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合四爷输,还有两个回合,他们继续掷骰子。(1)

作者:徐大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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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人物·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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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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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5060字

“小!”


“大!”


掷出的骰子旋转,停住,显点数,桌上的钱推来推去。最终吴老板还是输了,有些烦躁,手挡开红旗袍女孩递过的南泥壶,挑剔道:“茶太淡,加叶子。”红旗袍女孩甩掉残茶,重新沏茶,胆怯地候在一旁。


徐德龙深吸一口烟,将燃着的烟袋交给蓝旗袍女孩端着,鼓着腮帮子,仰起脸,嘴欠一条小缝,一缕青烟袅向头顶的煤油灯。


吴老板准备掷骰子,将仅剩的几张纸币全押上,喊了声:“小!小!”骰子旋转……骰子点数:2,1。他喝口茶,脸浮笑意。


徐德龙吐净口里残烟,掷骰子道:“小!”骰子旋转……停,点数为1,1。


吴老板将钱全部推给徐德龙,一脸懊丧。


“装袋烟!”徐德龙向蓝旗袍女孩说。


场子很静,掷骰子停止。观看者目光集中掷骰子桌上,徐德龙面前堆着钱,吴老板面前桌面空荡,他输得精光。


徐德龙审视吴老板,滋味地抽烟。


“我来和四爷玩玩。”邵管事站起身接力上阵,他将三根金条摆在桌子上。


徐德龙把从吴老板手中赢的钱朝前推了推。


“四爷,对邵某不能另眼看待吧?”


“啥意思?”


来者不怀好意的邵管事说:“先前你跟吴老板,押的可是手,怎么到我就……”


“哦?你也是冲我的一只手来的?”徐德龙戳穿道。


“是啊,我不缺钱。”邵管事挑衅道,“敢押手吗,四爷?”


哈,哈!徐德龙大笑,说:“不就是一只手吗,输了一只还有一只,何况你未必赢得去。”


邵管事不屑与蔑视地笑笑。


“你笑啥?”


“我笑你只剩下了手,再没别的可押。”


“谁说只剩下手?”


“难道你身上还又有什么东西可押?”


“有!”徐德龙做出惊人之举,他解开长衫,操起一把刀,锋利的刀尖在胸脯上抠下半寸见方的一块肉。


大家惊嘘不已。


三根金条和一片微微搐动的肉,一面是金钱,一面是血肉,它们在一起构成一幅特别图景——荒乱岁月的浮世图。


邵管事眯细眼睛,只剩一条缝儿。穿蓝旗袍女孩轻“啊”一声转过头去,不敢看。刀尖扎着一块肉,徐德龙像是没发生任何事情,照样神情自若。


“久闻四爷押宝……得雅号,不妨领教领教。改个规矩,庄家做宝,咱俩猜,输赢不算庄家,咋样?”邵管事说。


“奉陪啦!”徐德龙道。


宝倌端宝盒出现桌前,邵管事客气道:“请!”


“3,川!”徐德龙说。


“2,杠!”邵管事奸笑道。


宝倌喊道:“开啦,2赢!”


徐德龙将钱全推给赢家,邵管事指指那块肉,徐德龙知其对方用意,拔下扎着肉的刀子,递过去。


邵管事举着刀子欣赏肉,冷笑道:“四爷,你这块肉太瘦了点,抵不上我的三根金条吧?邵某也不太为难你,再给我五千元,账就算结清。”


众目光投向徐德龙,他拿不出来钱。


“四爷的一只正手也行啊!”邵管事残忍地说。


徐德龙心一横,拽过刀子,举起刀欲剁自己的手,小香突然闯进来,夺过徐德龙手中的刀子道:


“四爷!”


“你?”徐德龙愣然。


众目光转向小香,惊诧、惊异。


小香将五千元钱甩在邵管事面前说:“数数,是不是五千元。”


“你是他什么人?”邵管事不肯接受,问道。


“我是他的女人!”小香铿锵地说,她拽起徐德龙便走。直到走廊,小香还死死地拽着徐德龙的胳膊。


荣锁出现,他身后跟一个嫖客,说:“小香,客人等着你出条子。”


“四爷,赶紧离开这儿吧。”她恳求道。


徐德龙心里五味杂陈,他一时不知如何表达。


“麻溜儿去接客!”妓院大茶壶命令道。妓女没有一个不惧怕大茶壶的,论凶恶他比老鸨子还狠——整天手拎一只大茶壶,借给客人倒水之机监视妓女。


“我得去了。”小香身不由己,妓女身子不属于自己的,有客人属于客人的,没客人属于妓院的。


眼睁睁小香被嫖客带走,徐德龙顿时流下苦涩的眼泪。他大输时也没这般失魂落魄,一个骰子又在人世间巨大赌桌上旋转起来,掷它的是一只无形的手,命运掌控在该手上,他无力挣扎……摇摇晃晃的身影出现亮子里街道上,他的背后是佳丽堂前的大红灯笼。


买豆腐的人推着独轮带车子,上面蒙着冷(纱)布,吆喝:“豆腐!大豆腐!”


徐德龙直直地看着豆腐盘子,香味扑鼻。


“捡块豆腐?”卖豆腐的便停下问。


徐德龙摸遍全身,没找到一分钱。


卖豆腐的人推起车人欲走,被徐德龙叫住,一把刀横在卖豆腐的人眼前,说:“用它换条豆腐!”


卖豆腐的人吓断了脉,求饶说:“别……别杀我,豆腐白送你,爷你要多少,两盘豆腐都给你。”


“我吃两块豆腐。”徐德龙也不是贪得无厌,说。


卖豆腐的人战惊地看,直门哆嗦,牙齿叩磕的声音细碎而急促。徐德龙手捧豆腐转眼工夫狼吞虎咽进去五、六块……卖豆腐的人推起车子惊慌逃走。


“四叔!”当警察的侄子徐梦天快步走过来,叔叔的嘴巴上还沾着豆腐的残渣。


“梦天哪。”


“四叔,我们下饭馆去。”


“我吃过了。”徐德龙不好意思说。


徐梦天拉住徐德龙的胳膊说:“走,四叔!吃了饭还有事呢。”


“啥事,梦天?”


“吃完饭再说。”他拉四爷进了一品香饭馆……很快,桌子上的几个菜盘子扫空,饥饿者有了充填的机会。


徐德龙饱餐后,边抹油嘴说:“该说了吧,找四叔啥事?”


“到剃头棚先理理发……”徐梦天说,“刮刮脸,再换换衣服。”


“头该剃啦,我最近想回家让你爹给剃个光头。”徐德龙唠叨道,“你这是拉四叔去新京见皇帝咋地?”


“皇帝咱见不着,去见日本宪兵角山荣队长。”徐梦天说。


“我为什么去见他?”徐德龙大惑不解道。


“我也不知道,他让我找你。”徐梦天说,侄子不知细情,角山荣命令警察徐梦天必须找到徐德龙,还要亲自送过来。


“我没犯什么事儿啊?”徐德龙迷登(迷惑)。


“走吧,四叔。”


“不会是祸害我吧?”


三江县宪兵队角山荣队长在一天里见徐家两个人,最先是徐德富。


日本宪兵队的摩托车在同泰和药店门前停下,翻译走进药店。伙计紧忙上前道:


“您好,翻译官!”


翻译官用眼角瞥眼伙计,在药店里东瞅瞅西望望。伙计偷偷向里屋发个暗号,程先生走出来。


“翻译官……”


“徐先生在家吗?”翻译官问。


“在,在。”程先生听出找徐德富,问:“您有事?”


“角山荣队长请他。”翻译官说。


程先生因这个“请”心发慌,宪兵队长随便请人吗?他的目光瞟向窗外的摩托车和风摆动的太阳旗……


“请他出来呀!”翻译官说。


“哎,哎,我就去叫他。”程先生对伙计说,“给翻译官泡茶。”


翻译官摆摆手,示意程先生快去叫人。


程先生急奔后院,此刻徐德富没在堂屋里,他和谢管家看一个密室。这间密室的修建,是管家提议的。


“当家的。”谢时仿说,“世面上很乱,今天这家被抢,明天那家遭贼,咱家许多贵重药材明面儿上放着不行。”


“是啊,老房子那儿有地窖。”徐德富怀念獾子洞祖屋,爷爷那辈人怕家财细软被盗被抢,挖了地窖。药店的确更需要一个这样的密室,暂时不装什么,应急时好用,“时仿,你看哪个位置好啊?”


“我看二奶奶房子旁的那间偏厦子……”谢时仿选择的地方很不起眼,就是说让一个生人来找,他一定不会认为密室会修在这里,也就是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


“修吧,找个可靠的人。”徐德富说。


“不能让外人知道,我亲自修吧。”管家会瓦匠活儿。


“时仿啊,你都多大岁数的人啦,还拿得动瓦刀?”徐德富说。


谢时仿坚持自己动手,想想这样做安全得多,徐德富最后同意。两个月时间下来,谢时仿修好了密室,他带徐德富来看。家中主要几个成员知道这间密室,程先生是知情者之一。


“德富,角山荣叫去你去,派翻译官来找你。”程先生说。


日本宪兵队长找我?徐德富打哏儿(迟疑),他没往好事上想,自从老宅被毁,祖田撂荒,对日本人由加小心到怨恨,目睹马家窑那么多人被杀,产生仇恨日本人的心理。是不是药店的什么事呢?眼下风声渐紧,胡子和日本兵打,抗日队伍和日本兵打,药品成了最敏感的东西,洋药品警察都登了记造了册,部分药品宪兵队搜走,中草药也能治红伤。


“翻译官在店里等着你。”程先生说。


看来这是急茬儿,徐德富说:“哥,我估摸他们冲着咱的药店……”


“倒不像。”程先生说。


不管是窟窿船(圈套、陷阱),还是落马坑徐德富都要去,福兮祸兮绕是绕不过去的,他走进药店。


“徐先生请。”翻译官指一下停在门前的带斗的三轮摩托车,“我们一起走。”


徐德富走出药店,给毒日头刺痛眼睛,一时眩晕,稍稍停了一会儿,最后望同泰和药店牌匾意味深长的一眼,上了摩托车。


宪兵队的摩托车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坐的,中国人坐它在街上走,亮子里很少有这样幸运的人。因此不少人投来复杂的目光,徐德富觉得很不舒服。


“他和日本人……”


徐德富揣测人们心里想什么,说自己是汉奸走狗也说不定,他只一门心思回避,尽快到宪兵队。


摩托车速度并不快,使更多的眼睛看见徐德富。


是“瞩托”吧?徐德富想到许久没去向宪兵队报告什么,自从来到镇上,药店的杂事很多,一大家子人起居,人嚼马喂的需要安置,刚刚稳定下来,把“瞩托”的事撂到一边儿啦。


“徐先生请下车!”翻译官说。


“哦。”徐德富才知已经到了宪兵队。


用什么恰当的语言来形容徐德富走在木制楼梯的心情,惶惑、恐惧、忐忑……他迈进队长室,一番他没想到的气氛。


“唔,徐先生。”角山荣一脸笑容,以老朋友的口吻说,“一向可好?”


“好,队长好。”徐德富心里不舒服,表现出来的又是一回事。


角山荣叫人给徐德富泡杯好茶,徐先生长徐先生短的叫,极富人情味说他很忙,你搬到镇上来都没登门拜访。


“谢谢队长。”徐德富连连道。


“徐先生,我问你,喜欢种地吗?”角山荣问。


种地?徐德富没想到宪兵队长忽然问到这个问题,回答十分简单,庄稼人大概没有一个人不喜欢种地的。


角山荣是中国通,他随口吟诵一首古诗:鹅湖山下稻粱肥,豚栅鸡埘半掩扉;桑柘影斜春社散,家家扶得醉人归。


徐德富还是懂了这首美妙田园诗,可是宪兵队长目的他还是不能懂,总不是找自己来听诗的。


“你家的地四百垧,三百垧河套地,一百垧坨洼地。”角山荣对徐家的田地情况了如指掌。


徐德富更奇怪了,角山荣先是问喜不喜欢种地,又吟首田园诗,再说自家地,不是虎拉巴儿(突然)问起吧?


“我们是老朋友了,几年不种地你难受的心情我能理解。”角山荣善解人意的样子,说,“你实际地告诉我,想不想种地?”


“队长的意思我没明白。”徐德富说。


“哦,我是问你愿不愿意种你家的地。”


“愿种,咋不愿种,可是……”徐德富说獾子洞变成无人区不让去,耕地撂荒了几年。


“我现在特许你出入无人区种那块地。”角山荣说,“徐先生,你只大胆放心地去种,没问题吧?”


“没有,没有。”徐德富急忙说。几百垧祖田让种了,对于以种地为生的他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


角山荣让徐德富可不是种一般庄稼,是一种特殊的植物——罂粟。“伪满洲国”中央成立贩卖鸦片的机构,各市县开办鸦片零卖所,供应瘾者吸食……仅从伊朗买来的红皮烟土和东土产的一些鸦片,远远不够,于是鸦片毒害政策出台,于是强制农民种植鸦片,于是宪兵队长找来种地能手徐德富。


徐德富脑袋不笨,可是对宪兵队长说的种烟就是为了禁烟理解不上去,日本人三千鬼化狐逻辑。


“你不愿意种,只好叫别人去种。”角山荣说,“开拓团有人要买你家的地,是我给挡了回去。”


不管宪兵队长讲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日本开拓团说好听的是买地,实质是霸地占田的事徐德富早有所闻,土地落到开拓团手里,孩子落入狼口还想要啊?


“队长,我种。”徐德富实逼无奈,急忙说。


“这就对了嘛。”角山荣语气重新变暖,说,“我可以告诉你,在三江县种植鸦片不只你家区区几百亩,是几万亩,几十万亩。你来种,我来收。你的四百垧地,是四千亩,一亩你交给我十五两,共计六万两,每两两元。”


如果说日本宪兵队长找徐德富谈的是烟毒,找徐德龙则是赌毒。日本宪兵编织了一张情报网,三江每一个活物一言一行都在掌握中,赌博自然也被宪兵知道。


“亮子里谁赌博最厉害?”角山荣问翻译官。


“队长您是问……”


“技术!”宪兵队长明确指赌博技术,一个宪兵队长对反满抗日分子感兴趣还说得通,可是对赌耍之人的关注,似乎不合情理,“赌道上谁最有名啊?”


翻译官便想起一个人来,说:“真有一个。”


“谁?”


“徐德龙?”


“徐、徐德……”角山荣搜索这个人,三江有头有脸的,称得上人物的储存在他的脑海中,问,“名字上跟徐德富有关系,他们是什么关系啊?”


“亲兄弟。”


“胞弟?他有几个胞弟?”


“三个,老二徐德中,老三徐德成,老四徐德龙。”翻译官清楚徐家情况,说,“总共兄弟四人。”


“徐德龙喜欢赌?”


“队长阁下,他是三江有名的赌徒。”


“噢,有名?”


翻译官以一首歌谣为例来说明,他说:“街上的孩子说歌谣,歪戴帽子,反趿拉鞋,谁敢惹我徐大川爷!”


宪兵队长理解歪戴帽子不正戴,反趿拉鞋也不算不好理解,徐大川爷作何解释?疑难在“大川”一词上,何谓大川,是江河吗?尽管角山荣是中国通,毕竟不是百事通,还有不通的地方,他问:“为什么称大川爷?”


“队长阁下,这要说歌谣的典故。”翻译官详细解释,爷台在三江除了犹称大老爷,还有一个就是惹不起、不好惹的意思,转意为很厉害不好斗。原歌谣为歪戴帽子,反趿拉鞋,谁敢动我x大爷!说谁爷台就称某大爷。


“哦,爷台好理解,那大川呢?”


“牌点的俗称,一三为川,二四为杠……”翻译官说这是掷骰子术语,一三点称川,二四点称杠。


角山荣理解牌方面的事情快,他本人也可以说是个赌徒,做宪兵队长前也没少参赌,做了队长受到约束,有时也犯赌瘾,偷偷地找人赌一场,狡猾的他考虑到影响去四平街,或哈尔滨找同僚赌。最近手痒痒得很狠,杀人手痒毫不犹豫去枪毙几个,宪兵队长有这个权力,赌博反倒比杀个人还难做。


“队长阁下,我是不是给您找几个人?”


“干什么?”


“玩一玩。”翻译官极力往轻松上说,用玩一玩避开赌博,他说,“队长阁下,你喜欢玩什么?”


角山荣精通中国的牌九、麻将、骰子,问:“徐大川玩什么最拿手?”


“掷骰子。”


“哦,我跟他掷骰子。”


翻译官问宪兵队长什么时候玩?角山荣说:“近期吧。”转而又说:“叫徐德龙来我这里一趟,我先见见这个人。”


“我去叫他。”


翻译官不肯直接找赌徒,打通警察局的电话,让徐梦天去找自己的四叔来,强调亲自送过来。


徐德龙第一次进宪兵队戒备森严的大院,赌徒没机会来到这里。同所有没进过日本宪兵队却知道这里的人一样,怀着恐惧的心理。抓进宪兵队部的人九死一生,最骇人的传说是狼狗生吞活人。


“走啊,四叔。”离宪兵队大门还有几步远,徐德龙不肯朝前迈步,徐梦天催促道。


“梦天,我还是先回一趟望兴村部落点儿,然后再来。”


“回村干啥?有事儿四叔?”


徐德龙说出心疑,怕此来凶多吉少,进得来出不去,还是回家跟妻子丁淑慧道声别。


“想哪儿去了四叔,没那么歇虎(厉害、霸道)。”


“万一……”


“没什么万一,进去吧。”当侄子的鼓励叔叔道,“别怕,四叔。有我陪你嘛!”


“怕什么?我才不怕呢!”徐德龙直起不经常直起的腰,昂扬了许多,何况侄子还穿着制服,有警察在身边,“走,进去!”


“四叔,我在楼下等你。”过了头道门岗,再往里走需要准许,宪兵队长没说接见自己,他把叔叔交给一个卫兵,像是用日语说了几句什么,徐德龙半句都没听懂。


“嗯!”日本卫兵摆下头,带徐德龙进楼去。


头一次进宪兵队部,头一次到宪兵队长的办公室,对日本人的办公环境一丁点儿都不熟悉。所以进屋后他的目光多次落到宪兵队长鼻子下面那一撮胡须,和墙上挂着的那把军刀上。


“你的是徐德富的弟弟?”角山荣问。


“是,太君。”


“你的擅长掷骰子?”


“可以吧!”


“我们掷一次怎么样?”


徐德龙最后一点紧张感被宪兵队长见面谈赌博赶走,说:“太君你要跟我掷骰子?”


“听说你掷骰子大大的厉害,我想亲眼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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