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格兰特船长的儿女(45)

作者:儒勒·凡尔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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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奇幻·荒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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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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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2366字

“哈哈!什么人会想到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开旅店?这样能发大财吗?这可真是一件滑稽的事!”巴加内尔说道。


“无论如何,对我们是大有用处了!可以为我们指明路的方向,”格里那凡爵士说道,“现在,就让我们进去吧!”


之后,格里那凡爵士先走进了客栈,跟着的是艾尔通。在这客栈上,挂有一个写着“绿林旅店”的大招牌。这客栈老板满脸横肉,身体高大壮实。店内卖有烧酒、白兰地和威士忌。平时,这旅店很少有人光顾,只有经过的牧人才会来这里。


格里那凡爵士让艾尔通当翻译,向店老板询问了几个问题。店老板勉强敷衍回答了几句,虽然话语不多;但艾尔通通过简短的语句,还是弄清了路的方向。为了表示感谢,格里那凡爵士给了店老板一些钱。可是爵士在走出店门的时候,猛地看见墙上贴着一张告示:


这是殖民地当局发布的一张通缉令,上面写着:珀斯发现了一伙流放犯,头领叫做本·乔伊斯。如果有人能够把此人擒拿,请赶快押送到警察当局,赏金可以达到一百英磅。


“看来,这个本·乔伊斯可真是罪行滔滔,应该送他上绞刑台。”格里那凡爵士对艾尔通说。


“那还是把他抓到吧!赏银可真是不少呀,一百英镑!这家伙其实不值这么多钱的!”艾尔通说道。


“我觉得那个店主,虽然在墙上贴了这一告示,但我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格里那凡爵士补充说道。


“我觉得也是。”艾尔通应声回答。


之后,格里那凡爵士和艾尔通走到牛车旁时,这一行人继续向卢克诺大路的尽头前行。在尽头,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横亘在山腰之间。


上山的路面的确很艰难。路的坡度高,使得车上和马上的人有几次都下来步行。由于车子太重,上坡的时候需要人去推;在下坡的时候就需要人在后面拉;在拐弯的时候,由于辕木太长了,实在拐不过去,需要把牛给解下来。还有几次,艾尔通还把几匹累得筋疲力尽的马套上牛车,帮着牛一起拉。


不知是过于疲倦,还是其他的原因,这一天,有一匹马儿在路上死了。这马儿死之前一点征兆也没有,只是倒在地上,一下就毙了。这匹马还是穆拉迪牵着的,他使劲拉着这马儿,但一切却无济于事。


艾尔通亲自上前察看死在地上的马儿,却说不出什么理由来。


“可能是血管破裂所引起的。”格里那凡爵士观察看后说道。


“嗯,一定是的。”艾尔通随声附和道。


“穆拉迪,那你还是骑我的马儿,我去坐牛车吧!”格里那凡爵士吩咐道。


穆拉迪接受了这安排。这一行人继续向山上走去,那匹死马只能扔在路上,给乌鸦叮啄了。


说实话,这澳洲的阿尔卑斯山脉真的不算是大山。从山的东边到西边,全长也不到八英里宽。艾尔通如果选择一条通向东边的路,可能队伍四十八小时之后可以翻越过这座大山了。一行人继续前进,可以一路无障碍地走到海边。


在10号的这一天,爵士一行人终于爬到了山的最高峰,海拔大约有两千英尺。在这高山的顶上,视野非常开阔,可以望到遥远的地方。旅行者们看到,在北边的是奥美湖,湖面波光粼粼,还有水鸟浮着的倩影;湖的那一头就是墨累河流域的宽阔平原;在南边,则是克普斯兰上一望无垠的绿色草场,绿草茵茵,柔软如地毯一样铺展。


这天晚上,爵士一行人就在山脉的顶上扎营露宿。第二天,这一行人开始下山的旅程。和上山的路比起来,下山的路要快得很多。然后,在半路上,天空忽然降下了一阵大冰雹,大家连忙寻找遮蔽处躲避。牛车的棚顶,被这些冰雹砸出了许多洞。大约持续了一个小时,这些冰雹终于停了,大家又在一片湿漉漉的山路继续下山的行程。


牛车在路上颠簸摇晃地行驶着,在车厢板上,有几个地方被碰脱了榫。幸好这个车身相当结实,并没有什么大碍。在傍晚的时候,爵士一行人已越过了阿尔卑斯山脉最下面的几个阶梯。这个高大的阿尔卑斯山总算是翻越过了。在这行人的前面,是一条直通到吉普斯兰的大路;大家就在这里扎营露宿了。


在12日时,天一大亮,爵士一行人又重新踏上旅途。每个人都兴高采烈,精神抖擞,非常希望能一下就到海岸,成功抵达“不列颠尼亚号”的遇难场所。因为只有在那儿,才能找到遇难者的一些线索。


这时,艾尔通又一次催促格里那凡爵士,希望他派人向“邓肯号”传达命令,把船开到太平洋沿岸上,这能对寻访工作非常有利。而且他还说,从卢克诺到墨尔本的路途是比较好走的;走过了这里,就没有平坦的大路了,所以现在是传达命令的最好时机。


这一番话听起来也有一些道理。巴加内尔也奉劝格里那凡爵士,他认为如果“邓肯号”到那里,也会对寻访有所帮助的。


如果没有麦克那布斯少校竭力的反对,格里那凡爵士也许就会遵循艾尔通的意见。这个计划现在让爵士犹豫不决。少校反对的理由是,队伍前进少了艾尔通是不行的,因为这里只有艾尔通最熟悉这里的情况。万一真的发现了格兰特船长的蛛丝马迹,继续跟踪探寻的话,只能全靠艾尔通了。而且,也只有他一个人才知道“不列颠尼亚号”的遇难地点。


所以,少校坚持主张继续前进,约翰·孟格尔船长也赞同少校的见解,主张到了杜福湾的时候,吩咐人及时送信给“邓肯号”才是最恰当的时候。经过一番讨论,少校的主张还是占了上风。这时,少校偷瞥了艾尔通一下,发现他神情有一些失望,但是他没有作声。


在澳洲的阿尔卑斯山脉下,是一片宽阔平坦的平原。只有东面的地势显得略低一些。在这平原上,可以看到桉树、胶树等一丛丛的树木。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盛开着艳丽花朵的胃豆类灌木。走着走着,前面有几条溪流挡住了去路,旅行者们只能涉水而过。远远地望过去,可以看到成群的鸨鸟、鸸鹋还有蹦跳的袋鼠;这些动物一看见人来,就四处奔跑。格里那凡爵士一行人此时已是人困马乏,非常疲倦,无心去打猎。再加上炎热的天气,令人都打不起精神,只能一个劲向前走。只有艾尔通吆喝牛车快走的声音,打破了这闷热天气的沉寂。


在中午十二点到下午两点的时候,爵士一行人在凤尾草中穿行。这里的凤尾草,大约有三十英尺高,正开着艳丽的花朵;细细的枝条垂在地面;队伍在这枝条下行走,并没有什么障碍;高大的凤尾草枝叶遮影,让行人感到了有一丝凉爽;巴加内尔看了这一番奇异的景色,总还是不免感慨万分;他自己没留意过,自己的感叹声惊动了一群鹦鹉,让这些鸟儿的叫声四起。


巴加内尔在得意忘形地连声感叹时,同伴们却发现他在马背上摇来晃去,一会儿就摔倒在了地面。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是中暑了吗?大家马上跑过去围着他。


“巴加内尔!巴加内尔!亲爱的朋友,您怎么了?”格里那凡爵士在高声呼唤着他。


“亲爱的朋友,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没在马上骑着?”巴加内尔答道,连忙把自己的脚从马镫子里抽了出来。


“啊!怎么了?您的马……”


“是呀,怎么一下就死了!就像穆拉迪的马儿一样……”


格里那凡、孟格尔、威尔逊这些人急忙检查巴加内尔的马儿,的确是倒毙在了地上。


“实在是匪夷所思!”约翰·孟格尔船长嚷道。


“对呀,这太奇怪了!”少校也喃喃自语着。


这又是一次意外的灾祸,格里那凡爵士着急了起来。在这杳无人烟的地区,是找不到继续补充的马儿的。如果这些马匹都患上致命的马瘟,统统都死去,继续前进就变得非常困难了。


果然不出所料,还没到傍晚,这些马儿似乎都患上了致命的“马瘟”,威尔逊坐着的马儿也死去了;更为严重的事情是,三头牛也都死了。这样一来,只剩下四匹马还有三头牛供拉车,还有人来骑了。


事情变得很严重了。男士没有马儿骑,也可以徒步而行;然后,没有牛来拉车子,两位女子将怎么办?还有一百二十英里的路程才能到杜福湾,两位女子能走得动吗?


约翰·孟格尔船长和格里那凡爵士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两人亲自去检查还活着的马和牛,想些办法遏制形势的恶化;但检查完之后,却发觉它们没什么病状,甚至看不出衰弱的迹象。看上去,牛和马显得健康健壮,继续长途跋涉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的。格里那凡爵士只能默默祈祷,希望别再出现牛和马死去的事情了。


艾尔通也说很希望别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说自己也觉得蹊跷,这些牛和马怎么会突然死去了呢?


大家又继续赶路。没有马骑的人,只能用脚走了,走得太累就坐在牛车上休息一会儿;这一天下来,队伍只走了十英里的路程。


在第二天,也就是1月13日,这一天安然无恙,没有再发生过牛和马死去的事情,平平安安度过了。旅行者个个都精神饱满。因为天气炎热,大家特别需要饮料;这使得奥比内先生忙得头昏目眩。没多久,藏着的半桶苏格兰啤酒就见底了。


这一天也进行得很顺利,大家一个个精神饱满,一口气连续走了十五英里,就这样轻松地走过了一片高低起伏的红土地带。在这里,旅行者都急切地希望当天晚上能顺利到达斯诺威河的河畔宿营。这斯诺威河流经维多利亚省的南部,最后流入太平洋。在太阳落山的时候,人们远远望去,看到前面有一团雾气,知道了那是川流不息的斯诺威河。旅行者们奋力赶着牛和马快速前进。在走了几英里的路程之后,走到一个山丘旁边。在翻过山丘之后,大家看到大路的拐弯处有一片森林。旅行者们又赶着疲倦不堪的牛和马穿过这一片森林。在走出森林之后,大家也看到,这里离斯诺威河不足五英里了。然而,在这关键的时刻,牛车陷入了泥淖,泥水直吞没到车的车轴。


“当心!”此时,艾尔通扭头对身后骑马的人高喊道。


“发生了什么事?”格里那凡爵士急忙问。


“牛车陷入了泥潭里了。”艾尔通说着。


艾尔通一边猛甩鞭子,一边使劲吆喝,催促拉车的牛奋力前进;但这几头牛已深深陷入了泥淖之中,无法用上力气来。


“现在,我们只能在这里扎营了。”约翰·孟格尔船长说着。


“只能这么办了。我们只能等天亮的时候,想方设法把车子拉出来。”艾尔通说道。


“在这里露营吧!”格里那凡爵士下达命令。


一会儿,太阳下山之后,夜幕就降临了。晚上的天气,仍然还是很闷热。远处的天边,一道道闪电把夜空照得闪亮;可以看到那一边正在下倾盆大雨;旅行者们在树下搭起了帐篷;如果这里不下雨,这一晚可以安然无恙地度过。


艾尔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三头牛从泥淖中一一拽了出来。然后他把这些牛和四匹马牵在一块,用一些上好的饲料来喂养它们。格里那凡爵士见做事情认真仔细的艾尔通现在在悉心照料牛马,心里更是感动不已。因为现在队伍只剩下三头牛了,要拉动装载行李的牛车,也只有依靠它们了。


爵士一行人简单地吃了一顿晚饭。天气闷热,旅行者在鞍马劳顿之后,就去休息了。海伦夫人和格兰特小姐和同伴道了晚安,就回到车上休息了。


慢慢地,大家进入了甜美的梦乡。此时的夜空,聚集着大片大片的乌云,这使夜空变得更黑暗了。闷热的空气里没有一丝风,四周都是静悄悄的一片,只有几声猫头鹰的叫声传来。


在十一点钟的时候,少校猛地醒来。因为旅途上过于疲劳,他睡得都不太好。他揉了揉睡意惺忪的眼睛,猛然发现树林中有一亮光在影影绰绰地闪烁。这亮光宛如湖面上的粼粼波光,又如同一处飘动着的洁白绸缎。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地面着火了。他立即从地上腾起,向树林方向走去。但仔细一看,不免有点儿惊奇,原来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菌类植物发出的磷光。


少校不愿意独自享受这个奇景,想上前去唤醒巴加内尔,让这位地理学家也能大饱眼福。可是在这时候,少校发现了出于意料的事情;于是,他停住了脚步,静心聆听。


是这些菌类植物的磷光,把半英里的树林照亮了。在这闪闪发亮的磷光中,少校看到有几个影影绰绰的黑影;那几个黑影就在树林边缘,一掠而过。少校想着,是自己看花了眼,还是多日的劳累出现了幻觉呢?


于是,他就趴在了地面上,小心谨慎地仔细察看。这一回,他清清楚楚看见了,是几个人一弯一曲的身影,仿佛在地面上寻找些东西。


深更半夜,这些人到底想干些什么呢?少校想着一定要弄清楚。他决定先别去打扰同伴;一个人就这样在地上趴着,慢慢钻进草丛中,看这些不速之客的动静。


揭发阴谋


这一天晚上,天气非常恶劣。在凌晨两点的时候,聚集的乌云猛然下起了倾盆大雨。这些帐篷是抵挡不了大雨的,格里那凡爵士和同伴只能到牛车上,边躲雨边休息了。然而睡觉是不可能了,大家只能聊天来打发时间。只有少校在闷闷站着,听着大家的聊天。在上半夜的时候,没人察觉他离开帐篷很长一段时间了。这个雨老是不停地下,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引起斯诺威河的洪水。所以,穆拉迪、艾尔通、孟格尔时不时都跑下牛车去看一看水位的情况。回来的时候,个个被淋成落汤鸡。


还好,当天亮的时候,雨也停了,但是没太阳出现。地面上水汪汪的一片,冒着闷热的热雾;空气异常潮湿,天气闷热得让人难以忍受。


格里那凡爵士最担心的就是牛车了;只有把它从一片泥淖中拉出来,队伍才能继续出发。但他们看到牛车的前部分,几乎都陷入了泥淖中,车尾也被泥淖吞没到车轴了。看来,要想在泥淖之中一下把这笨重的车子拉出来是难上加难。即使所有人和牛、马一起努力去拉,希望也是非常渺小的。


“但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马上要做。因为,这种黏糊糊的烂泥如果干起来时,我们就更难弄出车子。”约翰·孟格尔船长说道。


“我们抓紧时间干吧!”艾尔通说道。


于是,格里那凡爵士、孟格尔、艾尔通还有两名水手,一起去晚上放牛马的树林里,把那些牛和马都拉回来。


这树林是一片胶林,全都是一些枯木,显得非常凄凉。这些一棵一棵的树,相互距离很远,看着树皮剥落的样子,就知道存活了起码上百年。树顶和地面的距离,大约有两百英尺,这些干枯的树枝四面八方地伸展着,上面没有一片树叶。在树上没有一只鸟儿搭窝做巢,树林弥漫着一种仿佛遭瘟疫后死一样静寂的气息。其实,这种现象在澳洲也不少见。但没人能说出是什么原因?


当艾尔通连忙跑到拴牛马的地点时,令他吃惊的是,这些牛马都不在了。他大惊失色。因为这些牛马都用绊索套着的,应该不会跑走的呀!


大家急忙在树林从中到处寻找,但怎么找,都看不到牛马的蛛丝马迹。艾尔通高声呼唤,但始终还是没有牛马的回声。


大家又焦急万分地找了一个小时,但还是没见到一点儿影子,心情更是焦虑不安。此时,格里那凡爵士走到距离牛车大约有一英里的地方了,正打算往回走时,忽然听到一声马的嘶叫声,还有一声牛的哞声。


“原来,它们在那里!”约翰·孟格尔船长大声高呼道,然后钻进了那一片胃豆草丛中。这些胃豆草长得非常高,如果一群牛马隐藏在里面,谁也发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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