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阮景东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01:41
|本章字节:5764字
虽然发生了严重的踩踏事件,但英宗身边的侍卫拼死将英宗护卫住了,这也使得我们的皇帝在这场灾难中得以保全,但他终是成了瓦剌人的俘虏。
这天恰巧是中秋节,我们的皇帝端坐在土木堡的荒土上,他仰望着天空中的圆月,倾听着四周的呼喊、杀戮,他的心中不知道做何感想。
英宗被也先的弟弟赛刊王带到了也先的面前,也先不认识英宗便召来两个出使明朝的瓦剌使节,英宗见到这两个使节便直呼其名,也先才知道面前这个人真的是大明天子。
我们的皇帝在这场巨变中表现的非常从容、镇定,我们看不出什么惊涛骇浪,皇帝更像是出使瓦剌的君王,只是这场出使太令人意想不到。
皇帝像问候老朋友一样问候也先、伯颜帖木尔、赛刊王、大同王,还直呼两名出使明国瓦剌使者的名字,他们对待皇帝也像是老朋友一样。也先没有想到大明的皇帝会落入其手,他觉得这是一个天赐的机会,他如果能将天子平安送回,那么大明与瓦剌重开贸易将是顺水成章的事,毕竟这对于明王朝来说是奇功一件的事情。
俘虏了英宗,也先便带着英宗前往宣府、大同喊门,宣府总兵杨洪和大同镇守郭登都没有开门,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如何不能开门,一旦开门也先的军队就会控制宣府和大同,这样他们在关内就有了根据地。大明开国已经八十年,后世的皇帝对于帝国来说可有可无,皇帝一旦离开皇宫,他的效用就会大打折扣,皇帝一旦离开京城就意味着宫廷政变有发生的可能。
大同的将军们虽然拒绝了也先和朱祁镇,但他们还是派人出城见了英宗和也先,并给了也先一些财物,已使得皇帝能够在他那里受到照顾。在这里宣府总兵杨洪的小人嘴脸又一次暴露无疑,他不仅生硬的将明英宗拒之门外,还命人开枪试图将喊门的锦衣卫校尉袁彬打死。
也先拿着这些财物带着英宗、被俘的明军和其他随行官员回到了大漠。回到大漠的也先希望明廷派使臣来谈判接回英宗,也先的条件是跟大明重开贸易,或许是比以前条件更优厚的贸易和朝贡,但也先的如意算盘终是落空了。
九月份英宗皇帝的弟弟郕王朱祁玉在京城登基,改元景泰,英宗的儿子朱见深被立为太子,我们的英宗皇帝被帝国抛弃。无论从儒家礼法来说还是从大明律法来说这一行为都是违法,也无论今人对明王朝的这一行为如何歌颂,它也是荒谬的。它给我们这个帝国开了一个很坏的先例,那就是帝国可以按照它的政治需要而不是儒家礼法来随意废立皇帝。也许更为恰当的方式是在确立皇太子和让郕王监国的前提下来跟也先周旋,最大可能的通过谈判赎回皇帝。关于也先通过朱祁镇要挟整个明王朝的事情现在看来更多的是时人的主观臆断,中国的明朝人对这次由土木堡灾变引发的后果估计的过于严重。
英宗皇帝被废其实从更深层次的原因来探究乃是其不符合文官的要求,对此我们还是要回到本原。英宗不是在儒家教育下成长起来的君主,跟洪熙、宣德两代帝王相比,我们这位帝王虽然年轻,但他身上具备别人无法控制、无法捉摸的个性,相对朱祁镇来说,代宗朱祁钰似乎更符合文官的要求,如果英宗与代宗换个位置,或许大明的文官们将会不唯余力的解救人质,在这点上,文官们对自己的潜意识也并没有一个清楚地认识。
土木堡之变在帝国引发了一场政治地震,支持英宗的人物遭到了史无前例的清洗。经过帝国八十年来的压抑,文官们终于以一种疯狂的方式登上了政治舞台,后来的历史表明这种疯狂不过是一系列疯狂的开始。但我们这个国家还是有那么几个有良知的人,他们还懂得君臣大义,但这些人陆续被处死或下狱,这里我们拿南京翰林院侍讲学士周叙的奏书来举例说明。
周叙对立郕王为帝表达了不同看法,他希望朱祁钰能够像周公辅佐成王那样辅佐英宗的儿子,他希望朱祁钰能够和群臣一起共克时艰,他主张派能言善辩之臣携带重金出使瓦剌跟也先讲和赎回英宗皇帝,接着他更是提出为了大明长治久安计必须跟蒙古各部落确立长期睦邻友好关系。
应该说周叙的看法代表了当时一部分官员的看法,但这部分官员的声音极其微弱,在全帝国同仇敌忾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人能听见他们的声音。
英宗是失落的,也先是气愤的,想跟大明王朝重开贸易的理想随着新皇帝的设立而化为乌有。如今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带着英宗去北京讨个说法,最好是依靠自己强悍的瓦剌骑兵逼迫大明的新朝廷屈服,答应他的条件。
十月天高气爽,漠北草原热闹异常,也先在这里举行杀马大宴,招待四方部落,在这里他重新将英宗扶上帝位,他是要告诉全天下的人,我也先不承认关内的那个皇帝,真正的皇帝在我这儿,我要带将他送回北京,送到本来属于他的位置上。
居庸关防守严密,也先带着三万大军从紫荆关而入,车驾到了易县,百姓们听说太上皇来了纷纷出来迎接,当地百姓奉上茶果酒,还牵来山羊,在百姓眼里朱祁镇依然是他们的皇上。心情复杂的朱祁镇对民众的热情提不起兴趣,他让人把这些东西都给了也先。车驾到了涿州,当地官员牵羊进酒,英宗又让都给了也先,接着又来到卢沟桥的一个果园,此时正值秋日果实成熟,田园官采摘一些果实给英宗品尝,英宗还是让人给了也先。
英宗终是到了京城,这两个月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对英宗来说已是恍如隔世,虽然到了魂牵梦绕的京城,但是却不得进,城内的激进分子不会跟也先谈判,也先达不到目的也不会释放英宗。
英宗派去谈判的人在彰义门外被城内人杀掉,也先和英宗仍不死心,又来到德胜门外的土坡上眺望城内。在英宗与也先的一再坚持下,城内的朱祁钰派了两个低级文官出来谈判,英宗见了这两个人大失所望。英宗告诉也先这是两个小官,也先不禁破口大骂道:“大臣如何不来迎?犬犹认主人,我奉驾至城门,却不来接。”
英宗和也先终是丧失了最后的希望,无奈返回漠北。
明朝人强势的将也先阻挡在了谈判的大门外,也先发觉他的设想根本就是一个错误,英宗已经不可能再成为皇帝,自己所希望的通贡和贸易只能跟新皇帝谈,如果要跟大明朝重开谈判就要结束这种敌对状态,摆在眼前的首要一件事就是把英宗送回去。
也先希望明国这边派使臣过来风风光光的将明英宗接回去,最好还带一些财物过来,但我们的代宗皇帝此时此刻已经对接回他的哥哥没有兴趣,他不断以蒙古人没有信誉来搪塞,但随着也先不断派使臣来北京,甚至直接把贡马送到明国境内,以及在京的大臣不断对朱祁钰施压要求接英宗回来的情况下,朱祁钰终于在景泰元年(1450年)七月份派右都御史杨善前往瓦剌部议和,并在也先使臣带回的敕书里写上接回英宗的字样。为了体面的接回英宗,杨善变卖自己的家财买了些财物送给也先,就这样我们的英宗皇帝终于在北狩一年后回到了故土,开始了七年的囚禁生活。
至此持续一年的乱糟糟的土木堡之变终于告一段落,此后明蒙双方恢复了通贡,但它对明王朝的影响仍然没有结束,在此后的十几年中它仍然影响帝国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