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神秘岛(42)

作者:儒勒·凡尔纳

|

类型:奇幻·荒诞

|

更新时间:2019-10-06 10:15

|

本章字节:12892字

是彭克罗夫提出这次勘察计划的,因为赛勒斯·史密斯也想亲自查看这个区域。所以彭克罗夫一提出来,他就非常赞成。


当时的天气变化无常,但气压计的波动并不大,这样便有了一个适合航行的天气。在四月初,气压恰好在急剧下降后又回升,刮了五六天凶猛的西风;随后,仪表的指针就稳定在了299英寸的高度,这种天气状况对勘察非常有利。


大家把出航的日子定在4月16日。这一次准备旅行时间要长一些,因此停泊在“气球港”的“好运号”,装了很多必需品。


赛勒斯·史密斯把这次探险的事也告诉了艾尔通,并希望他也参加,但艾尔通只愿意留在陆地上。于是决定,大伙儿离岛的期间,他到“花岗岩宫”来住,朱普师傅同他做伴。艾尔通同意了。


4月16日清晨,大家带着托普上了船,当时西南风风力强劲。岛的周长为九十海里,而从“气球港”直到“蛇尾岬角”计有二十海里。“好运号”从“气球港”驶出,需要逆风航行走完这二十海里。


“好运号”行走得非常艰难,最少需要一整天的时间才能到达“岬角”。小船离港后只遇到了两小时的退潮,而涨潮却达到了六个小时,顶潮行驶更加艰难。因此,小船绕过“蛇尾岬角”时,天已经黑了。


彭克罗夫向工程师提出了收缩两叶帆慢速航行的建议。可赛勒斯·史密斯为了能在白天看清这部分海岸,就想在离陆地几链的地方抛锚。大家还决定不搞夜航,因为想对岛的沿海地带进行周密的详查。因此,一到晚上,只要天气允许,大家就在近岸处抛锚。


当晚他们在岬角下的锚地休息了一夜。风平浪静,只是稍有雾气。除了水手外,大家都睡着了,当然和睡在“花岗岩宫”的房间里相比,要睡得稍微差些。


第二天是4月17日,天刚露出亮白时,彭克罗夫就开船了。有鼓鼓的后侧风和左舷风的相助,船贴近西海岸航行。


大家对这片绿树参天、景色宜人的海岸非常熟悉,因为他们曾经徒步在这森林的边缘考察过,但重新看到它还是情不自禁地对这美景大加赞赏起来。他们尽可能地放慢速度观察,以便能观察得更为仔细,在观察的过程中还要注意漂浮着的树干,小心别撞上去。他们还抛了好几次锚。贾丁·斯普莱恩面对海岸胜景拍了一些风景照。


“好运号”来到瀑布河河口的时候,已是中午时分。那边的树木较为稀疏。过了三海里,就只剩下一些长在“富兰克林峰”西边的山果分支之间的孤零零的树丛,干旱贫瘠的山梁一直伸展到沿海地带。


海岸南北的对比十分分明!南部一片青翠、树木葱茏,而北部则荒芜萧条、凸凹坎坷!好像是一些国家所说的“铁岸”。奇形怪状的岩石相互叠加或者相互交错,这一切都表明这是沸腾的玄武岩结晶的结果。这些诡异的岩石有的外观十分恐怖,如果当初大家被抛到这个地方,光是这些怪模怪样的岩石就会吓坏他们的!当时他们登上“富兰克林”山顶的时候,因为他们站的位置太高了,因而没能发现这面目凶险的海岸。但从海上望去,就可以一眼看见这稀奇古怪的海岸,恐怕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可能找到这样的海岸。


“好运号”就在这样的海岸前行驶着,这段距离有半海里长。他们可以清晰地看到,这些石块大小不等,高低不同,形状各异。有的石块有二十英尺高,有的则有三百英尺高。有的像棱柱形的钟楼,有的像圆柱形的塔楼,还有的像圆锥形的烟囱、角锥形的方尖碑等,真是鬼斧神工。即使冰洋上那些雄伟高耸的浮冰的造型和这些岩石比起来,也差很多。看这里的岩石与岩石之间架着的一座座桥;那里像庞大的教堂大殿的拱顶;还有宽阔的岩洞,有着宏伟的拱穹;还有像是石柱、尖塔和尖穹挤在一起,像精心制作的哥特式的教堂译作歌特式建筑,是一种兴盛于中世纪高峰与末期的建筑风格,其特色包括尖形拱门、肋状拱顶与飞拱。所应有的。神奇的大自然,以自己奇妙的构思和无与伦比的想象力,建造了如此壮观雄奇、变幻莫测,绵延八九海里的海岸。


赛勒斯·史密斯和大伙儿望着这一切,都惊奇到了极点。虽然大家一直保持沉默,可托普却不管不顾地叫了起来,又由玄武岩峭壁反射回来阵阵回音。引起工程师注意的是,狗的叫声有些像它围着“花岗岩宫”的井口的叫声那样奇怪。


赛勒斯·史密斯提醒船靠岸。


“好运号”尽量靠近海岸的岩石,可能会发现有个适于勘察的岩洞?但赛勒斯·史密斯却毫无收获,因为岩石的下部就浸泡在海水中,并被浪花冲刷着,没发现任何可供某个生命隐藏的缝隙或岩洞。


托普很快停止了叫声,小船同海岸又重新保持几链的距离。


岛的西北部,海岸又变得平坦起来,并且有很多沙。在低矮的沼泽地上,零散地长着几棵树。这个地方大家早已模模糊糊地见过,有数不清的水禽在这里跳跃、鸣叫,同那片荒凉的海岸相比,这里明显生气勃勃。


夜里,“好运号”在岛的北面、靠近陆地的一个浅凹处的海岸上抛锚,这里的水很深。这一夜平安无事。刚天黑时,海风渐渐平息了。清晨,东方欲晓,晨曦微露时,风又逐渐开始了。


那天早晨很方便地靠岸后,老猎手哈伯特和贾丁·斯普莱恩,去岸边活动了两个小时,带回来好几串沙雉和野鸭。托普表现得很优秀。在它的热情机敏下,没有一只野味逃脱。早晨八点,“好运号”起航,顺风且风力逐渐增强,小船向着“北颌骨海角”飞快地驶去。


彭克罗夫说:“如果要刮一阵西风的话,是一点儿也不奇怪的。昨天太阳落山时天边红彤彤的。看,今天早晨‘猫尾’又出现了,这个兆头可不好。”


“猫尾”指的是分散在天空中的细长云彩,其高度都是高于海平面以上五千英尺,好像是一片片轻薄的棉絮。“猫尾”的出现常常预示着天气的突变。


赛勒斯·史密斯说:“好吧,把帆尽量撑大些,去“鲨鱼湾”找个避风港。‘好运号’在那里应该很安全。”


彭克罗夫回答说:“好的,北海岸都是沙丘,没多大的作用。”


工程师说:“我看可以在那个海湾过夜,并且明天还要在那里待一整天,有详细勘察的必要。”


彭克罗夫说:“不管我们愿意不愿意,我们现在必须去那里了。看,厚厚的乌云堆积起来了,天的西边变得越来越可怕了。”


记者说:“无论如何,我们去‘颌骨角’还是顺风的。”


水手回答说:“非常顺风,但要进那个海湾,还需要逆风行驶一段,我还不了解那片海域,我可是想清清楚楚地看一看的。”


哈伯特补充说:“根据我们在鲨鱼湾南海岸勘察的情况来判断,那片海域可能礁石密布。”


赛勒斯·史密斯说:“彭克罗夫,您竭尽全力去做吧,我们相信您。”


水手回答说:“赛勒斯先生,请放心,除非万不得已,我是不会轻易去冒险的,宁愿我自己让刀子扎一下,也不舍得让岩石撞击‘好运号’的‘身体’一下。”


彭克罗夫所说的“好运号”身体,指的是“好运号”船的水下体。他把它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


彭克罗夫问:“现在有几点了?”


贾丁·斯普莱恩回答:“十点了。”


“赛勒斯先生,离‘颌骨角’还有多远?”


工程师回答说:“大概十五海里。”


水手说道:“还得需要两个半小时,也就是在十二点至一点之间,我们才能到达‘颌骨角’附近。很可惜,那时正好退潮,海水将从港湾退出。船要逆风,还要逆着海水,恐怕很难进去。”


哈伯特又说:“更要紧的今天是满月,要知道四月的潮水是很猛的。”


赛勒斯·史密斯问道:“那样的话,彭克罗夫,在‘颌骨角’的深处不能抛锚吗?”


彭克罗夫说:“您想在深处抛锚吗,赛勒斯先生?可是马上要变天了,还是要在靠岸处抛锚,这可是我们故意在岸边搁浅的!”


“那您将怎么办呢?”


“我打算一直在海上航行到涨潮,也就是说一直航行到晚上七点。那时如果天还有点亮,我就尽力驶进海湾。如果天色晚了,我们就整夜在海边来来回回行驶着,等明天天亮时再进去。”


赛勒斯·史密斯说:“还是那句话,彭克罗夫,我们相信您,一切听您安排。”


彭克罗夫说:“啊!要是这片海岸有座灯塔就好了。这对航海的人来说是多么便利啊!”


哈伯特说:“是呀,这次可不会有助人为乐的工程师为我们点火引航了!”


贾丁·斯普莱恩说:“哎,亲爱的赛勒斯,说真的,我们还从来没谢过您呢,确实,要没有你为我们点火,可能我们永远也到不了……”


赛勒斯·史密斯一片茫然,问“火,什么火啊?”他感到记者的话有点儿莫名其妙。


彭克罗夫回答说:“赛勒斯先生,我们想说的就是在我们回来之前的那最后几个小时,我们在海上的航行非常艰难,甚至有点儿不抱希望了,如果不是您在去年10月19日到20日的那天晚上在‘花岗岩宫’的高地上点了堆火,我们就要驶到岛的下风处去了。”


工程师回答说:“是呀,是呀!我当时是想出点火的好主意了!”


水手补充说:“可这次,如果艾尔通也想不到的话,还真不会有人再帮我们了!”


赛勒斯·史密斯答道:“是的!没人帮助我们了!”


过了一会儿,工程师同记者单独待在船头。他俯在记者的耳边悄声说道:“我告诉你一件确凿无疑的事,那就是,去年10月19日到20日的那个晚上,我绝对没有在‘眺望岗’或是荒岛的其他地方点过火!”


底片上的船影


彭克罗夫的预感是不会错,事情正像预测的方向发展。风力增强了,风速达到了每小时四十五海里。这时船需要收帆,放下顶桅。但是,当“好运号”于六点左右驶近海湾时,已开始退潮了,因此不能再驶进去,只得在海上待着。这样,即使彭克罗夫非常希望行驶到达“感恩河”河口,他也无能为力了。这样,他就把三角帆升到主桅上好在起暴风时用,然后便把船头对着陆地,耐心等待着。


尽管风力很强,但有海岸掩护,海浪也并不是很大,因此就避免了小船受冲击的危险,对此,彭克罗夫感觉很幸运。“好运号”压载物足够重,因此不会翻船。如果大量的水涌入船上,舱盖就会承受不住,船就可能被损坏。彭克罗夫不愧是一名聪明能干的水手,对所有可能发生的危险都防备到了。虽然他对自己的小船充满信心,但他还是在忐忑不安中盼着天快点儿亮起来。


这一整夜,赛勒斯·史密斯和贾丁·斯普莱恩也没得到交谈的机会。但是工程师对记者悄声说的那句话,使他们确实应该再次探讨探讨那股离奇的力量,而它好像弥漫整个“林肯岛”。贾丁·斯普莱恩不停地想这些神奇的新事件,想那堆在海岸上出现的火。他的确是看见那堆火了!同船的哈伯特、彭克罗夫也看见了!在那个黑乎乎的夜里,那堆火像灯塔一样将他们引向了“林肯岛”,当时他们坚信是工程师点燃火来帮助他们,可现在赛勒斯·史密斯却口口声声说,他根本就没点过火!


贾丁·斯普莱恩决定在“好运号”返航后,他要立刻重提这件事,并催促赛勒斯·史密斯尽快将这些怪事告诉大家。当大家知道了这事后,可能会决定一起对“林肯岛”的各个区域做一次完全的勘察。


无论如何,那天晚上,在港湾入口处的陌生海岸上并没有出现野火。这样,小船在海上待了整整一夜。


黎明破晓,太阳在东方的地平线上冉冉升起。刚刚平息的风转了两个向位,这样彭克罗夫就能很轻松地把船驶进海湾那狭窄的入口了。早晨七点左右,“好运号”向北“颌骨角”行驶,谨小慎微地驶进了航道,并在四周都是稀奇古怪的熔岩的水中冒险行驶。


彭克罗夫说:“看,这地方很适合抛锚,而船队也可以转向任意的方向!”


赛勒斯·史密斯说:“特别奇怪的是,这个海湾是由火山喷发出的两股熔岩凝结形成的,还是由长时间的火山爆发堆积而成的。因此,它的周围全被阻挡住了。可以肯定,即使是刮起最可怕的风,这里的海水也会像湖一样平静。”


水手又说:“说得对,风只有通过那两个海角的狭窄入口才能钻进去,况且北颌骨角还遮挡着南颌骨角,这样即使风进去了,风力也就变弱了。如果我们的‘好运号’在这里抛锚的话,这样一动不动地能待上一年!”


记者指出:“这对它来说有点儿大!”


水手回答说:“嗨!斯普莱恩先生,如果对‘好运号’来说这海湾太大了,但合众国的船队要是在太平洋上想找个安全的港湾,我看它们绝对不会找到比这更好的锚地了!”


纳布说:“我们好像在鲨鱼嘴里呢。”他指的是海湾的形状。


哈伯特回答说:“对,是在鲨鱼嘴的中间,亲爱的纳布!但您是不会担心它闭起嘴巴,将我们关在里面的,是吧?”


纳布回答说:“是这样,哈伯特先生,这海湾有一副凶相,我不是很喜欢!”


彭克罗夫大声说道:“好啊!我正想着把这个海湾送给美国呢!没想到纳布还看不上它”


工程师问道:“这里的水深吗?至少要弄清这个问题。因为相同的深度,对‘好运号’的龙骨来说足够,但对我们的庞大的装甲舰来说就不一定够。”


彭克罗夫说:“很容易就能查出来。”


于是,水手将一根长绳的一端拴了个铁块,然后把它当做探测线沉没下去。这根绳子长约五十英寻,一直放到头了,还深不见底。


彭克罗夫说:“看啊,这么深呢,我们的装甲舰不会搁浅的!它们可以来这里了!”


赛勒斯·史密斯说:“看来这海湾真是个深渊呢,这个岛是由于火山爆发形成的,有个深奥险峻的海底也就不足为怪了。”


哈伯特说:“这些峭壁好像是笔直***海底的,我认为,彭克罗夫即使是用一根比这长五六倍的探测绳也探不到底。”


记者说道:“全部都很好,但是我还想对彭克罗夫说一下。他的锚地还少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斯普莱恩先生,什么东西?”


“一个舷门,随便什么形状的凹洞都行,那样就能通到岛内了。我没看见哪个是落脚点!”


确实,熔岩高耸陡峭,致使海湾的四周竟找不到一处合适的登陆点。这些难以跨越的护墙,让人想起挪威的峡湾,只是这个更干旱些。“好运号”虽然与这些高耸的峭壁靠得如此近,但能让大家登岸的落脚点一个也看不到。


彭克罗夫自我安慰说,如果有必要,再用炸药将这峭壁炸开。


大家在这海湾中也没有需要干的事,他就将船驶入那狭隘的通道,下午两点驶出。


纳布放松了下来,他情不自禁地发出:“哎呀!”舒了口气。忠实善良的黑人好像在这张鲨鱼嘴里真的感到郁闷似的!


从“颌骨角”到“感恩河”河口,好像只有八海里。因此,在后侧风下“好运号”向“花岗岩宫”航行,沿海岸行驶了一海里。很快就到了那些看似随意堆积的沙丘。当时就是在沙丘间找到工程师的,这事也很离奇。有数百只鸟会经常来这里休憩。


四点左右,彭克罗夫让小岛的岬头靠着他的左边,就这样驶进了小岛和海岸之间的水道。五点时,“好运号”在“感恩河”河口的沙滩上抛锚。


大家外出勘察已有三天了。艾尔通和朱普师傅在沙滩上迎接他们。朱普师傅对他们的归来异常高兴,嘴里不停地发出欢快的叫声。


这样,对小岛海岸的全部勘察工作就完成了,也没发现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如果岛上真居住着某个神秘人物,那也只能是在那个蛇形半岛的密林的深处,大家还没有对那儿进行勘察。


贾丁·斯普莱恩和工程师针对这些事情进行了探讨。他们谈起岛上所发生的离奇古怪的事情,但尤其是最后一件最奇妙。于是,两人决定,要让大家共同注意这件事。提起某个陌生人在海岸上点火的事,赛勒斯·史密斯不止二十遍地问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