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计算机室的门，里面的空气不太好，周末的时候很多人在这里玩游戏，不过绝对看不到唐斌的影子，因为他又请假外出去见杜小米了。上次唐斌跳墙头私自外出之后，班里的其他人如果没有火烧眉毛的急事儿，一般都把外出的机会让给唐斌。毕竟是兄弟，找个心旷神怡的女朋友也不容易，大家便集体支持起来。不过，唐斌也算有良心，作为回报每次回来都会买一些好吃的犒劳大家。

王天航按下电脑开关，嘀的一声响黑色的屏幕跳出了白色的英文字母，这台计算机是王天航去年用自己的津贴费攒钱买的。军校学员不用为衣食而忧，每个月还有几百块钱的津贴费用来购买一些日常用品，王天航除了买书，其余的钱都攒了下来，最终换来了这台计算机。

王天航买来计算机不久便迷上了三维动画的制作，这还要感谢雷仁。雷仁是个游戏迷，他在大一的时候老爸老妈就给他买了一台笔记本，周末的时候雷仁就喜欢玩一些军事策略的游戏。这些游戏都是建立在三维动画基础上的，可以用鼠标在游戏的虚拟空间里进行漫游，和敌人进行作战，要想战胜敌人，除了购买精良的武器装备，更重要的是要懂得策略。

王天航上高中的时候是个乖乖男，很听父母的话，游戏这东西是从来不碰的，唯恐耽误了学习。在游戏方面，雷仁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王天航的启蒙老师。看着雷仁在三维游戏的空间里驰骋遨游，王天航被深深地吸引了，他感兴趣的不是攻城夺寨，升级过关，而是亦幻亦真的虚拟空间。

王天航的三维立体感很强，所以《立体几何》这门课是他的强项。3d游戏让他的立体感得到了充分得到了发挥，今天他打开一款流行的军事游戏，开始畅游其中，目的不像普通玩家那样仅仅是寻求刺激和过瘾，而是借鉴其中的场景设置和漫游方式。所以都是玩，有的人能玩出名堂，而有的人却完成了白痴，关键的因素就在这里。

一个下午王天航都呆在计算机室里，他通过对几款成功的3d游戏进行借鉴，开始构思自己要制作的三维空间。实际的作战应该是在各种地形都会发生，平原、山地、丘陵，在不同的地形条件下武器的对抗是不同的，比如直瞄的火炮就会受到丘陵和山地的影响，有效射程就会受到影响，难以发挥最大的作战效能。所以在计算对抗的时候，就要实事求是，不能只用简单的地形来推论，那样计算出的结果是不可靠的，不可靠的结果用到战场上就会付出血的代价。

“王天航你这是在搞什么东东？”不知道什么时候二班长易平北溜到了王天航的身后。

王天航被背后突然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你是鬼呀，走路都没声音。”

“我就是踢着正步过来，卯足劲儿往地上砸，你也听不见。”易平北夸张地说，“你的魂魄都跑到电脑里去了，是我刚才把你拉回来的，否则你就魂不附体了。”

“对了，你来的正好，帮我看看这种山地场景符不符合咱们的现有装备进行作战。”王天航指着电脑屏幕，这是他刚刚从地形模型库里调出来的一个三维场景。

易平北仔细看了看，“有难度，如果是自行火炮还可以，要是牵引火炮就够呛了。你看这种地形道路狭窄而且崎岖，通视距离短，可以说是抬头见山。间瞄射击还可以，估计弄个迫击炮在这里发射还不错。”

“嗯！你说得有道理，那这种地形适合用来计算间瞄火炮的战场火力对抗效能。”

易平北听了王天航的话更糊涂了，“你到底是在干吗？”

“今天孙教授找我，让我参加他们的一个科研课题，我在思考这方面的问题。”

易平北倒吸了一口凉气，夸张地向后退了一步，故意保持出和王天航距离很大的样子，“你说咱们两个都是班长，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王天航回过头看着易平北夸张的表情，不紧不慢地说：“原因很简单，我是一班长，你是二班长，1总是要排在2前面的，你永远改变不了客观规律。”

“说你胖，你还就喘上了，真以为我们二班比你们一班差呀，到我们二班宿舍里看看，流动红旗就从来没流动过，它已经成为了我们班的专属红旗。”易平北很是为此而自豪。

“别激动，别激动！”王天航看着情绪有些波动的易平北，“我没说你们二班比我们一班差，只是说一班比二班强。这可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也就是说只有我们一班这只老虎不在的情况下，你们二班的猴子才能出来称霸王。”

易平北眼睛瞪得像灯泡，“挑衅！绝对是挑衅。废话别说，下周咱们要进行兵操训练的考核，咱们两个班到时候在考核场上一决高下。哪个班输了，哪个班就要……”易平北欲言又止。

“你说呀，到底怎么样，我们班都奉陪到底。”王天航胸有成竹的样子。

易平北压低声音，凑近王天航的耳边，“哪个班输了，哪个班就要到服务社买一打啤酒，请另一个班畅饮一番。”

“你疯了，这可是违反纪律的，要是让队长知道了，不死也得剥层皮。”

易平北诡异地说：“你就是太呆瓜了，我们怎么会让他知道，周末晚上九点，后面小树林地干活。”

王天航迟疑了一下，如果王天航要是不答应，易平北肯定会认为他怂了，所以王天航冒着违反纪律的风险坚决应战。“行！我就舍命陪君子，你们班做好买啤酒的准备吧！”

易平北撇着嘴，不屑一顾的样子，“笑话，我们班的训练成绩一向是独占鳌头，还是你们班做好掏钱请客的准备吧！”

说完，易平北转身离去，估计是回到班里给大家吹风去了。

4炮场交锋

一周之后的星期三下午二点三十分，兵操训练场上，王天航和战友们整齐列队。队伍前站着一位年轻的上尉，虽然个头不高，但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威武与杀气，他的目光炯炯有神，甚至是咄咄逼人，像一把刀子能刺伤对方的眼睛。这种精气神儿是长期军事训练的结果，气质都是从磨练中培养出来的。

“稍息，立正。”王天航是值班班长，他以标准的动作跑到距离上尉五步远的地方，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教员同志，学员三队火炮操作前准备完毕，请指示！”

“稍息！”上尉回敬了一个军礼。

王天航向后转，跑到队伍的正前方，下达口令：“稍息！”全体学员立刻呈稍息的姿势。

王天航入列，上尉走到队伍正前方，“科目：火炮操作；内容：火炮的架设、撤收、标尺装定；目的：检查训练效果，进行操作考核；方法：以班为单位，逐次展开；时间：2个小时；场地：兵操训练场；要求：爱护武器装备，刻苦训练。”

这是军事训练前的正规程序，上尉说的字字有力，句句透着一股硬朗的气息。所有人都纹丝不动地盯着上尉，因为他们早就领教过上尉的厉害了，在训练场上，上尉可是见了包子都不笑的主。谁要是违反了训练场的纪律，或者没有按照规程来操作武器装备，上尉会像一条被关在笼子里的军犬突然被放出来一样，突然嗷嗷地一阵狂叫，这种吼叫会让所有人闻而生畏。雷仁就曾经因为操作装备的时候开玩笑被上尉训斥过，所以他怀恨在心，背地里给上尉起了一个“恶犬”的绰号。

上尉正振振有词，突然一阵狂风卷起地面的黄沙呼啸而来，整个队伍都是背对着风向的，只有上尉一个人面对着风向，所以黄沙袭击了他的面部，沙子被刮进了嘴里。可是上尉的军姿依旧端正，身体丝毫没有移动，最令人佩服的是他说的话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大家暗自佩服，这就是真正的军人，风吹不摇，雨打不动，就像橛子被楔到地里一样。

火炮操作的考核开始了，按照顺序当然是一班先出场。“一二三四。”王天航在排头喊着响亮的口号，带着一班出场了。

战炮班由八个人组成，其中炮长一名，副炮长一名，炮手六名，并分别赋予16炮手的号数。王天航是班长，自然也就是炮长。唐斌是副炮长，雷仁是1炮手……，吕正品是6炮手。

上尉下达口令：“炮后集合。”

“炮后集合。”王天航立刻重复口令，这是炮兵操作的规矩，下级要重复上级的操作口令。原因很简单，战场上炮声隆隆，口令传输会受到影响，重复口令的目的是保证传达的准确性。

听到王天航下达了“炮后集合”的口令后，全班立刻按照如下动作行动：4炮手跑到牵引环后方约一步处，面向火炮，全班从右至左按1到6炮手、瞄准手的顺序列队，炮长位于大架右侧便于指挥的位置，面向全班。

全班集合完毕后，王天航大声向上尉报告：“1炮准备完毕！”

在训练场上，班长的口令也是各班较量的主要内容，口令要清晰、洪亮，甚至是震耳欲聋。口令不是靠嗓子喊出来的，而是通过胸腔的一股重气喷发出来的，这也需要掌握正确的方法并经过长期的训练。

王天航的口令很有震慑力，上尉比较满意，关键是要在气势上压倒易平北，让二班知难而退。

“用炮！”上尉下达了火炮展开的口令。

王天航立刻大声重复口令，全班按照训练规程，各司其职。开架、固定驻锄、脱放炮衣、安装瞄准镜、设置底盘，每一步都配合得天衣无缝，动作一气呵成，非常完美。

最后一步是“准备工具和弹药”，2炮手也就是夏啸宇麻利地取下了送弹棍，炮弹就是靠这根棍子送进炮膛里的；4炮手赵一天从炮用工具箱中取出拉火绳，引信及底火扳手；其他几个人也各自按照职责准备洗把杆和炮弹。

一切准备就绪，最后每个人跑到自己的固定位置，1炮手面向炮尾，1、3、4、6炮手及瞄准手面向射击方向，5炮手面向后方，炮长位于便于指挥和监督操作的位置，成立正姿势站好。此时瞄准手瞄准击发，后退一步报告“好”。火炮展开的操作到处就完成了。

上尉认真地看着一班的操作过程，他似乎是想从中找到一些不足，借题发挥一下，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叫从难从严。可惜，上尉的眼睛再刁也没有用，动作完全符合操作规范，而且配合得非常默契，可见全班人员是心往一起想，劲儿往一起用的。

收炮的过程和展开的过程完全相反，就像放了一遍倒镜头。一班的出场表现，让一个人心里有些发毛，那个人就是易平北。此时此刻，他在想那一打啤酒估计是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