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时间辗转,碾碎了多少过往(1)

作者:孙翼豪

|

类型:都市·校园

|

更新时间:2019-10-06 22:49

|

本章字节:12544字

事情并没有像预想的那样,时间已经又过了半年了。我们的头绪还是没有捋清楚,主要还是用人的问题。谁都不敢用,让工作一直停滞不前。


苗静对此也十分无奈,但是这种政治游戏,一步走错全盘皆输,谁都输不起,也就只能等着他们露出马脚。


谁都知道双方的实力都深不可测,我怀疑法官还是没有弄清谁更强一些,所以官司一拖再拖,每个节骨眼儿上,总有一些新的证据,或者新的证人。或许他们这些大人物打官司就是这样,能动用的关系、能砸的钱都完完全全地用来博弈。


邢璐已经住院了,不是因为别的,预产期快到了。我的心里半边冰水,半边烈焰。本职工作我还是可以胜任,市建委的嘱托一直都没有进展。


我们也搬家了,我住在梦菲的房子里面,总有些不安。那种不安好像一个黑夜里面才会显形的幽灵,白天就会睁着一只怪眼默默地注视,无声,□人。所以还没到半年,我就找到了一个别的地方。地铁旁边的两室一厅,比以前的地方偏一些,价钱却很贵,要三千五百块。


不过离开那个留有别人味道的房子,内心舒服了很多。白天看见梦菲会比原先轻松一些,晚上回到家也没有什么阴冷的感觉。房子住着住着也就住惯了。邢璐抱怨过房子没有以前好,主要是因为房租的问题。不过我一笑而过,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找了一份晚上的工作,干了一个月,累得我失眠,后来也就不做了。三周之前,我们领了证。一切都来得飞快,没有时间体验当新郎的愉悦,更没有时间摆酒席,举办婚礼。生活的重压已经让我们有些踉跄,不能跌倒,只能努力前行。


邢璐说先不请亲戚朋友了,也就别办什么盛大的婚礼了。只是和家里人说了下,然后准备奉子成婚。一切的原因我都知道,没钱。现在举办婚礼不一定能赚钱,可能还赔钱呢。我们的房子还没有雏形,首付估计还要有个一年半载的,努努力,咬咬牙,可能就差不多了。


现在的房价,好像每天都在涨,今天攒够钱,明天捧着钱去买房子,就已经不够了。然后接着攒,结果就是永远也攒不够。


一个婚礼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我知道意味着什么。那是一个梦,一个太美的梦。女人在穿婚纱的时候,是一生中最美的时候。而女人都是爱美的,如果说她放弃了一次穿婚纱的机会,不是迫不得已,就是忍痛割爱。我暗地里下决心,我要还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我有时候就在想,当时因为一时的撕心裂肺,把合同撕个粉碎,让我几年的努力都没有了结果。蓝琳走了,我也迷茫了,心碎了,梦远了。其实就算那个房子还在,我又怎么敢去住?因为心里只要还有她的影子,又怎么忍心在她的味道里面和别的女人欢愉呢。虽然她现在对我来说是别人的女人,而邢璐才是我的女人。


昕琪是车也买了,房子也买了。他自己开了一个修车行,别提多火了。因为他对员工真诚,对顾客更真诚,口碑很好,在北京小有名气。明明不准备回北京了,他考虑了很久,还是觉得南方比较适合他。在那里,他找到了自己的归宿,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王晨现在相对来说还是比较纠结的,因为他的内心可能永远都抹杀不掉那个火光通天的夜晚,他还想着报仇,他不能平静。


时间就这么流逝着,不管你接受,或者不接受。你都永远不可能拽住时间的尾巴让它为你停留片刻。半年时光,稍纵即逝。


最近都在医院陪着邢璐,时常在她圆圆的肚子外面听听孩子的声音,这让我的生活多了很多曙光和希望。这个小生命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从小细胞变成了一个婴儿。他好像在妈妈的肚子里面玩耍,他好像可以听到外面世界的声音。


半年来,我对家的概念更加深刻了。自从邢璐的腹部开始隆起,到现在这般明显,我对她的爱好像随着她肚子体积的增大而增多,有的时候会喂她吃饭,让她躺在我的腿上休息,陪她去检查身体。我进厨房的日子也逐渐多了起来,每天苦练那些看不太懂的菜谱,只能摸索,反反复复。做不好就扔掉,然后去外面买一份备用的,不能让她吃不好。


每天下班几乎都准时回家,陪她聊天,陪她玩游戏。


可时间过去了半年,我好像又完成了一个思想意识上面的轮回。我开始怀疑我这样做都只是为了那个她肚子里面的孩子。因为我在某个时刻会刻意忍耐,因为她变化得太快,比花儿的凋零还要快。


她会因为几毛钱去和买菜的大妈大婶计较,她会因为饭店上菜稍微慢一点而在大厅里面吵吵嚷嚷,她会因为有些东西没有降价而转身离开。给我的感觉很不好,我真怕她生完孩子就变成一个妇女,那种胡同里面扯着嗓子乱喊乱叫的妇女。


因为我真的爱她,哪怕只是曾经的某个瞬间,我还是付出了所有。怀疑归怀疑,还是要耐心地履行着我的责任,虽然那有些沉重,可坚持了,就可以一起度过。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已经进入了预产期。我的精神更加紧张了,有的时候都睡不好觉。向单位请了一周的假,每天守在邢璐的身边。


心里想象着这个小家伙的样子,或哭,或笑。在妇产科的病房里面看着邢璐,有种莫名的幸福感。


病房是两个人一间的,都是已经到了预产期的孕妇。今天上午,她和她的家属谈论了一个问题,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但好像又因此而变得忧心忡忡,那就是侧切。


其实对于这方面的知识我一点都没有,虽然看过一些关于医药方面的书,但是妇产科这方面,从未涉及。而关于生孩子,男人本来也不能越俎代庖。对于生产,我所了解的有两种,一个是顺产,一个就是剖腹产。


虽然外界一直对医院的妇产科在某些方面的态度和方法持怀疑态度,并且一度炒得沸沸扬扬,可作为旁观者,我没关心过。


现在在我脑海里面非常深刻的,就是旁边那个孕妇,靠着枕头,流下了恐惧的眼泪。他的丈夫看着她,也没有什么办法,爸爸妈妈只能劝了又劝,毕竟这样充满恐惧地上手术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本来是一件全家的喜事,没人敢有丝毫的怠慢和刹那的不小心。


就在一种纠结的气氛中,她被推进了手术室。而我,留在了她的那片纯白色的恐惧中。


于是我去外面找到了护士,问她关于侧切的事情。她只是莞尔一笑,有点神秘,有点婉转。马不停蹄,又找到医生。他的回答倒是很明确,如果顺产出现一些情况,包括胎儿缺氧或者生产困难,就会采取侧切的方法。


我一听,感觉下体被带着皮手套的人抓了一把一样。一种微凉的麻痹传到了大脑皮层,但还是强颜欢笑。


回到病房,我看着邢璐,替她担心,却无能为力。出去走了走,确定辐射远离老婆之后,手机上网,查了查关于侧切。没想到侧切的比率占到了八成以上,各种专家对此众说纷纭。说是青春期的一些行为导致骨盆倾斜,所以必须切开,不然后果难料。


原来只是听说女人生孩子是多么辛苦的事情,所以她决定生孩子的时候,是确定了这个男人值得她托付一生。但悲剧往往就是在这种坚毅的神情背后发生。生完孩子的女人,犹如被冰霜雨打的初芽,再想恢复成少女,几乎不可实现,天方夜谭。


而男人的荷尔蒙,也是在积攒过度的时候最容易出事儿。想着以前一个大学同学的故事,我突然才领悟到她的那种歇斯底里,痛不欲生。


她叫小燕,我们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她就结婚了。他老公来过学校,身高过一米八,一表人才,说是挺有钱的。那个时候,所有人几乎都投来羡慕的目光,而此时的羡慕还没有转变成嫉妒恨,只是单纯到透明。他们顺理成章地结婚了,结婚半年就到了预产期。当时我们笑笑,笑她太过心急,不矜持,笑她守身如玉的天大谎言。但我们也都是开玩笑,因为她人好,我们喜欢。


生过孩子不到两个月,男方要求离婚,带走小孩,留下八十万。她在同学会的时候,开始燃烧她所谓的带着那个男人味道的钱。几千几万,也不能使她的心伤痊愈。我们安慰,我们制止,我们终究不会治疗。


后来听说原因就是生完孩子,凋谢的速度让曾经深爱她的男人都不能接受。晚上的鱼水之欢也成了奢望,临离婚还被其称为性冷淡。我们同学都希望她能停留在大三时候的青春四溢、激情永驻。可她,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没有回头。


回到病房,我摸了摸邢璐的脸,想着她再凋零还会是我深爱的邢璐。


三天后,一个小生命顺利诞生。这个时刻,我想对邢璐说声感谢。她哭了,然后看看我们的孩子,她又笑了。我的思维还没有转变角色,我还不能接受我已经成为了一个父亲。我看着女儿还没有睁开的眼睛,看着她像个小包子一样没有伸展的脸,我真想亲亲这个小宝贝。


在这一刻,我感觉天亮了,这天的白昼比每天都要明亮,全身充满喜悦的我,已经有点忘乎所以。对每个护士都鞠躬说感谢,对每个医生都微笑说辛苦了。那病房的窗户好像来自天堂的阶梯,女儿好像就是上天派下来的小天使,那么美丽,那么不得不爱。


侧切没有发生,不知道算不算幸运。


当我撩开盖在邢璐身上的被单子,看看孩子出生的地方,她笑着,用全身的力气说了一句:讨厌!


我赶紧盖上了被单,保持一种愉悦的笑脸,看着她。


在孩子满月的时候,我陪着母女俩去医院检查身体。在路上邢璐有些嗜睡,可能生孩子真的是一件既要耐力又要体力的事情。那个小家伙也像个小猪一样,不肯睁眼看我。我要是摸摸她,她就拼命摇头表示抗议。


出租车里有一股烟味。我问了问司机:您这车里怎么那么大的烟味儿?


他从后视镜看了看我:这个我们也没辙,虽然要求不许吸烟,可乘客吸烟,你只能提醒。遇到没素质的,真是没办法。


唉,那您每天也得吸着二手烟?


有时候吧,我们干这个的,也就认了。还不是都怪自己没什么本事,要是有机会,我早摆脱这个服务行业了。现在还好,几年前还有专门抢劫出租车司机的,还好我没有碰上。


嗯,您也蛮辛苦的,多注意身体。


我从后视镜看见了那有些苍老的脸上浮现了一丝微笑。或许这一句问候,让他十分欣慰。


不过烟味对母女俩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害,眼看就到医院了,也就没有再换出租。感觉自己该买辆车了,在北京这个地方生活,没有车真的很不方便。可买车又不能买太次的,怎么也要个十万以上。这样一来,房子的首付又要向后拖,这也是燃眉之急。


检查结果令人满意,没有什么异常,也就是说,我们的三口之家正式组建完毕。回家后,我和邢璐讨论给我们的宝贝女儿起个好听的名字。最后决定叫她清心,希望她能心清如水,永远都没有烦恼。


之后的两周,我就在一种欲火被遏制、欲望却膨胀的烦恼中度过。原因有两个,第一就是每个有孩子的男人都经历过的一段必须执行的任务,禁欲。因为生完孩子的女人在一段时间之内还不能进入夫妻生活,这只是听医生说的。至于原因可能没有任何在欲火折磨之下的男人去理性地分析,而是忍耐。


这段时间也有可能为婚姻的破碎埋下一个伏笔,并不是危言耸听。毕竟,情欲有的时候和爱意是不能分开的,任何一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总会有一个较为阴暗的支柱支持着这个理由。


我想,情欲和爱意就是这样一个表面相辅相成,实则分崩离析的正反面。


晚上吃过饭后,邢璐情意绵绵地看着我。我知道,她觉得委屈了我。


怎么了?这么看我?


我们多久没有爱爱了?


很久了吧,一年多。


今天的检查结果显示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而且现在女儿睡啦。她朝我做了一个妩媚的鬼脸。


我有些蠢蠢欲动,但那段时间不能爱爱,忘了是谁说的,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现在你需要休息。


那我帮你吧?


帮我?不用啦,我最近也很累,看你都有黑眼圈了,该去乖乖睡觉。


邢璐转身,然后回头一笑,进入了卧室。而我夜不成眠,在客厅想着买车的事儿。


以现在的财力,买个奥拓、qq还是可以的。可是开出去却丢了面子,这种小车,和我梦想的宾利、保时捷相去甚远。如果舍弃一两个平方米的新房,还是可以考虑一下10万左右的车子。买个polo,有点小;伊兰特,太像出租车;雪铁龙没有北京范儿,桑塔纳难免老气横秋。


想来想去,都是因为兜里可以拿出来的银子太少,所以选择的面自然小之又小。最后把目标定在了两款丰田车系威驰、卡罗拉。


最近苗静给我打电话的频率越来越多,让我抓紧时间找到突破口。两周之后又是一次政府的地皮拍卖,如果这之间还是只能坐山观虎斗的话,有些地皮又会卖给不法商贩。房价的遏制更成了无稽之谈,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老百姓。


我深知那个突破口我可以找到,但是女儿的出生让我做事有了很多顾虑和担心。毕竟家人的健康和安全才是最重要的,涉及钱之类的事情,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这些事情都是针尖对麦芒,鹬蚌相争,必将鱼死网破。


突破口其实就是梦菲,不说我对她有没有好感,光凭一份比较清纯的感情,也不想让她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


下午在一个咖啡馆见了苗静,半年了,她皮肤的光泽又少了一层,身上的肉感也削减了不少,这个工作的确让人变得憔悴。


她坐在我对面,手里拿着很多a4的纸张,喝了一口咖啡说:我们这半年来已经找到了一些资料,不过让人咋舌的是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想到这些家伙的来往竟然如此亲密,全国各地都有。


其实有些事儿连个普通老百姓都知道,比如说谁的儿子酒后驾车撞人,还能理直气壮地喊他爹的名字。我不以为然:那又怎么了?


那就加大了我们的难度啊,因为你也知道,纯粹的商人,在商界呼风唤雨,我们一拍手,就能让他魂飞丧胆,烟消云散。关键就是有大头,上面的头儿没弄清楚,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你懂吧?


听她说了那么多,除了文采斐然,不像平常人说话,其他的还真没听懂,我只好摇摇头。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没弄清楚和他们商人一伙的在政界的人士是谁,我们不敢轻举妄动。不然可能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啊?那么严重。


是啊,所以我们这半年来一直在干这个,最后觉得和他有关系。说着她拿出了一张照片。


我一看,想笑,又没笑出来。因为照片上面的那个戴着墨镜的人是沈箫阔。这样一来,无论谁输谁赢,那个上了膛的枪口,必将对准梦菲:这能说明什么?


这张照片当然不能说明问题,但是他就是我们现在怀疑的对象。


沈箫阔,我知道他。


难道你也察觉了?


当然没有,我没那个本事,只是以前见过,不就是打警察的那位吗?


是的,破绽就出在那次打警察的事件里。因为我们已经找到了当时被打的警察。其实被打可能完全因为沈箫阔当时的心情很差,而且车子里面坐着xx置地的老总。若不是非常情况,他这么做不等于自露马脚吗?


嗯,也是。但你们确定吗?


确不确定也要开始查他了,因为地皮在十多天后就要竞标,如果继续拖下去,东城区那边的房子,只有可能高过朝阳、海淀,绝不会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