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公主殿下

作者:柳暗花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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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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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8 0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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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6220字

“公……”头顶传来一声惊呼。


沈澜和方初晴下意识地往上望去,就见包厢边,有三个男人探出了半截身子,正向下瞧,全部是锦衣华服,气度不凡。中间那个相当面熟,方初晴一闪神就记起这人正是她在和政城烤鸭店门口遇到过。自从见到他,她就开始被追杀,但她不知道他是谁,因为沈澜从不对她透露任何相关事情。


“图鲁!”到这时,沈澜才念出这个名字,眼睛里火星迸现,看样子恨不得把图鲁亲手宰了才快意。


图国的兵马大元帅吗?方初晴也吃惊了,下意识地缩在沈澜怀里。她看向图鲁左侧的人,因为发出声音的是他,年轻而英气勃勃的男人,和景鸾差不多的年纪,俊美的脸上糅合着刚毅的神情,倒真是个出色的人物。图鲁右边的人就是一个纨绔子弟的模样,令人印象不深。


“沈澜!”图鲁的反应慢了半拍,但也立即认出自己平生的宿敌。


不过他叫得声音大多了,看样子立即就会叫人包围了这胆大包天、居然闯进图国优加城的大江国右师王。而他看向方初晴的目光惊讶而怨毒,似乎还有些恐惧,看样子是弄不明白,一个应该死去的人,此时为什么还活生生地站在这儿!


“公……公……快过来,危险!”那英俊的年轻男人又说话了,好像认识方初晴,关系还很亲近似的。他的语气又惊又喜,但大概是因为太焦急了,看起来像是忘记他们身处二楼,猛地往右一挤,向方初晴徒然地伸出手。


自然,他抓不到方初晴,可是却好巧不巧地把身边的图鲁狠撞了一下。图鲁本来半边身子都探在栏杆外,又因为心情激荡没有注意,居然就这么直跌了下来。不过他到底不是白菜,也是有两下子的人,电光火石间在空中定住身形,稳稳落向地面。


可就在此时,沈澜却突然动了,速度快得难以想象。方初晴只觉得身边一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那边已经双双人影落地。所不同的,只是这江图两国的死敌很“亲热”地贴在一起,图鲁在前,沈澜在后,还有一柄亮得吓人的匕首,就架在图鲁的咽喉,似乎他胆敢动一动,就连头也会被彻底割下来!


这一下兔起鹘落,迅捷之极,几乎是在眨眼间就完成了。等金碧苑内的相关及无关人等反应过来,全场立即从寂静无声变成喧闹异常,怕被无辜波及夺路而逃的、吓得直接钻到桌子底下的、个别好事、不知死字怎么写,冲到角落中继续往外偷窥的、茫然不知所谓的、一群人乌央乌央地乱成一团,只杨老板带着哭腔站在舞台上喊:“快保护向王大人!唉哟,别管我,快保护向王大人!”


以前方初晴听齐山说过,图鲁在图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权势熏天,掌握着图国兵权,被封向王,是图国国主的亲侄子。没想到,居然是这个人呀!只不过,此时这位大人物却动弹不得,气得脸都绿了,只恨声道:“沈澜,你有种。今天我要叫你来得了、回不去!”


沈澜一招得手,神情间淡淡的,倒似十足的高傲,“是吗?那本王倒要走走看了。”说着略一用力,图鲁脖子上立即鲜血长流。


“放开向王大人!”这一下,叫起来的可不仅是杨老板一人了,除了沈澜的人,全部慌了神儿。


图鲁羞愤难当,大叫道:“图海,不必管我,把这姓沈的碎尸万段!”他这样叫是逞英雄,不想在部下及他人面前掉了面子。可那个英俊的男人图海与那贵族青年这时候当然不会听命,反而立即叫围上来的护卫们散开,和沈澜等人保持一段距离,图海还不停口地严令众人不许伤了玛拉姬丝小姐,否则美人掉了一根头发,全部要陪葬云云。


听到图海这样叫嚷,方初晴脑袋也清醒了一点,有九分九确信她的前身正是图国的公主了。至于为什么世人不知图国有公主,那可能是另一个宫廷秘密。而且在她面纱掉落、露出真容时,她似乎瞄到图鲁眼神中的一抹稍纵即逝的杀意。不过那个叫图海的,眼神中却是流露出真实无伪的惊讶和关心。看来,就算她认祖归宗,生活也不可能是幸福美满的,她的前路不管是哪一条,都不好走啊。


但现在她没心思想别的,一门心思跟着沈澜脱离险境。张杨等三个亲兵此时也去掉了易容的伪装,占据三角位置,把她护在其中,虽说图海一直在命令不许伤害她,但万一有个误伤呢?这位姐姐不在时,王爷是个什么状态,大家都看得清楚,可不敢再有闪失了。


一行人戒备着,慢慢退出金碧苑,沈澜挟持着图鲁殿后,图鲁一行人带着的二十几个护卫则围拢成一个包围圈,但却不敢靠得太近。快出大门时,方初晴看到小花躲在门侧的阴影里焦急地看她,立即使了只有两人明白的眼色,让小花拿了她所有的钱,自己跑路。她现在无力做什么,只希望能救得一个是一个。


踏出大门,沈澜长啸一声,金碧苑突然四角起火,火热还很凶猛,另有几辆燃烧的草车从街角斜斜地冲过来。吞吐腾转的火苗长舌般向外扩散、缭绕,立即就把包围圈冲散了。


“上马!走!”沈澜简短地命令,话音未落,就有一个伪装成猎户模样的亲卫队员也不知从哪里牵出几匹马来。显然,沈澜在进入金碧苑中救她之前,早已经把离开的事情也布置好了,包括那场充分起到阻隔作用的大火。


夜色深沉,北国的冬夜凄清而冷寂,沈澜当先一骑,跃马前行,三亲兵与一亲卫,护着方初晴紧随其后。再往后不远,有嘈杂人马声传来,还有映红了半边天的火光,以及越来越沉重的马蹄声,似乎追兵正在迅速集结。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方初晴心底却有一种兴奋感,仿佛这是一场私奔夜行,十足的浪漫主义色彩。虽然她知道从优加城到江图两国的边界还有太长的路要走,也有太多的危险要面对,但是跟心上人在一起,还有什么怕的呢?


胡思乱想之中,一行人已经沿着优加城的主干道奔袭了数里之遥,每到一个看似容易埋伏敌人的大路口,就有两骑加入队伍。这些人什么打扮的都有,商旅、小贩、农民、书生,全是沈澜的亲卫队中最出色的战士伪装,总共算一算,加上沈澜、三个亲兵和方初晴,逃亡队伍共有二十人。


当然,外加人质一名。


眼看着到了城门口,沈澜抓着图鲁飞身下马,直直走了过去,以利刃一抵图鲁的后心,图鲁立即很上道地对着城门楼高喊:“本王图鲁,快开城门!”说完,恨恨地低声道,“姓沈的,但愿你今后别落在我的手里,不然我必报此仇,令你后悔曾经生而为人!”


沈澜没有答话,因为他不屑。


出城很顺利,但不久后追兵也到了,而且人数越来越多,每每往后看时,黑压压的一片,好像泰山压顶似的。沈澜还是命令全队疾走,利用人数少而灵活的优势,尽量甩得敌人远些,并且选择了靠近雪山和密林的路,这样万一敌人丧心病狂,不顾人质危险,他们可以很快进入密林险山,有这样的战略掩护,就能一边和敌人周旋,一边向边境快速撤退。


整整一夜,外加一个白天,除了让马儿进行必要的休息,一行人不停地赶路,到第二天夜里,一个充当斥候的亲卫队员报告说已经甩掉了追兵百里开外,沈澜才下令就地扎营休息。方初晴趁机悄悄溜到被绑得像个粽子一样的图鲁身边,用力踢了他一脚。图鲁双手被反剪在身后,侧扔在地上,像一捆破败的干草似的,所以根本翻不过身来,直到方初晴转到他的面前,他才看清是谁踢的他。


“公主殿下,您好啊。”他打招呼,可怎么听,语气中都好像带着讽刺感似的。方初晴脑袋嗡的一下,以前是九成九,现在完全断定这身体的本主就是图国那位见不得光的公主了。


“为什么杀我?”她面如寒霜地问。有时候,直入主题更能起到震慑对方的作用。


“公主殿下有两大罪。”图鲁忽而一笑。


方初晴暗吃一惊,因为她之前只是怀疑,沈澜从不对她说起调查刺杀的事,没想到现在稍一试探就得到了结果。这个图鲁,看起来阴险猥琐,但却也有耍光棍的时候。


“我倒不知我犯了什么罪,轮得到你来审判。”她冷笑。


图鲁瞪了过来,眼神中的恨意和杀意大盛,若不是被绑着,她相信图鲁可能立即跳起来掐死她。不过她有个奇怪的感觉,这恨意不是因为她犯了所谓的罪,而是由来已久,毒蛇一样盘踞在图鲁心中多时了。


“罪一,投敌叛国、自甘下贱。身为图国公主,唯一的王位继承人,却私入江国,两年不归,混在沈府中为奴为婢。”图鲁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道,“罪二,婚前失贞、寡廉鲜耻,与沈澜恋奸情热,无媒苟合,有失国体、圣体。如此罪行,公主殿下难道不该杀吗?”


这话,顿时就气得方初晴够呛,可恨的是她一时想不出话来反驳,因为图鲁的混账话居然从表面上看是站得住脚的。她只有转移话题的攻击目标,含含糊糊地哼了一声道:“别说得好听,你还不是为了你自己吗?”语毕,居然发现图鲁的目光闪烁。


奇怪,难道她蒙对了吗?刚才那两大宗罪,只是图鲁杀她的借口吗?其实简单想一下就明白了。只看她死后,图鲁能得到哪些利益,就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心狠手辣。图鲁是图国国主的侄子,也就是“她”的表哥,如此丧尽天良,自然是为了王位。外界不知情的人,不都说图鲁才是王位继承人吗?


“王位不会是你的,就算你中伤陷害我也一样。”她干脆直接打击图鲁,顺便挑衅一下,希望激得他说出更多的东西来。


她根本不是本名图玛、化名桑青的那个可怜姑娘、伤心公主,虽然她们共用着一个肉身。对江无忧和沈澜,她可以骗说自己失去了记忆,得了离魂症,可在图鲁面前,她不能露出半点破绽,不然就相当于暴露弱点于敌人面前,谁知道以后会被怎样攻击?所以她得演戏、要旁敲侧击地得到一些信息,得装作自己就是公主本人。


“中伤陷害吗?”图鲁笑得轻蔑,好像面前站着的是一个淫妇,“投敌叛国之罪先不论,你在沈府当奶娘,请问,一个未婚无子的女子,怎么能做奶娘?这也是我编出来的吗?”


方初晴心中一动。


图鲁与她在烤鸭店门前巧遇后,她似乎平凡的命运就开始转折,细想起来,她的被追杀,还有之后图鲁在全城搜捕中逃掉,其行动之迅速,反应之快捷,显然是建立在有人提供准确情报的基础上。


两国交战,自然都会往对方派遣细作,有自己的情报网也不奇怪,但他身为图国的向王却冒险潜入和政城,肯定不是为了寻找一个失踪的公主,那又是为了什么呢?而他大摇大摆地走掉,更肯定他的内应是个了不得的人物,那又是谁呢?


难道,奸细就在沈府?就在沈澜或者皇上的身边?


想到这儿,她蓦然出了一身白毛汗,又想起今天沈澜冒险进入图国,不是和当初的图鲁暗入江国是一样的吗?但沈澜面临的可是巨大的危险,只是那个图海……是太笨了,还是太不堪重用了?从把图鲁自金碧苑的栏杆上“无意中”挤下来开始,他做的所有事都有点不着调,似乎就想息事宁人似的。


白天时她无意中问过张扬,据说图海是图鲁的表弟,当然也是图玛的表亲,目前手握八万京畿禁军的指挥权,可以说,整个优加城在他的控制之下。难道这是另一个要夺位的人吗?


天哪,一个头两个大,太复杂了。她来回踱着步子,感觉混乱之极。图鲁见她不说话,又是轻蔑一笑道:“公主殿下,那个男人究竟是谁?你们的孩子又去了哪里?”


方初晴一惊,幸好她走来走去的,图鲁问这话时,她刚才好背转身子,不然一定会被发现内心的波动不可。这问题要她怎么回答?为什么桑青,不,是图玛的记忆慢慢恢复于她的脑海,可偏偏奸夫和孩子的事就没有一点印象呢?


“你太无理了!”她转过身来时,脸上已经摆出凛然不可侵犯的高贵样子。不过,她看到图鲁的目光游移不定,狡猾又阴沉,还带点算计似的,心头好似突然被什么东西重重地一锤。然后,她听到了一句令她心脏停跳的话……


“公主殿下,想必您忘了,我可是您的未婚夫,定亲很多年了。若不是您逗留在外不归,如今您已经是我的妻子,难道我不能问问吗?”


天哪天哪天哪!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又蹦出个未婚夫来?现在,要怎么回答他?而且图鲁……不是也在刺探她吧?这混蛋的话半真半假,不可尽信,假如她一个回答不好,不是就露馅了吗?再如果被他知道她“忘记”了一切,他又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不行,不能让他知道真相,丁点与事实有关的东西也不能让他知道。


可是……他会不会是她孩子的父亲?


方初晴坐了下来,因为腿已经软得站不住了。虽然这猜测没有根据,却吓得她一直从骨子里窜出寒意,若不是拼命抑制,差点哆嗦起来。想那图玛也是个冰清玉洁的人,和江无忧那么相爱,却发乎情、止乎礼。在这种情况下,她怎么会有其他男人?除非她是被强迫的。所以她觉得丢脸,所以消失在江无忧的生命里,所以悲惨地死去。


想来想去,图玛并不是个任人宰割的女人,和江无忧的相识,不正是因为要刺杀当时的江国皇太子吗?而那个奸夫能随意接近她而不被戒备,有可能是表哥表弟或者未婚夫这样的熟人吧?尤其现在图鲁又表现得这么古怪,似乎还有点恶意似的……老天,不要这么残忍吧!


“不能说吗?”图鲁笑得淫贱。


“是不必多说!”方初晴又说得模棱两可,给自己留了条后路,将来怎么解释都有可能。


“放了我,跟我回图国去。”静默了会儿,图鲁突然说,“然后我们成亲,一起好好治理图国。”


方初晴斜睨着他,同样轻蔑以对,“你休想。”他不介意她是残花败柳吗?还是经手人本来就是他?


图鲁一怔,愤然道:“公主难道想做个无家无国的人,除了沈澜,其他不管吗?”


“以前如何,我不再想了。现在,我就是要跟着他。除了他,我谁也不爱。”方初晴认真地道。如果是平时,这话她也就是在心中想想,可今天为了刺激图鲁,为了让他露出破绽,她故意说出来。


图鲁怒目圆睁,看样子几乎要气死了。可方初晴却觉得他远没有那么生气,有的,大概只是奸计败露的恼羞成怒罢了。因为他额头和脖子上的青筋都正常得很,没有暴跳,那说明他对她爱谁根本不介意,也没有诚意成亲。也许,只是为骗她回去,然后杀掉她,抢夺王位吧?


“那么,你连皇上也不顾了吗?皇上现在身体极差,随时可能……他那么疼爱你,你真的这么忍心弃他而去?”


咚的一声,方初晴只感觉脑海中有一扇尘封许久的门打开了似的,本不属于她的回忆却如潮水一样涌上了心头,一点一滴、一幕一幕、浓浓的父爱汹涌而至,一瞬间她分不清自己是谁,身体里的血液因那割不断的血缘而奔腾呼喊,令她觉得自己与图玛完全重合,眼泪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父皇啊,您千万不能有事,要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图鲁看到她哭了,内心中一丝疑惑终于消除。刚开始说话时,他感觉现在的公主与以前大不相同,性格气质全变了,再加上之前她居然跑到沈府当奶娘的事,他几乎怀疑这世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前来冒充了。可这眼泪是骗不了人的,非亲生父女,哪会有这样的感情?


他垂下眼睛,有了新的打算。


“公主本来就是想回来的不是吗?”他趁热打铁地说,“不然怎么会潜回图国?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公主不直接回宫,而是要去那种肮脏之地,难道别有什么目的吗?”


此时,方初晴心中极其混乱矛盾,脑子飞快地转着。


而耳边,图鲁仍然恶劣地说:“公主殿下,你要知道。江图两国连年交战,积小而大,早晚是要正面冲突的。皇上年岁已高,倘若图国战败,你忍心看他在耄耋之年而自尽吗?全图国所有的人都可以投降,但他老人家不能。因为皇上就是国家,国破,他必殉国。身为唯一的女儿,你真的要他得到这样的结局?”


“我没有直接回皇宫,还不是为了躲避你的追杀吗?”方初晴咽了咽口水,润一下发干的喉咙,胡编着理由,把责任全推在图鲁的身上,“哪想到本来平平安安快到优加城了,却被官兵扮的劫匪掳走,图国的军队在你的指挥下真是出息了。”她冷笑,“幸好我学了西域舞蹈,这才保证没被卖到更肮脏的地方去。正准备找机会去联络些旧人,哪想到您就要买我呢。哈,在金碧苑中,我能声称自己是公主吗?那才是有辱国体、圣体的事。现在沈澜来接我,本宫还不想回去了。”


“下了杀令,是为保全公主的名节。现在想来才知道我错了,恨不得以死谢罪。”图鲁话锋一转,很后悔刚才气愤之下,直承了暗杀之事,“幸好公主吉人天相,不然我也必追随公主而去了。离了和政城后,我再没对公主下手,请公主原谅我一时鲁莽。”


“是吗?越高滩上的事怎么说?”方初晴冷冷的,就是掩饰不住对图鲁的厌恶感,“沈澜做足了戏,才让你以为我死掉,这才罢手的吧?不过我不怪你,但以后你再敢动歪心思,你的命未必也保得住,说不定还是你先下黄泉一步呢。”


“公主恕罪,再不敢了!”图鲁表现出诚惶诚恐的样子来,心中却愤恨无比。“那么公主,要不要考虑我的建议,与我一起回图国?”他看不明白方初晴的脸色,只得再问。


方初晴还没有回答,就有一个人霍拉一下闯进了帐篷,却是沈澜。


他大步上前,一把拉住方初晴,另一手提起图鲁道:“有人袭营,不过别怕。”


“有你在,我不怕。”方初晴温柔地笑,在这暗夜中像花儿静静绽放似的,看得沈澜心头一热,而图鲁则心生怨毒。


出了帐门,沈澜像丢垃圾一样把图鲁丢在地上,任由一名士兵把他再扔上马背,自己则抱着方初晴骑上自己的马,朝营地不远处的密林疾驰而去。他早就有准备,也早研究过附近的地形,所以虽然手下只有不到二十的士兵,但却并不慌乱,黑夜中纵马也从容不迫。


方初晴被他环在怀抱中,只觉得心安。这样的男人才是她向往的,让那个混蛋图鲁滚一边去吧。她现在唯一怕的是孩子是跟图鲁生的,那她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袭营的有多少人?”当沈澜把她塞到一个类似掩体似的土坡后,她问。


“大约五百。”沈澜的声音很平静,“是图鲁的五百死卫。”


方初晴却大吃一惊。以二十对五百?还死卫?其中她还是这二十人中的绝对废物,帮不上忙。


看到她的神情,沈澜止住脚步,摸摸她的头发道:“放心,被我的警卫发现了,就算不得偷袭了。你要明白,在战场上人多并不代表什么,一只狮子杀入羊群,有多少只羊也不过是食物。”他身子站得笔直,像骄傲的战神,“图鲁的死卫以为人质奇货可居,我不敢伤害。可真惹急了我……”他低头瞄了图鲁一眼,神情冷酷坚毅,下面的话不言自明。


图鲁本来还有些得意的,此时却吓得一哆嗦。方初晴虽不懂军事战略,但密林里丛生的怪石突岩、杂草野树就是天生的陷阱,加之沈澜的亲卫们在个人武功上全是高手,真真是以一挡百,目前又分为三人一队,组成了小巧的战阵,攻退有度,互相支援,居然杀得二十几倍于己的敌人无功而返,损失不小,自己却未折一员。


不过对方毕竟人多,而沈澜这边还是疲惫之师,如果耗的时间过长,人员损失是避免不了的。可方初晴就是不愿意这些年轻的士兵们受伤、甚至死掉,因为这不是为了国家,而是为了救她,让她于心何忍?


焦急中,她突然灵机一动,鼓足勇气奋力把图鲁拖出掩体,爬到高处。


她一踢图鲁的膝弯,让他跪在地上,自己则躲在他身后,在他身前的岩缝里插上一只火把。然后左手抓住他的头发,右手握紧她找沈澜要的防身刀,胡乱在图鲁手臂上一刺。


图鲁立即受伤出血,长声大叫,又是愤怒又是恐惧地转头望向她。


“叫你的死卫死回去,不然我一刀刀剐了你。”她恶狠狠地说,随后又自嘲,“不要觉得不甘心,本宫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如今为了奸夫可以谋杀亲夫,何况你还只是个定亲的呢?”说完,又是一刀。


图鲁气个半死,咬牙坚持着挨了几刀,直到方初晴说再不喊话就阉了他。他本想不相信此话,但现在的公主完全变了,又不由得他不信,于是只得照做。


然后,整个世界清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