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智战沼泽地

作者: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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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历史·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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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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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9786字

这一日,从水帘洞传来消息,莲儿顺利产下一子,母子平安。孩子的名字叫庄伯康,是莲儿起的,莲儿的意思是继宗将来还要有仲康、叔康、季康等许许多多的儿子。


这个新生的婴儿为大伙增添了不少的乐趣,满月的汤饼会上,水帘洞张灯结彩,大摆宴席,热闹非凡。王金龙、张胜、占魁几个人用一块足重五十两的金砖给孩子打了一把长命锁,严氏、棠儿、雨玫则为伯康缝制了大量的衣物,把伯康打扮得花团锦簇,俊雅异常。那帮战俘们也准备了一大堆的刀啊枪啊之类的礼物,堆得如小山一般。


从酒席开始,棠儿就抱着伯康不撒手,不停地逗弄孩子,嘴里一个劲地让孩子叫二妈,见着田三非要让田三认外甥,把田三气得直翻白眼,黄胡子直翘,但又无可奈何。


继宗分明是乐昏了头,他穿戴得整整齐齐,傻跟在棠儿身后,棠儿说啥他跟着说啥,棠儿到哪儿他到哪儿。莲儿则优雅地坐在女主人位子上,含笑看着身边的一切,心里充满了对上苍的感激。


坐在莲儿身旁的雨玫看着棠儿那到处张罗、烧包的样子,以及继宗亦步亦趋紧紧尾随的情形,心里不禁一阵醋意上涌:姐姐,你瞧继宗那傻样,你说他傻不傻呀?


她本来想在表姐跟前编排棠儿几句,但她素养极好,出口却成了埋怨继宗。


莲儿心思灵巧之极,岂能不明白雨玫的醋意?但话又不能挑明了说,遂打趣道:别急,总有一天,你和棠儿都有让继宗乐傻的时候,要不明天就给你和继宗办圆房酒?一提棠儿,雨玫脸色一变嗔道:表姐,你老把我和她往一块儿瞎扯啥啊?看见雨玫不高兴的样子,莲儿笑了笑没往心里去。她明白雨玫这丫头的脾气看似文静柔弱、实则倔强非常,表面上和棠儿没事人似的,心里却一直跟棠儿较着劲儿。反过来再想想自己,嘴上说的是要激流勇退,让位于雨玫、棠儿,但看见棠儿那疯张劲儿不也一股股往外泛酸吗?


今年夏收的收成不错,借着给伯康过满月,田三带着庄家营子的壮劳力们给水帘洞送来两万斤粮食、各色的果蔬及活的鸡鸭猪羊,张胜粗算了一下,洞里的储备够住在洞里的人吃用五年。


因水帘洞里住着莲儿等女眷,兰卿他们感觉住着不方便,于是在闲暇之余领着二十多个人在天坑里凿出十几孔窑洞,用以住人和储存各种物品。水帘洞现在可以说是兵精粮足,人畜两旺。


现在的他们,绝非一年多前的情形。他们以桃园酒家为中心,以水帘洞为秘密据点,以庄家营子为后备,再加上分散在周围各个村屯的那些被营救出的战俘,逐渐形成了一股非常强大的军事力量。


在这期间,继宗还抽空带着兰卿、子美去了趟黄草砭,给郎久平他们送去了五十块金砖金条、一万块大洋。郎久平没啥回赠的,抓耳挠腮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小马出的主意,送给继宗他们二十把弩、三百多枝箭。


濑川终于完成了挑沟蓄水的工程,终于可以长长出一口气了。那些又瘦又黑、发育不全的小鬼子们也像蹦蹦跳跳的蚂蚱一样,在柳林镇周围各个角落折腾开了,这好像是他们的天性,好像不祸害人就一天也活不下去似的。


桃园酒家自然是他们最爱光顾、折腾的地方了。这些生理年龄上依然还是大孩子、但心理已经严重扭曲变形的日本士兵,动辄来一大帮狂吃海喝,喝醉了酒又叫又闹不得安生,然后就阴沉着消瘦的脸一坐就是半晌。


刘大牙最近变成了忙人。由于这批鬼子根本不会说协和语,经常比划半天,张胜也搞不明白他们在瞎比划些什么,弄得这帮蝗军们大发雷霆,因此不得不劳动刘大牙的大驾给翻译翻译。


而刘大牙的态度很坚决,他拒绝说日语,只翻译鬼子的话,绝不和日本人说话交谈,而他的翻译也颇具特色:这孙子要碗阳春面。\这王八蛋想吃豆腐。\这***养的想要点醋。\这杂种想吃生鱼片。……


为了方便,张胜在店里专门为刘大牙在墙角临窗处设了个专座,没事时,两碟小菜一壶酒伺候着,刘大牙悠闲地自斟自饮,两只薄如纸片的小耳朵支楞得老高,一天下来,总能得到不少消息,然后再有意无意地将鬼子们言谈中露出的重要信息透露给张胜。


这一天,七八个折腾了一天的鬼子刚离开酒家,张胜准备关门打烊,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大牙突然自言自语道:一帮王八蛋,吃饱了、喝足了,还想去糟蹋妇女,作孽啊!说完,看也不看张胜,用手支着地爬出门去。


张胜急忙来到后堂将此事告诉了正在吃饭的继宗等人。占魁立即奔出后门,远远望见那几个鬼子的背影正摇摇晃晃地往向北的岔路上拐去。哥儿几个迅速从后门出去,远远跟在几个鬼子身后。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暮色中,燕山巨大的轮廓清晰地凸现出来,四野俱寂,只有清风和着虫吟,不远处的沼泽地里偶尔传来一两声蛙鸣,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草香和若有若无的炊烟味。黑暗中,几个鬼子如幽灵般漫无目标游荡着,他们似乎迷路了,朝着沼泽地的方向踉踉跄跄走去。


阳春面!和尚突然用日语大声喊叫着,他就会说这一个日语单词。旷野里,和尚的声音显得非常突兀,隐隐还带点回音。鬼子们转过身来,在黑暗中费力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是河野君吗?一个公鸭嗓的鬼子大声询问着。没人回答。


鬼子们发出一阵笑声,他们以为自己听错了。和尚贸然的一叫,让继宗几个有些恼火,本来几个人想悄悄跟近鬼子后来个出其不意,活捉这几个鬼子,但和尚的叫声分明引起了鬼子的注意,他们赶紧蹲下身来,悄悄地一动不动,望着不远处又往前走的鬼子,继宗发现叫声对鬼子也是一种扰乱,他脑子里迅速有了一个主意。


他招手叫过几个人,悄悄说道:把鬼子往沼泽地引,就用刚才和尚那一招。大家心领神会,起身悄悄向沼泽地运动,躲在一大蓬芦苇后面。豆腐张胜拖着长音用日语亮了一嗓子。声音顺着水面传出很远,极为响亮。


鬼子们这回听得真真切切,他们停下来,伸长脖子向四周狐疑地查看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继宗一看果然有效,于是又加了一嗓子:鸡肉占魁更绝,他索性躺在地上模仿女人的呻吟声不停地叫着。这下,鬼子们似乎明白了,他们以为一定是另一拨战友在此地玩花姑娘。他们发出一阵淫笑,快速朝这边走了过来。


占魁的叫声越来越浪,鬼子们的注意力全被占魁的叫声所吸引,兴奋不已的他们哪还顾得上仔细打量周围是否有埋伏。黑暗中,迎接他们的是铁锤般的拳击,他们接二连三被打翻在地,连挣扎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继宗几个人迅速将鬼子扒光衣服捆了起来。


血腥味、汗味迅速招来了大批蚊子。这里是沼泽地带,盛产个大体壮的花脚蚊子。伴随着它们翅膀煽动的声音,更多的蚊子前赴后继扑了过来,然后迅速在几个鬼子身上着陆,不一会儿几个浑身是血的鬼子身上就布满了这些吸血者。鬼子们在地上痛苦地滚动着,但只要他们一停止滚动,蚊子便会迅速找到自己的进餐位置,美美地吸上一口。一批蚊子吃饱了,心满意足地盘旋起飞,另一批如赴宴一样兴高采烈地接着扑上去,就连继宗他们也难以幸免,尽管他们不停挥手轰赶着蚊子,身上还是被叮出不少包来。


张胜砍来一大堆臭蒿在不远处燃了起来,臭蒿燃烧释放出来的烟气有很好的驱蚊作用,哥儿几个围着燃烧的臭蒿坐了下来。


等蚊子们吃得差不多了,几个鬼子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小,张胜几人才站起身来,结果了几个鬼子的性命,并将尸体扔进了沼泽地。眼看着几具尸体渐渐沉了下去,继宗等人方才离开。


八个士兵一夜未归,濑川极其光火,一阵耳光打得中、小队长眼睛直冒金星,捂着脸跌跌撞撞跑出去集合本部人马寻找失踪者。直到下午时分,搜索的鬼子才在沼泽地找到了八个人的尸体。此时尸体已经肿得不成人形了。


这些日本新兵尽管心理变态,但如此刺激的场面还从未见过,有两个小鬼子脸色蜡黄,两眼发直,两腿如筛糠般不停哆嗦,裤裆里湿了一大片,状若疯痴。其他人也都浑身起鸡皮疙瘩,呼吸不匀。直到中队长给了一人一个大耳光,他们才稍微清醒了一些。为了不造成更大的恐慌,日军中队长命令就地火化尸体。


这件事后很长一段时间,鬼子们如霜打的茄子,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在街上飞扬跋扈,在酒馆里撒酒疯乱折腾。他们原本就很阴郁的脸变得更加阴沉、忧郁。


前一段时间,因为梁荣贵事件的影响,营救战俘、马兰峪伏击都没叫王金龙。毕竟王金龙还是据点的中队长,长时间不在也说不过去。万一再出个梁荣贵那样的小人,把王金龙和张山毁了,就划不来了。


王金龙却不领情,每每提起此事就大为光火,说营救战俘最初是自己拉来的买卖,临到正式行动却不叫自己,真是买了骡子忘了牙家(搛客),娶了媳妇忘了媒人。


这次沼泽地行动,又没有叫上王金龙,王金龙本来就有些耿耿于怀,这回可是真生气了,好长时间都不来店里,有两次从店前经过,任凭张胜死拉活拽他就是坚持不坐,后来还是央姜庭秀出面,将那晚的事情反复解释,王金龙这才勉强虚坐了一会儿。


这天晚上,哥儿几个坐在一起边喝酒,一边商量着下一步的行动。这样下去不行,我们得想辙。继宗闷声说道:要不然金龙哥非和咱几个割袍断义不可!


张胜苦着脸叹息一声:咱们得赶紧琢磨出个拾掇鬼子的道道来,这次一定要叫上我表哥,只要叫他来,漫天的雾就散了,我了解金龙哥。和尚沉吟了半天,开口道:要办小鬼子,除了用枪用炮硬打以外,还有智取一条。


大家都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我所说的这一条还谈不上智取,只能说是暗算。\怎么个暗算法?\第一,下毒。


张胜一听就笑了:这招我们早用过了,上次在清水湾,一斤巴豆干掉了六个鬼子,占魁没去成,还和我闹了好长时间。\我所用的,其实也不是普通的毒药,在中药上叫朱砂,但它实实在在是一种慢性毒药,只要给鬼子们的菜里、酒里每次少放点,时间长了,即使不死也得脱层皮。


这你是咋知道的?继宗眼里有些放光。朱砂里的主要成分是砷和汞。以前在南京步校上学时,我们教官讲到滑铁卢战役时,顺便提到拿破仑之死,拿破仑最后就是死于砷中毒,也就是有人长期给他饭菜里加上这种东西,他是在不知不觉中被毒死的。占魁有些忍不住了,他嚷道:时间长而且还不知不觉?那不太便宜这帮王八蛋了?你再想想,有没有又快又痛苦的?\噗和尚一口酒全喷了出来。他擦了擦嘴逗占魁:有啊!巴豆、砒霜、三步倒、鹤顶红,保准他一盘菜没吃完就报销了账。\那不成,那也太快了,鬼子非怀疑我们不可。占魁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大家看着和尚逗占魁、而占魁丝毫不觉的样子,一齐大笑起来。张胜说:我看这办法行,打明儿起咱们就开始干。那第二种方法是什么?\弩。看大家不明白,和尚又补充了一句:继宗带回的手弩。他做了个扣手弩的动作,嘴里说道:晚上,悄悄埋伏在据点外,嗖继宗赞叹道:到底是南京步校科班出身,听听,占魁,今后别净拿手弩打兔子了。


和尚摆了摆手:不敢不敢,用毒也好、用弩也好,都是这次沼泽地行动给我的启示。\对,不是我们心狠手辣,是他们太没人性。\就是,是他们先坏了规矩,动不动就祸害老百姓,连吃奶的小孩都不放过,太他妈歹毒了。


自庄家营子被灭后,我就没拿鬼子当人,有机会我非活剥几个鬼子不可!\哥哥们,你们可能不知道吧?南京沦陷后,鬼子血洗了南京,三十多万人被杀,手段极其残忍!\对鬼子怎么做都不过分,这叫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继宗冷冷说道:不过用手弩打个埋伏、搞个突袭还行,到据点去会不会有作用?和尚歪着脖子想了想:这批鬼子我观察过,他们受过军事训练,但没有战场经验,反应速度、自我保护能力、心理素质都比不上鬼子老兵,我们埋伏在据点外应该有机可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