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吴世宝耍活宝

作者:郑玉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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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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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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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5736字

李士群大张旗鼓地向丁默邨不断发难,他在76号里的死党自然也不甘寂寞,不断制造是非,为李士群擂鼓助威。流氓痞子出身的吴世宝闹腾得最厉害,他本来就是无风能起三尺浪的好事之徒,如今有这么一台好戏上演,他怎么会不到台上去耍两圈呢!


在这个表明“阶级立场”的关键时刻,吴世宝知道,他折腾一下不但不会让李士群反感,反而使其会对他青睐有加,于是这家伙就肆无忌惮地开始搅局。


有一天,吴世宝和丁默邨的亲信茅子明两个人商量一件事情,说着说着就说不拢了。吴世宝说按李士群的意思办,茅子明说按丁默邨的意思办,争执不下。茅子明急了,冲着吴世宝吼道:“你别忘了,丁先生才是这里的主任!”


听茅子明这么一吼,吴世宝蔑视地笑了一笑,大肥脸上那混浊的眼睛往上一翻,不屑地回了一句:“主任!什么主任?!我看就是个屁主任!”


茅子明自然不干了。当着主子的面埋汰奴才,那是打狗没有看主人;当着奴才的面埋汰主子,那就等于扒人家祖坟。茅子明心想:你抖什么抖,不就是李士群的一条狗吗?就回敬了吴世宝一句:“你还是省省心,蹲到二门口去吧!”


吴世宝是76号的警卫队长,这里的大门小门都是他手下的人在看守。这事要是从威风的角度来看,那是手握安保大权;要是换个角度来理解,那还真的就是看门狗。不过在76号的上上下下,可没人这么来形容他吴世宝,他哪吃得了这个!


“你他妈的算个啥?爷爷今天让你看看,是你的鸦片枪厉害,还是我的短枪厉害!”


吴世宝一边骂着一边从腰里往外掏枪。茅子明一看大事不好,赶紧撒丫子跑了。吴世宝本想大闹腾一番,见茅子明败下阵去,也不再追赶,只是对着他的背影大嚷:“你他妈的给我当心点儿,要是把爷爷惹火了,不管是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吴世宝就这样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有事没事就找找丁默邨手下那帮人的碴儿。不过这些人都和茅子明差不多,应付个三五回合就挂出免战牌。此时李士群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吴世宝还是个翻不起大浪的三尺泥鳅,这让他憋足了一肚子的不爽无处可泄。


终于,让吴世宝痛快一次的机会来了。


1939年除夕的前几天,这些汉奸们也准备过年了。一年来,76号的变化很大。本来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流动汉奸团伙,先是日本人给钱、给枪、给地方,后被汪精卫收编,纳入汪氏国民党之内,成了有名有脸的“正规军”。一年内,他们也给上头立下了汗马功劳,重创在上海的中统和军统势力,将上海特别市党部几乎一网打尽,替伪国民党六大扫清障碍,保驾护航,也为汪伪政权的建立打下了基础。如今汪伪政权就要成立了,对他们这些人自然要论功行赏。于是这些大小汉奸个个脸上都乐开了花,打算好好过个年,之后就等着升官发财了。


看到大家的情绪如此高涨,76号的头头们就决定大家一起聚餐,热闹热闹,慰劳一下打杀了一年的手下,也提前过个年。


按理说,这时候应该是丁默邨、李士群二人联袂演出的绝佳时机——对手下这些汉奸特务一年来所做的事情表扬一下,说几句让大家听起来贴心的话;描绘一下明天会更好,吊吊大家的胃口;两个人再互相抬举一下,以示他们精诚团结。这样的戏份就足了,活也就齐了,这些大小喽啰大吃大喝一顿之后就等着满怀憧憬地去卖命了。


这出戏开台时还基本上是按着套路出牌。虽然丁默邨、李士群二人的矛盾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但两人还是把该应的景对付了一下,虽然不够煽情,但也有些温度。


刚入席不久,李士群的纠结发作了,看见正在举杯相庆的人们个个兴高采烈,李士群心里充满了一人向隅的孤独。仅仅弄了个次长这事就像穿心的毒药让他一阵阵生疼,他越想越气愤,杯中的酒是难以浇化他心中的块垒了。好在还能克制自己,为了不扫大家的兴,他起身退席,只是脸上的怒容难以掩饰。


见李士群一言不发地走了,大家心里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吴世宝开腔了:“大家多吃点儿,但不要吃到别人的头上去,更不要吃得把种田的人都给忘了啊!”


这一句阴阳怪调的双关语,在座的哪一个能听不明白?丁默邨的脸上挂不住了,可是以他的身份又不好和吴世宝计较,只得阴狠地看了吴世宝一眼,干咳了几下,一甩手也走了。


两个大头都退席了,只有吴世宝一个人在发飙,这出戏就有点儿演不下去了。在座的也有心中觉得吴世宝过火的人,但慑于他的淫威以及他和李士群的关系,没人敢说一句话。眼看着吴世宝就要一炮打空了,茅子明又跳了出来。看来,他对丁默邨还真是忠心耿耿。


茅子明心想:吴世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不会像上次那么猖狂吧,就想着替丁默邨挽回面子。


于是他针锋相对地接了吴世宝的腔:“吃多吃少要看各人的本事!肚量大的自然要多吃一些,那些小肚鸡肠的,别说自己想吃吃不下,就是别人送到他的面前,他也只有看着的份儿,谁叫自己的肚子不争气!大伙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茅子明学着吴世宝的腔调,逗得一群心里忐忑的汉奸特务们哄堂大笑。


这让吴世宝恼羞成怒,他直接跳了起来,拔出枪指着茅子明骂:“你他妈的也配跟爷爷说这个!吃的明明是别人种下的粮,还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本事。真有本事,到外面吃一个回来给我看看?我今天就送你去个永远不愁吃喝的地方!”


一旁的吴世宝老婆佘爱珍生怕吴世宝一时冲动真的要了茅子明的命,赶紧扑上去按住他的枪。众人这才敢上前劝解,茅子明则赶紧乘机跑掉。看来,这位是奉“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为经典的。


丁默邨在事后知道了吴世宝的这番作为,大为恼火,他一反以往的遮遮掩掩,直接找到了李士群要求他处分吴世宝。


虽然李士群没有在现场观看吴世宝的那场演出,但丁默邨找到他时,他已经知道了那天晚上的每一个细节,甚至因为吴世宝的忠心而有些得意呢。心里这么想,当着丁默邨的面他可不能流露出来。对丁默邨的要求,他也不能不应付一下。于是,他跟丁默邨打起了马虎眼:“默邨兄息怒!那天我身体突然不适就离开了,没想到吴世宝这个不成器的家伙如此胡闹。要是我在的话,肯定当面给他好看!这家伙也是,这吃饭的事谁多吃谁少吃又能怎么样,别人就是撑死了也不干他的事啊!你放心,我一定好好收拾他,他竟敢如此对待子明,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就是你得给我点儿时间,等他把手头的事干完,我就采取行动!”


丁默邨来找李士群主要是想给自己讨回个面子,没想到李士群竟然又当面挖苦自己,还找借口袒护吴世宝,让自己难堪。这口气丁默邨实在难以咽下,他就跑到周佛海那里告了李士群一状。


当时周佛海正忙于和日本人勾结的“大事”,没来得及深思如何处理好这件事情就直接向李士群了解情况。李士群得知丁默邨告了自己的状就彻底翻了脸,这才惹出前文提到的李士群死活也要拉丁默邨下马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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