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缔盟】(1)

作者:寐语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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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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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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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587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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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


我召玉岫入府,将一只通体晶莹无瑕的镂雕麒麟碧玺瓶赐了给她。


麒麟瓶,寓意平安威武,你替我转交怀恩,祈望天佑平安,早日得胜回朝。我抚着瓶身,淡淡微笑。玉岫感激地接过玉瓶,屈身下拜,多谢王妃。我握了她的手,一字一句道,告诉怀恩,我在京中等候他们平安归来。


萧綦的允诺,我终究还是不够放心。两军阵前,或许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千里之外,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能耐保护他周全。子澹是恬澹如水的一个人,骨子里却藏着凛冽如冰的决绝,此去江南只怕他已怀有必死的决心。我一面暗中吩咐庞癸,以侍卫的身份跟随子澹南征,贴身保护他的安全,一面将子澹托付给宋怀恩,要他务必带着子澹平安回来见我。


除去萧綦的宠爱,我终究还得握有自己的力量。身为女子,我不能跃马阵前,亲自开疆拓土,也不能立足朝堂,直言军国大事。从前,我以为失去了家族的庇佑,就一无所有。如今我才明白,家族赐予我的宝物并非荣华富贵,而是与生俱来的智慧和勇气,令我得以征服天下最有权势的男子,征服天下最忠诚的勇士。


男人征伐天下,女人征服男人,古往今来,这都是天经地义的法则。今日的王儇已非昨日娇女,我要天下人再不敢小觑于我,无论何人都不能操纵我的命运。


南征之日在即,而元宵宫宴之后,我再没有踏足景麟宫,也再没有见到子澹。锦儿虽与我久别重逢,也只在当日匆匆一见,之后要事纷至,我亦没有心思与她叙旧,也或许我还未能想好怎样面对她。如今,她已是子澹的侍妾,是他女儿的母亲再不是昔日随侍我左右的小丫头。


是夜,宫中来人说靖儿又发热咳嗽,我忙入宫探视,守着他入睡后才离开乾元殿。


刚刚步下宫前的玉阶,忽听侍卫一声暴喝,是谁!


左右侍从立即将我团团围在中间,烛火大亮,但见偏殿檐下一个黑影,被蜂拥而上的禁军侍卫围住,刀剑寒光乍现。


王妃救我,我要见王妃!惊慌的娇呼陡然响起,竟是锦儿的声音。


我喝住侍卫,疾步趋前,果然是锦儿被侍卫的刀剑架住脖颈,狼狈跌倒在地。


怎么是你?我一时惊诧莫名。她脸色苍白,涕泪纵横,奴婢想求见王妃,不欲被皇叔知道,是以悄然等候在一旁


我蹙眉叹了口气,令阿越扶起她,苏夫人以后有事,命宫人通传即可也罢,你随我来。


我领着她与心腹侍女避入殿内,心中大致猜到,她必是为了子澹南征的事来求我。屏退了左右侍卫,我不动声色地坐下来,淡淡道,苏夫人有事请讲。


锦儿陡然跪倒,失声泣道,郡主,锦儿求您大发慈悲,求求王爷,别让皇叔出征,别让他去送死!


住口!我料不到她竟如此口无遮拦,忙截住她话头,这是什么话,皇叔出征在即,岂可如此胡说!


这要一去,他哪里还回得来!锦儿不顾一切地扑到我脚边,戚然望住我,郡主,您就没有一丝慈悲之心吗?


我气急,浑身发颤,竟忘了如何反驳,只厉声道,锦儿,你疯了么?


她拽住我衣袖,泣不成声,难道郡主就毫不顾念过往的情分


我耳边嗡的一声,只觉血往上冲,想也不想便是一记耳光,扬手掴去,给我住口!


锦儿跌倒在地,半边脸颊通红,呆呆望住我,再不哭叫。


苏夫人,你听仔细了!我盯着她双目,一字一句道,皇叔出征是奉旨讨逆,必会旗开得胜,平安归来,决不会死在阵前。


我盯着她惊骇欲绝的面孔,可你方才的话若是传扬出去,却会立刻为他招致杀身之祸!


锦儿瘫软在地上,浑身发抖,语不成调,锦儿知罪,是锦儿莽撞无知求郡主


我再一次截断她的话,锦儿,你要记住两件事,往后再不许提到过往情分四个字,此其一;其二,我已是豫章王妃,往后不必再称郡主。


她不再开口,只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目光幽幽变幻。我侧首叹息,不愿再多说,挥手让她退下。她缓缓退到门口,忽然转身,冷冷看我,王妃,您就这么不愿提起从前,恨不得将过往一切都抛开么?


我闭了眼,只觉深深疲惫,甚至不愿再看她一眼,阿越,送苏夫人回去,今后没有我的令谕,不得踏出景麟宫半步。


锦儿陡然笑了起来,挣开阿越,王妃放心,锦儿不会再给您惹麻烦了!


我漠然拂袖,转身往殿外而去。


就算锦儿背叛了王妃锦儿被宫人拖走,一面兀自惨笑,但皇叔绝没有半分对不起您!


正月二十一,正午吉时,子澹率众出武德门,远赴征程。


萧綦率百官登临城头,遥遥相送。在司祀颂告声中,萧綦肃然举起酒樽,上祭苍天,下祀后土,余酒泼洒向四方。


我立于他身后,从高高的城头俯视子澹远去,那银盔雪甲不染微尘,在军阵之中格外醒目,宛如薄雪飘落盾甲,转眼便被黑铁潮水般的军队湮没,渐渐远去无踪。


他始终不曾回望城头,那单薄孤清的身影,绝决地消失在我眼中。


转眼三月,初春连绵的阴雨整整下了十余天。


整个京城都被笼罩在绵愁不绝的风雨中,瑟瑟终日,宫中也越发的阴冷。京城每到春秋时节,总有那么十天半月阴雨连绵,令人郁郁难欢。前些天又染了风寒,原以为是小恙,却不料缠绵病榻,一躺就是数日。自两年前那场大病过后,一直未能复原,无论如何调养仍是虚弱,太医认定我的身子仍然不能承担生育之累,那药也是一日未曾间断。


午后睡起,朦胧倚在软榻上,一时胸口窒闷,掩口连连咳嗽。忽觉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搁在我后背,轻轻拍抚。我勉力笑了笑,扶了他的手,倚倒在他怀中,冰凉的身子顿时被浓浓暖意包围。


好些了么?他轻抚我长发,满目爱怜。我点头,见他一脸倦容,眼里隐有红丝,一时心中不忍,你自己忙去,不必管我,误了正事又要熬到半夜。


那些琐事倒不要紧,倒是你才叫人放心不下。他叹了一声,替我拢了拢被衾。近日南征大军在舆陵矶受阻的消息传来,令人忧烦焦虑,他更是一连数日未曾睡过好觉。正欲问他今日可有进展,却听帘外传来通禀,启禀王爷,诸位大人已在府中候着。


知道了。萧綦淡淡答道,却是无动于衷。我看向帘外的骤雨急风,南边还是僵持着么?


这些事用不着你胡思乱想,自己好生歇着。萧綦笑了笑,帮我拢起散落的鬓发,径直起身离去。我望着他背影头,心中思绪纷乱,盘桓许久的话,到了唇边却又迟疑。哥哥的书信还在枕下,取出又读了一遍,薄薄的一纸书信,捏在手中,竟重逾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