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作者: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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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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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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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8902字

下午,两队人先是分开工作,由于扎木筏需要的木板并不是很多,吴健波和陈生没多久就完工了,他们把木板都扛到岩石上晒着,便去找另一组人,帮助他们剥树皮。其间,吴健波提议,应该想法搭建一个能避雨的木棚,免得往后再下雨的话还要淋雨。但是大家都认为扎木筏才是首要工作——他们渴望离开这个地方,本能上排斥搭木棚这种好像要长期在这定居下去的行动,于是搭木棚的事耽搁下来。


经过一下午的忙碌,树皮收集得差不多了,大家把树皮拿去岩石上跟木材一起晒着。晒它是为了去除水分,让纤维收紧,这样编出来的绳子才会更具韧性。叶斐然推测,如果天气一直保持这样不变的话,大概需要三四天能够晒好,然后编绳加上扎木筏,也大约需要一两天的工夫,也就是说,他们至少还要在岛上待上一个星期。而那些确定出海的人,已经等不及要去冒险了,乘船出海,虽然有点冒险,能否活着回到大陆需要运气,但相比之下,留在这座岛上,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危机四伏,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厄运将会降临在谁的头上,所以宁愿选择前者。


当晚,轮到叶斐然、蒋小楼、高迪值班,蒋小楼昨晚没睡好,因此先睡了。叶斐然和高迪值夜,本来十一点钟该叫蒋小楼起来换班的,但看他睡得香,叶斐然二人又不怎么困,因此就没去叫他。这个时候,别的人差不多都睡着了,他们两个坐在营地外的草堆上,偶尔闲聊几句,叶斐然不时用手挠头,高迪看在眼里,问:“你是不是头痒?”


叶斐然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几天没洗,有点难受。”


“那你去洗洗呀,礁石堆那边还有好多积水,你干脆洗个澡好了。”


叶斐然听得心动,犹豫道:“这……是不是太浪费水了?”


“浪费什么,又不是让你去大坑洗。我今天在那边看到很多水坑,就算你不用,明天它自己也要干掉。你去吧,我在这看着就行。不过你千万小心点,别从树林走。”


叶斐然答应一声,拿上防身的木棍,便往高迪手指的方向走去,其实不用高迪指点,他也知道哪里有水。往前翻过一道低矮的礁石堆,便可看到大大小小的水坑,由于底下有深厚的岩石,故而能将雨水暂时存住。高迪说得对,这里的日头那么毒,用不了一两天,这些水坑里的水全都会干掉的。


叶斐然先到树林边上,摘了些无患子果——h省常见的一种植物,果肉含有皂素,可以当肥皂来用,叶斐然已经推荐同伴们用过了,效果很好——然后来到一个水坑前,脱去衣服开始洗起澡来。本来,他是不好意思在野外脱衣的,但耐不住清水的诱惑,何况四下无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水很凉,但是叶斐然洗得很开心,花了好长时间,他才把身上彻底洗净。穿上衣服,风一吹,他感觉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凉爽。


他迎着风,用力吸了口气,然后打算回营地去。就在这个时候,对面的树林里隐隐透出一点红光,像是火光,可是谁会在那里点火呢?莫非……叶斐然第一个念头是,得赶紧回去告诉大家。但刚跑出几步他就站住了:从这里回营地再过来,一来一回要二十多分钟,有什么事也给耽误了,还是自己先去查探一下,确定是怎么回事,再去通知他们也不晚。想到这,他提着木棍朝着亮光处跑去。


亮光是从树林里发出的,快到跟前的时候,叶斐然已然确实,那的确是什么东西在燃烧,也许是个火堆,这使他的好奇心更强了。


进入树林后,他便将脚步放轻,一点点接近,同时把木棍高举起来,准备好应付各种意外情况。穿过密集的树木,来到一块有篮球场大小的草坪上,火堆就在草坪中间,附近一个人也没有。叶斐然将目光落在火堆上——说得确切一点,这是一堆烧得差不多的火堆,灰里有一块白色的龟壳一样的东西,吸引了叶斐然的注意,正待走过去看清楚,身后忽然响起一串脚步声。他忙转身,但还是慢了一步,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同时另一只手伸过来,打掉他手中的木棍,来人双腿再一拐,瞬间将他绊倒在地——如果不是经过这场实战,叶斐然真的不知道自己应对意外的能力这么差,总之,他被人绊倒了,一只膝盖用力顶在他的下巴上,此时此刻,叶斐然心中只剩下惶恐,甚至连挣扎和喊叫也忘了。


他努力抬头,试图看清这个攻击他的人的样子,但是由于下巴被顶住,他的脸紧贴着地面,动弹不得,是以除了一堆乱草,他什么也看不见。


“原来是你,小子,你太容易对付了。”


好熟悉的声音,叶斐然身子颤了一下,是胡旺!是失踪了三天,大家都以为遇害了的胡旺!他既然好端端出现在这里,那只说明了一个问题——他就是凶手。叶斐然暗暗吸了口冷气,对于自己的命运,他也看得比较清楚了,落在这样一个残忍变态的人手里,自己的下场当然只能跟周平和卢云一样——只有死亡。


叶斐然的脑子里只剩下绝望,他如同待宰的羔羊,连求饶或求救的欲望都没有了。然而这个时候,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只顶在自己下巴上的膝盖移开了。叶斐然怔了一下,猛地跳了起来,并连连向后退了几步。他定睛望去,数米开外,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那里,正是胡旺。几天不见,他除了头发乱了一些,衣服有点脏之外,与以往并未有什么不同。他站在那儿,似笑非笑地望着叶斐然。


“你……”叶斐然想说点什么,但“你”字出口,后面却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胡旺往前走了一步,说:“怎么,看到我很惊讶?你以为我死了?”


“我……我不知道。”


“你以为我是凶手?”


叶斐然不回答,算是默认了。他不想撒谎,再说现在也没有撒谎的必要了。


胡旺叹了口气,说:“我要是凶手,我刚才直接杀死你就好了。”


叶斐然心想:你才不会杀我,你的目标不是杀人。但是他嘴上什么也没说。


胡旺似乎看穿他的心思,瞪眼道:“你不相信?”


叶斐然顿了一下说:“你为什么会突然失踪?”


“失踪?我没失踪,我只是躲起来了。”胡旺神情有点激动,“我是被迫的,我要是不躲起来,就会像周平那样被人杀死了。”


“谁会杀你?”


“当然是凶手,那个自称叫东川的家伙。”


“他……是谁?”叶斐然感觉自己的心快跳出来了。


胡旺没有直说,而是停顿了片刻,说道:“是不是有人告诉你,怀疑我是凶手?”


叶斐然迟疑着,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可以不信我,但是我信你。我就怕你被人骗了。”


在叶斐然惊讶的注视下,他接着说:“这个人老是找机会告诉你我是凶手,如果你是他同伙的话,他根本犯不着这样做。”


话说到这里,傻子也听明白了,胡旺口中的“他”指的是蒋小楼。叶斐然当然不信,反问他:“你有什么证据?”


“老实说,我没证据。他那天晚上跟踪我,你知道吗?他想害我,幸好我发现得及时。”


这件事蒋小楼也说过,不过,两人的说法完全不一样,简单说就是互相怀疑。叶斐然忽然想到一点,说:“那为什么别人都被烟迷晕了,而你却没事?”


“什么迷晕了?”胡旺眨巴着眼睛,“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叶斐然接着问:“那你这几天都住在哪,为什么我们到处找不到你?”


胡旺摇头说:“这个现在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你不是信任我吗?”


“我是信任你,但你不信任我,万一你把我的秘密说出去,那我可真没有活路了。”停了一下,他接着说,“你现在可以不信我,但必须替我保密,不要对任何人说见过我——尤其是那个人。我会暗中继续调查,若有发现,我会再联系你的,你能做到吗?”


叶斐然犹豫起来,万一他真是凶手,故意不杀自己,是要实施什么阴谋的话,那自己为他保守秘密,不是等于成了帮凶了吗?


“怎么,你不肯?”胡旺声音往下一沉,这一变化,让叶斐然本能向后退了一步。胡旺无奈地笑了笑,眼里充满了失望。不过这种情绪转瞬即逝,他接着说:“没关系,你就算说出去,也没人能找到我,我会再联系你的。你走吧。”


他一边说,一边从地上捧起泥土,把火堆掩盖掉,又拽了一把野草胡乱盖在上面,这样就算有人来到这里,也很难看出篝火的痕迹。叶斐然看到这一幕,心想:看来他还是相信我会为他保密的,不然何必多此一举呢?


“我还是那句话,我会努力寻找证据,再见。”说完,胡旺别有意味地看了叶斐然一眼,转身向树林深处走去。


叶斐然怔怔地发了会儿呆,也照原路返回,快到之前洗澡的地方时,蒋小楼和高迪结伴从营地方向走来。原来是蒋小楼和高迪看他半天不回去,不放心,特意过来找他的。


“你不是洗澡吗,去树林那边干什么?”蒋小楼问道。


“哦,我想去摘点无患子,拿回营地用,结果没找到。”说出这番话,叶斐然暗暗叹了口气,他到底还是替胡旺隐瞒了,他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肯定不是出于对胡旺的信任。那么,是因为他放过自己一命,而对他的报答?也不是,叶斐然心里清楚,假如他是凶手,他不杀自己的原因,绝不会是别的,只是为了更好地实施自己的阴谋,没准就是在玩无间道,想让自己相信他是好人,蒋小楼是凶手……这么仔细一梳理,叶斐然终于明白,自己所以会替胡旺隐瞒,全为了他那句“我会努力寻找证据”,纵然自己不相信他,但是却害怕错过真相,所以,愿意给他一个求证的机会。


一个星期,他暗自决定,最多给他一个星期时间,到时候如果他还拿不出所谓的证据,自己就要公布今晚见面的事,提醒大家小心,免得中了他的什么阴谋。


叶斐然偷偷看了蒋小楼一眼,他还是那么平静,嘴角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蒋小楼这个人有一种超乎常人的震慑力,尤其当他微笑着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会有任何怀疑。叶斐然本来也从未怀疑过他,但是现在……不管他自己承不承认,他脑中是动了怀疑的念头的,哪怕只是一丝念头。


回到营地,躺在草堆上,叶斐然还在思索着这些问题,他扪心自问,自己如此笃信蒋小楼,究竟是因为他的能力和警察的身份,还是先入为主的观念作祟?不过,蒋小楼从未说过胡旺是凶手,只是怀疑他,因为没有任何证据。而胡旺对蒋小楼的怀疑,同样也没有证据。


他们两个人,一个怀疑对方是“畏罪潜逃”,一人又反过来说对方是有意陷害,这使叶斐然想起曾在网上玩过的一种杀人游戏,在大家的身份未公开之前,每个人都声称自己不是坏人,然后说出自己怀疑的人的名字……目前情况不也是这样吗?那么,还有一个重要问题:蒋小楼和胡旺之间,是不是有一个人是真正的凶手?


可问题是,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参加过去年的西藏探险,他们是怎么知道东川这个人的呢?叶斐然苦苦思索这些复杂的问题,直到昏昏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