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死书生还是想逮我回去伏罪。

废话，你杀了他的爱人，他也是在幽冥里请了命的，不逮你回去伏罪逮谁呢？！树精扫了弥旒一眼。

那你给我的东西不管用了。她把枪往桌上一扔。

哦？你忘不了他吗？树精搔搔头皮，这倒有点麻烦，话说剂量已经很大了啊。

剂量大？！他还会追着我绕世界跑吗？！弥旒又羞又恼。

哦，原来你是说他也忘不了你。树精有些后知后觉。

二人沉默了一阵子，树精忽然仰头长叹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啊……

姥姥，你什么意思？！弥旒问。

没什么意思。树精耸耸肩膀，但我要告诉你，这药的剂量没法再大了，你们俩都有了抗药性，再怎么服都没有用。

那么说，我就不想再替你打工了，一边做危险工作，一边还要疲于奔命，我想我该学学聂小倩，找宁采臣安身立命去……

不许你提那个贱人，小心我跟你急啊！树精骤然翻脸，但想起弥旒也算得力帮手，便又挤出笑脸。可你知道姥姥我是疼你的，既然你如此烦恼，姥姥总要为你想想办法。

什么办法？！

树精低头思忖了一阵，跑去保险箱拿来一个锡盒，掏出件物什，look！就是这个了！

弥旒打量那个小瓶子里的东西，又是药？！

是药，不过是另一种药。树精讪笑，和"笑忘散"与"醉生梦死"都不同，这个药的名字叫做"移性胶囊"！

有什么用？

说起来那是相当的厉害！举个例子，如果你受够了他一直这样玩命地追捕你，只要你把这胶囊用唾液喂他服下，那么你们两的身份就会对换，你当兵，他当贼，从今往后换你追着他玩儿。树精说到此不禁得意，嘿嘿笑起。

弥旒瞪着她，一记拍向桌子：啐！且不说喂药这招有多蠢，就说我当了警察以后，哪还是要抓他，不连你也一起抓！你是不是活太久犯糊涂了？！

哦……有理！树精挠挠头，发现自己果然很蠢。

这药没用！弥旒挥开瓶子。

谁说的？！树精颠颠把瓶子拾回来，你枪法如神，就用狙击枪把这药射入他体内好了。

都说没用了，还射他作甚？！

既然你们两个的性不能对换，何不如就换他一个，让他当不成警察，也来当坏蛋好了！

这样也行？！

怎地不行？！

那你为什么一早不给我，偏要给我"笑忘散"和"醉生梦死"呢？！弥旒斥责道。

我哪知道你们两个天生情痴，有这么大的抗药性？！树精也诡辩分析，不过说起来，总是爱恨交织比两情相悦顽固，两种强烈的感官刺激相互交替，叫人欲罢不能，否则你想这书呆子怎么不花一样心思去救小姐？！

够了，别再说了。弥旒恨恨地，我这辈子都不会是什么小姐。

电光闪过，窗外瓢泼大雨。树精噤声，她知道此时弥旒又在恨。戾气这般重的女子，最好别随便爱上某个人。

也是这么一个大雨天，弥旒出现在玖涵的眼前，他正睡着，梦里大概嗅牡丹，一脸春色。她用冰凉的双手一下捂在他面上，将他激醒，玖涵在电光中震愕地看着弥旒，他说，你……

便不知所语。

此时他们这么近，只消她俯下身便可以吻到他，喂那粒药更是容易，可弥旒将枪口直抵住他的脑门心，她叩动扳机，随后哭了，一滴眼泪随着药送入伤口。

他昏死在她面前。

书生就是书生，来世当了警察也照旧窝囊，任她捉弄。他不过凭一点死心眼，让二人费尽折磨。否则以她的身手，杀他几次都有余。说是相见仇，却没见人死过，这怎么不是宿世孽缘呢？！

她倚在枕上陪他躺了片刻，与他十指相扣，等他醒来就完全不一样了，是否还能如此平静的相处，她不敢想。

她枕在他颈窝里，听他的呼吸声。觉得和这个男人真的相识了很久，很久。

四、雌雄大盗

妖精举着刀一步一步逼向小姐，她说：你男人被我看上了。

噫！切不可这样毁奴家名节……小姐也一步一步地往后退。

芍药栏下你们好事做尽，你还想在这里立牌坊！待我告诉你爹爹，浸你的猪笼！妖精顶看不惯小姐楚楚可怜的样子。

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你要如此害我？！小姐泣声伤嗟。

因为你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妖精怒。

他不是东西。小姐挣扎。

对！他不是东西！喏，你这就是承认你碰了！妖精晃着刀子，对准小姐的心肝儿。

小姐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你若这样爱他，这样霸道，会不得善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