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孙翼豪
|类型:都市·校园
|更新时间:2019-10-06 22:48
|本章字节:12050字
回到家里看到邢璐光着脚在沙发上看电视,我浅浅一笑,知道她内心的伤口愈合得还不错。住在这里,哪怕我一直养着她,只要她不再受伤害,我都愿意。
第二天还在梦境里面的时候,手机就响了。确切地说我根本没听见,而是邢璐摇醒了我,把手机放到了我的面前。
谁?我迷迷糊糊地问。
不知道……
我这才看出来她根本没有睁开眼睛。
呀!竟然是编导老师,不是说今天不用上班吗?
喂?
嗯,哪里?下午就走?
好吧,我尽快收拾东西,三点咱们三元桥见。
挂下电话,邢璐已经睁开了眼睛看着我。
去哪里?
出差……
不会吧,我们还没有度蜜月呢……
傻孩子,等我真正娶你过门的时候,我带你去环游世界。
没时间磨蹭了,我起来穿衣服,刮胡子。镜子里面的自己好像非常憔悴,洗了个澡,还是如此。
没办法,下午就要上飞机。我把很久没用过的旅行箱拿了出来。
结果里面竟然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糖耳朵,已经成了细菌的培养基。打开箱子的同时,各种难闻的气味爆炸式地冲了出来。
天豪,你弄什么呢?
没……我赶紧用喷头冲刷箱子的里面,谁知道味道越来越大。
邢璐从卧室出来,用惊异的眼神看着我。然后帮我一起刷,结果还是于事无补。最终只能放弃,扔进垃圾箱。那个沾满细菌和霉菌的超大培养基,估计会吓坏捡到它的人。
没办法,只能拿邢璐过来时的小旅行箱了。她神秘地进入卧室,把我锁在外面。几分钟之后出来,只剩下一个空箱子。
里面是什么?
里面?是秘密啊。
没有办法,烧开水吃了方便面。本来想出去吃,毕竟我不在的时候,邢璐一个人,又没有什么事情做。估计自己又没有心情做饭了。可是看看最近渐渐减肥成功的钱包,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中午两个人坐在桌子两边,桌子上放着两桶方便面。有种心酸,又不能表露。
吃吧,虽然不好吃。
哪里,我好久没吃了,挺好吃的呀。
唉,好久没吃了吗?跟着沈晴驰的时候,可能永远都不知道方便面是个什么味道。可是现在呢,没办法,不是有句话叫大学毕业等于失业吗。失业了三年,有些人已经连方便面都吃不起了吧。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看着邢璐并不娴熟地用叉子吃面条,就知道她以前都不用吃这个的。
没时间想这么多了,人生在世,惆怅太多生命也就跟着凋零了。
拿起工作证、钱包、手机。和邢璐告别,就坐上了地铁十号线。
踏上地铁的感觉还是那样深刻,中国的贫富差距可能永远都不会缩小。地铁上的人流让人身不由己地像水流中的一个水分子一样随波逐流,没有什么逆流的力量和勇气。
本来还算干净明亮的地铁如今已经狼藉不堪,从外观看可能还算得上是交通工具,但是里面却形形色色。不说小偷什么的,那个看不见。乞讨的、卖艺的,充斥着每节车厢,把人们日常生活的节奏打个七零八落。
不一会儿,三元桥到了。我拉着个小红旅行箱,还有点被旁边的其他人鄙视,我想是我占他们的地方了。鄙夷的目光如飞刀般飞来,我只好不看他们,心里暗骂:没有度量的小人。
下车之后,按照路标走上了通往机场航站楼的直达地铁。这条地铁刚修不久,车体很新还能反光。而超快的速度把车体和空气的摩擦声衬托了出来,我有一种内心的喜悦,或许因为只有北京才有这种机场快轨吧。
但转念一想,不对。北京可不是一个广义性的褒义词,在哪里都会引起一种有色眼睛的围观。有人会说,你自作多情了。嗯,有这个可能,我从生下来就像很多北京爷们儿一样带着光环自作多情,习惯了。
一个身影进入眼帘,是编导老师。咦?丽姐和梦菲?
hi,你可真慢呀。
这种话,不用说,肯定是梦菲说出来的。也许就是她这种直言不讳,不拐弯抹角让我淡淡地爱慕着。
不赖我呀,地铁太挤了,所以等到第二辆才上来。
好了好了,快走吧。
丽姐好像有点不耐烦了,我冲梦菲撇了撇嘴。她只是偷笑,没说话。
可刚到航站楼,又是一件比较少见的事情。
一个大约十五六岁的男孩正在推搡着一个少女。
我立刻皱起了眉头,内心的火焰一下就燃烧了起来。想起了邢璐身上宛如画笔画上的皮开肉绽,攥紧了拳头,长舒了一口气,还是想出手相助。
妈的,机场怎么都有这种事情?
编导老师在一旁叨唠了一句,可是没有行动,只是看看丽姐。谁知道丽姐并没有表态,眼神里面有股哀怨的雾气。我也没敢多看,毕竟刚才她就对我不满意了。
你干什么你?
那个女孩儿有点惊慌了,在候机大厅里,数以千计的人,都冷漠地看笑话,无动于衷。
我这才仔细看了看那个男孩儿。脸上有点灰,衣服也破破烂烂的,但身材并不消瘦。看样子一脸匪相儿,估计不是什么好人。
我没钱给你,你干什么!
我越听越不对劲,众目睽睽,狂胆妄天。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插在了他们两个中间。
感觉编导老师在后面拽了我一下,但是没有拽住,我也没回头看他。世态炎凉吗?或许不准确。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再忍我就疯掉了。最近总遇到类似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在上天的眼皮底下到底还有没有公正可言,到底还有没有公道可讲。
你丫怎么个意思?他张口就骂我。
我自己都感觉到了自己眼神里面的杀气,狠狠地瞪着那个孙子。
可是没有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我告诫自己千万不能轻举妄动。怎么回事?我问。
女孩儿看着我,一开始并没有说话。
怎么了?
我又追问了一句,心急如焚,我怕帮错了忙。以前就是出手相助结果尴尬至极,往事不堪回首。
他是乞丐……
谁他妈乞丐,你还是鸡呢。
女孩儿没有说完话,那个男的特横地插了一句进来,而且不堪入耳。
我让你丫说话了?我有点急了。论素质,本来不该和他一般见识,但是这种侮辱性的词语,用在现在的小姑娘身上,我听着就恶心。
我还没让你丫说话呢。
操,你来劲啊?
你他妈哪来的兔崽子管老子闲事?
他的话语让我想起了以前有那种流氓,调戏民女,然后嘴里就冒出这种臭气熏天的屁话。
他管我要钱,我没给,他就揪住我的裙子。我赶紧下地铁了,他还追着我,一直到这里。
我迟疑了一下,思维突然短路了。这个女孩儿突然快言快语,我的思考能力好像瞬间打了折扣一样。
在北京你丫还敢这样?
北京怎么了?你他妈北京人了不起啊!就看不惯你们这种北京人,还爷们儿,呸!呸!呸!
在首都机场的候机大厅,我清清楚楚地看清了他嘴里喷出来的口水,在阳光的衬托下,更加污浊。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不管他怎么撒泼,还是没人管。不管首都北京在他嘴里变成什么垃圾残片,周围没有一句话,哪怕一个感叹词。大家好像都在看戏一样,无论戏里面的台词多么难听,也都是一笑而过。
操你大爷的!
不知道为什么,骂我的话,我没有多生气。但是要是骂北京,我他妈就火冒三丈非干死这孙子!这种感觉之前也有过,一个上海的海派青口演员,在咖啡和大蒜的问题上,已经让我忍气吞声。
之所以这样,只因为人家是名人,我却是一个没人知道的普通人。所以我忍了,我也认了。但是现在,妈的这种小瘪三都敢和我来劲,还在我家乡的土地上骂骂咧咧,我肯定不答应。
冲过去就是一拳,这小子身手还挺敏捷,躲过去就冲我肚子一脚。
找到了原来打群架的感觉,那个时候,酒瓶子,木棍子,什么吓人拿什么,真正打起来也没这么疼。
我笑了,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怕了。
被打了之后,我竟然笑了。这是他没有料到的。
好小子……
他听到我说这句话,下意识地往后面退了一步,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半点谦让的意思。
天豪,别打了。
你别管。
啊?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的脑袋这下真的短路了,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我在记忆中遨游了很久,当我再次准备出手的时候,机场的安保人员已经将那个小子拖走了。
他临走之前还说了几句什么话,但我看着面前的这个女孩儿并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无关紧要吧。
走啦,多亏我去叫保安,你和这些杂七杂八的人打什么架!梦菲从后面拽了一下我的头发,通过疼痛感我知道她生气了,估计也是担心我,我心里还美了一下,真自恋!可在这个过程之中被踢了一脚,让我觉得自己很吃亏。
天豪,我是苗静,你的大学同学。
嗯?啊,哈哈,你好。
我们留了电话,就分别在了首都机场。
可是从分开,到下飞机,我一直在回忆这个漂亮的女孩儿究竟是谁,可是什么都没想到,甚至连支离破碎的残片都没有,空白的。
到了宾馆门口,我才被视觉唤醒。没想到这个地方还有这种规模的宾馆啊。
老师,我们住这里?
嗯,摄制组安排的,不喜欢?
没有……没有……
我们四个人每个人一个房间,摄制组真是大方。
我进入房间就把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感觉到了一种雍容华贵。然后试了试门锁、房卡之类的东西。
不禁感叹,所谓全国连锁,真不如这小小的三星级酒店好。地处偏僻,竟有这一方净土,让我心情大好。
从窗户望去,是一泓平静的湖水,除了波光粼粼,就是周围一望无际的绿色。这样的景色,在北京,除了北京饭店的观景房,我想也很难找到了。
之后就匆匆和他们吃了饭,回屋看电视。在软软的床上,让我想起了以前和蓝琳一起去北京饭店的日子。
那时候生活费也就一千,攒了那么久,也真是一个大学生决心的体现。现在看来,什么他妈誓言,誓言就是等待人去打破的,谎言就是等待人去揭穿的。
回首过去,真是容易平添伤感。我从冰箱拿了一听可乐,习惯地看了看生产日期,还好,一周前的。这个习惯也是和蓝琳在一起时养成的。可为什么呢,人走了,习惯还都在,感觉走了,印象还都在。我被思维和时间逆向流动擦出的火花灼伤了脑子,我努力思考,却没有答案。
我大口喝着可乐,打开电视。看着央五的f1转播。
看着看着就睡着了,广告词真是语无伦次,让人觉得啼笑皆非。不挨边儿的东西都能放在一起,女演员大多花瓶,或者说模特出身。估计没弄出个艳照都出不了名儿。
我感叹自己的内心已经被社会污染了。算了,不装13了,明明是自己出淤泥而狂染,怎么赖上别人了。
俗话说,点背不能赖社会,命苦不能赖政府。想想也是,我弱弱地感觉,赖也没用。没实力、没地位、没身份、没钱,谁他妈管你是死是活啊。
正当我昏昏欲睡的刹那,电话响了。
带着心中的不悦还是接起了宾馆的电话:喂,您好?
先生您好。一个柔美的声音传来。
什么事儿?
您,需要服务吗?
服务?
嗯。
不需要。
先生是一个人吗?出门在外难免寂寞,特殊服务让你精神饱满,神清气爽……
行行行啦,我一个人,但是现在不需要,谢谢。
我挂断了电话。净土的印象一下子灰飞烟灭了,原来哪里都会生存着这样一些人。不对,按照规定,应该叫失足妇女。这种口若悬河般的推销早在大学时期我就十分厌恶,时隔了这么久,还是微微排斥。
咚!咚!咚!
我立刻跳下了床,穿了件外套,蹑手蹑脚地走到猫眼前面,朝外面看了看。
天啊,没有电视剧或者电影里面描述的惊艳,普普通通。
我把门打开了巴掌宽的距离,看着这个女孩儿。
有事吗?
您好,需要特殊服务吗?
内心一下纠结了起来,刚才还后悔回绝,现在又没有勇气让她进来。脑子里竟然是被警察抓到时的样子,不禁浑身颤抖了一下。
这个细节让她捕捉到了。
先生您冷吧,我帮您暖暖身子吧。
话语一出,没有半点的羞涩,好像轻车熟路一样。
那你进来吧。
真是鬼使神差,难道这个念头已经在内心酝酿了很久了?我竟然让这个失足妇女进门了。
进门以后,她就站在沙发前,也不坐,看着我。
怎么?坐啊。
哦,谢谢先生。
你都会什么?
只要您喜欢的,我都能接受。
都能接受?原来这行的行规是这样的。自己的肉身就不值得好好珍惜吗?唉,真是不可思议。这句话显然把我的小小欲望扼杀在了摇篮之中。我去卫生间洗了洗脸,说实话有点不知所措。红色的窗帘,黄色的床单。暖色调的交织,容易让内心感觉到力量。
当我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把衣服脱得就剩内衣内裤了。
身材也不算诱人,脸蛋也不算出众,加上这个被世人嗤之以鼻的职业,我想想这些,更收回了原先的想法。
嗤之以鼻?我刚想到这个成语就觉得有点错综复杂。如果真的嗤之以鼻就不会那么多人喜欢了,就不会那么多人去干了。一切存在都是有原因的,这个职业之所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就是因为总有人会喜欢她们,或者说,喜欢那种感觉。
原来看过一篇报道阿姆斯特丹红灯区的文章,是一个失足妇女写的。讲述了种种辛酸,让人看了毛骨悚然,望而生畏。她们的生活就是这样,但是这个女人却没有半点后悔的意思,甚至在文章的最后还加上一句,欢迎朋友来到阿姆斯特丹xx酒吧。
难道在荷兰买房子也这么贵?可是就算一次几百块、几千块,在北京想买属于自己的房子,估计也是不现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