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如何过上简单有序的生活(1)

作者:塞西莉亚·艾亨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00:45

|

本章字节:9078字

我们在回公寓的路上顺便买了些吃的,走到公寓前时,我们看到艾米莉亚的书店还亮着灯。可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了。


“真奇怪。”我说,“拿着,你先回去。”说着便把公寓的钥匙给了他,“离窗户远些,别碰那些电器。我去看看她。”


他冲我翻了翻白眼,“我跟你一起去。”


我们刚朝书店走,艾米莉亚就把门打开了,就像她一直在那里等我们似的。她双眼圆睁,看起来很急切的样子。走进书店后,我四处看了看:一张桌上放了些红酒、芝士和饼干,有五瓶已经被喝得干干净净了。以前摆在书店正中间的那些书架已被挪开,取而代之的是四排椅子,每排四把,那里零零星星地坐着几个人,一个讲台放在这些椅子的正前方,一位妇人正站在上面大声朗读着一本书。她有一头充满活力的灰发,既长亦美,身穿一件有些变了色的黑色紧身低胸连衣裙,衣服看起来像是抹了层油。


伊莱恩转过来冲我们兴奋地挥了挥手,然后立即转回去继续听她朗读。


“那是谁啊?”我小声问道。


“厄玛·利文斯顿。”艾米莉亚答道,不以为然地翻了个白眼,“当初真不该答应伊莱恩,我恨死自己了。她在参加一个叫作‘恋爱技巧’的培训课程,厄玛就是她老师,她觉得把厄玛请到书店里来读书对书店会大有帮助。这不,她已经读了一个小时啦。”


说着,艾米莉亚递给我了一本书:《如何拥有你的性感带》。


“什么意思?我的性感带不是我有还会谁有呢?”我边问边不以为然地翻着这本书,刚翻几页,亚当就一把抢了过去。


坐在前排的一个老头已经酣然入梦,正发出雷鸣般的鼾声;一个呆头呆脑的女人正飞快地记着笔记,生怕漏下一个字;还有一个男人,已经听得勃起,正手忙脚乱地掩饰着,免得被人发现;而伊莱恩却没注意到他的动作,还一个劲儿地跟他眉目传情,希望能来次浪漫约会。


厄玛注意到了亚当的到来,说道:“本来打算结束的,但考虑到有一位新成员加入了我们,我就再给大家读读第四章的内容——与伴侣共享愉悦时光。我得先提醒一下,这章写得很露骨——所以希望你不要介意那些双关语。”说着,便朝亚当笑了笑。


“好极了,”亚当冲我咧嘴一笑,“我就喜欢露骨的内容。你们女孩子到一边儿聊天去吧。拜拜喽。”


厄玛开始用她那甜美性感的嗓音一字一句地读着这段露骨的文字,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艾米莉亚住在书店二楼,那里很安静,适合谈话,所以我和艾米莉亚来到了楼上。我问道:“你还好吧?”


“还好。”她说着便坐了下来,看起来疲惫不堪,“妈妈不在了,这里安静多了,也孤独多了。”


“你妈妈走的时候,我没陪着你,对不起了。”


“你陪我了啊。再说,你还得处理西蒙、亚当和巴瑞的事。嗯,处理亚当的事。”她特意加上了最后一句话,说完就冲我微微一笑。


“打住!”我摇着头,千万不能朝那方面想。


“妈妈去世后,巴瑞发了个短信来安慰我。”


“哦,不错嘛,这可是头一回。”


“亚当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还行。不错吧。他正在恢复,你知道吧。他很快就能自己照顾自己了,到时候他就不再需要我了……这样很好。”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颤抖起来,这么说,其实连我自己都知道假得可笑。


“当然啦。”艾米莉亚微笑道,“你可是帮了他不少忙啊。”


“呃,怎么说呢,他现在也不好过。”


“哦?”艾米莉亚咬着嘴唇,一脸严肃地看着我。


“好了啦。”我轻轻地靠了她一下,“人家现在很严肃的嘛。”


“知道,这我能看出来。”她笑了起来。但笑了一阵后,她又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我最近一直在整理她的遗物。”她起身从灶台抽屉里拿出一叠纸,“然后找到了这些。”


她把这叠纸递给我。我看了看,上面写了许多内容,一时没法看完,所以我抬头看着她,问道:“这里面写了些什么?”


“我妈名下的一个储物箱。她从来没跟我提过这事,太奇怪了,因为她所有的东西都是由我打理的。付储物柜的钱是由一个我没见过的账户直接付的。”


说完,她便给我看了看账户号码。万万没想到我竟然知道这个账户。我每个月房子的租金就是打到这个账户里去的。因为这是我爸公司的账户!幸亏艾米莉亚没看到我的表情,所以我赶快让自己恢复平静,等着听她还要说什么。


“要不是我发现了这个信封,我肯定还被蒙在鼓里,这里面装了把钥匙,外面写着有关储物箱的详细信息。应该是十年前写上去的。你看信封上写的地址。”


地址那一栏赫然写着“罗斯&;千金律师事务所”。


“你知道这件事吗?”


“不知道,”我斩钉截铁地答道,“绝对不知道。”艾米莉亚看起来根本就不相信我,于是我接着说,“好吧,我也是两秒钟之前看到这个账户后才知道这件事的。艾米莉亚,我发誓,他们绝对没跟我提过一个字。他们在处理你妈妈的遗嘱,是吗?”


她点了点头。


“遗嘱有没有说储物箱里放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还没和你爸谈起这事。不过……我觉得自己知道遗嘱里写了什么。我和我妈以前谈过的。”


“问一下我爸不就清楚了。”我立即掏出手机,“很简单,我们现在马上就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艾米莉亚从我手中夺过手机,“不要这么急。”她见我一脸愠色,立马解释道,“如果你爸说我不能去看储物箱里有什么,那怎么办?”


“他不会那么说的,再说了,何必那么说呢?你妈妈的东西现在已经是你的东西了嘛。”


“如果我就是不该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呢?一旦问了你爸,我就没有退路了。我想自己去看看那里面有什么。”她泪眼蒙眬,心事重重地说,“为什么她要这么费力地不让我知道那里面有什么呢?”


第二天,我、艾米莉亚还有亚当一起前往都柏林零售商业区,那里是仓储世纪公司的自助仓库所在地。与公司的标志一样,所有仓库门都被涂成闪亮的粉红色,以便路过的车辆都能看见。看着这些晃眼的粉色,再加上昨晚因为规划亚当的未来所以一整晚都没睡,我感到头疼欲裂,但随即提醒自己,我的朋友需要帮助。其实,出了这件事,我还挺高兴的,因为这可以转移亚当的注意力。可他一想到还得在老爸的公司上一辈子班,就又显得垂头丧气了,而那天早上我让他做的事——开始写感恩日记,即每天写五件让自己感到舒心的事,坚持一周,就能记下三十五件这样的事了——现在也已被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我们又试了试危机处理计划,结果他宁愿把我冰箱里的蛋全扔了,也不愿说说生活中有什么事让他心存感激。他这样的行为已经足以说明问题了:很明显,虽然因为赢回了玛丽亚的几许芳心而使他的心情有所好转,但如果不能帮他摆脱他父亲的公司,那这份好心情还是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虽然不停地在琢磨这些事,但我还是希望能够让艾米莉亚感到轻松点儿。


“也许你妈妈是个特工,这个储物箱里装的是她那些绝密证件、假发和护照,还有几个缝了夹层的公文包。”我打趣道。开车来的路上,我们一直在这么乱猜。


我看了看亚当,示意他把话接下去。


“说不定你爸有很多黄色杂志,可又不想让你知道。”


艾米莉亚的脸抽动了一下。


“也有可能你父母喜欢玩***游戏,而这里是他们玩这种游戏的秘密据点。”我继续胡猜道。


“说得好。”亚当称赞道。


“多谢夸奖。”


“说不定这儿放了你父母贪污的几百万赃款。”亚当继续发挥着想象力。


“我倒是想。”艾米莉亚咕哝道。


“你妈妈偷了识价。”我脱口说道,听我这么说,亚当哈哈大笑起来。


艾米莉亚突然在一扇晃眼的粉红色仓库门前停了下来,由于停得太过突然,我和亚当差点儿从后面撞到她。她定了定神,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把钥匙插进钥匙孔慢慢转动着,最后缓缓推开门,推的时候身体尽力向后倾着,好像担心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蹦到她身上似的。门打开后,露出一间散发着霉臭味的黑屋子。


亚当在墙上摸索着灯的开关,摸到之后,打开了灯。


“哇哦!”


我们走了进去,四处张望着。


“你妈不会是伊梅尔达·马科斯吧。”我感叹道。


这间屋子长宽各十英尺,沿着每面墙都立着个架子,上面全部塞满了鞋盒。每个鞋盒都标有年份,位于屋子左角处的一个鞋盒上标着“1954”,这是最早的一个年份,这个鞋盒对面的那个架子上有个鞋盒,标着最晚的年份,也就是十年前。


“这是他们结婚的那一年。”艾米莉亚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打开了那个鞋盒。里面放着一张她父母婚礼的照片,旁边还放着从新娘手中的花束中抽出的一朵早已干枯的花。屋里还放着婚礼的请柬、婚礼上用过的祷告手册、蜜月旅行时拍的照片、一张火车票、一张船票、他们初次约会时看电影留下的票根、一张餐厅的收据、一根鞋带、已经填完的《爱尔兰时报》上的填字游戏——所有这些都规整地放在这里。和这间装满回忆的屋子相比,记忆盒子什么的简直就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天哪,他们把所有东西都留下来啦!”艾米莉亚的手指优雅地在这些鞋盒上游走着,她在标有最晚的年份的鞋盒前停了下来,“我爸爸就是在这一年去世的。这屋里的东西肯定都是他归置的。”她咽了一大口唾液,想着她爸爸在这间屋里归置这些回忆的情景,脸上不禁露出些许笑容,但一想到自己的父母临死都没跟自己提起这里,便又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她随手抽出个盒子,看了看里面的物件,然后又抽出一个。她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翻看着,每每发现记录她父母或她自己过去生活片段的东西,她总会高兴地叫起来。这些东西包括她学生时代的成绩单、上学第一天脖子上围的丝带、掉的第一颗牙、第一次理发时剪下的一绺头发,以及八岁时跟爸爸吵架后写给爸爸的道歉信。我不禁想是不是该让她单独待一会儿,她肯定想后半辈子都待在这儿,一个盒子一个盒子地看,重拾她父母和她自己的过往时光。可她也需要跟别人分享这些美好的回忆啊,考虑到亚当跟我待在一起时很有耐心,所以我们自然就成了她的听众了。其实,看到这一屋子充满浓浓爱意的物件后,亚当也颇有感触,我倒希望这可以帮他治疗一下心理创伤。


她拿起一张她的父母在奥地利山里拍的照片,“那是我叔叔用来度假的小屋子。”她端详着这张照片微笑地说,同时抚摸着照片上她父母的脸,“我出生之前,他们每年都要去那儿。我小时候看到了他们在那里拍的照片后,还央求他们带我去呢,但妈妈去不了。”


“你很小的时候,你妈妈就生病了?”亚当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