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大辉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14:06
|本章字节:11250字
“你工作越来越差,日本人进白狼山对我们很不利。”上司尼古拉训斥亚力山大道,“我们很被动。”
“我已做好了进山的准备,没想到让他们抢了先。”亚力山大辩解说。
“总是比日本人落后一步,这很危险啊!白狼山是座宝山,不能让日本人得到它。”尼古拉目光贪婪,说。
“洪司令的巡防军驻扎三江,日本人没那么容易得手。”
“桥口勇马肯定在洪司令身上下功夫,一旦军阀和他们沆瀣一气,我们麻烦啦。”尼古拉说。日、俄、洪三方距离相等,谁靠近谁,政治格局就要改变,利益得失不同。
“不会的,”亚力山大胸有成竹道,“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我们的雨蝶很出色,雨蝶是我们插在洪司令心窝子里一把剑……雨蝶会给我们提供更多的情报,形势愈来愈有利我们。”
“好好利用。”尼古拉现出满意神色道。
“日本人进山的情报,是雨蝶提供的。”
“这只蝴蝶对我们来说很重要,不能让雨打湿它的翅膀,你制定一套保护方案,保证蝴蝶在雨中安全翩飞。”尼古拉指示道。
“我已经有了措施。”
“好,”尼古拉道,“尽快让雨蝶弄清日本人进山都做了些什么。”
当夜,雨蝶来到蓝磨坊,隐蔽房屋里,光线很暗。
“你虽然便利接近司令,不过要万分小心,司令身边的人很厉害,别让他看出破绽。”亚力山大叮嘱道。
“我知道!”
“弄清日本人进山……”
“我就是为这事向你汇报的。”雨蝶说,“黑龙会的河下一郎进山,被巡防军抓住。”
“人押在什么地方?”
“目前尚不清楚,”雨蝶说,“桥口勇马也不知道,正在暗暗寻找他。”
“尽快弄清河下一郎下落,我想知道羁押具体地点。”亚力山大说。
雨蝶影子一样飘走。
“米店粮栈价都降啦。”黄笑天刚回到司令部,说。
“广茂丰粮栈呢?”洪光宗特意问。
“降价的牌子最抢眼。司令,有句话也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有话说。”
“苏老板有点儿屈。”黄笑天说。
“屈啥?”
“论粮商,三江他不是最大,论涨价,他涨的也不是最高。挨了一顿胖揍,有些冤枉。”
“谁让他往枪口上撞啦!再说,拿他开刀才最有说服力,才能镇唬住粮霸们。”
“理是这么个理,苏老板毕竟是司令的亲戚,你命人打他,伤及的不是皮肉,是心啊。”
“有那么严重?”
“亲戚冷,冷三冬,亲戚伤害入骨三分啊!”黄笑天老于人情世故,说。
“姥姥个粪兜子的,后果这么严重。”
黄笑天的话他往心里去了,想想也是,谁说苏老板和夫人的亲戚八竿子打不着,左论右论也沾亲挂拐,伤害的不仅仅是那个苏老板,还刮连着夫人。
“一百块大洋给苏姐夫送去啦?”洪光宗回到房里,打问道。
“去送啦。”环儿说。
“送去就好。”
“姐夫不要,我带了回来。”她说。
“气没消,他觉得冤屈。”
“这事搁你身上,你叫妹夫痛打一顿,不觉冤?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吃,他能要你的大洋?”
“看来我得登门去赔不是。”洪光宗说。
“可是你没机会。”
“要和我掰生(敌意)到底,断绝关系?”
“苏姐夫打算搬走,搬到外省去,离你远远的,免得你拿他当鸡杀。”环儿幽怨地说。
“唉,不杀鸡给猴子看,猴儿不怕,我也实在没办法。”
“猴子不怕你杀猴啊!干吗偏杀鸡?”
“杀一儆(百)!姐夫什么时候走?”
“姐夫说不告诉咱们。”
洪司令无可奈何的表情,明天定下视察部队,不然就去苏家道歉。
桥口勇马和陶知事喝茶,议论洪司令的婚事。
“日子定了,”陶知事说,“肯定要操办。”
“娶姨太,按照你们当地风俗,洪司令未必大操大办。”桥口勇马说。
“你不上前?”陶知事问。
“我靠不上前。司令生小田的气还没消呢!我给司令赔礼道歉,他原谅了小田,让我把人带回。从司令眼里看出,他对我不如从前,目光冷淡。”桥口勇马给陶知事出谋说,“不过,你要积极帮张罗,你是媒人,你是一地长官,拉近与司令的距离这是机会。”他心里,陶知事是门坎子精。
“所言极是,我马上去司令部。”
桥口勇马来访,送来白狼皮后,司令部便有了一个白狼厅,洪光宗经常在此会客。
“司令,听说‘红萝卜’班子要来伊豆茶馆演出。”陶知事道。
“‘红萝卜’?是那个唱红北方的‘红萝卜’?”
“正是,月之香特意请她来唱二人转,为茶社招揽生意。”
“主意不错。”洪光宗说。
“到时候,我请司令去看戏,还有夫人。”陶知事说。
“红萝卜”戏班子来演出轰动三江,环儿吹吹烟袋杆,放下烟袋说:“陶知事请我们去看戏,不会是心血来潮吧?”
“看看戏,就看戏,能有什么故故懂(诡计)。”洪光宗告诉她,陶知事来商量娶二姨太的事,顺便说的看戏的事。
“你去吧,我不去。地蹦子有啥看头。”环儿说。
“说是‘红萝卜’亲自登台演出,还是去看看,难得一见。”洪光宗劝夫人到时候一起去看戏。
“戏子吹鼓手……谁稀罕看他们。”环儿轻蔑地说。
“你不愿意看二人转,往后我给你请个评剧团来家里唱。”洪光宗讨好地说,他要哄乐夫人,娶二姨太之际,得到她的支持事情要顺利得多。
“那还凑乎,到时候你带枝儿去看吧。”环儿露出满意之色说。
提到枝儿,洪光宗想到那件三起三落的事,说三起三落,是提起放下,放下又提起,多数是环儿提起的。
“她和兴文的事,还有没有戏?”他问。
“你问我,我正要问你呢。”环儿扒查道,“你再也用不到我爹啦,他的话你自然当成耳旁风。”
“歪,歪得不上线!”他道。
“我歪,还是你……”她说,“爹临终嘱咐的话你忘啦,为兴文办婚事。”
“我咋能忘呢?”洪光宗说,“兴文这些日子不是忙嘛!”
孙兴文一步没离开黑瞎子洞,对河下一郎审讯,一个字也没从日本人的嘴里得到,而且日本人开始绝食,熬下去,最后什么都可能得不到。他返回亮子里镇,向司令汇报:“河下一郎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得让他开口。”洪光宗说。
“大刑动了,老虎凳一直坐着,死活他不言一声。”孙兴文说。
“严刑拷打不见效,想章程。”
“没章程。”
“琢磨琢磨日本人怕什么?找到河下一郎的软肋,一家伙捅下去才有效果。”洪司令说。
什么章程能使死不开口的人说话呢?孙兴文说:“他连死都不怕,还会怕什么?”
洪司令想到办法,自己先窃笑道:“我有一招儿,你试试。”他在孙兴文面授机宜。
孙兴文带着司令的一个损招儿回到黑瞎子洞,被捆绑着的河下一郎样子视死如归。
“河下一郎,你要顽抗到底,不肯说出进山做什么。你几天没吃东西了吧,今天让你美餐一顿。”
河下一郎相当虚弱,但紧闭嘴巴,目光仍旧刚毅。
“安连长,把河下先生的晚餐端上来。”孙兴文说。
安连长用锹端着屎一样的东西,捏着鼻子放在河下一郎面前,日本人的脸上有了变化,他皱起眉头,惊恐地望着铁锹里的东西。
“当地要是有人喝了药寻死,救人有一个秘方,保证让他把吃进去的药全吐出来。”孙兴文说,“我可以把秘方告诉你,给喝药的人灌,最灵。河下先生,有人说最臭,你不妨尝尝给验证一下。”
河下一郎干呕起来,怒骂道:“巴嘎!”
“八嘎,九嘎也不好使。”孙兴文笑笑说,“安连长,叫来两个弟兄,伺候河下先生。”
河下一郎呕吐更甚,空空如也的胃里没什么东西,哕出的是绿色的胆汁。两个士兵上来按倒河下一郎,朝他嘴里灌。河下一郎哇哇大呕。
“对不起,河下先生,你要一日三餐,不,多餐,让你一辈子不忘这个秘方,除非把我们需要的药(话)全吐出来。”孙兴文正告道。
“会长,我对不起你啊!”河下一郎心里说,他原指望黑龙会的人能救他出去,现在看来救不了。其实,桥口勇马一直暗中营救他,派小田去寻找,只是没找到他。
“我摸进山两次,没发现一点儿线索。”小田说。
司令部里没有,军营里没有,他一定在白狼山上。桥口勇马命小田暂停寻找,去盯蓝磨坊。
“我说。”河下一郎终于屈服了,他怕。
洪光宗想想就忍不住要笑,一旁研墨伺候司令写字的郝秀才,猜不出他今天怎么啦,问:
“司令今天写诗啊?”
“诗有啥意思,手痒了,随便写几个字。”洪光宗笑眯缝了眼,是他最为开心时的表情。
郝秀才研好墨,为洪司令展开纸。
洪光宗运笔,写下:。
“?”郝秀才百思不得其解道。
“郝秘书,你说这世上什么最臭哇?”
郝秀才望着桌子上洪司令写的字,灵机一动说:“莫过,臭嘛!”
“你说灌到人的嘴里,是什么反应呢?”
“啊?给人灌?”
“是呀,灌。”洪光宗说。
郝秀才捂嘴,惑然。
给河下一郎灌下招供的第二天,孙兴文回亮子里镇向司令汇报之前,再次叮嘱安连长说:“看好他,不能有闪失。”
“河下一郎可不是刚抓住时的河下一郎,而今眼目下,他成了河下一鳖了,棱角士气都没啦。”安连长说。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能大意啊!”
“还不僵呢,”安连长轻蔑说,“像只小瘟鸡似的,整天蔫头搭脑的,没一点浪人的风采。”
“黑龙会的人不会撇下河下一郎,不会见死不救。安连长,司令特别叮嘱,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睛,不可麻痹。”
“请长官放心,从我手里跑掉,不太易。”安连长话说得很满。
“哈哈……”夜里,黑貂厅响着司令开怀大笑的声音。
“司令,你的土法挺管用。”孙兴文说。
“民间有许多土法,看你会不会运用,关键在于灵活。”洪光宗说。他认为天下动物都有自己娇性(脆弱)的地方,狼是铁头铜脖子,腰里挨不住一条子。它顶怕打腰,而蛇呢怕打七寸……河下一郎皮肉之苦他能忍受,他就扛不住。
“司令这一招赛过老虎凳、辣椒水,河下一郎老肠子老肚子都要呕吐出来,最终告了饶。”孙兴文问道,“司令怎么知道河下一郎怕?”
洪司令诡秘一笑说:“日本人爱干净。”
河下一郎交待出他们四人进白狼山的任务:查清木材存放量,尤其是红松的数量和采金场的情况。巡防军掌握了黑龙会的计划,日本人可能要在今明两年秋流送流送:顺江流放木排。时,对木材下手。
“河下一郎怎么办?”孙兴文请示司令道。
“交给安连长看好,你马上回来。”洪光宗将一个大红的请柬递给孙兴文说,“兴文哪,有几个事我们要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还有哇,过几天‘红萝卜’要来唱二人转,你不是顶爱看二人转吗,别错过。”
“喔,伊豆茶社的月之香请司令喽?”孙兴文看后说。
“是她,人还不错。”洪司令兴奋道。
“司令啊,我想问问,”孙兴文闪烁其词道:“哦,不问啦。”
“平常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今天怎么吞吞吐吐的。”
“我想问一下,日本人最近是不是频繁上门。”孙兴文说。
“唔,兴文你啥意思?没什么日本人,要说频繁上门,当属陶知事。”
“据我观察,陶知事和日本人关系不错。他在为日本人跑腿啊!”孙兴文由浅入深地说。
“多虑了不是。”洪光宗说,“娶二姨他是媒人……”
孙兴文认真听,疑虑道:“假若月之香是黑龙会的人……”
“你对日本人有私、私见,由来已(久)。”洪光宗说,“不是,她不是。小田砸了她的茶社,黑龙会的人和她爹有仇。”
“日本人鬼门眼子(坏心眼)多,司令还是加小心好啊!”孙兴文控制自己不说太多,恰到好处为止。
“马上去北沟镇,找木把总管常喜天,提前打打预防针,别让小鼻子弄去木材。”洪光宗说,“兴文,你跟我去。”
草原边上的北沟镇,一辆人力车在街上行驶,常喜天悠闲地坐在车上。常家的下人福贵迎面过来道:“总管,家有贵客来啦。”
人力车停下,常喜天问:“谁呀?”
“洪司令。”福贵说。
“哦,洪司令。”常喜天惊喜,催车夫道:“快走,加快!”
常宅是典型北方三合院,架上缀满葡萄串。洪司令伸手摘一粒葡萄放入口中,酸得直咧嘴。孙兴文、黄笑天在洪司令身边。
“不知司令驾到,有失远迎,”常喜天快步过来,边擦汗道,“请司令恕罪。”
“都是哥们儿,恕什么罪。”洪光宗亲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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