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法言说的心伤(2)

作者:雅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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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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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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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7154字

他是在情急之下才拨通了乔东的电话。他自是知道,在这样的情形下,他最不该找的那个人便是乔东,可是他真的没有办法了,斯诺的离开让他彻底乱了阵脚,那种难堪的绝望简直快让他窒息了。他没想到乔东并没有在a城,更没想到当乔东听到斯诺出走的消息后会连夜返回。当乔东风尘仆仆地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刻,他清楚地感觉到,这个男人还在爱着斯诺,令他感到悲哀的是,斯诺曾那样肯定地向他承认,她也并没有忘记过去。那么他在这场爱情纠葛中扮演的又是一个怎样的角色呢?他已经无暇去想。他现在只想快些找到斯诺,不要让她在这座城中孤单太久。


最终,还是乔东最先找到的她。是唐奇峰把斯诺的下落告知了他。


那天,斯诺一人在中心广场闲逛,恰巧遇到一群小朋友在进行轮滑比赛,于是停下来看。那些身体灵巧的“小不点儿”帮她寻回很多往事记忆,她想到了自己曾放弃的那个孩子,如果他还活着,也应该这样大了吧。当音乐停下来,一群小朋友滑站成一排,向在场的观众深深鞠了一躬。她笑着看完那场比赛,人群散去,她看到对面站了一个男人,他正在用力鼓掌,那个人竟然如此面熟。彼时,对面那人也恰巧向她看来。


他们犹疑地走进对方,她首先笑了,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肩膀,肯定地叫出他的名字:“唐奇峰!”


他愣了愣,低声问道:“你是……林斯诺?”


她笑,他也笑。五年前的记忆忽地被拉回到这一刻。


她说:“这么巧。”


他说:“是啊,这么巧。”


她问他:“你要去做什么?”


他说:“还没想好,不过现在想先把肠胃建设一下。”


她不客气地说:“正好,我也正想为肠胃建设工程献一份力。”


“那一起去吧。”他邀请她。她欣然接受。


他带她去吃a城闻名的小笼包,咬一口便会流出很多汁水,她吃得两手都是油,挥舞着指头对他说:“是不是很像烤香肠?”


他笑得前仰后合,把指间的香烟捻死在脚下,仔细端详着她,低声说:“你知道吗,你变了很多。”


“你却没见有什么变化。”她嘬着手指头回复他。


他笑着摇了摇头,隔了会儿,问她:“你为什么会回来?”


“我不能回来吗?”她反问他。


他急忙否定:“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却突然大笑起来,把隔壁桌的人吓了一跳,她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早已经知道我回到a城的消息。”


他耸耸肩,不置可否地说:“那又怎么样?”


“既然知道,又何必装做若无其事,”她平静地说:“我知道你和乔东是很好的朋友,也知道你和苏晓米亲如兄妹,放心,我不会做出让你们难堪的事。”


他长舒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她静静地看着他,把他看出了几分怯意。他的眉眼清秀,棱角分明,言语中有着常人无法准确把握的淡定。这样的男人,让她找不出任何破绽。


“你究竟凭什么?”她问他。


“什么?”


“你究竟凭什么帮我?”她疑惑地问他。


“你是说……五年前?”


她默默点头。


“我只是无法让一个女孩子在这座城中独自承受那种刻骨的痛。”他说。


“那么当初的那笔钱又算什么呢?”


他怔了怔,想要开口解释,却被她打断:“别说是乔东给我的分手费,五年前我离开a城的时候,已经打电话问过他,他根本不知道那笔钱的存在。”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样做,”他摆摆手,玩笑着说:“反正都已经过去了,如果你现在想还那笔钱的话,顺便也把利息算一下。”


“那你要把利息算得低一点,不然我可能会倾家荡产。”她配合着他的玩笑。


他没答腔,只是把面前的小笼包推到她的面前,像哄孩子一般对她说:“快吃,吃完带你去喝桂花粥。”


她雀跃地应了。


他笑着说:“别得意的太早,这顿你请。”


“为什么我请?”


“算做利息。”他机智地答。


她点点头,咯咯笑了起来。


窗外,好一派热闹景象。过新年了。她坐在唐奇峰的面前,命运向她召告,她的新年正在迈向一个崭新的开始。


这个世界充满意外,我们经常会遇到一些问题,然后认为自己是全世界最倒霉的那个人,可是总会出现另一人,帮你抚去那些哀伤,没有早一分,也没有晚一分,你恰巧需要有人分担那些愁苦的时候,他便出现了。这个人也许不是你的亲人,不是你的情人,甚至不是你的朋友,可他却能把你渡向光明。


斯诺认为,唐奇峰就是那个能把她渡向光明的人。


乔东见到斯诺的时候,她正站在讲台上教小朋友念英文。她的眼神里有一汪平静的温暖,像什么人呢?他怔了怔,周身打了一个冷颤。对,像他的母亲,她的眼神像极了他的母亲。


讲台下的小朋友们学着她的腔调大声念着:“a,b,c,d……”她走下去,笑着去摸他们的头,一一抚过来,脸上漾着满足的喜悦。他看在眼里,整颗心忽地缩紧,再缩紧。她原本是有机会做一个母亲的,是他的绝情让她放弃了成为一个母亲的角色,同时,也剥夺了他做一个父亲的权利。


下课铃声响了,她帮小朋友们穿好外套,然后组织他们站成一排,准备一一把他们送出门去。就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见到了乔东。


他深吸一口气,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她却首先开了口:“请你让一让好不好?你这样堵住门口,孩子们无法出去。”他愣了愣,闪身让出一条路来。


“你的朋友倒是真的够义气。”把孩子们送出门后,他们来到培训中心对面的咖啡馆,她坐在他的对面,蹙着眉,一副十分不悦的样子。


“你别怪奇峰,是我逼他告诉我的。”他解释。


她静静搅拌着面前的那杯热咖啡,默不作声。


那天,与唐奇峰分手的时候,她突然问他:“你现在在做什么?”


“刚刚进行完肠胃建设,下一步准备进行睡眠建设。”他说。


她大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问,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在一间培训中心教小提琴。”他诚实地回答。


“你会拉小提琴吗?”


“业余十级。”


“这么说,你在当老师?”


“也可以这么说。”


“喔,那倒真的不错。”她应着,语气里有遮掩不住的羡慕。


“那么你现在在做什么?”他回问她。


“整天闲在家里,”她无奈的耸耸肩,笑着说:“我其实是来a城度假的。”


“想不想找些事情来做?”他似乎已经看透她的心思。


“好啊,”她的眼睛一亮,急急地说:“能教小朋友是最好不过的了。”


“那么你会教什么呢?”


“我是外语学院毕业的,我可以教英文。”她急不可待地自我推荐。


他笑,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与她手中:“明天来这个地方找我吧。”


转过天来,她真的去找了他,并且顺利在培训中心谋得了一份教英文的工作。在那里工作的一周来,她整个人退回到十几岁时单纯的心思。她突然发现,原来快乐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有时,讲台底下的小朋友会突然跑过来塞一块巧克力在她手里;有时,他们会拉着她的手夸她长得漂亮;有时,他们还会十分讨人欢喜地凑到她的面前亲她一口。这些小小的细节成全着她的快乐。每天课程结束后,她会独自窝在培训中心的教师宿舍里读童话书。有时,读着读着眼泪就不期然地淌了下来。如果她当初留住那个孩子,那么,她是不是不会陷入这一场又一场无助的孤独之中?这么多年,看过了太多风景,她的一颗心慢慢安定下来,现在的她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明白,养一个孩子比留一个男人在身边更让人心安。


她端起咖啡杯,呷了一口,然后发出一声叹息,悠长,缓慢,无奈的叹息。


“你在生我的气吗?”乔东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没有,”她说:“我在生自己的气。”


“对不起。”他突然说。


“你已经跟我说了很多对不起,我们之间就不能再说些别的吗?”


“我……”他看着她,突然低下头去:“对不起……”


她笑出声来。想起十年前他拿到a大的录取通知书站在她面前的那一刻,也是这样的神情,迷茫而愧疚。当时,他也是像这样一遍一遍地对她说着“对不起”。


她说:“傻瓜,你有什么对不起我,有多少人对a大望尘莫及,你考上了,应该高兴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