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暗花溟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8 05:04
|本章字节:46462字
订婚聚会订于一月八日举行。同一天,我的流浪动物收容所也开业了,可算是双喜临门。当然,那忙乱也是双份的。
我早上到郊区去参加收容中心的落成仪式,垃圾丰一家子成为第一批入住的动物。虽然现在还是冬天,天气寒冷,但看到这么大一片地可以奔跑,狗狗们兴奋极了。
“我以后每周会到这边工作两天,会常常见到你的。”看到垃圾丰回头看着我,黑色的眼睛里眼泪汪汪的,仿佛不舍得离我这么远时,我说。
它似乎听得懂我的话,晃了晃尾巴,开心地跑开了。
事先我和晚晚、小珊提前研究好了,小珊常驻在市区的诊所,又找了一名兽医做她的助手,晚晚长驻在收容中心,招聘来的工作人员都住得很近,她负责全面管理,而我则每周在诊所三天,两天来中心帮忙,另两天要照顾家,毕竟我快要成为已婚妇女了。
“晚晚,你长期住在郊区真的没事吗?”我再一次问。
“放心吧,小新姐。我说了呀,我家人口清净,没什么负担,况且我是独身主义,又不打算嫁人,只要把我父母接过来就好了。”她耸耸肩,一脸爽气,“再说,我真的爱动物,这工作对我来说是梦想中的。而且,这边的空气比市区好多了,还能时常泡温泉,适合养老,我父母也会高兴的。”
我无话可说,因为我不能长期待在收容中心,还曾为谁来全天管理这边的事很为难,没想到晚晚一力承担了下来,让我觉得她很有奉献精神,不由对她好感大增。当然,由中心出钱给她们一家在这边租了民房,价钱只是市区的五分之一,而且房子的装修和设施一点不比市区差。
“如果你有困难,随时跟我说哦。”我拍了下晚晚瘦削的脸和丰厚润泽的短发,记起她跟我说过,她妈妈在生下她后,在看到她的一头黑发时曾说:呀,我怎么生了只小狮子?不禁微笑。
她实在是个可爱、有爱心的女孩子,不过不知为什么,我总感觉她有点奇怪。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只是因为一种感觉,很淡的感觉。
“放心,我可是这边的大主管,会安排人手轮班,自己也会休息的。”晚晚道,“如果有人送来流浪动物,我们会先检查隔离,确定安全了再放进去。也有专门的管理人员保证动物们不打架,负责领养登记的人培训过了,还派了人到市内各区巡逻,看到流浪动物就会带到这边来的。一切就绪,除了采访的事。”
“你这么能干是我的运气。”我满意地点头,“我这就听从成纪优大管家的安排,去接受采访。”
记者是晚晚约的,她说这样可以扩大影响,让人们主动把流浪动物往这里送,不然,谁知道我们这个中心呢。而我们减轻了一部分社会负担,政府也会高兴的,说不定会给点补贴和优惠措施。唯一不高兴的就是四处抓野狗,卖到狗肉馆和自己杀来吃的人吧。
“既然我这么能干,小新姐答应给我一个奖励吧?”晚晚笑着说。
我想也没想地说没问题,然后才意识到应该先问这奖励是什么。她抓抓头发,说没想好,只要我先答应她就是了,于是我没心没肺地答应了下来。
采访完已经是中午了,我连午饭也没来得及吃就匆匆赶回市区。做美容、做头发都需要很长时间,尽管已经提前预约了,也还是耗费了一下午。晚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和兔妈一行人去了黑屋夜总会。
本来我还请了小珊和晚晚,哪想到她们因为忙于中心的事没有来成。这样一来,我觉得娘家人少,难免有点底气不足。但好在我有兔妈,如果真要上阵“杀敌”,她能以一敌十的。
才进黑屋,就看到久违的月月和uu,见面自然一阵高兴,唧唧喳喳的,似有说不完的话。
“昨天我们才上班,就在高管会上听大林副总宣布订婚的事,我和月月那叫一个惊讶。”uu的宝宝已经完全康复了,她非常开心,“没想到小新真有本事,这么快就搞定了皇太子。”
“而且搞定的是大的那个,厉害哪。”月月也笑,因为才从国外回来,皮肤变黑了些,“你爱的不是小林副总吗?”
“这叫一贯性偏离,小新常常这样的。”股神贝道,“窦楠有多好,她不选——”
“现在说这个还有意思吗?闭嘴!”老白打断股神贝,东张西望着。今天他穿得很正式,还真有点玉树临风的感觉,“双方家长不来吗?”
我摇摇头,“就是一些朋友间的聚会而已。本来我说不要了,感觉好麻烦,可是堕落的至高神——也就是这儿的老板很热心,我不好拒绝的。”
“那准新郎呢?都没接你来吗?”股神贝又道,“他也太不重视了,这可不行,需要好好调教。”
我瞪了股神贝一眼,但心里也有点感伤。自打圣诞之后,我和林泽丰就很少见面了。他忙得要死,从理智上说,我应该理解他,可心里却忍不住有疑虑。难道他得到了我,就没有兴趣了吗?或者说觉得已经生米做成了熟饭,不需要他再用心了?
正这么想着,忽然心中有感,似乎有人在看我。抬头一望,立即沉入那暗波涌动的黑色眼波之中。一瞬间,刚才的怨怼之情消失个干净,只感觉好想他啊,见了他才知道那么想,而且隔着这么远,我也感觉得出他同样在想我。
“多管闲事。”耳边传来兔妈骂股神贝的声音,“你看人家目光纠缠,情意绵绵的,哪有不重视,我看你才需要调教!”
“就是就是,大林副总在高管会上宣布婚讯,还有比这个更重视,更显得他真心的吗?”uu也说。
“你们随便坐,我过去一趟。”我打断他们,哪有心情和股神贝辩论,恨不得立即扑到林泽丰怀里,却只能慢慢向他所在的方向走去。
他站在贵宾通道的边上,唇角挂着一点笑意,似乎才和堕落说完话。幽暗的灯光在他脸上打上了温柔的阴影,使他看起来特别帅。
而他看到我走向他,也抬步向我走来。到现在我才明白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的爱情来得突然,或者是埋在心里好久,我没有发现,但现在爆发出了力量,那么醉人。
一步又一步,我们越走越近,眼见就能拥抱在一起了,突然有一条人影从斜刺里走过来,挡在我和林泽丰的中间。
高挑苗条的身材、如云的乌发、白皙细腻得好像瓷器的皮肤,一身深紫色低胸晚礼服,把她的优雅和贵族气质衬托得淋漓尽致,完美无缺。
袁爱,大美人,林泽秀的初恋,林泽丰的前未婚妻,我的人妻情敌出现了。
“于小姐,恭喜你。”她露出标准的芭比娃娃笑容,美是美得无可挑剔,但我估计如果眼神能杀人,在这句问候声中,我身上可能会多出十几个透明窟窿。
“谢谢,也欢迎你来。”我微笑回答,发现装模作样这种事,女人天生就会,没什么难的。说完,我抬头看了下林泽丰,见他被三五个男人拦住,生拉硬拽地拖到一边去了。
他无奈地回头看我一眼,我也同样无奈,明明很快就能相见,却被很多无聊的人从中打断。我相信以他这样的性格而言,不会交太多知心朋友,但每个人都有社交圈子,他也不例外。看到这些,我发现我其实根本还没有融入他的生活。我们相爱,可是彼此却还没有了解各自身边的一切。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的感情还真是脆弱的,虽然彼此很热烈,其实爱情才刚刚发芽。我发誓要好好呵护这小苗,非让它长成参天大树不可,然后开枝散叶,开花结果,开开心心。
“希望你玩得愉快,请自便。”我又对袁爱说了一句,之后转身走向吧台。
看到另一边的兔妈他们很开心,我就想单独待会儿,好等林泽丰摆脱了那几个人后来和我相会。可没想到袁爱这个女人这么不识相,居然跟我到了吧台,一路上吸引了不少男人的目光。令我开心的是,这些回头率不只是因为她,我也占了相当一部分。
当然,也有我在这个富豪的圈子里是生面孔,不像袁爱那样尽人皆知的原因。大家在好奇,那眼神明明在问,这可爱的姑娘是谁?是不是ces的太子妃呀?哈哈,我虽然不如袁爱面貌美丽,但我赢了一个男人,并且在穿着打扮上显得清新可爱,年纪看来比实际上小很多,当然也就比袁爱年轻不少。
我今天没有穿得太华丽,虽然林泽丰给了我一张卡,我可以随便花,但我不想太珠光宝气了,那不符合我的草根气质。现在身为时装设计师的西林曾经说过,我的气质温柔浪漫,因此穿起衣服来,应该既不要太少女,也不要太奢华,我牢牢地记着这一点。
不是贵的东西一定就好,适合自己才重要。
所以我今天穿了一件绿色的羊绒连身裙,式样和袁爱身上的这件比起来算是保守多了,也不是名家设计,但线条简洁,做工考究,在v形领、半袖的袖口和圆角形底边织进了深浅不同的黄色镶边,脚上穿着牛仔风格的白色高跟长筒靴。总之,从整体上看,这套衣服颜色搭配青春可喜,裙子质地柔软贴身,恰到好处地包裹着我长年经过体育锻炼的、一点不干巴的玲珑身材,风格上属于都市和田园混搭。
“请问,有事吗?”看袁爱不请自来地坐在我身边,我问,控制了半天才让脸部肌肉放松。
“想和于小姐做个朋友,可以吗?”她连饮料都要得和我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我一向喜欢有本事的人,这样才能让我学到东西。”
我一挑眉。呀?来者不善呀!于姑奶奶要是怕了你,今后就戒了男人。哼,比狐狸精气质,老子从血统上就气死你,这是天然优势。
唉,对了,还没问我娘,我这身世到底是真是假?不过现在不管那套,坚信自己就是。
“互相学习吧,何必说得那么客气。”我吸了一口柠檬汁,感觉一点不酸,因为对面这个美人更酸。
她看我不太客气,虚假的笑容也收回了,只不着痕迹地向四周看看,确定我们身边没有其他人看到她这么“不完美”的一面,而林泽丰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过不来,才冷笑道:“于湖新,你有本事,居然逼得林泽丰肯娶你。”
来了,来了,现在终于抛却客套,进入正题了。不过这女人变脸真快,这得从小经过多少残酷的磨炼才能达到这个段位呀,前一刻还温柔热情,优雅高贵,现在一脸刻薄,满眼怨毒,简直和恶灵瞬间附体一样,吓死人了。
“你这话说得真搞笑。”我对她的话嗤之以鼻,“我们是因为相爱而决定结婚,何来‘逼’字一说?就算是逼,也是他逼我。只是求婚他就求了三四次,还花大价钱送了个愿望给我。既然你们是‘好朋友’,你自己去和他打听一下好了。”
“这不可能!”她嘴唇都白了,看样子打击不小,但她继续选择进行自我催眠。
我耸耸肩,“可不可能的,我没兴趣和你讨论,事实不会因为你不相信而不存在。哦,我想起来了,你们曾经有过婚约。我听林伯伯说,当初是你主动要和他结婚的。说起来,求婚的是你咯?”
我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借机秀秀那只订婚钻戒。虽然它大得有点滑稽,使我像个暴发户一样,乡土气息自手指头上扑面而来,但这是林泽丰送我的,就算是块真正的石头,一百斤重,我也死拖着它。
“我们怎么和你一样,我们是门当户对,背景和家世相同。不像某些穷人,想借婚姻改变现状。”她傲然一笑,“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放开他。”
听到这儿,我失笑。这女人有毛病吧?果然美女的智力比不过一只猩猩。一般情况下,这场景、这台词,是富家公子的老妈对出身平民的准儿媳说的,她算哪根葱?!凭的又是什么?
“我要林泽丰的全部财产,我相信你付不起,ces远比你们城园资金更雄厚。你大脑没有进开水吧?我这种穷人怎么会放着财宝不要,而要你的小钱?”我也抬起下巴,拼傲慢啊,我也不差呀。
“哈,这么说你承认是贪图他的钱咯?”她笑起来,真的很美,但我想揍她。这就是富人的白痴逻辑吗?我爱上一个有钱人,就是为了他的钱?
“老子人也要,钱也要,你听明白了吗?别在这儿给我夹缠不清。”我现在不仅是不客气,简直就是敌视态度了,因为我伪装不下去了,“有谁敢动念头染指我的东西,就直接洗干净了脖子,等我宰吧!”
“你!”她没想到我这样野蛮,气得指着我发抖,一时没说出话来。大概这位得了严重公主病的人没和我辈俗人打过交道吧。她从生下来就是众星捧月地被人哄着,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从来不顾忌别人在她的任性下受伤,现在我就替天行道,让她清醒一点。
小姐,你生而拥有美貌和财富,宠爱你的父亲,这是上天的恩赐,可如果你连一点善良和人性也不保有,那么多好的天生运气也有用光的时候。我心里骂着。
而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努力恢复芭比娃娃式的典范模样,之后继续质问我:“你究竟用了什么卑鄙无耻的手段?”
“我用了什么手段有关系吗?”我都有点可怜她了,试图讲理,“有些东西错过了就不会再回来。你拥有林泽丰的时候不珍惜他,你拥有林泽秀的时候害得他那样惨,现在你是小野伸二的老婆,林氏兄弟的事就与你无关了,你又以什么身份来和我谈我们之间的感情事呢?”
我觉得我说得很理智、很中肯,如果她智力正常,就不应该再来和我纠缠,如果真想修理我、为难我,以后找时间对我使阴招、下绊子就是了。可是她可能被妒火烧得狂怒,如果手中有刀,说不定会杀了我,所以她分毫不退,骄傲地道:“谁说结婚了就不可以再寻找爱情?这么多年来,我终于确定,我爱的就是丰,丰也爱我,我要把他抢回来!”
哈,这话说的,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她结婚了,还要寻找爱情?责任何在?真情何在?她怎么就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她爱丰?别让我笑掉大牙了。
“你只是想拥有他,别提爱字,我会消化不良的。”我讥讽道。
天哪,真累。这是我的订婚聚会呀,不是应该高高兴兴的吗?结果一上来先大吵一架。这个袁爱也是的,就保持着平时的虚伪完美不好吗?为什么这么激动?难道是听到我和林泽丰订婚的消息就已经受不了了,活活忍了几天,今天见到我这罪魁祸首,终于爆发了?好吧,我闪,我实在不想跟她做无谓的辩论了。
“你怕了吗?”她拉住我的手腕,不让我走,“你怕我只要表达一下要和丰在一起的愿望,他就会回到我身边是吗?你要聪明,最好放手,这一次我的心不变。”
她不变心?哈!还真敢说,敢情得了公主病的人和兔妈说的一样,一旦不占上风,就以为自己受了迫害。她这样说,还有她现在的性感露肉的装扮,让我想起围城里的一句话,她没有心,只有肉,所以她谈不上变心,只是时间久了,肉会变味。
而她看我不语,以为打击到了我,脸上露出美丽而恶毒的笑容,“你放手吧,你不是还有一个窦先生吗?他的钱应该够你花的,做人要知足。对了,我把你订婚的消息已经告诉他了,还要说抢回丰,让他来接手你。看,我对你仁至义尽。”
这个女人已经完全疯了!我的怒火从心中燃起。她怎么能这样?我本没打算把订婚的事告诉豆男,怕他感情还没恢复,而这女人居然当面去刺探豆男心中的伤疤!我多想狠狠打她几巴掌,让她明白明白伤害别人的代价,别让她总那么自以为是,可我不能破坏这个聚会,只忍得指甲陷入了掌心的肉里,刺痛无比。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去伤害豆男!真想把她这张嫦娥的脸打成猪八戒呀!但,我忍!我忍!
而她却再度拨动了我心中的刺,“丰是爱我的,不然他怎么会珍藏着我的照片和我送的雪茄盒?为什么平时对我这样温柔,就算知道我是对手的妻子也从没有为难过我?他一定是觉得和我在一起无望才放弃的,然后退而求其次找了你。谁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你要是聪明,就放手。你要什么条件,开出来好了。”
其次?我是其次!踏马蹄,有的人真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可是——深呼吸,于湖新!深呼吸!
我提醒自己,并深呼吸三次,终于平息了要动武的冲动。如果现在我真给她一个耳光,我就输了,虽然她确实该打。脑残不是罪过,但脑残还自以为聪明,并觉得可以随意伤害别人就过分了。
“袁小姐,我明确地表个态。林泽丰——”我一指远处不断往这边偷瞄,却分不了身的他,“这个男人我要定了,你有什么招尽管使,我一定确定以及肯定,这个男人将永——远——属——于——我。就连下辈子,下下辈子,我都不会让你沾到他一点边儿!”
我的自信和决然让她目瞪口呆。哎呀呀,我怎么不让着她呢,她可是公主呀!也许她正在心中哀叹吧?这样的人生和性格也真是可悲,也许没有林氏兄弟这样出色的男人,她到死都不会明白她有得不到的东西。
“至于说我用了什么手段——那要感谢你。”我恶劣地一笑,“你说丰爱你,可他为什么不肯和你有关系呢?难道他是那么高尚的男人,明明心里爱煞,却不肯开动?我怎么不知道世上有这样的男人?他不和你发生关系,于是你就给他下药,可惜连老天也不肯把他给你。这天底下有一种东西叫阴差阳错,那天我也到了黑屋,所以蒙你所赐,我们一整也在一起。可以告诉你,他很行哦,让我快乐得不得了。你骗过秀的人,秀的感情,可是为了舒适的生活,你可耻地背弃了他。而你从没得到过丰,是不是?那你绝不会再有机会了!这样说来,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因为是你为我牵的红线,你是个好媒人,因为你居然负责把我们送到了一起!”
我平时不会这么不厚道的,而且也羞于把我和林泽丰的事说出来,可袁爱真的气着我了,不狠狠打击她,都对不起我有那么好的桃花运。或者说,这一刻我也有点丧失理智。但我不自责,我能忍耐着不动手已经很了不起了。
“还有——”我望着她又气又后悔又愤恨的脸,继续说,“那天你好像也喝了不少加了料的酒,找不到林泽丰就找到了一个韩国人,对吗?干吗这么惊讶,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朴英俊艳福不浅嘛。从这件事上,你可以学到一件事:那就是我和你不同,我就算吃再多的药,也只和我爱的人在一起,不像你,随便什么男人都行。所以,请你以后离我远一点,白痴和不贞是会传染的。而且,你再敢伤害我的朋友,我会揍你,说到做到,我是野蛮人,你最好不要惹我!”
这大段独白说得我痛快淋漓,把柠檬汁当美酒一饮而尽,之后转身就走,再也不耐烦跟这白痴女人说一个字。可袁爱的顽强,或者说不要脸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才走出几步,她的声音就又传了出来,“享受身体没什么可耻的,婚姻是牢笼,我挣脱出来是我的自由。”
天哪,她脑袋坏掉了,彻底坏掉了,做了错事还理直气壮,真服了她。
“而且,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呢?”她忽然笑了一下,“丰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会毁了他的公司,那可是他的心血,我是有筹码的。就算他一时迷惑,爱上你又怎么样?男人,总会清醒的,男人,也总有他们不能放弃的东西。哈哈,现在我倒觉得好玩了,你最好不要退出,因为我想知道丰到底是要爱情还是生意。”
我身子一僵,从没想到,这个貌似没智商的女人还有这样的手段,更没想到我和林泽丰之间存在着这样的选择。
我抬头向他的方向看去,他似乎有感,也向我看来。是我的错觉吗?那么温柔缱绻,似乎我是他眼中的唯一珍宝。可是,ces是他的命根子,假如袁爱说的是真的,他会选什么?我要如何呢?
一波一波的,我感觉有黑潮向我才扎了根的小爱苗冲来。
我心乱如麻,本想去卫生间静一静的,没想到不知不觉间跑到了与卫生间相近的酒窖门口。
看着那扇大门,我心中五味杂陈:就是在这里,我失去了我的第一次,也是因为曾发生在这里的那件事,我和林泽丰的感情突飞猛进,算得上是一日千里。这好像是一个魔障或一片迷雾,打破或穿过它,许多隐藏在灵魂深处的东西就毫无保留地呈现了出来,让人无法回避,也无法逃脱。
感情原来可以隐藏得很好很隐蔽,深深埋在黑暗而温暖的心灵土壤中,沉睡着,像永远不能燃烧的火种,连自己也意识不到它的存在,忽视了它的能量。可一旦有一缕阳光照耀、一滴雨水滋润,那种子就会生根发芽,最后占据整个心田,且不断向四肢百骸蔓延,速度快到自己都感到惊讶。懵懂之间,一把心火烧得自己体无完肤,根本还来不及反应,似乎整个人生都变了。
爱情,果然是来得很快的,绝不会给你时间准备,像死亡一样没办法选择。它真的好像一个雷电,你永远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劈向哪里。
真爱他呀!可是如果我的存在阻挡了他的前程,我该怎么办?
正心神不定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嘀嘀声,那把密码锁上有一根修长有力的手指轻快流利地点着,像是弹奏一曲乐音一样。
“林泽丰,你——”我还在发呆,来不及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时,他猛地上前一步,拉着我的手,一齐走入酒窖,门在背后重重关上,抱了我一个满怀。
“你要干什么呀?外面好多人等着呢。”我腻声道,胡乱挣扎了两下,心里怦怦乱跳,他不会是还想在这里重温鸳梦吧。
“让他们等。”他吻住我,嘴唇柔软却有压迫力,“我要故地重游,回味一下。那天——你真是可爱死了,我经常梦到那一晚。”他拉着我往酒窖深处走。
我浑身发烫,想起那天的情景很不好意思。我们就在一张白色的西式长凳——咦,我止住脚步,那长凳没了,摆在那儿的是一把单人木椅。
“那张长凳我买回家了。”林泽丰似乎明白我的惊讶,“我忘不了你躺在上面的迷人样子,所以就受不了有人再碰它。”
我说不出话,心里一阵悸动,接着一阵发麻,发热。这样带着颜色的情话,让他以一种沉静的口吻说出来,真有说不出的性感与魅惑。
他还真是个闷骚男哪,表面上看起来态度强硬,绝不暧昧,实际上心里很是温柔浪漫。他送给我一个愿望做圣诞礼物,他把我们第一次那个那个的长凳买回家去,他的感情很少说出口,但在行动中全表现了出来。
他爱我,不管前路如何,这一刻,他是真的爱我!
他坐在木椅上,抱我坐在他膝头,柔声道:“刚才,你和袁爱说了什么?我看你好像有点激动。”
“你看到了?”
“宝贝,你出现的地方我都会注意的,所以不要瞒着我勾三搭四。”他笑了一下。
“这话才是我要跟你说的呢。”我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心地窝了下来,“她告诉我,你们是一直相爱的,你是因为和她在一起无望才找的我,我是你的退而求其次。”
“你要相信才真的是笨蛋。”他不正面回答我,可眼神并没有犹豫。
我踌躇了一下,还是决定把我和袁爱的对话全部告诉他。毕竟我们才是真正相爱的,才是应该彼此信任的。不管爱情和生意的选择会不会让他为难,至少他得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我才没有言情中的女主角那么伟大,为了男人的事业心甘情愿地主动退出,牺牲自己的感情。最好还找个理由让男主恨自己,然后在痛苦中奋发,而我则在海边渔村度过艰苦岁月,最后在血癌,或者不管什么癌发作的弥留之际,才见到他最后一面,凄美而白痴地死在他的怀里。
我才不要哩,我要想办法安安稳稳地睡在他怀里,睡和死可是有本质区别的。而且我相信他,因为我爱的男人绝不是个窝囊废,他一定有办法面对困难,我也一定会陪在他身边的。这时候退却,可能失去让我们感情升华的机会呀。
“她确实会让我的生意出现困难,在这一点上,她倒没有说谎。”听完我说的话,林泽丰神色镇定甚至有点无动于衷地道,“你也知道,我们ces曾经一度濒临破产,幸好我爸硬扛了下来。说实话,对他的坚毅我是极其佩服的。后来虽然我们借几个机会一举成功,压制住了另外两大公司,但实际上这种领先很脆弱,并不像外界看起来的那么牢固,而且这是建立在城园和时代互不信任的基础上的。”
什么?我吓了一跳。不会这样吧,因为我,ces就面临垮台了?!
“不过——”我正迟疑着,他话锋一转,“如果我林泽丰要靠牺牲老婆来换取生意上的顺利,那这公司不如倒了算了,免得丢人现眼,侮辱我的尊严。无能的人就不配坐在高位上,不是吗?”
我一听,立即笑靥如花,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英雄,这是给你的待遇。”
“英雄还需要一个。”他唇角一勾,笑得特别好看。
于是我又亲过去,没想到他歪过脸来,轻咬着我的唇,深深地吻,直到气息不稳,他的手也不老实起来。
我强行拉开他,呼吸不稳地说:“好好说话嘛,别闹。”
他反捉住我的手,亲吻我手腕上那道浅浅的白色痕迹,那是上回我差点割腕时留下的印子,“我们没有确定关系的时候,你以为我没注意你手上的伤吗?没注意到你帮我灌热水袋时烫到了手吗?当时我很心疼,可是不能抱着你安慰,现在可以了。今天我也注意到你穿这身衣服有多漂亮,胜过全场的任何一个女人,包括人们口中的大美人袁爱。幸运的是,我今天可以抱着你了。你想,我能放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权利吗?虽然——我更想把这身衣服褪掉。md堕落干吗放一张单人椅,这样的姿势对你来说有点难度,还需要调教一阵子才可以。”说到后来,他突然咒骂一声。
他又是以这样平静舒缓、有点漫不经心的语调说出这种黄色的话来,也正因为如此,才有一种奇异的诱惑感。我心里乱成一团,和第一次与他在一起时感觉非常接近。我怕自己又丧失理智,于是连忙问:“既然你不在意袁爱,为什么在你的家里摆了那么多她的照片,还对她那么温柔呢?”
“那是惑敌之计。”他想也没想地说。
“什么意思?”我怀疑地看着他,“听着像美男计。”
他的脸颊有点发红,也不知道是被红酒映照的,还是因自己的计策而惭愧的,或是因为听我夸他为美男而有点不好意思,反正他的神色可疑。
“恕你无罪,把全部真相告诉我,包括肮脏的细节。”我捏着他的鼻子,强迫他面对我,“每回我在餐厅遇到你,你都对袁爱极其温柔体贴,你却没那样待过我呢,哼哼。”
“哪有肮脏的细节?还敢哼?!”他轻轻地捏住我的鼻子,“你看到我时,都是和那个姓窦的在吃饭!”
“我们——我们是纯洁的朋友关系,不像某人和某美女,之前的关系那么复杂,一看你们的样子就知道满是奸情的味道,恶心死了。而且你别转移话题,现在是说你的事,坦白从宽听过没?别逼我使用满清十大酷刑。”
他一时没回话,眼神闪烁着,意味不明,不过我们的手还捏在彼此的鼻子上,半天他才说出一句让我喷饭的话,“武林人士互相制住不是要掐着脉门吗?现在改鼻子了?”
谁说他没幽默感来着?这个男人是个矿藏,越是挖掘就越是丰富。我要守着我的矿,谁敢拿走一颗石头,我就把她碎尸万段。
“你先放开,我就饶了你的命,但我的问题,你还是要回答。”我气嘟嘟地道。
“好吧。”他一笑,放开手,而当我也如约放开他,他却突然抱紧我,“唉,真是可爱死了,这叫我怎么办呢?”
“甜言蜜语没有用,坦白!”我怒斥,心里却甜丝丝的,他这样说话,我很爱听呀。
“并不是美男计,我还不屑用这个。但是——也确实利用了她——我是说袁爱希望和我重修旧好的心。”
“你承诺给她什么?”我有点发急。
“没有承诺,只有含糊,让她以为有机会就行了。”他断然道,“这是有点卑鄙,可想想她曾怎么对待秀的,当时我恨不得宰了她,现在才发现她并不值得。”
我耸耸肩,“是呀,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她弃如敝屣的真心在多年后还等着她,她以为她是谁呀!”
他失笑,“她不必知道自己是谁,只要她确信自己能得到就行了。也确实,她天生的美貌和后天的财富给了她这种错觉。这要怪她的父亲,那位老先生对子女的教育完全失败,一个很是以自我为中心,另一个明明愚蠢至极却偏偏狂妄自大。”
我一想也是,觉得袁氏姐弟可怜又可悲,不禁叹道:“将来我们的宝宝一定要进行挫折教育,让他们知道这世界上没什么是一定可以得到的,不管想得到什么,都要付出真诚的努力。咦,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正在想是否现在就做生宝宝的事。”他吻了我一下,很克制的感觉,像是怕挑起什么一样的小心。
“严肃点!”我用力保持正经的样子,“现在正在讨论你历史上遗留的重大错误呢,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好像扯开话题的是你。”他宠溺地笑着,“好吧,我说,免得你对我的过去纠缠不止。其实我很佩服你忍到现在,我还以为你早就会审我呢。”
我一直想审问来着,不是因为要装大方吗,结果把自己憋成内伤,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不审问一下怎么对得起自己。
“刚才说了,咱们ces并不像外界所看到的那样强大,这就是我一直不择手段的原因。”他说得很平静,好像是说别人的事,“而我唯一担心的是城园和时代真正联手。假如他们整合成一个公司,就很可能把ces再度逼到死角。”
“你说城园和时代互不信任,可他们不是联姻了吗?”我很好奇,因为我对商业行为六窍全通,也就是一窍不通。
林泽丰冷笑一声,神色轻蔑,还带点厌倦感,“所谓商业联姻也好,政治联姻也罢,从本质上讲,就是双方互相讹诈,彼此抓一个人质而已。这种关系初看会有好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但联盟中相对脆弱的一方,怎么会信任另一方呢?真到了危急的时刻,既然已经牺牲了一次儿女,再牺牲一次怕是不难吧。当初我父亲希望我和袁爱订婚时,我就有了这个觉悟,为家族牺牲一切。可是袁爱没这种觉悟,小野伸二也同样没有。对袁爱来说,她只是选择更可能让她过上好日子的男人。虽然她已经很有钱了,但还是不会嫁给可能破产的男人。她以为自己很多情,其实是个无情到令人厌恶的女人。而对小野伸二来说,他要的只是城园的股份,吞掉对方的公司,然后彻底踩扁ces,形成对亚洲市场的垄断。在这局博弈中,袁爱是一枚极其重要的棋子,或者说一颗子弹,可能用她赢得满盘棋,也可能被她打死。”
“袁爱手里有股份?”我问,感觉这个世界真可怕,还不如飞到火星去。原来商场上也是这般杀伐决断,金戈铁马,硝烟弥漫,一点不比战场简单。
“聪明。”林泽丰夸我,“在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战中,城园已经被时代蚕食掉相当的一部分了,亏袁定还以小野伸二马首是瞻,不知道自己的产业正在被吞并。而只要小野再得到一部分股份,就可以控制局面,使时代和城园真正合二为一,那样时代的实力就绝对可以威胁ces。袁爱手里正拥有着这样的股份。她父亲非常爱她,表面上看,袁定才是城园的太子爷,实际上袁爱持有的城园股份,不管是a股还是b,都超过三成。假如小野伸二得到这一部分,就可以掌握城园公司了。”
“也就是说,袁爱手里有左右一切的东西,虽然已嫁给了小野伸二,她却一直没有拿出来,对吗?”
林泽丰点点头,“没错。”
“哈,这叫什么夫妻!怪不得她说结了婚也可以寻找爱情,原来对她而言,那不是婚姻,而是交易。”我斜着眼看林泽丰,“所以你用美男计拖着袁爱,让她更不会把股份给小野伸二?”
“她本来就不会给的,再愚蠢的人也有自己的精明。所以我不必施展美男计,只要对她友好一点,让她觉得我念旧,不让她感到绝望就可以。”林泽丰又冷笑。看到他这样子,我确切地肯定,他确实不爱,甚至是厌恶袁爱。难为他那么有表演天赋,居然这么深地隐藏自己的情绪。难怪他遇见我时总是坏脾气,原来是因为现成的出气筒就在眼前呀。可怜见的我啊,不行,得找他要使用费。
“这就是你对你书房的那些照片和烟盒的解释?”我问,决定翻旧账,“那次我去你家洗澡,无意中进了你书房,你发了好大的脾气哦。”
“有吗?我忘记了。”他平静地说着谎,随后又道,“其实你来我家的前一天,袁爱来过。为了让她相信我对她至今不能忘情,我特意精心布置了书房,假装无意间让她看到。那个烟盒并不是她送我的那个,她送给我的那个早就被我扔到壁炉里烧掉了。你看到的,是我后来伪造的,幸好她没看出真假。照片全是秀珍藏的,我找他借的。他说不管如何不堪,那都是他的成长,不应该回避。”
原来那一切都是他布置现场用的道具!我恍然大悟。
袁爱和小野伸二心有罅隙,而袁爱手中掌握着足以左右角斗双方力量的筹码。那既然林泽丰要争取袁爱不把那筹码交给小野伸二,就只好利用旧日的感情。但他不想使用美男计献身给这个女人,于是就尽力让袁爱相信他仍然怀念过去,相信自己的魅力无法阻挡就行了。
原来我不过是误入了戏台,后来我再看到他和袁爱在一起的种种也是伪装,就连当时他珍重地收起照片之举,也是为了把照片毫发无损地还给秀吧?当时确实是我冒失了。
“那之后我还没来得及收拾,你就闯进去了。”他继续说,“我生气,是因为那样龌龊的事被人看到,虽然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不过也只是心理上的不舒服吧,有点恼羞成怒。”
我点点头,突然很理解他当时的心情。他是那么骄傲的人,当然不屑于卑鄙。而他为了公司,不得不演那样的一出戏,心情一定很不好。可怜见的,为了ces,他牺牲太多了。都怪我事后再没去过他的书房,当女佣时也没有,所以没看到他清理了那些照片。
“这一段算你过关。”我正义凛然,“现在坦白你前女朋友的事,就是差点结婚,生生让袁爱搅和了的那个。”我不必去他家检查,也不必问秀有关照片的事。如果我对他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两人在一起也没意思了。但是我对他的前女朋友还是很好奇,非要打听一下不可。
“京子。”他叹了口气,一脸歉疚。
精子?呃——我有罪——我又坦荡(坦然放荡)了——居然听个谐音也有不好的联想。
“说起来,京子也算我的初恋情人。”他诚实地说,也不管人家心里像被针刺了一样的不舒服,“我和秀不一样,他从小就受女孩子的欢迎,而我——”他笑了一下,“虽然也接过不少情书,不过秀总说我少年老成,在女人缘上,我可不是秀的对手。不过京子一直安静地跟在我身边,后来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恋人关系,我的处男之身就是给了她。”
听到这儿,我“啊”的一声大叫,吓了林泽丰一跳。
“怎么啦?”他愕然地问。
我双手放在他脖子上,“信不信我掐死你?谁要听这个,绕开绕开!”
“是你要听‘肮脏’的细节。”大概我的吃醋让他很开心,他笑了起来,“不过你放心,我和袁爱没发生过关系,虽然她很早就这么希望,但我不愿意。”
“不相信!她那么漂亮,男人招架得住才怪!尤其你当年血气方刚。”我双臂一紧,没掐死林泽丰,而是抱紧了他的脖子,第一次有害怕失去他的感觉。说到底,他条件那么好,人帅又多金,阳刚气十足,看不上他的女人不是白痴就是瞎子。
“我说的是真的,因为我们也算青梅竹马,这让我看到过她太多人所不知的地方。”他轻轻抚着我的脸,目光爱怜地在我脸上扫过,“虽然我讨厌狗,而你为一只狗让我难堪过,但我喜欢你的善良。女人,就应当是善良的,女人也许不知道,这是最让男人动心的气质。而当年,当一只小狗无意中吓得袁爱坐在地上,弄脏了她裙子时,她居然命令家仆把那只小狗一棒紧一棒地打,直到打死它为止。自那以后,不管她打扮得多么漂亮,就算美得像天仙,我对她再也没有任何感觉。”
我目瞪口呆,那个女人为什么这样狠毒?她那么有钱,至于为一条裙子而伤害一条生命吗?或者她心里只有自己,从来没有别人,也从来没有仁慈。太可恨了!
“京子——善良吗?”我问。
他点点头,“善良,温柔,没什么个性,很温顺,适合当老婆。不要挣扎,宝贝。我说的是实话。那是我的过去,你得接受。”他抱紧我,不让我从他膝头跳下去,“我跟京子有关系,但和袁爱没有,因为至少我和京子还有感情,可那和对你的感情是不一样的。所以当父亲要我商业联姻的时候,我尽管不喜欢袁爱,却还是答应了,那么轻易就舍弃了京子。我曾经以为,我够伟大,可以牺牲自己的感情来成全家族,可今天我才发现并不是这样,因为假如当时我爱的是你,我绝不会放弃!绝不!”
这段话的前半部分听得我恼火,可后半部分却让我心灵悸动,好像整颗心脏都被一双温暖的大手包在掌心之中,满涨着却又感觉空落落的。
“你确定你爱我吗?”我一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他想了想,忽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因为我总觉得我对你的感情比通常说的爱情还要强烈些。你这死丫头也不知什么时候就潜伏在我心里,然后突然冒出来。之前真的没有半点预兆,让我措手不及,莫名其妙地,自己也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就在这儿,就在那一夜后,我突然发现我早就迷恋上你了,就像——就像火山喷发,之前山体内的岩浆运动根本被忽略了,一旦喷发,就无法阻止。你是我的,知道吗?你要反复提醒自己这一点。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包括我的弟弟,也绝不会拿你去做交易,因为你是我不能失去的。”
天哪,头好晕!会不会晕倒?他大概没觉得这是说情话吧,居然说得这样一本正经,带着谈生意的冷静态度和舍我其谁的必得之态。不过,他这个样子好迷人呀,我就迷他这模样,霸道,嚣张,强烈的强占欲,爱死了!
“比爱情还强烈的感觉是什么?”他平时不爱说情话,连“我爱你”这三个字也只是在床上意乱情迷时呢喃了一句,所以这时候要引诱他多说一些,也许之后好久也没这样的好机会了,当然要储存情话,以备我慢慢地、细细地、甜蜜地反复回味。
“就像你在天台上说的,人果然不能太铁齿。”他自嘲地笑了一下,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你说,你有一天会爱上一个女人,挖心掏肺地爱,爱到心尖尖上,想一下心都会融化,碰一下就痛彻心扉,明明爱得不得了,却说不出口,就像一把闷火,孤独但凶猛地燃烧,直到把你烧成灰烬。知道吗?酒窖一夜后的日子,我恰巧被你说中了,幸好我很快行动,不然真会受不了的。”
“你还说过有钱男人不需要爱情呢。”我不厚道地翻小茬。
他支吾了一声,脸色有点尴尬,“人总有未知的情况。”
“那京子呢?她现在如何?你们还有联系吗?”我问出这个我很在意的问题。
他很诚实地点了点头,“我一直觉得亏欠了京子,所以一直和她保持联络。哎,哎,你别又想逃,听我把话说完。后来,就在我抛弃她后,她过得并不好,嫁了一个没用的男人。我时常会接济她,给那个男人在ces的日本分公司找了一份好工作。这是我的补偿,虽然我觉得这根本不够。”
“难道把你赔给她才够?我不允许哦,现在你可是我的!”我扳过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又在他唇上吻了一下,加盖公章,“没错,你是对不起京子,可是她后来的不幸福与你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失恋过的人很多,又有谁没受过打击?难道这就是不努力振作的借口?秀难道没有痛苦过,现在不是活得很明白?难道天底下的好男人就你一个?她找不到你,就去找个烂人折磨自己?对这失败的人生,她没有责任吗?当然了,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
最后一句甜言蜜语,他听得心花怒放,虽然没夸奖我嘴甜,但他一脸受用。
“所以你不会介意我和京子还有联络,是吧?”他问。
我很认真地点头,“我很介意,非常介意,还很吃味,可没有办法,我得接受你的一切,是不是?谁让我爱上你了呢。但是——听好了但是——以后你和她联络,必须在我知情的情况下,否则就以出轨罪论处,我会做相同的事以保持咱们之间的公平。”
“不许!”他低吼了一声,而我挑衅地看着他。半晌他才说,“这个我很放心,因为我不会给你机会。”
他的态度我很满意,但最重要的是,现在他决定和我结婚,如果袁爱绝望了,不是立即就开始报复吧?也许她就会把股份交给小野伸二,那样ces就危险了。
我把我的顾虑向他一说,还出了个主意,“不如我们演一场戏,假装分手,等你和ces准备好了,我们再在一起,这样公司不会有损失。我只有一个顾虑,你说你对我的感情像火山喷发,但火山不会总喷发的。”
“火山不喷发的时候,岩浆也在山腹内翻滚,而且永远保持着热度,只要用心就感觉得到。”他微笑着,“至于商业上的危机,我会解决的。ces已经没那么脆弱了,我要为你打这场仗,用不着牺牲我们的感情。你我都不年轻了,没有多少青春可以浪费,所以要抓紧时间在一起。其实我应该早恋爱和结婚,耗到这把年纪,看你真把我折腾个半死。”
“老男人恋爱像老房子着火,救不了的,我就是追求这种效果。”我嗄里嗄气地说,因为这番长谈,我感觉正在融入他的生活,两人的心更贴近了。
虽然袁爱所威胁的事像一片阴云般笼罩在我的心头,但林泽丰表现得那样镇定自若,我决定不瞎掺和了,全心信任他、爱他就好。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我再出手不迟,暂时就不给他添乱了。
全交给他吧!我爱的男人虽然不能踩着七彩之云来接我,但他绝不是个软弱可欺的人。他能打下自己的江山,自然也能保住,何况他利用自己的“美色”,已经拖延了那么长的备战时间。
心情大好之下,我正对某丰腻腻乎乎地亲亲时,就听到酒窖的门发出很大的声响,听起来像是故意的,或者说是一种提醒:有人进来了,某些少儿不宜的活动请停止。
我连忙从林泽丰膝头跳下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刚才那番真真假假的腻乎,我们都有点儿动了真情,如果来人晚会儿到,说不定会看到活的春宫图。
林泽丰坐在椅子上没动,气息有点不稳的样子,眼睛盯着长排酒柜和酒桶的尽头。
我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就见到一个修长瘦高的身影出现在暗红色的光影里,斯文的长相,俊逸的无框眼镜,不是那位黑店的老板又是谁?
“两位,外面好多人在等呢,独处的时间可不可以换一个?”他问得文雅,目光却带着调笑。
“多事。”林泽丰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显然极其不满。
堕落像是没感觉到似的,笑道:“我已经很够朋友了,上次你们光临我的酒窖,我没收你一分钱,而且不许员工来拿酒,损失不少营业额。”
“可我买那张西式长凳,你敲了我一大笔。”林泽丰站起身来,不着痕迹地把我挡在身后,不让堕落的目光在我身上瞄。
“谁让那长凳对你意义重大,所谓奇货可居。”堕落无所谓地耸耸肩,语气中没有一点儿负罪感。
我听了他们的对话,大吃一惊。
那天我和林泽丰的激动一刻,我还以为是一件极其秘密的事,没想到都知道了,亏我还紧张地掩饰和躲避。这太丢人了!
而且林泽秀和林老爷子后来对我的态度不一样,极力撮合我和林泽丰,会不会是堕落透露了什么消息?林老爷子身在国外,却能清楚地了解国内的事情,堕落会不会就是他的眼线?他是开酒吧的,确实有某些密探的特征。
“你是林伯伯的卧底!”我胡乱猜测,从林泽丰身后探出半边身子问。
没想到一猜就中,他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不过他嘴上却没承认,只是一摊手,“我不是无间道,我是堕落的至高神。”
“别理他,我们走。”林泽丰一拉我,从堕落身边经过时,连我衣角也不让堕落沾上似的,离得好远。他这样紧张我,还有点吃飞醋的感觉,我好喜欢。
出了酒窖,我就开始扮演小鸟依人的好女朋友角色,以至于我偷听到好几个人说:怪不得林泽丰会娶这位于小姐,他那么强势的人,就该配个温顺的女人呀。
哈哈,他们可不知道我是利用暴力手段得到的这个男人呀。而且独处的时候很会折磨人,说来林泽丰好可怜,一直受虐待,别人还以为他欺侮我。所以说,人不可貌相,感情的事,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呀。
反正,我很幸福,幸福到连袁爱那完美微笑下的怨毒也完全伤害不了我。
琉璃酒盏、衣香鬓影、红男绿女、旖旎乐声,我仿佛飘浮在这一切之上,感觉很不真实,可真的很快乐。林泽丰一直守在我身边,表现出一个体贴男友所有的爱意,令在场的人都大跌眼镜。
他们的目光似乎在问:这是那个傲慢嚣张的ces未来掌门人吗?果然是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男人根本就没有冷酷一说,完全在于他面对的是什么人。不,林泽丰是钻石化为了绕指柔,因为钻石的质地更坚硬,绕指的难度更高。
在一片寒暄热闹间,袁爱找到个机会与林泽丰单独相处了几分钟。然后林泽丰毅然转身走向我,接着,拉着我大步走向黑屋里平常作为表演舞台用的一块圆形高台上,等场内静下来后,平静地说:“我有事要宣布。”
“今天你订婚嘛,不用特意宣布了。”台下一个人高声道。
那人是林泽丰的朋友,因为他看向那人的目光柔和,没有往日的凌厉感。
“我是要宣布小新对我的重要性。”他说着,右手揽住我的腰,把我带到他身前,“我其实恨不得今天就娶她,但是我最近太忙,我不能给她一个仓促而不隆重的婚礼。因为她对我来讲,是天底下最重要的珍宝,是我的全部,我活这么大唯一真正爱的女人,而且我会爱她一生一世,会忽视一切女性发出的感情信号。所以,无论男女,看到她的时候请你们绕行,出现在她范围的十米之内并有不友好的异常行为的,我会视为挑衅,会尽一切力量给予最严厉的打击和报复。”
这种话本来很肉麻的,而且不着调,不过他说得极其认真,像宣誓一样,目光还有意无意地掠过袁爱。所以我明白,刚才袁爱一定跟他摊牌了,他现在是在表明态度,是在宣战。
第一次,他对我说这么多甜言蜜语,竟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这种暗流涌动的情况下。我看到袁爱脸色苍白,目光绝望,隐约中有些疯狂感。这让我感到有些害怕,但我是应该感谢她的,因为如果不是她的逼迫,林泽丰也许会对我充满感情,但绝不会这么直白说出来。
说到底,他是个拘谨而内敛的人,这种人总是不太会表达感情的。
而此言一出,台下有那么几秒的静寂,因为没料到林泽丰这样骄傲冷酷的人竟会当众说出自己的感情,而且还咬牙切齿的。
不过马上就有人反应过来,笑道:“他这话只怕是说给未来新娘听的,利用了我们做活动布景板,加强语言的效果。”
“是呀,谁会接近他的新娘,就算接近也是善意,还能伤害这可爱的姑娘吗?他就是假装弄成要和人决斗似的。这家伙,还会这招。”
“真是人不可貌相呀。”
“劝你们还是听他的,看样子他是宝贝死他未来老婆了。”堕落笑着接过话来,“真惹毛了他,这家伙什么都做得出来,坦克一样横冲直撞,见光者死。”
他语气风趣,大家都笑了起来,软化了林泽丰宣言的强硬气氛,但该明白此话之意的人已经完全明白了。我还以为袁爱会发飙,但她居然忍得住,还是举止优雅娴淡,一直耗到订婚宴会结束才离开,并未提前退场,亲眼看着林泽丰对我体贴入微的一幕幕,一点也没有错过。
我真是服了她了,她是没有自尊还是心机深沉?她这样做是要提醒自己敌人的可恶,还是要谋划什么诡计?看到她眼中闪烁着不定的光,我甚至开始觉得我应该给她的智商重新定位,毕竟能忍得了常人所不能忍的事也算是一种本事。
订婚宴会结束的时候,自然是林泽丰送我。兔妈他们在离开黑屋前,都对我表示了衷心的祝福,因为经过这一晚,他们认定林泽丰对我是真心的,虽然他那番宣言令人有点莫名其妙。
“回头我教你几招房中术,包你家丰丰再也离不开你。”兔妈小声地对我说,还暧昧地眨眨眼睛。
我轻拍了她一下,倒是有点好奇我娘口中的那本房中术,就是我们狐狸精祖传的那本。可是,我真的有狐狸精血统吗?
我带着这个疑问回到了家,一看表,快一点了。林泽丰和我纠缠很久,亲了又亲,抱了又抱,差点在车里那啥的,幸好我定力足够,只是开门进屋后感觉双腿发软,气息不稳。
天呀,快嫁给他吧,总这么分离,说实话我也快受不了。
脱了大衣,我跑到窗口去和林泽丰挥手再见,看他恋恋不舍地驾车离开,才回卧室拿睡衣,打算洗个热水澡再睡。
可是才一进卧室,我就感觉有异,汗毛倒竖,倒不是直接看到什么,而是发现房间里有一种极强烈的陌生感,也就是说,有人藏在我的卧室里!
这念头令我立即做出反应,所以当我左侧有一条黑影闪过的时候,我立即施展武功,把那个不管是劫财的还是劫色的贼摔倒在地,然后一个恶虎扑羊,一顿拳打脚踢,把我学过的所有具有较强杀伤力的招式,不管是中国功夫,还是柔道、泰拳、蒙古式摔跤、跆拳道、南美搏击术,全来了一遍。
哀哀的惨号声中,夹杂着无数我听不懂,却有点熟悉感的音节。看来闯入我家的是个外国贼。不过我没心情研究这个,万一这是个丧心病狂的变态可怎么办。以前看过无数的恐怖片都告诉我,见了坏人就打,打完立即躲远点报警,不然坏人会突然跳起来,对好人进行身体伤害。
只是,当我打完跳到门边,准备打电话报警时,身后却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唤,可怜巴巴的,好像是弥留之际的病患要留遗言似的,令我下意识地回头。
“小——小新姐姐——救命!”
咦,谁呀?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是不是事先踩过点?是有预谋的犯罪?不过我也没什么让人惦记的呀,干吗这么费心?而且他是怎么进我家门的?
带着诸多疑问一回眸,立即看到一颗肿胀的猪头,面目已完全不清了,倒把我吓了一跳。难道是西林?他就爱干这种潜伏在别人家里的事。不过这人身材比西林要矮,不是他。
那么,或者是我的朋友又给我订了什么惊喜?天哪,我打这人可比打西林狠多了,他的裤带虽然没断,但整个人已经变成了异形。
“小新姐姐——呜呜呜——”他居然还哭了起来,发音有点僵硬。一只手绝望地伸向我,似乎我不给他点力量,他就当面挂了给我看。
“你是那什么什么朴——思密达?”看到他哭泣的样子,听着他说话的语调,我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久未谋面的身影,但因为太震惊了,所以一时想不起到嘴边的名字,只好来点韩语发音。
“是我,小新姐姐,我是朴英俊。”他向我爬了两下,然后团成一团,哎哟哎哟地乱叫。
我这个意外啊,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突然闯进我家里来,而且被我打成这样。不,不对,我刚才没打这么狠。就算我想,我也没有那个手劲,而且我也没打他的头啊。肿成猪头这样,不是一般力度和手法可以达到的。
“你怎么啦,这是?”在确定地上匍匐爬行的人不是变态之后,我被国际人道主义精神占据了大脑和心灵,跪到朴英俊身边,扶起他,“出什么事了,别哭,快说。听到没?再哭我可又揍你了!”
他抽了一口气,也不知是疼的,还是哭泣得哽咽了,不过他还没开口,门铃就响了起来。
“不要去开门,小新姐姐,他们追来啦!他们要杀死我!救命啊。”他拼命往床下钻,但我的床架很矮,他只钻进了头,两腿虽然急蹬,但屁股还是露在外面,姿势极其怪异。
看他这样惊恐,我也有点害怕。不过我还保有理智,感觉如果真是匪徒的话,不会这么礼貌地敲门,似乎还有点急切似的。再说我们小区的治安一向不错呀,不可能窜入职业悍匪吧。
想到这儿,我站起身来,跑到厨房,抄起一把牛耳尖刀,然后来到门边,从门镜往外看。
呼,是邻居大叔和大婶。
我舒了一口气,把刀收起来,开门,露出咧开八颗牙齿的笑容,“这么晚了,还没睡呀,有事?”
“小新,我听到你家有惨叫声,没事吧?”大叔大婶试图把我从房间里拉出来,神色间有些紧张。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忙道歉,坚守在门边,“我在看恐怖片,可是遥控器突然坏了,电视的声音变得好大。您也知道,经常用遥控器,就把电视按钮的位置给忘记了,找了半天才把声音调小,吵到你们了,对不起,对不起!”
大叔、大婶半信半疑地看着我,见我一脸轻松,不像是装出来的,也就相信了,喃喃地道:“没事就好,不过小新哪,大半夜看恐怖片,会招来脏东西的。你一个女孩子家独自住,要小心。刚才我们隐隐约约听到有惨叫声,也不太真切,这才过来看看,吵到你了哈,快睡吧,女孩子睡得太晚,皮肤会差的。”
唉,有好邻居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我做乖小孩状,又和大叔大婶寒暄了两句,然后急忙锁好门,去看重伤的外国友人。见他已经从床底下爬出来,倚在墙角饮泣,看来他被折磨得够戗。
“放心,不是歹徒。”我看他怪可怜的,安慰了一句,“我帮你看看伤口,然后你慢慢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带他到浴室去,因为那边离水源比较近,药箱也在,进行疗伤活动比较方便。等他脱了上衣,我一看,不由得暗骂一声“踏马蹄”,到底是谁这么狠,居然下这样的黑手。虽没有骨断筋折,但身上软组织挫伤多且严重,貌似还有鞭子抽的、刀子割的、烟头烫的,看来他之前不是被打,而是被虐待来着。
“啊!”我清洗朴英俊手臂上的一处刀伤,再给他消毒时,他又疼得惨叫一声。在夜深人静的半夜,显得格外刺耳和响亮。
我想扑过去捂他的嘴,可看他的两片嘴唇肿得像两条肥香肠一样,没忍心下手,打昏他吧,又怕他那脑袋禁不得敲了,只好找了个东西让他咬着。我没其他东西好找,手边只有以前给垃圾丰买的狗咬胶,随便冲洗了一下,塞在朴英俊嘴里。
“不许出声,不然会吵到邻居,说不定也会招来追杀你的人。”我吓唬他。
他点点头,紧紧咬着狗咬胶,一声不敢吭。虽然还是眼泪汪汪的,但神色间有着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坚定。我暗叹一声自己命苦,忙忙碌碌地把他身上所有的伤口依次处理好,清理干净他头上身上的血迹,然后让他自己给那些我不方便看到的地方敷药,最后还找出几件我穿起来格外肥大的衣服给他穿,折腾了两个小时才弄完。
我,于湖新,一个二十九岁的超龄女郎,白天才成功地把自己强行推销给一名多金且帅的男人,夜里,现在凌晨三点,却面对着一个身着女装的韩版活鬼,在反差如此强烈的情况下,听他凄楚地叙述悲惨的故事。
“好吧,现在跟我讲讲,你究竟惹到谁了?”我问。
“时代的总裁。”朴英俊口齿不清地吐出几个字。这不怪他,他牙齿被打掉几颗,说活漏风,嘴角也给打裂了,嘴巴不能自由张合。
“小野伸二?他干吗打你?”我吃了一惊,没想到是这个答案,还以为他又借相亲之机蹭吃蹭喝,所以被某彪悍恐龙找人暴打呢。出来混,早晚要还的嘛。
他没回答我,只低下了罪恶的紫红色猪头。我心中灵光一闪,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和袁爱的事让他知道了?”我费力地寻找了一番,才在那肿胀变形的脸庞上,找到朴同学肿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那天在黑屋相遇之后,你还和袁爱有联系?”
他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来猛摇,“没有没有,就那一次,还是她主动勾我的。我想这样的美女要死要活地要和我在一起,不要白不要。如果我知道她有老公,还那么凶的,打死我也不碰她呀。”
“别激动,别激动,慢慢说。”我摆摆手,因为他每个字都连音,我听了三遍后才听清楚。
想必袁爱这样招摇,手中又掌握着那么重要的东西,小野伸二不可能不盯紧她,所以也自然会了解黑屋里那次意外,倒霉的只是朴英俊。不过这倒提醒了我,袁爱的身边布满了眼线,以后我们也要小心。
“为什么不报警,不去医院?跑我这里来干什么?实在不行,你可以回国呀!还有,你怎么有我房间钥匙的?”我问出一串问题。
“我不敢报警,因为警察不能保护我一辈子,那日本人势力很大,会找到我的,我只想躲一阵子。”朴英俊可怜巴巴地道,“我没有钱去医院,也没有钱买机票回国,学费还欠着家乡的财务公司,回国也是给人打死,前后都是死,只有小新姐姐能救我!”
“你怎么有我房间钥匙的?”我重复最后一个问题。
“我——”他抬头瞄了我一眼,在我正义目光的逼迫下没敢撒谎,“他们把我关起来,我借机逃跑,第一个就想到你可以帮助我,所以就来了。正看到股神贝的车停在街上,没锁车门,他有你家的钥匙——”
不用说了,我全明白了,又是这该跳金茂大厦的害我!
“我保护不了你,我陪你找警察去。”我站起来,“还反了他了,中国可是法制社会,轮不到他一个日本人耀武扬威。走,立即跟我走。”
我不说还好,我一说,朴英俊立即扑通一声,跪在我脚下,“不,我不去!一报警,我就暴露了。小新姐姐我求求你,就让我在你家躲几天,过了这阵风头,我筹到钱就回国,不,我找那女人要钱,是她害我这样的,她得负责!”
“不行,你不能躲在我这儿。”我断然拒绝,想转身离开,可脚给朴英俊抱住了,“你放开,不然我踹死你。我清清白白一女子,家里藏着个外国男人算怎么回事,这不毁我名声吗?”
重要的是,如果我娘来查勤怎么办?她还好糊弄,要是林泽丰知道了,就他那醋劲儿,不把房顶掀了?!
不行,我不能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