿衣服,姿态利索帅气得很。
“看来小新的医术很好呀。”林泽秀很高兴。
“也许是误打误撞。”林泽丰冷淡地甩过来一句。
“哪里啊,是林副总身体壮得像一头牛,呵呵,根本就是牛嘛,那恢复力。哎呀,我失言了。”我开玩笑似的把话又甩过去。
他系扣子的动作停了一下,但没理我,林泽秀似乎感觉到空气中的对抗意味,忙道:“总之要感谢小新。”
我一听,再度施展顺竿爬的本事,“你上回说请我吃你亲手做的饭哦,不会忘记吧?”我故意地,就在林泽丰面前约他的弟弟。
其实,很奇怪,如果二子夺嫡,我这样的人和林泽秀恋爱,林老头铁定不满意,对林泽丰夺位不是有好处吗?他干吗多事啊?
“好啊,这是个好机会,正好我这几天不太忙,我们约周末怎么样?”林泽秀道。
我偷瞄林泽丰,满意地看到他的背一僵,大概是为我不但不受威胁,还故意反抗而愤怒吧。
“不用找林副总了,泽秀。”我甜腻腻地说,“他今天突发急性胃痉挛,一定是这些日子工作压力大,并且饮食不调引起的,应该在家吃点清淡的调养,不宜参加聚餐、宴请什么的。”
“不,我很愿意参加,以便好好‘谢谢’于医生。”他套上西装,礼貌而疏远地说,但我听出了他的咬牙切齿,“周六下午五点。”他很霸道,连时间也擅自决定了,也不管人家方不方便。
可是要穿什么呢?但是说起穿——
“留步,林副总。”我叫住已经走到门边的他,“我正好要和您谈一下洗衣费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