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卡瓦洛日之谜

作者:廖宇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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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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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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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410字

中田坐在一块石头上,掏出了一支雪茄。他问我要不要,我摇了摇头,他这才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燃了烟。阳光透过树枝间的缝隙照在中田的脸上,让他看上去显得十分沧桑。中田对我讲述了一段他所知道的卡瓦洛日的故事。


相传仓央嘉措在成为六世达赖前,在家乡有一位美貌聪明的意中人。仓央嘉措进入布达拉宫后,厌倦了宫内单调而刻板的黄教领袖生活,时时怀念着民间多彩的习俗,思恋着美丽的情人。仓央嘉措的特立独行很快被人视为异类,1705年,他被康熙废黜,之后背着用自己情人皮肤做成的阿姐鼓,来到川藏卡瓦洛日神山,之后便圆寂了。


后来,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卡瓦洛日,知道了在这神山山顶有一面价值连城的阿姐鼓。他们为了一夜暴富,络绎不绝地奔向神山,可是大部分人还没有走到卡瓦洛日的脚下就死了。


20世纪80年代,关于卡瓦洛日的传说逐渐在欧美国家中传播开来。那时,中美关系微妙,一些欧美国家利用间谍卫星探测卡瓦洛日,却只能看到一片阴影。1987年,一支由30名美国人组成的考古队从尼泊尔偷入中国西藏地区,随后从巴塘县秘密进入卡瓦洛日神山。这30名美国人中,有15名为军方人员,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考古学家们进入卡瓦洛日后的人身安全以及寻找中国军方是否在此处建有秘密基地。因为有了强大的后勤物资保证,美国考古队在10天后,顺利抵达卡瓦洛日神山,并在顶峰找到了那面阿姐鼓。任务结束后,考古队准备原路返回美国。


30人的考古队由西藏边境进入尼泊尔,再从尼泊尔进入印度,最后全部坐上了印度开往美国的飞机。可是飞机刚起飞不到一个小时,就从美国军方的雷达台上失去了影踪。直到一个月后,飞机的残骸在蒙古国被发现,考古队30人无一幸免,只是那面阿姐鼓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1997年,一个藏族商人在俄罗斯一家私人收藏馆里看到了那面阿姐鼓。他一眼就认出了鼓面上刻着仓央嘉措的诗,他花高价钱将那面鼓从外国人手中买了回来,送给了色达五明佛学院。


中田讲完这些,已经抽到第三支雪茄了,他目光炯炯地望着远方的卡瓦洛日雪山。我想起了那面阿姐鼓,想起了李瘸子,想起了次仁旺堆和益西娜姆,当然还有永远也回不来的二刀。


百惠的手上捏着几朵格桑梅朵,她望着天空中飘荡的云朵,嘴中念道:“去年种的青苗,今年已成秸束,少年忽然衰老,身比南弓还弯。”


南弓是川藏南部制造的弓,这种弓弧线非常大。这首诗是仓央嘉措在布达拉宫创作的诗歌。身为达赖的他甚至无力保护自己心爱的姑娘,悲伤啊!低下腰的哭泣,谁能看见?


我们三人在丛林里又走了三个小时,才在一处冒着温泉的地方坐了下来。看到天色已晚,我们三人便商定就此住下,争取明天走出蛇王沟。


估计是因为太潮湿的缘故,四周充满了刺鼻的土腥味。我吃了两盒罐头,就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了。我满脑子里都是刚才那条吐着恶心黏液的双头蛇,想到这,又忍不住警觉地向四周望了望。


中田蹲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用匕首在泥土里掏了半天,几条和大拇指差不多粗的蚯蚓就爬了出来。中田将匕首扔到一边,用手抓了一条还在不停蠕动的大蚯蚓。他找了些水,将蚯蚓身上的泥洗干净,然后将那条正活蹦乱跳的蚯蚓放到嘴中,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


我的喉咙里顿时一阵奇痒,吞了好多口水,才没将刚才吃的东西给吐出来。中田看到我一脸诧异,对我说:“我们包里的罐头已经不多了,如果你不想被饿死,就得吃这个东西。”中田说这话的时候,又将一条蚯蚓放在了嘴中。我心想,我宁可饿死也不吃这个看着就恶心的玩意儿。


草草地吃过饭,我们搭好了帐篷准备睡觉。中田在丛林四周逛了逛,回来对我们说:“这地方阴气重,夜里要是没人守着就太危险了,我看那双头蛇绝不止一条。”


我困得实在不行,就让中田先守,等到晚上十二点叫我。我躺下不久,就睡着了。那天实在太疲惫了,百惠说我打了呼噜。我睡得正香,中田就把我叫醒。我一看表,已经十二点了。


我穿好外套,一个人走到帐篷外坐了下来。四周一片漆黑。山风呼呼地吹着,要不是中田已经生好一堆火,估计第二天我就成冰雕了。百惠怕我被冻着,就将她的防寒服借给了我。我将百惠的衣服搭在身上,不久居然又睡着了。


睡到半夜,突然觉得胸口上有什么东西,压得我喘不过气。我当时瞌睡香得很,连眼睛都不想睁,只是将右手从百惠的外套里伸了出来,摸了摸胸口上那个东西。


这一摸,我全身就开始冒冷汗。这东西有很多只腿,全身毛茸茸的。我睁大眼睛,抬起头看了看,立即被吓得从地上蹦了起来。


我往后退了好几步才打开手电筒,看清了眼前这个怪东西。这是一只有脸盆那么大的蜘蛛,全身黢黑,背上有五颜六色的花纹,长满绒毛的八条大腿正纹丝不动地立在地上。


我连忙叫醒中田和百惠,百惠一看到那只巨型大蜘蛛就尖声叫了出来。我觉得心头压抑得难受,恨不得提起枪先把自己给解决掉得了。这偌大的川藏,有数不清的秘密。这些秘密,让我快要窒息。


巨型蜘蛛看到我们三人后,拔腿想跑,我和中田提着枪追了上去。追了一阵后,我们看到那只蜘蛛钻进了一个地洞里。


那地洞洞口直径有一米左右,看样子很深。要是以前,我肯定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见好就收。但这次,我心头燃烧着压抑的怒火,想要给这些怪物一点教训。


可是那蜘蛛躲进了洞里,我们无可奈何。我想过用水淹,但是这地方离温泉有段距离,而且来回跑也不安全。中田说用火烧,可是这山洞究竟有多深,我们也不知道,没把蜘蛛烧死,要是引起火灾那就麻烦了。


我和中田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想到这么久以来经受的磨难和委屈,我没有再多想,将枪口对准洞口就是一梭子子弹。火光四射后,一股浓密的火药味飘荡在空气之中。


那蜘蛛的老巢开始冒烟,我示意中田往后退,说不准那蜘蛛要不了一会儿就会从洞里爬出来。


我和中田端着枪在洞口等了半晌,也不见蜘蛛出来,心想可能那不识趣的家伙早就被我打死了。可刚准备收枪走人,巨型蜘蛛的脑袋伸出了洞外。我正想开枪,中田却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往后面看。


我转过身,就知道我们死到临头了。我们身后趴着十多只比刚才那只蜘蛛还要大一倍的黑蜘蛛。那些蜘蛛在强光电筒的照射下,根根黑色绒毛格外清晰,装得满满的毒囊正在有节奏地收缩。


我做了一次深呼吸,疯狂跳动的心脏这才慢慢恢复了正常。我望着眼前这十多只蜘蛛,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就在犹豫间,洞口又爬出几只大蜘蛛,我和中田顿时被他们夹击在中间。


我和中田背靠着背,双手紧紧地握着枪,注视着黑蜘蛛的一举一动。


中田的后背被汗水湿透了,我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些微微的颤抖。我问中田:“你害怕了吗?”


中田微微侧过头,对我说:“你才害怕呢,我是瓜娃子,我是瓜娃子!”


我一听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心想这中田看来真的是被吓糊涂了,居然说自己是瓜娃子。


我问中田:“你知道瓜娃子在四川话里是什么意思吗?”


中田说:“你不是跟我说过吗?瓜娃子是男子汉的意思。我是男子汉,我是瓜娃子,我一点都不害怕,待会我会将这些大家伙一只只全部打成肉酱。”


说话间,一只体型最大的蜘蛛朝着我飞快地爬了过来,它下颚上的毒囊一收一放,我一看就知道不对,这黑蜘蛛看样子是要喷毒了。我端起步枪,瞄准它的脑袋就是一枪。“砰”的一声枪响,那黑蜘蛛瞬间就变成了几片。


紧接着,那些黑蜘蛛像是被激怒了一样,疯狂地向我和中田爬了过来。说实话,要是一对一的话,它们哪会是我和中田的对手。但现在的问题是,周围的黑蜘蛛至少有二十多只,它们一起扑过来,我和中田哪有招架之力,只能闭着眼睛一阵乱扫。


那短暂的半分钟,是我人生中最漫长的半分钟。由于枪声太大,我的双耳很快就失去了听觉,顿时陷入了一个无声的世界。我什么都看不清,眼前一片烟雾,只顾端着枪不停地扣动扳机。


等我打光子弹,中田的枪里也没子弹了。烟雾散尽后,我看到满地都是黑蜘蛛的身体。我吐了口粗气,正想高兴,突然感到左腿一阵发麻。低头一看,一只黑蜘蛛正死死地咬住我的小腿,不断往我的身体注入毒素。


此时我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抡起枪托将那只黑蜘蛛打出好远。我挽起裤脚,看到伤口处正不断往外冒黑血,倒是没感觉到有多疼。


我抬起头,看到那只黑蜘蛛又爬了过来。我和中田的枪里都没子弹了,眼看那只黑蜘蛛离我们越来越近,中田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朝蜘蛛的身体扎去。可是那只黑蜘蛛皮厚如铁,中田的匕首根本就扎不进去,反倒使自己摔在了地上。


中田坐在地上,双眼瞪得很大,眼看那只黑蜘蛛一步步向他靠近,我几步跑到黑蜘蛛身后,端起脚下的一块大石头就朝着那只黑蜘蛛砸去。


这一石头下去,那黑蜘蛛虽说没有立即丧命,但也被砸得半死。中田乘胜追击,拿起那匕首就刺向黑蜘蛛的毒囊。瞬间,黑褐色的毒液流了出来。那只黑蜘蛛没了毒液,也就失去了所有的攻击能力。它趁我们不注意,溜到草丛里不见了踪影。


我和中田士气正旺,心想既然已经大开杀戒,何不将那蜘蛛的老巢给端了?


这时,百惠打着手电筒跑了过来。百惠说:“你们走后,我一个人也不敢再睡了。我在帐篷里坐了一会,就听到了枪声,所以我就来了。”百惠的身后,还背着中田的包。


中田一看到他那个蓝色的背包,双眼就开始放光。他一脸自信地对我说:“我有办法了。”话毕,中田从包中取出一个长方体的东西。他走到洞口,拉开了引线,然后将那冒着火花的玩意儿扔到了洞口里。


中田拉着我和百惠往后跑。我心中一怔,心想这不会是手榴弹吧?这中田跑来中国旅游,带手榴弹干吗?我正想着,巨大的爆炸声响了起来,那地洞的沙石也跟着飞到了天上。我问中田:“这是手榴弹?”中田白了我一眼,有些不耐烦地对我说:“这是爆震弹,杀伤力不大。”


等到灰尘散尽,我和中田打着手电筒来到洞口,看到黑蜘蛛的老巢已经被炸得开了花。在老巢的深处,无数只刚出生的黑蜘蛛正在吞噬着一个有点像动物尸体的东西。中田掏出了打火机,在那些小蜘蛛的身上点起了一堆火。用中田的话说,这叫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火一起,一股难闻的腐尸味就扑鼻而来。等到火烧尽,我们才看清了被那些小蜘蛛吞噬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动物,而是一个人。


那个人的皮肤干得像树皮,身体已经被黑蜘蛛给吸干,两只大眼睛瞪得很圆。百惠一看到那个人就掉下了眼泪,她说这个人她认识,中田也认识,他就是带探险队进山的向导。”


这时,前方的草丛里又传来一阵异响,我们担心那些可怕的黑蜘蛛又来了,转身就走。可是我刚走几步,就发现双腿已经不听使唤,心想肯定是先前那只黑蜘蛛的毒液发作了,中田背着我回到了帐篷。


我躺在帐篷里不久,上半身也慢慢失去了知觉,全身的肌肉都变得异常僵硬,动弹不得,口水也不停地顺着嘴角往下流。又过了半个小时,我居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时,我突然听到百惠在帐篷外大叫了一声,然后跑到中田跟前,对他说:“那些黑蜘蛛又来了。”


当中田回到帐篷内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煞白。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背着我就往外跑。


那黑蜘蛛的毒液很快就上了头,我趴在中田的背上,慢慢地睡着了。这一睡,差点就醒不过来了。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阳光照在我的身上,四周一片宁静。我望着没有一丝云彩的蓝天,只有几只苍鹰从空中飞过。


百惠看到我醒了过来,就给我盛了一碗药,端到我跟前。我用鼻子闻了闻,有一股腥味。百惠说:“良药苦口利于病,这是你们中国人说的。”我听了百惠的话,闭着眼睛将那碗药喝得见了底。


百惠又说:“你差一点就死了。我当时趴在你的胸口,听见你的心跳已经很弱很弱了。要不是中田救你……”


我顿时一阵好奇,这中田莫非还懂医术?便问:“中田是怎么把我救活的?”


百惠说:“中田祖辈从医,懂一些偏方。他看到你昏迷不醒,就趴在地上,挖了几百条蚯蚓。用那些蚯蚓给你熬了一锅汤。我给你喂完那些汤不久,你的心跳和脉搏就稳定了。”


听了百惠的话,我又闭上了眼睛。在我的心中,我已经将中田杀了几百次了。


百惠又说:“后来,中田又让我给你喂了几只蚯蚓。没过多久,你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