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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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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人物·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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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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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32782字

作者:黄易大小:1578k类型:时间:201312723:59:21原的指挥下,十多尊雷神又在“隆隆”声中推了上来,排列在阵前,炮口向着敌军,一进威风凛凛。


马原来到我身旁,不用他说话,我已从眼神看到对我的尊敬,其他魔女国的大将亦纷纷来到我身旁。


大元首推进少许,直至火坑的边缘,在距离我只有三百尺的近距离,大声叫道:“兰特!好!我低估了你!”


我长笑应道:“我却高估了你。”


大元首发出一声怒吼,喝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今天一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我轻松地道:“这句话应该由我向你说。”我故意贬低他,好纾解魔女国军队对他的恐惧。


大元首长嘶一声,接着大笑起来,道:“魔女已死,你还有何作为?”


这句话像惊雷般响彻全场。


魔女国军队泛起一阵混秘暗流,恐惧像瘟疫般散播开去,人人都想起为何这等关键时刻,魔女仍影踪全无,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已死去。


大元首剑机不可失,狂呼道:“进攻!”


大元首高达七尺巨人般雄伟的身型,像座不能推倒的高山,迎着魔女国的军队压至,向着我直冲过来。


身后随他冲上来的三个骑兵团,每团二万军力,黑盔闪闪,盾牌都高举在马头前,纵使放骑疾奔,队形仍丝毫不乱。一团居中冲锋,另两团稍微堕后,护在左右两翼,成品字形的推进。


大元首第一集成军团的其他四万步兵,则缓缓推进,准备支援正在前头的军队。


丽清郡主的两个军团却按兵不动,颇有隔岸观火的味道,不知她在打什么注意。


面对着雷霆万钧的攻势,乍闻魔女逝世的噩耗,加上大元首魔鬼般永不能被击败的形象,魔女国的将兵都脸色凝重,志气被夺。


大元首一马当先,踏着原木搭成的临时桥梁,越过第一道还未燃起的火坑。


我向马原点头示意。


马原打了个手势,身后立时有人吹响号角。


大元首越过第三道火坑。数万马蹄踏在十多座木桥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噪音,一下一下擂在魔女国将士的心坎上,像死神发出警报。


魔女城上爆发起盖过一切的欢呼声。


“殿下万岁!殿下万岁!”


所有人回头望去,几乎同一时间加入了欢呼的行列,士气大振。


华茜扮的魔女,一身雪白,登上城墙高处,纱衣迎风飘舞。


大元首抬头望见魔女,全身一震,马步顿时慢了下来。


我冷笑一声,点起火箭,一拉弓,“飕”的一声,火箭斜斜地向上,从大元首的头上飞过,准确无差地落在离我们最远的第一道火坑里。


“篷!”


火光瞬眼间向两旁延展出去,一道熊熊烈火硬生生地打横将大元首骑兵队伍截成两断。


战马狂嘶,跳蹄失足,人仰马翻。


掉进火坑的人兽发出惨不忍听的死前嘶喊。


跨越火坑的木桥一时间仍未燃烧着,大元首的骑兵仍然勇猛地冲过来。


掌握时机,我暴喝一声,道:“雷神!”


“轰,轰,轰……”


十多尊雷神火舌吞吐,帝国精锐部队血肉横飞,有些雷弹落在木桥上,断折的桥将敌人全陷进火坑里。


大元首冲过第四道火坑,向着我冲过来,身后是近三万的精锐骑兵,其他三万人乱成一片,被火坑成功地截断了。


火箭雨点般落在火坑里。


四道火坑变成四条烈焰吞吐的火蛇。


到了一决生死的时刻了。我狂喝一声,一马当先奔出。


魔女国将兵见我如此勇猛,军心大振,嘶喊中冲迎上去。


我和大元首的距离不断拉近。


大元首眼中射出火辣辣的血般仇恨,手中重剑笔直地指向前,大脚不断踢着马腹,一枝箭般向我急窜过来。


他密裹全身的奇异甲胄在阳光下闪烁生辉。


魔女国的命运已全握在手里,假使我对付不了他,魔女国便会在今天内彻底覆亡。


“当!”


我和大元首擦肩而过。


我和他毫无花假的硬拼了一下,顿时觉得虎口发麻,大元首果然神力惊人。


我整条手臂麻痹得失去了任何感觉,虎口立时爆裂,若非我的意志坚强,宝剑早掉在地上。大元首扭转马头,眼中闪动着震惊的神色,他的生活剑只剩下三分之二。


这把剑果然是来自废墟的宝物。


假若大元首现在持着断剑向我冲来,他将发现我连将剑举起来挡格的力量也没有,但他的惊骇却不下于我,在他悠长的生命里,这回是他首次发现有一种能刺穿他盔甲的兵器。


大元首的战马在原上踏蹄,跳着战步,配合着大元首裹在盔甲内的庞然巨体,身后垂下的红披风,无人敢上前捋虎须,但他们成功地截断了跟在大元首身后的帝国铁骑部队。


大元首喝道:“好小子!你的剑得自哪里?”


我的手臂由麻痹转为剧烈的疼痛,但我反而心中暗喜,因为那代表重新恢复知觉,握剑的地方湿湿粘粘的,那是我虎口震裂下渗出来的鲜血。


我喝道:“你从什么地方来,这剑便从什么地方来,你多行不义,上天又怎会容你继续作恶下去?”


大元首仰天长笑,道:“若她有能力对付我,早便对付了,何须待至如今,看你是在这世界上唯一能硬挡我一剑的人,今天就让你多活数刻。”才说完,他一扭马头,往横跨越护城河的大吊桥冲去。


我暗叫不好,一抽马头,紧追而去。


大元首杀进魔女国的阵里,只见他所到之处人仰马翻,鲜血溅飞,竟没有人能阻慢他半刻。


转眼间,大元首单剑匹马冲上了吊桥,魔女国守在城门的骑兵奋不顾身的死守吊桥,但在大元首断去了半截的重剑挥舞下,骑兵纷纷倒下,头颅在溅血中飞往护城河里。


我热血沸腾,顾不上仍然剧烈疼痛的手臂,抖擞精神,赶了上去。


大元首暴喝一声,策马立在吊桥的正中处,魔女国的战士心胆俱寒,潮水般往两边退回去,在桥头和桥尾挤满了人,神态既惊且惧,箭矢雨点般落下。


大元首无视射在他刀枪不入的盔甲上的箭矢,只以重剑拨开射往战马的劲箭。


我排众而出,抢上吊桥,马蹄踏着桥板,发出“笃笃笃”的脆响,华茜在看着我。


大元首仰天厉笑,一仰手,剑离手掷出。


我危急间顾不得泄露机密,狂叫道:“华茜避开!”


断剑电光一闪,横过大元首和华茜间的空间,笔直射上墙头,射向华茜,射向她所扮的魔女。


华茜听到我的警告,本能地往后一仰。


就这样救了她的性命。


重剑在她脸上间不容发的地方掠过,硬生生地插进她身后的墙里,竟然深入坚石之内,直没至柄,可见这一击的威力。


大元首缓缓转身,眼中闪着厉芒,沉声道:“华茜?她不是魔女,是华茜!哈……”


我知道再也瞒不了他,幸好其他人并不明白我们的对话。


大元首笑个不止,洋溢着放下心中大石的狂喜,魔女来自废墟,代表异物,假设连她也不敌而死,天下间哪里还有能克制他的人或物。


现在到了一战定胜败的时刻。


我跃下马来,站立在吊桥的一端。大元首停止了笑声,也跳下马来,像尊石像般矗立桥中。


他嘿然一笑,从马腹的革囊处抽出另一把重剑,这种剑一把相当于十把普通剑的重量,也长了一倍有多,一般人连拿也拿不稳,只有像大元首这样超乎常人的神力,才可以挥舞自如。


城墙上的华茜和数万守城的军民,一同将目光集中到我俩身上。


敌我双方的人,都自动地停下了手,各自聚拢一起,遥看这场生死决战。


远处传来厮杀和火坑烈燃的声音,浓浓的烟直冒天上,遮住了阳光,使天地为之失色。


大元首双手下垂,右手略为向外提高,以免重剑刮在地上,一步一步有力地向我逼来。他每一步踏在桥上,桥身都震动一下,发出“噗噗”的声音,像是踏响了战鼓。


我将一切杂念从心头抛开,所有精神全集中到大元首身上,留意他每寸肌肉的移动,他步行时的时间和节奏。


大元首忽地加快速度,一座山般向我压来。寒光一闪,他的重剑由左下方斜挑上来,抹向我的左颈侧,偌大的重剑,就像绣花针般灵活。


我避重就轻,一个箭步窜前,连人带剑撞入他的怀里,我已算是身材魁梧的汉子,但大元首还有高出我大半个头,这一冲前,宝剑取的正是他心脏的位置。


大元首想不到我竟会采取这种同归于尽的招式,怒喝一声,往后急退,同时重剑往上拉,乘势划向我的颈项,他对斩得别人头断血流,似乎有特别偏好,在帝国日出城他的皇宫里,便有一个宫殿,摆了一个一个药制的人头,都是他从敌方将领颈上割下来的,那就是他的战利品,但当然我不会让他得逞。


我这一下奇兵突袭,占了主动,岂肯让他轻易地脱身,如影附形,紧紧逼着并追上他的左侧,那是他右手重剑不及的死角。


大元首怒叱一声,左手握拳,侧劈宝剑剑身。


我握着的宝剑巧妙地向外稍移,恰恰避过了他名副其实的铁拳,到他拳头去约寸许空间,腰劲一扭,宝剑在空中画了一个小圆圈,又转了过来,向他正收回的拳头挑去。


宝剑带着一股风雷之声,瞬息间袭至。


大元首想不到我的剑术精妙到如斯境界,但他只以剑术论,亦足可与我父亲和祈北等相提并列的,这当然还不把他超人的神力和刀枪不如盔甲计算在内。


他临危不乱,仰头避开这一击,伸指一弹,正中剑尖。


他的重剑已回劈我的右手。


优势似乎一下子丧失殆尽。我长笑一声,猛然疾退,右手一退,宝剑由右手抛给左手,大元首登时一剑劈空。


我踏步迫前,右手宝剑闪电般刺入大元首的剑网里,直抢其咽喉。


大元首发出另一下令人心寒的怒吼,这次不退反进,重剑一挥,劈向宝剑侧处,他显然对宝剑甚为顾忌,不欲与它硬碰。这是可以利用的弱点。


我迅速退后,宝剑灵活转动,硬是迎着他的重剑劈格。假如他知道我斩断他的重剑后,手臂将有一段时间痛楚至不能动弹,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和我硬格,而我却要搏他看不清楚我的虚实。


与此同时,两把兵器眼看快要碰上。


这时候,我已没有退缩的余地。


大元首在这最关键的时候,闷哼一声,疾退开去。


我得势不饶人,长啸一声,剑势开展,一下接一下,排山倒海地攻去。每一剑也没有多余的花巧,但剑与剑间连绵不绝,每一剑所选择的角度和缓急不等的速度,都是恰到好处,无懈可击,每一剑都是致命的。


大元首吃亏在不敢硬接宝剑,只能以巧妙的手法,以挑卸劈撞来化解我的凌厉剑招。


“锵锵叮当!”


刹那间的光阴,宝剑和重剑接触了百多下。


我记起了身上血海般的仇恨,记起了死在大元首手下无数的冤魂,想起了刑室内体无完肤的父亲、被残的亲族、我深爱的西琪、魔女和尊敬的祈北。


吊桥上泛起不亚于四周战场万人厮杀的惨烈气氛。


城里城外魔女国的战士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浪潮的喝采声,为我打气。


当我击出第一百零七剑时,大元首猛往后退,背后刚好是他的坐骑。


战马受惊之下,跳蹄长嘶,双蹄直往后退的大元首背后踏了过去。


在我排山倒海的攻势下,大元首再没有应付其他事情的一线思想空隙。


“砰!”


一双马蹄竟然踏在他背脊处。


大元首一个站立不稳,向我这边踉跄扑来,重剑自然从右向外张开。


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时刻。


刹那间我心中一片平静,所有念头均离我而去,看到的只是大元首空门大开的胸膛。


宝剑一闪,电射刺去。


风在叫,雷在响。


这一击,乃是我全身功力所聚。


父亲由小至大将我训练,加上祈北的启示,这些日子来无数的实战经验,在这一刻显露出来。我记得父亲曾和我说过:“你天生便是一个剑手,异日你将会比大地出现过的所有剑手更伟大。你既有剑手应有的冷酷无情,亦有高度的灵动和机智,这会使你变成宇宙内最可怕的大剑师。”


大元首不愧高手,在这样的劣势下,仍能冷静沉实,硬止冲势,在侧移开,试图避过锋刃。


但一切已迟了。


宝剑尖“当”一声,碰上他胸前闪着亮光的盔甲。


天地在这一刻停止了下来。


宝剑透体而入。


刹那间没入盈寸。


大元首惊天动地般怒叫起来,他不能相信宝剑真的能洞穿护身的甲胄——由来自遥远文明的异物为他创造的无敌甲胄。


剑刃再推进寸许。


剑身擦着甲胄,发出刺耳的摩擦尖响。这一切在电光火石间发生,剑再刺不进去,大元首的左手已握紧剑体。


他痛苦地张开大口,惊雷般撕心裂肺地惨叫起来,传遍整个战场,就像受伤猛兽的怒吼。


我的剑再难有寸进。


如此强猛的一刺,蓦地受阻,我稳不住势子,胸口硬撞上自己持着的剑柄,立时如受雷击,喉头一痒,一口鲜血喷出,洒在剑上和大元首的盔甲上。


四周猛地静下,没有一个人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


“当!”


大元首右手重剑堕地。


大元首再一声狂呼,左手一动,宝剑从盔甲里拔了出来,一股血箭向我迎面喷至,我本能地侧头避过。


他握住宝剑的手全力往外一拨,无可抗拒的大力涌来,把我连人带剑,随着这一拨之势,越过了他的头,往近城处的另一端凌空飞跌,两边的魔女国战士已合拢冲至。


大元首狂叫道:“我会回来!”才说完,一侧身,跳进护城河里。


“砰”一声我重重跌在桥上,随即被人扶起,只见河里一道血红,逐渐远去。


大元首成功地逃走了,只要他继续保持这种速度,便可以从峡谷的另一边登陆,除了我以外,谁还可以伤他。


远方号角响起,一直不知因何按兵不动的丽清郡主,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魔女国终于战胜了这一仗。


烈火仍在燃烧着。


魔女也可以安息了。


究竟废墟里的异物是什么东西?我是否可以找到它?公主究竟到了哪里去?诡秘难测的黑寡妇,为何处处助我?魔女国和帝国的斗争怎样继续下去?大地上还有些什么神秘莫测的国度和事物?


这一切都似乎便得和这一刻漠不相关了。


眼前就是铁一般的胜利。


大元首远去无踪。


我失去了支撑的力量,双腿一软,往后便倒。


倒在华茜雪白的怀抱里。


马原、白丹等簇拥上来,脸上闪耀着喜悦的光芒。


我抬起头,拨开华茜的脸纱,看到的是挂着情泪的美丽的俏脸。


第二卷净土之冬


第一章爱恨交缠


魔女完美的肉体,在轻柔的白袍报国里,仰卧在冰冷的白玉床上,雪白的肌肤、雪白的袍、雪白的床,那也是她生前最喜欢的颜色。


这所位于魔女湖下的神秘大殿里,弥漫着从魔女遗体挥散出来的百合花油香气,当我初遇魔女时,她便要我唤她作百合花。


若非魔女的胸口完全停止了起伏,她只像进入了千万年长眠的美丽女神。


她身体奇迹地一点腐朽的迹象也没有,在被大元首暗算而香销玉殒的二十八天后。


但她的确死了。


一股难以遏制的哀伤涌上心头。


智慧典手抄本的前六卷,与后六卷真本,并排放在床头旁的白玉几上,这十二册和她同样来自秘异莫测的废墟的东西,成为了魔女的陪葬品,它们和魔女改变了大地上整个文明的发展。


还有我背上的“魔女刃”,那同是来自废墟的奇异东西。


“锵!”


魔女刃脱鞘离背而出。


闪亮的宝刃在魔女遗体的上空,烁动着慑人的青芒,它曾痛饮大元首的凶血。


我仰天誓言道:“百合,我必手刃大元首,以祭而在天之灵!”


声音在空广无人的大殿回响轰鸣。


“当!”


殿门处铜钟敲响。


起程的时间到了,我把宝刃收回鞘内,转身走出殿去。


殿门外往上斜伸的宽大石阶,没一级都站了一位美丽的白衣女侍,手捧着羊油灯,为我照明重返地面的归途,她们的脸上有着不能隐藏的哀痛,淌着两行清泪。


“轧轧”声响起,殿门在机轴的移动下,缓缓闭上,也关上了我一生人中最美丽的遭遇,一个短暂却无比动人的梦。


我仰首闭上眼睛,强压下沸腾的悲痛,与魔女的初遇就像发生在昨天。最深爱的两名女子,西琪和魔女都先后死了,白云苍狗,世事无常,只苦了仍要坚持活下去的众生。


死别生离!


长叹一声,硬忍着回头的欲望,大步往上走去,当我走尽百多级石阶后,身后的女侍已哭成一片,泣不成声。


魔女你安息吧!


为了大地的和平,万水千山我也会将万恶的大元首斩杀,和找到那传说中的神秘“废墟”。


当我来到出口时,华茜和魔女国的一众大将,正高坐马上,静候在魔女殿前的广场处,夜空满天星斗,凄美没人。


一匹浑体不杂一丝其他色素的白马,傲然昂首,在一名战士牵引下,卓立众人之前。


那是魔女生前名为“飞雪”的坐骑,自有魔女以来它便在她的身旁。


我走上去,伸手轻拍马头。


飞雪亲热地将头凑到我的脸上,好像知道我成了它的新主人。


我抬起头,迎上华茜的美目。


目光交错,一瞥间交换了剪之不断的缠绵。


我默然地跃上马背。


飞雪人立而起,仰天嘶鸣。


一夹马腹,飞雪箭矢般往前奔出,踏上横跨魔女湖的大桥上。


华茜和一众将领急忙策马随来。


蹄声战鼓般轰雷着。


一时天地间充满肃杀之意。


桥的两旁排满手持火把的战士,像条火龙般似欲延伸往宇宙的尽头。十多骑迅速越桥而过。魔女湖反闪着人间的灯火和天上的星光。


一马当先,我首先策骑来到直通往城门的大街,两旁满布夹道送别的民众。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潮般此起彼落。


“兰特万岁!魔女国万岁!”


在令人热血奔腾的欢叫声中,十多骑穿过城门,奋蹋在降下的吊桥板上,横越二十多天前鲜血曾像溪流般注进去的护城河,往一望无际的平原奔去。


早守候在城外的二万战士,加入了我们的队伍,在夜色下奔驰,目的地是魔女国和望月城间的大草原。


回首后望,令人观止的城墙上灯光点点,一切都有种不真实的梦幻感觉。


二万多骑放马疾驰,像一片云般卷向无有尽极的凄迷大地,时光在蹄起蹄落间逝去三小时后我发出命令,二万魔女国战士勒马停定,分队排开,布成可应付任何危险的阵势。除了中间战马嘶鸣外,不闻任何其他杂音,可见战士的训练有素。


星夜下前方黑压压一片。


帝国的军队已先一步抵达。


两军遥遥对峙下,气氛沉凝,压得人连呼吸也感困难。


“肥军师”马原和华茜策马来到我左右两旁。


我极目远眺敌阵,这样的光线下使我没法从其中将丽清郡主认出来。


马原沉声道:“兰特公子,丽清那妖妇果然遵守诺言,只带了两万黑盔骑士前来赴约。”


华茜轻呼:“有人来了!”


蹄声的嗒,一名骑士从敌阵驰出。


来骑直奔到百多码外,才勒停下来,高呼道:“兰特公子,郡主恭候多时了。”


马原喝道:“丽清郡主在哪里?”


骑士并不回答,拉马退后数步,拔出号角。


“嘟嘟嘟!”


号角响彻平原,荒凉悲壮。


猎猎声响。


敌阵处红光大盛,二万名黑盔战士一起燃点起手中火把,火光冲天而上,将黯黑的平原染个血红。


接着前两排的黑盔战士往左右移开,而其他的战士亦往后退去,露出一大片空地,中央出现了个粉红色的巨型帐幕。


骑士收起号角,叫道:“兰特公子,郡主在帐内静候大驾。”一抽马头,赶往退向左旁的队伍去。


马原皱眉道:“丽清弄什么鬼?”


华茜待要发言,给我伸手止住。


帐内隐现灯火,在草原的呼呼寒风里,予人分外温暖的感觉,假若我坚持不进去,这种示弱已足使我们在心理和气势上败了一仗。


我沉声道:“你们安心待我回来吧!”即管大元首在帐幕之内,我也有信心能全身而退。


一拍飞雪,疾驰过去。


帐幕不断在眼前扩大,帝国的军队仍在缓缓远退,显示他们的诚意。


我跃下马背,揭帐而入。


丽清郡主一身粉红色的长袍,曼妙的背影向着我,地上铺满的粉红色的羊皮,在帐幕四角羊油灯映照下,春意盎然,帐内还燃了一炉香。


我记起了在郡主宫的智慧宫内第一次见丽清郡主时,她也是这身装扮。


香气不断送进我鼻孔里。她长长的秀发垂了下来,在灯光下闪闪生辉,充盈花样年华才能拥有的青春气息。


手一松,帐幕在身后垂下。


外面虽是两军对峙,剑拔弩张,这里却是一帐温柔和甜美的回忆。


丽清轻叹一声,道:“兰特兰特,你骗得我很苦。”


我温柔地道:“转过身来,让我看你。”


丽清郡主顺从地缓缓转身。


秀发轻摇下,我终于再目睹她艳光四射、媚视众生的俏脸,她的眼含着诉之难尽的怨怼,一点也不像个手握生杀大权的狠辣郡主。


她凝望着我的脸叹道:“这副英俊的脸孔才配得上你,大剑师。”


以前我每次见她都是戴着神力王的面具,知道此地此刻,才以真面目向着她。


“大剑师”是帝国内最高明剑手的尊称,本应落在我父兰陵身上,但自父亲与祈北决裂后,郁郁寡欢,一直拒绝大元首赐他这尊号,现在却由丽清郡主的檀口落在我的身上,由此亦可推见丽清郡主有取大元首代之的野心。


她移到我身前,几乎贴上我的身体,轻声道:“兰特,让我嫁给你吧!这天下将是你我囊中之物。”


我不由自主伸出双手,捧起她的俏脸,嫩滑的脸蛋,是那样地令人心神迷醉,这与我有合体之缘的美女,眼睛闪跳着炽热的感情和诱人的异彩。


我摇头道:“丽清!你知道吗,我对名利和权位都感到无比的厌倦,生命并不只是为了这些虚幻的东西吧?”


她柔软的玉手水蛇般缠上我的头颈,以近乎耳语的声音道:“吻我!”


我俯首下去,重重吻在湿润的樱唇上,天地以我们为核心在旋转着,火热的女体在我怀里摩擦扭动。


我感到她体内滚辣辣的情意。


唇分。


她娇喘着道:“你爱我吗?”


我蜻蜓点水般吻了她一下道:“我今次来是要和你谈判帝国和魔女国的命运。”


她眼中掠过哀怨的神色,离开我的怀抱,回到刚才的位置,背对着我道:“兰特,你是否冷酷无情的人?”


我呆了一呆。


我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当剑刃出鞘后,我是冷血无情的可怕剑手;但当剑回到鞘内时,我却多情而善感,否则也不会对每段感情难舍难离,就如我对眼前这以***和狠毒著名的美女的情形,我只看到她最好的一面,纵使她有千般不是,她仍时以真情待我。


窸窸窣窣。


她身上的长袍像一片云彩般滑下,落到地上露出完全赤裸的女体,美丽的线条重现眼前,在阔别了三十多天后。


她的肌肤在灯光下闪烁着动人的生命姿彩。


我的呼吸急促起来。


丽清郡主悲哀地道:“不论将来我们是共偕白首的夫妻,又或是势不两立的大仇家,但在明天来临前,让我们好好地去爱对方,好吗?神力王。”


听到她娇呼神力王,我的心不由一软。


她转过身来,美丽诱人的胴体全无保留地向我的眼睛奉献。


赤裸的她被娇弱的楚楚可怜代替了刚坚,分外叩动我深心处为保护自己而建起的门。


俏脸上挂着两行清泪,使人柔肠寸断,不能自已,但她神色间却有种坚决的味道。


帐外风声呼呼,不时夹杂着战马的嘶鸣。


她盈盈步来,温柔地为我脱下标志着战争的戎装,像个细心的妻子。


不一刻帐内激荡着高涨的欲情,燎原的爱火,一发不可收拾。


丽清郡主用尽身心所能奉上的热情和力量,在我身体下逢迎着,嘶喊着。


她在我耳边叫道:“兰特!让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我停止了剧烈的动作,从她赤裸的肩膊抬起头来道:“你可以放弃你所拥有的一切吗?”


丽清郡主的眼神由迷茫转回了清明,迎着我的目光道:“权力和名位对我已像呼吸般自然,放弃了我又怎能快乐起来。”她又低徊地道:“你既要我为你牺牲一切,但兰特你又可肯为丽清放弃任何东西?”


这是个难解的死结。


蓦地里我找不到可说的话。


丽清郡主的眼睛清亮起来,平静地道:“无论如何,我也要感谢你,你刺进大元首体内那一剑,戳破了他永不能被伤害的神话。”


我沉声道:“假设他重返帝国,你会怎么办?”


丽清淡淡一笑道:“帝国再也不成帝国,大元首的受伤远遁,使帝国四分五裂,变成十多个据地称王的地方势力,但没有人比我的军力更完整更强大,所以若有你的帮助,我们可望于短时间内重新统一帝国。”


我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丽清眼中闪过一丝惊惧,叹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但没有人再愿活在他淫威下。这次他心理上受的打击当一点不逊于身体所受的重伤,所以只要他出现,我会不择手段置人于死地,你已以事实证明了他也会被击倒的,是吗?大剑师。”


我道:“假设我不站到你那一边,你又会如何对付我?”


丽清郡主冷冷道:“尽管以后我会饱受因思忆你而带来的折磨,可是我仍会毁了你。”


我脸容不动地道:“你会怎样处置我的遗体?”


丽清郡主眼中掠过一丝哀伤,使我感到她虽然野心勃勃,但却不是完全冷血的人,只听她幽幽道:“我会为你建造最美丽的陵寝,每个月我也会抽一天,睡在你的灵柩旁,使你不感寂寞。”


我俩仍处在男女所能做到的最亲密的状态里,说的却是死亡和谋杀。


我朗笑道:“既然你一切都计划好了,为何不吧你涂在尾指中的毒药,划破我的肌肤,送进我的血液里?”


丽清郡主全身一震,道:“你知道了?”


我沉声道:“自三岁懂事以来,父亲便教我辨认各类型的毒药,只是我的鼻子便可将它们嗅出来,尤其你蓄意燃了一炉香,以掩盖毒药发出的气味,更使我生出怀疑之心。”


丽清郡主再搂着我,左手尾尖利的指甲仍按在我右颈侧的血脉上,柔声道:“我指甲涂的是巫师制造名为‘血贼’的见血封喉毒药,难道你以为自己受得了吗?”


我淡淡道:“我曾经蓄意地骗取你的身心,这次给回你杀我的机会,不是两下扯平了吗?”


丽清茫然道:“有时你像头最狡猾的狐狸,有时却像个感情用事的大傻瓜,当我却偏爱上你而不能自拔,只有杀死你,我才能从毒咒里解脱出来。”


我大力动了几下,丽清快乐得痉挛起来,俏目孕满高涨的情欲,但左手尾指甲却始终没有稍离我颈侧的大动脉。


动作在剧烈进行着。


我喘着气道:“下手吧!”


丽清郡主娇呼道:“兰特!让我为你生个孩子,他将会拥有这大地上最优秀的血统,你也可以安息了。”


我叫道:“但你如何向他交代他父亲是死在你这母亲手上。”


我们同时攀上情欲的极峰。


我伏在她身上,感到她尾指甲轻扫颈侧,死亡是如此地接近,我想起西琪和魔女,死后是否可和她们重聚,但华茜呢?


丽清郡主闭上眼睛,以近乎呻吟的声音道:“兰特!你不害怕死亡吗?”


我坚定地道:“当死亡来临时,谁抗拒得了,它是不可抗衡的命运,但即管死,我也要死得像个勇士,可是你却不会杀我的,因为你并非如此愚蠢的女人。”


丽清郡主美目一睁,射出森厉的锐光。她冷冷道:“兰特!你过份高估自己了。”


我柔声道:“我死了,谁能对付大元首?”


她轻笑道:“你死了,我也得到你那无坚不摧的利刃,我手下里虽没有人的剑术及得上你,但好手如云,对付孤身一人的大元首总有方法,何况他目下身受重伤,能逃到哪里去了?”一边说,眼中的神色愈转冰冷。


我知道只要说错一句话,便是中毒身亡的局面,事实上我是直到她将尾指按在我颈侧处,才发觉她的阴谋毒计,刚才的说法只是心理攻势,使她不能在气势上将我压倒。


我叹息道:“你犯了几点错误,首先大元首的伤势并非你想象中那么严重,我的魔女刃只刺进了他身体内两寸,并未能伤到他的心脏。”这倒是实话。


丽清郡主眼中闪动着清明锐利的神光,道:“但他会因游泳逃走和奔窜而大量失血。”


我紧接着道:“但他也比常人强壮百倍。”


丽清郡主皱眉道:“若他伤势不重,为何不回来重整军队?”


我迅速答道:“首先他看出你和黑寡妇都有叛变之心,所以要等待至较佳状态时,他才会出来收拾你们,而更重要的是他惧怕我,更正确点是他惧怕我所代表的东西,那在神秘废墟里的‘异物’。”


丽清郡主眼中闪过对大元首的惊惧,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大元首对付叛徒的残酷手段。


我不给她思考的时间步步进迫道:“假若我死了,大元首将没有了最大的心理障碍,而你和长期生活在他淫威下的将领们,在他面前将会不战自溃,年后果你也可以想象,我可以站起来吗?”


丽清郡主默默盯着我。


我缓缓从她的温热里退了出来。


她眼神连续数变,一忽儿温柔无限,一忽儿冰冷无情,按在我颈侧的尾指一点也没有放松。


这是最关键的时刻。


我慢慢离开她的身体。


丽清郡主叹了口气,放下可致我于死的手,泪水从眼角溢出。


我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站起身来,将戴在尾指的毒假指甲脱下弃掉,柔顺地拿起我的衣服,为我穿上,轻轻道:“兰特!假设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会怎样待我?”


这岂是个易答的问题。


我将魔女刃重挂背上,道:“你为他取个好的名字吧!”


丽清郡主咬牙切齿地道:“兰特我会爱你,但也会恨你。”


看着她美丽的胴体重裹在粉红的长袍里,天地立时失去了点颜色。


她转过头来,双目回复剑般锋利。


谈判的时刻终于到来。


我沉声道:“我已遣出了人手,追查大元首的行踪,只要一有消息回来,便会上路追杀大元首,所以我要你保证永不进犯魔女国。”


丽清郡主脸色一寒道:“我可以保证只要你在生一天,我便一天不进攻魔女国,但条件是魔女国不可以扩张她的领土,也不可以未经我同意而增加她的军队。”


我仰天长笑道:“看来我们也是谈不拢的了,你最好赶快回望月城,加厚你的城墙,等待魔女国大军的来临吧!最多三年,我便可以利用魔女国和附近各游牧民族的资源,建立出可摧毁望月城的庞大军队,而你恐怕还要应付帝国其他势力的挑战,腹背受敌的滋味不是那么好受吧!”


丽清郡主的俏脸微变。


我毫不放松地道:“在那样的情况下,你更休想我去找大元首算账。”


丽清郡主的脸色一变,她的心腹大患始终不是魔女国,而是大元首,那也是她的弱点。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忽地绽出个花朵盛放般地甜蜜笑容,双手缠上我的颈项,玲珑浮突的身体再挤紧我道:“兰特公子!你有什么更佳的提议?”


我笑道:“让魔女国和望月城永世结为联盟,只要不是彼此侵略的战争,两个便并肩作战,共抗外敌,郡主以为如何?”


丽清郡主娇笑道:“这么好的提议,我怎能拒绝呢?”


当我离开帐幕时,黎明刚好降临大地,大草原充满勃发的生机,飞雪安静地在附近的草地吃草,见我出来时兴奋得跃起前蹄,仰天嘶叫。


但我心中却没有应有的兴奋。


追杀大元首的事势在必行,我走后华茜能否应付她的故主,狡毒多变的丽清郡主呢?


可是我已没有别的选择了。


丽清郡主留在帐内,一个既爱我亦恨我的女人。


我跃上飞雪,放蹄往华茜马原的魔女国军队驰去,华茜和马原迎了上来,我越过他们后,放缓马速,让他们掉过头来并排前进。


马原叫道:“有没有干掉那妖妇?”


我心中苦笑,干的确干过,却非马原说的那种,口中应道:“我和她结成同盟。”


华茜喜道:“这不时很理想吗?”


我沉声道:“回国后立即扩军备战,若我估计不错,我走后三个月内,丽清郡主便会来覆灭魔女国。”


马原华茜同时一愕。


一夹马腹,飞雪箭矢般标前,二万魔女过战士,裂开一条通道,让我比值穿过,在这强者为王的年代,只有武力才可保证和平。


第二章光阴苦短


与丽清郡主结盟后的第七天,我、华茜和马原在魔女殿的议事厅里接见追踪大元首回来的白丹。


白丹一脸风尘和疲倦,神色则既兴奋又怵然,道:“属下率领二十四名擅长追踪的高手,在大战后竖日出发,经过仔细的搜寻后,终于发现了大量鲜血的遗痕,真令人难以置信,没有人可以在流了那么多血后,仍能以那种速度逃亡。”


马原和华茜同时泛起恐惧的神色,大元首是人人惊怕的魔王,这更坚定我追杀他的意志,虽然我全无制胜的把握。


白丹续道:“我们循着血路追去,在三十哩外伏龙山脚的原始森林里,发现一只被撕裂的狮子,血都被吸干了,从附近的脚印看来,可肯定是大元首干的。”


我听到马原倒抽了一口冷气,当日大元首孤身逃走,并没有携带任何武器,但只凭他的双手,便已能生裂狮子这种猛兽,而且他还是在受了重创的状态下,试问凡人如何能抗拒他如此惊人的力量。


白丹脸上犹有余悸,当时现场兽尸狼藉的情形,定使他和手下们心胆俱寒。


白丹吸了一口气,道:“由那时开始,我们加倍小心,但再没有血迹发现,幸而一路都有脚印或枝叶折断的痕迹,七天后,我们穿越原始森林,到达凶悍无比,位于森林边缘疏林地区的闪灵族人的一个村落……”他脸上现出一个想呕吐的神情,令人看上去难受非常。


华茜关切地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白丹摇头,喘息道:“那情景太恐怖了,全村二百多人,全部身首异处,十岁以上的女性都有被强暴过的痕迹,大元首简直不是人……”


我冷静地道:“他并不能算是人。”


马原和华茜的脸色有多难看便多难看。


白丹说了出来,情绪反而稳定下来,道:“我们继续追踪,直到‘连云山脉’旁的山区里,大元首似停了下来,隐藏在其中某处,我们不敢停留,兼程赶回来。”


我沉吟不语,当日魔女曾对我说,废墟的所在,极可能位于连云山脉后另一边的广阔沙漠里。现在大元首到哪里去了,究竟这是巧合,还是大元首也知道废墟的所在?


我道:“白丹,先去休息一下,你做得很好。”


白丹离开后,马原和华茜的眼光集中到我身上,两人忧色重重,因为他们都知道我要追杀大元首的心意。


我望向马原道:“帝国的情势如何?”


马原道:“帝国目下处在四分五裂的状态,最大的两股力量便是丽清郡主的望月城和黑寡妇盘据的原首都日出城,都拥有统一帝国的力量,其中以丽清郡主的实力最雄厚。一向位于帝国北陲的几个凶悍的游牧部落,得悉大元首战败的消息,亦蠢蠢欲动,根据情报,他们已蚕食了帝国几个远在边塞的城市,激烈的战争仍在进行着,死伤无数。”


我道:“假设是这样,我便可以放心去了,不过记着,当有一天帝国的情形稳定下来时,便是丽清转过头来对付魔女国的时候,你们不要松懈下来。”


华茜叫道:“兰特!”


我截断她道:“这是命运的安排,明天黎明时我动身往连云山脉,这世界没有人可以改变这决定。”


马原急道:“公子至少也应带一千精锐和你同去。”


我断然道:“我不想再有无谓牺牲,而且这是我和大元首间最公平的比斗。”


我兰特胜也要胜得英雄。


马原叹了一口气,道:“我们曾权力搜寻公主的踪影,却一点结果也没有。”


我默然不语,自公主那晚不告而别后,我从没有一刻能放下心来,这样一个金枝玉叶的美女,在这步步危机的大地,随时会遇上不测的灾难。


善解人意的华茜安慰我道:“你放心去吧!我会尽一切力量去找她回来,说到底我也要负上一点责……”


我阻止她说下去,向马原道:“黑寡妇的方面有什么动静?”


马原道:“据我们线眼的消息,黑寡妇离开了日出城,但却没有人知道她到了哪里去,那次我们之所以能战胜,除了因丽清郡主故意按兵不动,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黑寡妇从中弄鬼,真叫人难以明白。”


再商量了一会后,马原才离去,当我和华茜回到寝室时,已是深夜了,还有三个多小时,我便要动程往连云山脉去。


华茜坐在床沿,垂着头默然不语。


刚才我对她言语上不太客气,多次截断她的话,这时很想安慰她两句,说上些她爱听的话。


但实在太累了。


在城民黎明醒来前,我便要起程去追踪最穷凶极恶的大元首,这大地上最邪恶的祸首,现在我只想争取多一点的休息时间。


脱下外袍,抛在椅上。


华茜默默拾起,小心地将长袍摺得整整齐齐,轻轻放在床旁的小几上,再缓缓来到我身后,直至娇躯贴得我紧无可紧时,这为我叛离帝国的女剑士,伸出有力的手,扭着我的腰。


我淡淡道:“夜了!”


她叹了一口气,樱唇狠狠吻了我耳后的嫩肉,趁势重重咬了我一口。


我默受痛楚。


华茜柔声道:“兰特公子,由始至终,你只是怜悯我,而不是爱我,从来也不是。”


我探手往后,反搂着她细软的腰肢,轻柔地爱抚她健康动人的肉体,尽量若无其事地道:“不要胡思乱想,来!让我们共闯能使我们暂别尘世的梦乡。”


华茜微怒道:“你走后每个孤独的晚上,我也只能造梦才可见到你,现在这段宝贵的时光,又怎可浪费在这事上?”


我将她搂移到身前,俯头下去,痛吻她甜美的香唇。


心中想到的却是:假如不能安顿好华茜的心,使她在我走后,好好打理魔女国,运用她对丽清郡主的熟悉,应付帝国这强邻,魔女国的形势,便危如累卵了。


华茜猛地从我怀抱里挣脱开去,有些踉跄的走到房内床侧的大窗前,软弱无助地靠在窗旁的墙上,望往星光点点的夜空,背着我冷冷道:“你爱的是西琪、是魔女,又或是公主、郡主,但却绝不是我,绝对不是。”说到最后一句,她的香肩抽动起来,显示她正作着无声的饮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