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目光,兵分两路(1)

作者:纯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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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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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0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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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8136字

你把双腿放到了床上,裸露着,你感觉你的腿的内部有一个密码,这个密码在你一出生时就制约了你的腿,密码是什么?密码从何而来?你不知道,你的生身父母也不知道。父母曾经带着你花着大量的金钱求医,却没有一个的医术能够解开密码。你们一家人被那个无法破译的密码控制了。你觉得很残忍也很荒唐,或者很倒霉。有一天,父亲的一个朋友提供了一个破译密码的地方,说有一个神医包治百病。你们兴冲冲地赶了过去。那里原来是一个养猪场,四处散发着令人窒息的猪屎味,你眼尖,看到了在猪身上恣意横行的猪虱。小小的你有点怀疑,这只是养猪场,会有神医吗?你们被一个秃头小伙领到了神医面前。那是一个比猪圈高不了多少的小土房子。神医在给一个女人治疗,你看到那神医也没长几根头发,脸上倒是刮得很亮堂。他正在认真地检查那女人的***,那真是个勇敢的女人,她在众人面前毫不羞涩地解开衣服,露出一双丰满、雪白、柔润的***,任凭那神医的黑手握住***又摁又捏,嘴里还念念有词:“这里有个肿块,我给你解决一下,但是不能打麻药,你忍着点。”所有的人听到他的话都在点头称是,好象都摸到了一个肿块。你被那双完美的***吸引了,你不相信里面有肿块,你不相信里面有病灶,那么完美的尤物怎么会生病?神医拿出一个钎子,你叫了一声:“这不是烤羊肉串的钎子嘛。”神医听到了,恶狠狠地瞪了你一下,那眼里的凶光吓住了你,你本来就胆小,你躲到了父亲的身后偷窥着。神医的手捏住那女人的左乳,貌似在寻找一个位置,然后用钎子硬生生地戳了进去,只听到那女人一声惨叫,表情极其痛苦和扭曲,钎子在里面熟练地搅动了几秒钟就拔了出来,血顺着***滴落到了地上,那双黑手并不罢休,又顺着***把血挤了一会,才上了药,用纱布包扎了。说肿块已经挤出去了,就是地上那些发黑的血,两天来换一次药,一星期后就好了。女人系好衣服,从衣袋里掏出几块钱递到了神医手里,千恩万谢地离开了……该轮到你了,神医检查了你的双腿,说了一句,必须挤出里面的黑血,腿才能好。你忽然看到他在对你露出一种和善的笑容,你想起刚才的情景,害怕极了,但为了能好,为了求医心切的父母能高兴,能解除你双腿内部捆绑你的密码,你勇敢极了。你趴在床上,任凭那神医在你的两个小腿肚子上用钎子戳了两个圆洞,挤出所谓的黑血,你疼得想哭想叫,但你忍住了,你忽然用满含仇恨的目光射向了那个“神医”,你说了一句:“你不是神医,你就是骗钱的屠夫。”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四周一片死寂,“神医”的脸色陡变,想发怒又忍回去了,然后给你的腿敷上药粉,包扎起来,说好了,再吃一些中药就彻底治愈,说得胸有成竹,毫不含糊。母亲给了“神医”好多钱,多少钱,你不知道,好象是五十元人民币,七十年代的五十元是你父母一个月的工资啊。花了五十元在你的小腿肚子上戳了两个洞,挤出了一些不致命的鲜血,这是什么样的一种心理满足和慰籍?你双腿疼得无法走路了,只能由父亲背着你离开那养猪场。你足足在床上躺了一个月,伤口才愈合结了疤。双腿的硬痂掉了,却依然被那个神秘的密码捆绑着、制约着,无法正常地走动。你的心里也由此结了硬痂,每次当你触目那两个恐怕要在你腿上留一辈子的疤痕,你内心的硬痂也会被硬生生地掀起来,淌着血,那钻心的疼痛没人知道……你知道你们遇到了江湖郎中,是江湖骗子,你的父母也知道了那是骗术而非医术,但你们已经被骗,而且是心甘情愿地受骗,父母对你无语,只是看你的眼神里满含歉意。你流泪了,不是因为疼痛,不是因为骗子,只是父母歉意的眼神,那样的眼神简直可以让你致命,你接受不了两个赐予你生命的人用歉意的眼光看你,在你的内心,无论父母对错,都无须对你歉意,他们赋予了你生命同时又在很负责任地陪伴你成长,这就足够了。哪怕他们让你去还命给他们,你都会满心喜悦。


你的注意力从双腿上移开了,至少双腿还在,至少双腿还能够支撑你一部分的重量,你还有什么可求?你见过没腿的人,或许抽掉两条腿,人可能会省得更容易满足,会更完整一些。没有双腿或者没有双臂说明不了什么。蛇就除了躯体只有躯体,而蛇却显得那么神秘和高贵,甚至在媾和时,都显得那么投入和绵长,好象要把自己全部的体力和精力交纳给对方,充进对方的体内……


“振一,我挺羡慕蛇。”米诺说。


“羡慕蛇什么?”振一守在米诺的身边,用手撩拨着米诺的睡衣飘带。


“羡慕蛇的行走和长长久久地缱绻。”米诺在振一面前毫无掩饰,这也是她愿意和振一在一起的最重要的原因。


米诺对蛇的羡慕超过对蛇的恐惧,不过她只是远远的注视着蛇,她觉得蛇的行走显得那么高傲和从容。在一段时间,她对蛇的痴迷简直到了无法理喻的地步,她收集了好多蛇的照片,每一种不同颜色和形状的蛇。她对“人心不足蛇吞象”的说法很反感,事实上,有一种巴地蛇确实能够吞下比它大许多倍的大象,两年后才吐出骨头,这是它的本事。这让她联想到有人形容做玉的老板:“三天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说法,她觉得玉店老板与巴地蛇有些类似。最原始的蛇都是无毒的,后来进化出毒液了,这是蛇类天生的智慧,这智慧很好的保护了它们的种群,这智慧让人类对它们充满了敬畏,原始社会的人类对蛇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崇拜。人类对任何事物的崇拜都有其道理。


曾经有个不怕蛇的女友,口袋里经常装着一条细长的花蛇,她每次一上公交车,就把蛇卷成一团握在手里,任凭那蛇头来回扭动着向四周的人示威,车上没人敢靠近她,更没男人敢贴近她进行性骚扰,甚至有时她会站到一个有座位的男士那里,亮出她手里的蛇,然后那个座位自然而然就属于她了,因为她口袋里经常装条蛇,公司老板都不敢轻易训斥她,有一次她的上司忍无可忍地冲她边拍桌子边吼了几句,她不卑不亢地掏出那条恐怖的花蛇放到桌子上,那上司看到花蛇在桌子上爬行和蠕动,随即象中了风一样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周围的同事发出一阵爆笑,说:“你这是自毁还是自救?以后你得嫁个不怕蛇的男人才行,难啊。你那蛇是公蛇吧,那么护你。”那女友玩弄着手里的花蛇说:“当然是男蛇,要是女蛇能保护我吗?嫁不嫁无所谓,至少没人敢强奸我,否则被吓成阳痿。”


米诺说不清是那女友智慧还是利用了蛇的智慧,她亲眼目睹那条花蛇对那女友惟命是从、任其摆弄。她在想,如果她小时候就生活在蛇堆里,她恐怕到现在还是处女,圣洁美好无欲。


当她跟振一说到蛇时,振一问了一句:“你知道蛇的媾和期是多长时间吗?”她不知道其他情人在一起的话题是不是总离不开性,振一和她在一起至少是,他们除了吃饭就是***,她时不时会觉得乏味,但似乎***是件有瘾的事情,跟吸毒一样,她的身体至少不愿意离开振一了。他俩倒像两条纠缠不休的蛇。


媾和,这个词是她第二次听到了,说实话,她很反感这个没有感情含义的词。


她第一次听到“媾和”这个词是在一个自由市场的小书店里,那时她还没有工作,她时常摇着轮椅去那个书店,她喜欢那个书店的原因很简单,那里安静,几乎没有停留能超过5分钟的顾客,还因为那里的老板娘非常漂亮,一双眼睛充满了渴望,她说不清楚她在渴望什么,但她喜欢那种渴望的眼神。在众多的人中,大家把渴望统统掩藏了起来,那老板娘却把渴望明明白白、透透亮亮地存储在眼睛里,让所有的人都能够看到,这是多么难得的坦然。虽然老板娘比她年长20多岁,但是她俩慢慢熟悉后,开始变得无话不谈了。


有一天下午,她又去了那书店,她想买劳伦斯的《查泰莱夫人的情人》,这书是她14岁那年读父亲订阅的《参考消息》时得知的一部世界名著,她当时悄悄记住了名字,经过了几年,也经过了好几个书店,都没能找到,她无意中发现这老板娘手里有这本书,只是老板娘没有公开摆到书架上,只是堆放在抽屉里,她看到一共只有三本,她大致知道里面的内容,20岁的她实在不好意思开口买下这本书,这和她的家庭教育有关,父母的正统让她把一些“内心的需要和愿望”彻头彻尾地埋藏起来。


她是老板娘忠实的顾客,每次离开这书店她至少会买走一两本书,她也是老板娘最可靠最真诚的听众,老板娘对她不设防,这让她有一种她俩是同龄人的错觉,她每次回家都会照镜子寻找脸上的皱纹。她那天一直守在放有《查泰莱夫人的情人》的抽屉旁边,听老板娘倾诉。那天书店格外冷清,她发现《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只剩下一本了,她有点焦虑。老板娘失落也有点忧伤地倾诉她的爱情故事,她知道她是离异的,她也知道她在渴望重新组建家庭。而当她听到老板娘说:“我们一星期媾和一次。……”的时候,她用眼睛疑惑地望着她,傻傻地问了一句:“什么叫媾和?”老板娘解释:“就是男女之间干那事,他喜欢让我在他面前一丝不挂,让我在他上面……”听着听着,她的脸颊变得滚烫,她感到无比难堪,好象进行“媾和”人的是她。她一时无法接受这个字眼用到人的身上,在她的理解中,那是动物界的行为,可是人也是动物,只是加上了高级二字。她显得矛盾极了。她必须认真地倾听对方的倾诉,她也必须认真地回应着,否则就是无礼和不敬。她掩藏了自己所有不良的情绪,耐心地听老板娘倾诉完自己的爱情故事,这爱情怎么会与媾和联系到一起?她有点不解。但她终于能够开口说:“我想买那本《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好啊,你早说呀,只剩下这一本了。给你6折。”老板娘爽快地说。她清楚地记得那本书的价格,当时只有11块钱。她把手里攥得汗津津的十块钱递给了她,装上书和找回的零钱她就匆匆道别离开了。不知为什么,从此后,米诺每次路过那自由市场时,只是不舍地望望那小书店,再也没有进去过,直到那自由市场拆迁,摇身一变成了大型超市,她再也没见过那个老板娘。而她一直压藏在枕头底下的那本曾经被查封多年的“禁书”也被父母发现了,父亲勒令她退回去,她无处可退,只好交到父亲手里,她也再也没见过那本书,直到她长大后,又买了一本盗版,她迷恋劳伦斯的文笔,迷恋他书中人物的那场绝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