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作者: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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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型:都市·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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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9-10-06 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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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字节:10002字

“为什么会漏啊,船为什么会漏?”陈晓珊趴在船帮上,歇斯底里地叫了起来。本来胡旺的失踪已带走了她最后一点安全感,她时刻都处在一种恐惧和绝望之中,直到他们决定划船回去,她心中才燃起一点希望,而现在……所有希望都破灭了。


蒋小楼耸了一下肩膀说:“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有人不想让我们走了。”


陈晓珊捂着脸大哭起来,张莫莫和黄芸劝了她好久。


男人们都比较理智,吴健波问:“有没有办法把这个漏洞补起来?”


“不要妄想了,”蒋小楼想也不想说,“这么大的漏洞,没有专业工具肯定搞不定的,就算勉强补上,到海里万一漏水了,那不是更要命?”


吴健波重重叹了口气。


叶斐然却没有完全丧失希望,提议道:“这艘船没有了,我们还可以扎木筏呀,之前就有提议过的。”


陈生冷笑道:“拿什么来扎木筏?头发吗?”


叶斐然不语,在心里默默盘算起来。那边,圣菲亚再次发表她的“命运演说”“你们现在看到了吧,船沉了,是神的旨意,他要我们留在这个地方,安心接受考验,接受饥饿和恐惧的考验,这是我们的荣幸……”


早先,每次她说这些话,还会有人生气地反驳,现今早已没有人理她,只当没听见一样。吴健波低着头坐在沙滩上,样子极为颓丧,张莫莫在一边不断出言安慰,她神色倒是平和得很,甚至还有一些欣慰。


“走不了也好,”她拉着吴健波的手,悄悄地说,“起码我们不用分开了。你知道吗,我昨晚一夜没睡。我想,只要我们两个还在一起,吃点苦又有什么关系呢,到头来,总会有人来救我们的,经过这件事,我们的感情一定会更好的。”如果在平时,她肯定不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即便她说得出,也一定会遭到吴健波的取笑,但是此时此刻,吴健波只是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下午的时候,天色突然阴沉下来,一团黑云从天边缓缓飘来,预兆着一场大雨即将来到。叶斐然知道,这个地方,这个时节要么不下雨,要下就是大暴雨,于是提醒大家,得赶紧想办法避雨。


“不用费脑子了,”陈生嘴角挂着一抹自嘲的微笑,显示他对躲雨这种事很不在乎,“岛上根本没有能躲雨的地方,下就下吧,大不了就是淋一场,又死不了。”


吴健波皱了皱眉头,“这话说的,哪有等着让雨来淋的,得想个什么办法呀。”


“那你说,有什么办法能不让雨淋?”


这时叶斐然提议道:“可以找点结实的树枝,搭在营地里角的围墙上,在上面再盖一层芭蕉叶用来挡雨……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不知道可不可行。”


陈生马上否定道:“肯定不行,树枝才多大承重力,被雨一打,那还不全散了?再说芭蕉叶再大能多大,能挡住雨不往营地里落?”


高迪却有不同意见,“我觉得可以试试,只要能挡点雨就行,总比直接淋雨的好。”


由于没人能想到更好的主意,又不能什么都不做,于是大伙采纳了叶斐然的提议。除了钱得意之外,剩下的男人都去树林里寻找搭棚用的树枝和芭蕉叶,一个钟头不到,材料就收集全了,由身手灵活的吴健波爬上“围墙”搭棚顶,下面的人给他递东西,大家忙活起来。


由于围墙的另一面就是山岩,树枝找不到合适的支撑点,只能勉强插在石缝里,这样一来,棚就不可能搭得太大,否则难以承受太多重量,也没有这么长的树枝能用。光是用树枝搭建“房梁”,就忙活到天黑,下面的人把篝火点起来,用以照亮,接着工作,这时候风越来越大了,雷声也配合着响了起来,谁都明白,这场暴风雨已经不可避免了,在这样一个地方,经历这样一场暴风雨,实在是一件令人感到恐惧的事情。好在棚顶赶在雨落下来之前搭好了,看上去挺结实,就是面积太小,只能在所有人都挤在一起的前提下,才能勉强将他们庇护在内。


隆隆的雷声,就在他们的头顶上空响起,但雨还是没有落下来。圣菲亚坐在草堆上,双手交叉搭在两边肩膀上,闭着眼睛,这回她不是在祈祷,只是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一句话也没有说,神色极为庄严,谁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黄芸坐在一旁专注地看着,后来叶斐然曾就这件事问过她,她的回答是,圣菲亚当时在与上帝交流,聆听上帝的旨意。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夜空,张莫莫马上捂住了耳朵,果然几秒钟之后,一个响雷在营地上空炸开来,声音之响,令叶斐然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这时他看见圣菲亚缓缓睁开眼睛,昂头望着夜空,喃喃地说:“雨要来了……”


没过一会儿,狂风骤至,雨便降了下来,是夏天常见的那种暴雨,雨点很大,打在身上会有点疼,大家赶紧缩到顶棚下面去。篝火很快就被雨浇灭了,天地间漆黑一片,没有人开口说话,偶尔一道闪电擦过,可以看见每人脸上都带着一种敬畏的神情——那是对大自然的威力的敬畏。


雨点落在头顶的芭蕉叶上,发出很大的声响,令人担心顶棚随时会垮下来,所幸这件坏事一直没发生,不过,雨点很快就打湿了顶棚,有水流顺着芭蕉叶片的缝隙流下来,落在张莫莫的脖子上,她惊叫了一声,但是空间被人挤得满满的,无处可躲,这时吴健波努力从她身边擦过去,把没雨的位置换给她,自己站在漏雨的地方。


“哎,这样不行!”张莫莫叫起来。


“没关系,就当洗澡了,我头发早就痒了。”他说着把脑袋伸到水柱下面去淋着。


他的话给了陈生启示,陈生说了声“我不在这挤了,我去洗澡去”便一步冲到雨幕里,任豆大的雨点浇在身上。感觉还不错,没有想象中那么凉。


张莫莫冲他大叫:“回来啊,你疯了!”


“男子汉淋一场雨不算什么,再不洗澡,我身上就要臭了。”他话音刚落,又有一个人冲进了雨中,是高迪。


“喂,拿两个瓶子,到这边来!”陈生招呼他,两人拿着矿泉水瓶来到礁石堆旁,有些礁石的低洼处积满了雨水,两人脱了衣服,用瓶子舀水,在身上冲着,一边招呼别人跟他们一起去。


“你可不许去!”张莫莫挽着吴健波的胳膊,警告他,“淋雨会生病的。”


“生病倒不会,我是怕冷。”


“年轻就是好,”钱得意望着那两个在雨中晃动的黑影,感慨地说,“我要是年轻十岁,也要像这样痛快淋一场,现在不行了,身体受不了。”


蒋小楼斜靠在围墙上,说:“我宁愿等雨停了再好好去洗。”


十几分钟后,雨小了很多,但是一直没有停,顶棚已经有至少两处地方漏水了,这还是小事,最让人担心的是,由于营地的地势较低,地上的积水越来越多。高迪和陈生不停歇地从外面搬来小块的岩石,堆在大家脚下,才没有被水淹到。


蒋小楼的鞋子已湿透,他索性把鞋子脱下来,光脚踩在石头上。忽然间,一个什么东西爬上他的脚面,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蚰蜒!更要命的是,旁边还有不少蚰蜒和别的小虫子在水中挣扎着,试图爬上岩石。


蒋小楼大叫一声,冲出了营地。他是宁愿被雨淋,也不愿跟那些可怕的昆虫站在一起。不过既然到雨里了,他也索性拿个瓶子到礁石堆那边,找了一处水洼,洗起澡来。正洗着,突然听到营地的方向哗啦一声响,接着是女生们的惊叫声,他赶紧跑回去,一看,是顶棚垮了。


幸好这时已不打雷了,吴健波招呼大家飞奔向最近的一片树林,躲在一棵大树下面,虽然树冠也有点透雨,但总好过在外面让雨直接淋着。最惨的要数黄芸,她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在泥潭里,浑身都湿透了。


在树下坐稳之后,黄芸不停地打喷嚏,脸色发红,有点像是生病的前兆。张莫莫爱怜地把她搂在怀里,发现她身体在微微颤抖。这时候高迪做了个感人的举动,他把上衣在黄芸头顶上方绷紧展开,为她挡雨。


半小时后,雨终于停了,大家总算松了口气。


吴健波独自回到营地,查探了一番后,回来告诉大家,营地里都是水,估计得一阵子才能干了。于是大家转移到礁石堆一带去坐,毕竟岩石比泥土要干得快一点。


黄芸无精打采的样子被高迪看在眼里,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惊道:“好烫,她是不是发烧了?陈医生,过来看看。”


陈生走上前,也伸手在她额头上量了一会儿,说:“确实发烧了,大概有三十八九度的样子,她身体也太弱了吧,淋场雨就发烧了。”


高迪不太喜欢他说话的语气,瞪眼道:“你管她身体弱不弱,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我又没有针和药,那谁……”他目光转动,最后落在叶斐然脸上,“小正太,你不是懂中医吗,这地方有没有能清热消炎的中药?”


“我不懂中医,”叶斐然先为自己辩解,然后想了一会儿,又说道,“这里有金银花,能清火解热,好像有点用吧,可以采点来煮水给她喝。”


高迪说:“那也只好等明天了,现在什么也看不见,也没点干的东西,火把都点不着。”


“不要麻烦了,我没事。”黄芸靠在张莫莫肩膀上,有气无力地说。


任何人都能看出她有事,发烧不是大病,但对身体和精神的影响还是很大的,看她萎靡不振的样子,叶斐然很是心疼,但是高迪说的没错,采药的事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进行,现在天太黑了,只能看她自身的抵抗力能否战胜病痛。


“冷死了,谁还有烟,给我一根,取取暖。”


“烟能取暖?”高迪边说边掏出香烟,挨个发给大家,除了叶斐然,每个人都接了。


陈生掏出打火机,把烟点着,抽了一口说:“烟头不是有火吗,抽起来会觉得温暖点。”


“瞎说,你抽的又不是有火的那头。”吴健波笑着,向陈生伸出手,“打火机给我用下。”


蒋小楼抢先一步,将一个外形精致的打火机递过去,吴健波接住,顿时呆住了,把打火机在手中翻了翻,呀了一声,忙问蒋小楼:“你这打火机哪弄来的?”


“捡的。”蒋小楼一边盯着他,一边悄悄观察。


吴健波笑了起来,“还真巧了,这是我的打火机,前天才掉的,你在哪捡到的?”


“在……礁石山上面。”


吴健波皱起眉头,自语道:“怎么掉在那了?不过幸好你捡到,谢了啊。”


蒋小楼故意开玩笑说:“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证据呢?”


吴健波一转身,竟然将张莫莫拉了过来,把打火机给她看,一边对蒋小楼说:“这是我上次生日,她送给我的礼物,五百多买的呢,前天弄丢了,我怕她生气,都没敢说。呵呵,我可收回来了啊。”


“早知道不给你看了。”蒋小楼又开了句玩笑,不经意地往叶斐然脸上瞟了一眼,叶斐然早已呆若木鸡一般。他万万没有想到,打火机的主人竟然是吴健波!他跟卢云的死究竟有没有什么联系?他会是凶手吗?


叶斐然觉得吴健波怎么看都不像凶手,如果他是凶手,他怎么可能把自己的老婆也拖进这个变态游戏中?


可是,反过来说,如果吴健波跟这一切没有关系,又怎么解释他的打火机会出现在凶案现场呢?他可是在蒋小楼之后才到现场去的,打火机自然是之前丢的,如果是先丢的打火机,然后卢云碰巧命丧在那地方,这也不太可能,因为那里偏僻得很,吴健波根本没有去那里的必要……那么,真相是什么呢?


这些自相矛盾的念头,弄得叶斐然烦乱不堪,他很想要找一个人好好讨论一下,这个人当然就是蒋小楼,但是,此时此刻,他实在没有借口把他叫到一边单独说话。蒋小楼好像也没这个念头,只是默默抽着烟,从他深沉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一定是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问题。


那边,陈晓珊还在啜泣,用委屈的语气说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被雨淋成这样过,我应该在剧组拍戏,不该在这个地方受这种活罪,这到底算什么呀,谁能告诉我,我为什么这么倒霉?”


“不是你倒霉,姑娘,这是上帝的安排。”圣菲亚又开始抓住机会传道了。陈晓珊只低声哭泣着,没搭理她。她的哭声将消极的情绪传染给了黄芸,弄得黄芸也暗自饮泣起来。张莫莫嘴上在安慰她们,自己眼泪也快流下来了。


吴健波看出张莫莫的情绪不对,故意找点好话来说:“下雨也不全是坏事,那边水潭的水肯定满了,以后用水不用那么省了。”


张莫莫叹了口气,“我们又不能光靠喝水生活下去。”