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狗斗狠,蛇斗毒(1)

作者:郑玉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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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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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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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7338字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能把人聚集在一起,友谊、理想、利益、灾难等都会把人和人粘连起来。但人头聚集在一起不等于把人心也聚在一起了。有些人曾经聚过,即便后来散了,心也没有散;有些人虽然聚在了一起,心却始终隔着肚皮。丁默邨和李士群啸聚的这些人就是后者。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他们这些人走在一起就是为了几个字:权、利、欲。他们既然可以为了这几个字而从昔日的路人甚至是敌人一夜之间变成了同党,自然也可以因为这几个字而在瞬间翻脸变成陌路或者仇人。丁默邨和李士群这一干人等,不仅要和他们所谓的对手和敌人斗,也要和他们自己斗。


这些人用来拼斗的有武器、有勇气、有戾气,但最终拼的是心。不,确切地说,他们拼的是心中的狠与毒。我们可以说,人心容不得渣滓,任何人类纯真感情以外的东西都会让人心败坏。我们也可以说,在那些社会渣滓的心中,容不得任何人类美好情感存在。我们几曾见过蛇的眼中流下过泪水?


李士群从投靠日本人,干上汉奸勾当开始,就深深地知道,靠一批地痞流氓之类的小混混难成什么“大气候”。但是,在最初人单势孤的时候也只有这些人才会跟着他,他很无奈,但也没有放弃。随着他的“盘子”越来越大,在与汪精卫正式合流之前,尤其是拉丁默邨入伙之后,他们就已经开始网罗一些真正有才干的特务加入。到了与汪精卫穿一条裤子以后,因为他们的势力大涨,更是肆无忌惮地找寻人手。最为便捷的方式就是从他们的“老东家”蒋介石手下直接挖人,因为这些人训练有素,来则能战。这一点,李士群在为日本人搞情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很深的体会。


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他们对看上眼的国民党特务人员软硬兼施,想尽办法拉拢过来。这样,由于各种原因最后做了汉奸的蒋方特工大有人在,如马啸天、苏成德、万里浪等。此外,之前在国民党内身居高位者也屡见不鲜。


军统少将高级参谋萧家驹的加入过程比较有趣,他是被骗来的。


1939年10月,万里浪向丁默邨报告了一个消息:萧家驹来到了上海。丁默邨获知此消息后立刻动起了脑筋。他和万、萧以前都是军统的熟人,既然萧家驹现在来到了上海,那就不应该让他再回到蒋介石那里。于是,他要求万里浪设法把萧家驹骗来加入76号。


万里浪接到丁默邨的这项任务不由得动开了心思,怎样才能把这个萧少将给骗过来呢?这杀熟也得有个正确的杀法啊!他琢磨来琢磨去,最后终于想出一条妙计,能够保证萧家驹会见他。他托人给萧家驹递了个话,说自己想约他出来见面,以当面说明他投靠76号的苦衷,希望通过他在军统上层面前说情而求得他们的谅解。这让人感觉他大有悔过之心,想要重回军统一样。


萧家驹哪里会想到这是一计,还想着把万里浪劝回,自己也立上一功呢!于是,两人就约定在皇后咖啡馆见面。


等到见面的时候,两人却发现这间咖啡馆已经人满为患,根本没有一处安静的地方可以说话。万里浪一下子喜上心头,这是天赐良机啊,自己下面的戏好唱了!于是,他装作很自然地向萧家驹提议到自己家里去坐坐,那里没人干扰,可以好好说话。萧的心里不疑有他,就上了万的汽车。


这车一路疾驰而去直接开进了76号,到了门口,萧家驹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心中十分不快,质问万里浪这是怎么回事。万里浪作出十分诚恳的样子,对他保证绝无恶意,只是想和他谈谈。萧家驹虽然无奈,可是到了人家的地盘上就得由人摆布,只好下了车。


到了楼上的会客室,万里浪直接向萧家驹表明了他的意图,让萧家驹加入76号。萧家驹知道,他要是不同意的话,就再也走不出这个地方一步了,干脆就痛痛快快地答应了。万里浪没想到这事没有费任何周章,觉得萧家驹十分识相,立即替他引见了丁、李二人,办理了参加手续。当天,丁、李还通过万里浪给了萧家驹一笔钱作为见面礼。这样,蒋介石手下的一个堂堂少将就成功地“输送”给76号了。


萧家驹就这样被万里浪给骗到了手,与他当汉奸经历颇有几分相似的还有罗梦芗。罗梦芗是个老牌的军统特务,在1939年时被任命为军统上海特派员。拉罗梦芗入伙的策动者和操盘手仍然是万里浪,当万里浪把罗梦芗的有关线索报告给丁、李二人之后,他们就把这桩差事交给了万里浪。万里浪找到罗梦芗时,罗梦芗和萧家驹当初的想法一样,想拉拢万里浪回到军统,最差也能从他那里获得一些情报。既然有所图,那就不难见面了。


万里浪、罗梦芗的见面可以说是言谈甚欢,这些假象让罗梦芗自己以为得计了。万里浪在闲谈中提到了马啸天,这让罗梦芗又多了一层考虑,他想借机把马啸天也拉过来,即使不能让这“匹”马完完全全吃回头草,也得让他一身事二主,做个双料特务。于是他就和万里浪说了想见见马啸天的想法。万里浪思考一番后故作庄重地表示他试试看。这个小把戏更让罗梦芗以为万里浪是认真地对待这件事的。但罗梦芗没料到的是,他精心织网捕鱼,最后自己却一头钻了进去。


隔了些许时日,一天早晨,万里浪和马啸天一起来见罗梦芗。由于地方是事先约好的,去之前,万里浪还安排了手下的人暗中跟着,以便万一有什么情况好策应一下。到了以后,万里浪怕自己落个和来俊臣一样的下场,进入罗梦芗给他准备好的瓮中,所以推说这里的点心不好,建议另换一处地方。罗梦芗也没有什么理由可以推辞,只得主随客便。


万里浪说的这一处地方,点心的确不错,大家吃得都很满意。罗梦芗没看出万里浪在这里有什么猫腻,以为他真的是图这一口,所以也就放松了警惕。到了大家吃饱喝足,该谈正事的时候,万里浪来了个故伎重演,这里嘈杂的环境给了他绝佳的借口,他提议到马啸天家里去聊,仿佛大家真的是多年的旧友一样。没等罗梦芗表态,马便连声说好,并说罗兄一定要赏脸去家里坐坐。这个局做得有点儿狠,两人一唱一和,让罗梦芗根本就没办法拒绝,所以只好上了他们的车。车子很快就开进了76号,罗梦芗知道自己成了瓮中之鳖。结局没有任何悬念,罗梦芗纳了“投名状”了事。


萧、罗就这样被丁、李二人使用的手腕给拿下了,没有费什么力气。萧、罗二人自从投了特工总队之后,都真正为他们卖起命来,此后屡有升迁。也有一波三折的例子,王天木就是这样的情况。


王天木这个人即使在军统这个无奇不有的大染缸里面,也是一个另类,颇具神秘色彩。有人说他进过东北的讲武堂、云南的讲武堂,也曾经在黄埔军校和日本的明治大学学习过,甚至还有人说他是清朝的进士。虽然这些都没有确实的根据,但也能够说明这个人绝不只是一个靠杀人越货来谋生的莽夫。


今天能够查到有关他的最早记录,就是在1915年他出任了浙江高等检察厅的厅长,这也说明此人肚子里还是有些货的。大革命之后,王天木结识了军统的特务头子戴笠,受其感染投身军统,随后被派到了华北工作。


王天木还真是个干特工的材料,到了军统以后如鱼得水,很快就施展开来。1932年,他受命建立了特务处天津站,并任第一任站长。次年,他策划执行了刺杀张敬尧案,并因此一举成名,进入军统四大金刚之列,被尊为三大杀手之首。此间及其后相当长一段时间,王天木与戴笠的私交一直不错,甚至有传言说两人差点儿结为儿女亲家。


有功劳又有背景,按常理说王天木在军统的飞黄腾达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但偏偏事与愿违,他被卷进了轰动一时的箱尸案。令人料想不到的是,这个王手下干出的碎尸案竟然引起了蒋介石的注意。蒋介石亲自下令,要求将王天木逮捕。


天字一号的老大下令了就等于是派出了牛头马面。好在戴笠的面子比较大,从中斡旋,王天木才由原定的死刑改成了无期,留住一条命,开始了牢狱生涯。


1936年,由于对日形势越来越紧张,正处于用人之际的戴笠再次出面把王天木从监狱里捞了出来。抗战开始后,王天木担任了军统华北区区长,也是干得有声有色。然而命运似乎有意和他过不去,戴笠把他调到了上海,由此开启了他人生的大逆转。


戴笠把王天木弄到上海,是因为76号给了军统上海区严重的打击,致使长期在上海工作的军统上海区区长周伟龙等无法继续待在那里。危难之际,戴笠再次想起他的这位老朋友,随后迅即抽调王天木前往上海,让他临危受命,重新组建军统上海区组织。


王天木到上海是来解决问题的,没料到他自己首先遭遇了大的问题,他的到来遭到了上海区副区长赵理君的忌恨。赵理君是上海的地头蛇,也是戴笠的亲信之一,而且也为军统立过一些不小的功劳。在周伟龙刚走的时候,他就成了代理区长,所以他觉得上海区区长这个位子对他来说就是煮熟了的鸭子。令他恼火的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自己这顶区长的帽子竟然戴到了空降兵王天木的头上。于是他在工作中处处与王天木作对,不断地给他使绊子。王天木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认为凭自己在军统内的赫赫威名,怎能让你一个小小地头蛇拿捏来拿捏去的。于是,两人就经常明火执仗地对着干,把上海区搞得乌烟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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